一品小说 > 吉祥之召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吉祥之召最新章节!

    轿子停在惠源堂前落地,纱帘揭起,从中走出一名娟秀沉静的姑娘。

    惠吉祥睫扇低垂,手里挂著一件薄薄的披风,温雅走上台阶,抬眼见了熟人,才露出颊边一枚小小的梨涡。

    “柳伯伯,在瞧什么?”

    柳富春原本魂不守舍的抬头望天,听见熟悉的女声,才忙不迭地回过神来。

    “三小姐,是您来了,我在瞧对街屋顶。”伸手一指,又道:“哪,京馔楼最上面,有个大个儿天天坐在屋瓦上,坐了好久好久,不晓得想干什么。每抬眼就瞧见他,怪毛的。”

    “对面人家的事,何劳柳伯伯烦恼呢?”她启唇微笑,把披风整了整,递给迎上来的伙计。

    “可那家伙眼睛瞪得老大,直往咱铺子看呐!”京馔楼是京城里有名百年老店,生意极好,历经数度整修,店面盖得又高又大,占地又广。

    对街这一栋,足足就有三层高呐!那人没事爬到楼顶上,终日抱著一壶酒,目光炯炯瞪著他们店铺没事儿自是不妨碍,他也懒得管,就怕那人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啊!

    “难道是认识的?”原本不感兴趣,这一听,似乎真有蹊跷,她顺著柳富春的目光往外瞧。

    高高楼宇上,的确有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汉子,大掌抓著一小白酒,曲起单膝,意态闲懒地卧坐于屋瓦。

    阳光从他背后倾泄而下,遮蔽了他的五官。从她角度看上去,只觉此人身形巨硕,体型甚是魁伟。他肯定知道她在看他,却文风不动,仿佛一座稳重矗立的山良久,山中陡地射出两道异彩,似乎是对她的回应。

    明明看不清他的脸,吉祥却没来由的脸颊一热呀,赧红了。

    “不晓得是谁,没见过。”心一跳,她慌张别开脸去,故作冷淡返身跨进铺子里。

    “喔,又有人上去了。”柳富春眼巴巴看着,忽然呀呀嚷了起来。

    第二个上来的,却是个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身形一般,相貌并不出众。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接近原本那汉子,跟著曲膝坐下,两人一言一语热烈交谈著。

    气氛好像不错,这就好,这就好。

    柳富春吁了口气,看样子不是针对惠源堂,那他就放心了。

    “许是朋友约在那儿见面吧!”喃喃说完,他也忍不住发笑。什么人会和朋友约在那么高的地方见面?赏风景吗?“嗤,稀奇古怪。”撇撇嘴,他不再理会。

    怪事年年有,没什么大不了——

    冯七保心头吊著一颗义胆,半趴半爬的接近夔山。

    三层楼啊,要他在上面喝酒,吓都吓死了——只要再矮一层,底下便有舒适的桌椅,他不坐,偏要爬屋顶,不就是高了那么一点点,风景真有那么好吗?

    “夔哥,你饿不饿?瞧我给你带了两粒馒头。”他颤巍巍地小心坐下,自怀里揣出两粒白嫩馒头。

    夔山对馒头丝毫不感兴趣,虎眉大眼直直瞪著对街底下一间店铺。

    “七保,你打小在京城里混,所以我问你——”他攒起眉心,语带疑惑地问:“寻常男子想在京里讨个老婆,需准备多少银两才够?”

    咦?夔哥思春啊?

    冯七保眼睛一亮,赶忙巴上这条有趣的话题。“那得看娶什么人、什么家世背景的姑娘喽!”

    “商人的女儿呢?”

    夔山食指抵唇,粗豪的五官聚拢,神情认真且凝重。

    “商人也讲究大小等级的,是富商还是小贩?”冯七保又问。

    “这嘛”夔山貌似随性的往下一指。“假设像对街底下,那种开店铺营生的人家呢?”

    “欸,那是惠家的商铺——”冯七保往下一瞪,便兴高采烈拍膝叫了起来。

    好好好,恰巧聊到这话头,若说起近年来京城里最热闹轰动的几门亲事,惠家不是数一,也是数二的啦!

    “你认识这户人家?”夔山张嘴微愕,黑眸隐隐闪动,心思转了又转。

    没想到他随手一指,连七保也认得,难道惠家在京城有什么了不起的地位?

    “认得,当然认得。”

    说起他人的闲话,冯七保霎时眉飞色舞。“惠家老爷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是前年嫁的,两场婚事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凡落藉京城里的,谁不知道他们。”

    夔山肃脸一沉。“那好,他们家大女儿收了多少聘金?”

    “惠家大小姐啊,收了足足一千两!”冯七保食指比了个一,神气活现地指手画脚。“话说那男方还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公子呢!当年啊,惠家老爷和人家的小妾私通被抓,对方要胁索求一笔遮羞费,他家大女儿情急之下,只好办了场抛绣球招亲。

    “惠大小姐在咱们京城可是鼎鼎有名的美人儿,招亲日不知聚集了多少王孙公子,孰料大小姐登上彩楼,风一吹,吹开了面纱她居然满面浮肿,一脸烂斑,吓得大伙儿逃得逃、散得散,连声叫骂”

    没兴趣听故事,夔山掏掏耳朵,一挥手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说书桥段。

    “很好,那他们二女儿收了多少聘金?”

    冯七保闻言“咦”了一声,颇觉败兴。

    夔哥可真没耐心,他故事都还没说到精彩处——

    “话说惠大小姐揭了脸,顿时又羞又惊又怒,也不知是有心寻死还是无心失足,总而言之,她忽然掉下彩楼,底下围了一堆人,霎时惊呼尖叫四起,眼看惠大小姐就要摔死了,这时候”

    算了,夔哥八成不喜欢这故事。不喜欢就算了,作啥两丸黑瞳瞪得像碗那么大,活像恶鬼要吞人!

    他立刻缝起嘴巴,吞吞口水,自言自语道:“不打紧,下个故事同样的精彩有趣——”

    夔山支起手肘,无聊打著呵欠,两丸利眸却始终定在他身上,显然认真等待著答案。

    “那惠家二小姐啊,收了足足一千五百两!”

    冯七保提振精神,又比了个一和五,高亮的嗓门犹带几分童音,说起书来倒是有模有样。

    “话说那男方还是当年的新科状元郎,如今已经高升至丞相啦——当年啊,惠家老爷欠了一**债,债主临门,要没收祖屋,他家二女儿情急之下,只好嫁给了她爹资助的穷秀才。可怜那穷秀才怎付得出如此庞大的聘金呢?别急别急,原来穷秀才”

    “好,够了。”没兴趣听故事,夔山大掌一挥,又阻断了冯七保。

    闲话休提,他只需弄懂一件要紧事就够了——

    “他家女儿一个比一个贵。”茫然失神地喃喃道。

    人在红尘里,所谓的“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这就好比逢年过节,包给自己爹娘的红包那般,需得一年包得比一年丰厚,才显得出面子是吧!

    “大女儿一千两,二女儿一千五百两”

    又是巨贾,又是状元的,想吓人啊——

    夔山嘶嘶嘶地咋舌。难以否认,他确实是被吓住了。老天爷,他从不知道原来生女儿这样的值钱?

    “想风光娶他最后一个小女儿,岂不是得花上纹银两千两?”他脸色铁青地低咒。他奶奶的,就算他当了山贼,以后专靠抢劫维生,凭这世道,也要抢上个好几年吧!

    “咳,那倒不见得。”冯七保耸肩头噗哧一声,青涩稚气的粉白面孔,却有一股莫名的狡诈相。“若说他们家小女儿嘛说不定一毛钱都不用,敢娶她,还需向他们索钱呢!”

    “咦——”夔山浓眉一挑,拉下脸来。“此话何意?”

    冯七保嘻嘻笑了一阵,才神神秘秘地掩嘴低语“夔哥啊,听说那女人不能娶,娶来会短命的。”

    “嗤——”夔山冷哼,怒意陡升,极不相信。“三小姐娶来会短命?说这话的人有何凭据?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秀气姑娘罢了,她有何本事?难道长了三头六臂,抑或是女妖一名,懂得吸食人精吗?”

    不不不,冯七保连连摇手,煞有其事的解释——

    “话说当年啊,这女人一出世就克死了她娘,不只如此,同年京城里还出了一场大火,接著又发生瘟疫。有大师去了她家,说她是百年一见的灾星降世,十八岁前便会克死她爹,将来出嫁也是克夫克子的命格,奉劝她爹干脆安排她到深山修行算了,别留在身边害人害己。

    “惠家老爷不信邪,拿著扫帚就把大师轰出去,沿途追打他跑了好几条街,听说十几年前闹得鸡飞狗跳,惠家差点儿没给抄了——”

    “抄?谁抄?”夔山越听越怒,信口开河也得有个限度,这世上有权抄家的,也只有皇上一人而已。什么抄家?难道是皇上在宫里吃饱了没事干,跑来管这三教九流的闲事?

    冯七保瞅紧他,干笑“坏就坏在惠老爷轰走的不是普通和尚,这位大师铁口论断,百试百灵,在京城里可是有不少信徒,他的信徒气不过,自然三天两头的跑来闹事儿嘛!”

    “无知的混帐!”夔山鼻翼贲张,满脸鄙夷不屑。

    “有整整三年,京城里凡经过惠家,都要吐上一口口水避邪,后来有人拿钱让大师作法,把灾星恶气化掉了,京城里才没再出事。”冯七保声音越来越小,不禁奇怪地瞅著夔山。

    怪了怪了,难道惠家三小姐和夔哥之间有什么暧昧?

    不可能啊,夔哥月前才来到京师,两人断不可能相识,怎么说起惠家小姐的闲话,夔哥的表情像要杀人?

    啊啊啊,他懂了,真不愧是夔哥啊!

    冯七保激动得两眼闪闪发亮。他早该想到了,夔哥浑身上下都是正气,连听说一点点不合理的小闲话也要抱不平。

    哎呀呀,他掌了自己一嘴——

    都怪自己多嘴长舌,夔哥该不会从此疏远他吧?

    “夔哥,我可不是长舌公,因惠家前年连嫁了两个女儿,风风光光轰动京师,才有无聊的姑姑婶婶把这些陈年旧帐翻出来讲。再说,我哥冯七梧和他们家二小姐是旧识,凭这层关系,我自然就留了心——”

    不对不对,还得再补几句公道话才是。“想想是挺缺德的,枉费三小姐生得亭亭玉立,这些事若没被掀开,说不得还能嫁得好人家,如今怕是难了。”瞧,他也是很同情的,有一副侠义心肠啊!

    夔山闷不吭声,垂眸盯著底下的惠源堂。

    姓柳的掌柜偶尔和熟客站在门外闲聊,姓惠的女人下轿后,走进铺子里便没再露脸。

    “被揭了底,还好意思大敲竹杠”垮下肩头,他胸中泄出一股沉重的叹息。瞧她品貌端正,举止温雅,挺好的,不像是个现实市侩的薄情女啊,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什么?”冯七保竖直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听不真切。谁敢大敲夔哥的竹杠?生了天大的狗胆吗?

    “没事儿。”夔山失魂落魄地举起酒缸,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原以为她是个好姑娘,虽素未谋面,但

    思绪忽地纷乱无序,他苦恼地搔搔头,默默地往后倒卧在屋瓦上。

    底下人声嘈杂,纷纷攘攘,他全听不见——

    “山儿,你是有妻室的男人,行事要稳重,晓得吗?”悠悠忽忽,母亲殷切的叮咛仿佛还在耳边。

    年少的他玩得一头大汗回家,娘亲瞅见他一身脏,便语气温和的说了他一句。

    他听了皱眉。什么娘子、娘子的,娘总是耳提面命,要他牢牢记著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才十二岁呢!

    “那个惠吉祥,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她是个好姑娘。”夔母沉下秀颜,黛眉轻锁,略有责备之意。

    他不服,挺起胸膛哼了一声“娘,我都没见过她,您也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怎知她是好姑娘?”

    夔母闻言失神起来,愁意染身,抿唇抿了半晌,才笃定地开口道:“因为她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所以她也定是个好姑娘,懂吗?”

    “孩儿懂了。”他心一软,只好不情愿地顺著娘的话回答。

    那个未婚妻,他有也好,没有也罢,没必要为了无聊的争辩,徒惹母亲心烦。反正将来和谁成亲都无所谓,娘喜欢就行。

    倒是娘,对这门亲事简直执著入了魔——

    “山儿,你要时时修习品德,成为像山一样稳固可靠的男子汉,将来好为人遮风避雨。”她无时不刻叮咛著。

    “娘指的人是谁?”他挑眉。

    “自然是你未来的娘子、未来的妻儿呀!”扬起娟秀的脸容,夔母一脸笃定,理所当然的模样。

    哼!他不禁悻悻然。

    惠吉祥,但愿这丫头知道他娘有多为她著想。

    转眼过了三年,他十五。过年有人送了一包东西上门,夔母一瞥见外头的油纸,便喜出望外,三两下动手拆开,里头有两条腊肉、一块年糕,还有一包红包,红包上竟然写著他的名字。

    “山儿山儿,快来瞧瞧这个。”她眉飞色舞的招呼儿子过来。红包里有多少银两不提,却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头。

    “这是什么?”他愣愣地拿著它。

    “你娘子给你捎讯儿啦!”夔母欢喜无比。真是欢喜啊,他印象中几乎没见过母亲这种心满意足的笑容。

    “捎捎讯儿?”

    他神色古怪地展信一看。这个这个嘛

    纸上歪七扭八画著一个小娃娃说它小娃娃还客气了,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嘴巴还撇出脸颊外,头上只有两条像蟑螂须的玩意儿那应该是头发吧!她画这是什么?是她自己吗?唉,那可真教人担心。

    “定是有人和她提起这门婚事,小小姐心里记挂著你,才画了这张画。”夔母眯眼瞅著他,笑得前俯后仰。

    “她只是个小娃娃。”他皱眉。算算年纪,惠吉祥才五岁。

    “小娃娃又如何?”她频频笑说:“山儿,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小小姐及笄时,你可别忘了她啊!”忘?他怎么会忘呢?

    他知道,惠家每年过年都捎来一些年节礼品,腊肉,麻姥,年糕,也有上等的干香菇,以及对他们而言相当难得一见的鲍鱼。

    从他十五岁开始,惠吉祥每年都在礼品里夹了些要送他的小玩意儿,她画的丑娃娃、狗啃似的花荷包、把他名字绣成一团的小手巾

    直到她十三岁,许是懂事了,知道害臊了,才改送男人用的头巾、鞋子之类,一些街坊上买来的物品。

    她渐渐成熟了吧,所以含蓄了许多,不再像孩童那样大剌剌的真情流露。

    凡她送的东西,他娘一项不差,全都帮他好好收著,像对待什么了不起的传家宝似的,虔诚供著它,连他本人都不能随意翻玩。

    人心毕竟是肉做的。

    正因她年年都送来意想不到的礼物,让他一直以为以为

    以为她果然如他娘猜想的,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因而他才不知不觉、不知不觉把这门亲事悄悄放在心上,孰料——

    两年前,她捎来的一封信,却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她说她十五岁及笄,要求他尽快来迎娶,这不打紧,可恶的是她居然狮子大开口,向他要一笔天价聘金!

    足足一千五百两,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寻常人家挣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她居然要他付钱才能娶她,不娶也要付八百五十两当作毁约的赔偿。

    接到那封信,他心都凉了,勃然大怒修书一封,上头龙飞凤舞,赏她一个大大的“屁”字。

    这个“屁”她肯定当之无愧,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值这个价?

    她凭什么?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他为她大醉一场,想破头也不明白——

    她十五岁时,他已经二十有五,多少年来不知不觉为她守身如玉,窑子妓坊都没去过,连女人的身子长啥模样都不晓得,同年的男子讥笑他有毛病,他总不以为意。

    结果,他是为了什么样的女人白白耗去青春啊?

    娘渐渐上了年纪,视力不清,不晓得婚事已经吹了,仍三天两头问他何时要娶惠吉祥。他烦不胜烦,倒是想起——

    这些年,她留了不少东西在他身边。

    好吧,干脆上京一趟,把所有的东西都还她,顺便把婚约了结干净,他才好向娘禀明一切,让所有纷扰回归平静。

    这无端端绑住他许多年的惠吉祥,他还真他妈的很想、很想、很想亲眼瞧瞧她的模样啊!

    不对不对,对街屋顶上那座山,她好像是见过的。

    吉祥想起来了,抬起头轻轻“呀”了一声。

    前些天带著丫鬟一块儿出门,纷纷人群里,她被脚下的石子儿绊住,本来差点儿要跌倒,没料斜里忽然蹦出一条臂膀,及时托住她手臂将她拉稳。

    她还来不及言谢,那条臂膀的主人忽然不见了,她顺著那人的脚步望去,那是个身材魁伟的男子,身长高出寻常男子一大截,人潮中显得特别醒目。

    那人脚程好快,瞬间就将她们抛到脑后。她远远望着那团背影,对他及时出手又迅速抽身,连个“谢”字也不需要的姿态颇有好感。

    他,就是对街屋顶上那座山吧?身形极为相似心弦一动,她差点儿便要阖上帐本出去确认了。可转念又想,是他又如何?

    不过是万千人海中,臂膀偶然的短暂相触罢了。

    人潮散去,缘分就散,还确认什么?

    于是她低下头,再不萦怀于心。

    “掌柜,你家老板在不在?买多少东西才帮人送?”外头喝声响起。

    柳富春立刻上前招呼“两位大爷,咱家老板出门办货去了,没有十天八天怕是不会回来。送货都是一般,买多了嫌带不回去,咱店里一定送,只要地点在京城里就行。”

    “这就糟了,”来人操著一口忽高忽低的奇异口音说道:“我家主子有笔生意想跟你们老板谈谈,他不在,可我们不能等,那你能做主吗?”

    “这得问我家小姐去,客倌请稍等。”柳富春绕过柜台,往里头的吉祥低声道:“小姐,外头那两人好像是海外来的,毛发眼睛跟咱们不一样,说有生意跟咱们谈,许是海外过来的番商,咱该怎么回才好?”

    “我全听见了。”

    她阖起帐本起身,缓步走出柜台。“两位客倌,本店只剩我能做主,请和小女子谈谈吧!”她言笑晏晏,颊边漾起一颗梨涡,气质清雅秀逸,宛若春风袭人。

    两个红发碧眼的男人一齐望着她,不料,柜台后头竟是如此年轻秀丽的女子,怔愣半天,才支吾道:“只好如此了。”

    夔山浓眉高耸,黑眸往下一探。

    见惠吉祥亲送两名红发番商走出惠源堂,婷婷揖了一礼。

    红发番商转身离开惠源堂,还没走远,脚步却忽然凌乱起来,胸口起伏,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

    紧接著,斜里忽然探出两条臂膀,捉了他们,一把将他俩扯进小巷子里,几个人又拉又扯,就这样全部一起消失了。

    “搞什么鬼!”夔山闷闷不乐,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清楚。

    吉祥早已转身回到商铺,浑然不知外头出了些古怪。

    他搔搔头,看看惠源堂又看看小巷子。想管嘛怕是搅上一团浑水,蹚了下去,恐怕没完没了;不管嘛说不定事关惠吉祥

    “欸——”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夔山愁眉苦脸,苦哈哈的纵身跃下。街头霎时鸡飞狗跳,都怪他生得高头大马,无端端的从天而降,怎不吓坏底下一群无辜路人?

    大伙儿纷纷鸟兽散去,回头看他身材如此巨硕,便没人敢吭一声抗议。

    站稳脚步,夔山旋即大剌剌的往小巷子跨步而去。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吉祥之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银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银心并收藏吉祥之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