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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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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2章

    云筝闻言不禁一愣,茫然地问道:“师尊说什么呢?什么有了身子?”

    清流见状,同样不解的问道:“那筝儿是在说什么?”

    云筝听到清流这样问,便不再纠缠刚才的问题。云筝笑嘻嘻地用手撩开额前的刘海,只见她额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殷红的莲花瓣。云筝兴冲冲地说道:“师伯的金丸真管用呢。”

    “原来是有了一叶莲花啊”清流喃喃的说道。

    清莲此时才缓过神来,他重新拿起手中的书,心道:有时反应慢些,也是未尝不是件好事。

    云筝见清流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道:“云筝好不容易修出了一叶莲花,师尊不高兴吗?”

    “为师自然是替筝儿开心的。”清流说着,宠溺地摸了摸云筝的头发。

    云筝却摇着头说道:“师尊这样子不像是开心的,师尊刚刚以为云筝要说什么?”

    清流道:“没什么──”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清莲打断,只听清莲道:“你那师父以为你有了他的骨肉呢,如今希望落空,自然是要难过一阵的。”

    云筝闻言,顿时双颊绯红,嗔道:“师尊真是的!净想些有的没的。”说罢,便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带云筝走后,清流对清莲抱怨道:“好端端的你与她说这些作甚?”

    “既然师弟想要,何不让她知道?”清莲不慌不忙地说道。

    清莲见清流没有接话,便自顾执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忽然道:“不过说起来你那小徒弟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难不成你我真的是老了?”

    清流闻言忍不住斜了清莲一眼,然后转身回屋。身后还传来清莲的声音:“你说用不用我练几丸药,咱们吃上一吃?”清流不予理会,快步回了屋子。

    云筝对于怀孕这件事还是一知半解的,离开母亲身边时她也只有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只知道村里的杏花姐姐嫁给张大哥之后没过多久肚皮就像吹了气似的鼓了起来,娘说杏花姐姐要生小娃了。云筝不禁有些疑惑,自己和清莲、清流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自己生不出娃娃来?想到这里,云筝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师尊是想要个孩子的。

    这之后的日子里,云筝便总是躲着清流和清莲。清流自然知道是因为清莲那一句话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却不知道云筝所担心的,只以为是自己吓到了这小徒弟。这一日,云筝对清流说想下山去镇子里走走。本来观中弟子若要下山,一定是要有要紧事的。可是清流看云筝近日来一直情绪不高,便将此事应下来。本来清流想陪她一起下山的,可是云筝执意自己去,清流便也没有强求。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云筝换上平常人家的衣服,扎起了已婚妇人的发髻,便拈诀乘风下了山。云筝到了镇上,便直奔镇中唯一一家药铺去了。索性此时看病的人也不是很多,药铺中只有一两位病人。云筝磨磨蹭蹭的等那二人抓了药离开,这才走上前去。

    那药铺掌柜是个中年郎中,蓄了一把山羊胡,看着也颇有几分神医的味道。云筝走过去,还未开口便涨红了脸,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夫,我、我”云筝就这样吞吞吐吐地始终开不了口,直到那郎中面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她这才将心一横,脱口道:“大夫,我与夫君成亲许久了,可至今肚子里还没个动静,想请大夫给看看。”

    那郎中替云筝把了把脉,又隐晦地问了问她月事和房事情况,云筝皆一一如实回答。其实这乡野郎中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才实学,医术远远不及清流和清莲。但是这种羞人的事,云筝哪好开口去问那二人?

    那郎中将手指从云筝手腕上收回,捻着胡须沈吟了片刻才道:“依我看夫人身体并无异常,这种事急不得的,夫人若实在不放心”郎中说到这里极其隐晦地看了云筝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实在不行就让你夫君来找我吧。

    云筝见状顿时傻了眼,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清莲和清流两个人同时不行的可能性实在是不高,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有问题。这下要她如何是好?

    那郎中见云筝一脸为难的样子,也明白她的苦处。瞧她这一脸小媳妇的样子,在家中想必也不是个当家的。在当今这个社会下,的确是很难和自己的丈夫开这个口。男人总是不喜欢被质疑这种事的,说不好轻则一顿暴打,重的干脆便将这小丫头修了再娶。那郎中也是个好心的,他叹了口气说道:“夫人且稍坐一下,我去娶样东西来。”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郎中这才神神秘秘的从后堂出来了。出来时怀中多了一个布包。那郎中压低声音对云筝道:“老夫这里有本册子,上面讲的都是些受孕的”那郎中顿了顿才道:“秘方。夫人若有意,不放买回去和你那夫君一起研究研究。”

    云筝见那郎中神神秘秘的样子,便觉得这一定是他压箱底的家当了。云筝颇为感动,当下花了血本将其买下。从药铺出来之后,云筝本来还想再集市上逛一逛的,可是却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一样。

    云筝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那感觉一直挥之不去。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她停下来查看,却察觉不出来什么异常。她有些害怕,便从袖中取出一枚纸鹤悄悄放给清流,那时齐云观中弟子专门用来报信的方法。然后她不敢再耽搁,匆忙地拈诀离开。

    哪知云筝才行至半山腰便出了事,一道红光蓦然出现拦住了云筝的去路。他是从云筝前行的方向拦住她的,而不是从身后的方向赶上来。待那红光淡去,云筝便见到了上回的那个鬼面男子。只见那鬼面男子抬起手,那手上夹得正是云筝之前放出的纸鹤。

    这纸鹤速度是要比云筝乘风的速度快上许多的,那人竟然能在发现云筝报信之后赶上去将它截下再返回来拦云筝,可见那人的速度之快。云筝有些害怕,不知道那人将自己截下是要做什么。

    就在云筝犹豫之时,那人的手指轻轻一晃,云筝放出的那枚纸鹤就化作一团灰烬了。只听那人道:“想报信?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刻意压低的。

    云筝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人是如何得知自己那纸鹤是去报信的?他总是带着面具不敢见人,又知道纸鹤的作用,云筝怀疑他也是齐云观中人,戴面具是为了怕别人认出他来。而修为如此之高能够自由进出齐云观层层结界的,云筝只想到了一人,那就是清莲。加之之前的那次红光事件,云筝就已经有些怀疑他了。思及此处,云筝试探性的道了声:“师伯?”

    那人闻言身子明显一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在手心捏出一簇火焰,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受死吧!”说罢一挥手,那火焰便直奔云筝而去。

    云筝闪身,堪堪避过。那簇火焰撞到了云筝身后的一颗大树上,那棵树的树枝瞬间被点燃,而且愈烧愈旺。再这样下去下去只怕会引出山火来,但是云筝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了,她有些不解的道:“云筝不知哪里得罪师伯了,师伯要下如此恨手?”云筝心里有些难过,明明已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了,他竟然说翻脸就要翻脸。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问的不对。从之前那几次红光出现来看,他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师尊的,或许他是在找什么东西。于是云筝改口道:“师伯可是要找什么东西?若是师伯不好意思开口问师尊要,云筝也可以帮着师伯转达的。若是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再另行商量,师伯看这样可好?”

    “东西?”那鬼面人听后嗤笑一声道:“我要的是齐云观上下数百口人的人命,你给的起吗?”

    云筝听后大惊失色,可眼下也顾不上那些了,她只想保命要紧。云筝急道:“那齐云观那么多人,师尊又何苦拿我开刀?明明之前还给云筝金丸,若早有此意,何故那般?平白让人伤心罢了。”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道:“荒谬,我何时给过你什么金丸!”说罢又拈出一团火球,挥向云筝。

    云筝听了那人的话,不仅傻了眼,他明明默认了他是自己的师伯,怎么又说没给过自己金丸。难道是其他的师伯?云筝想不出观中还有哪个修为如此之高的师伯来。就在此时那火球已经直奔云筝而来了,云筝瞪大双眼,那火球还未碰到她,她便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灼热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筝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水汽向自己袭来,瞬间将那火球化了去。云筝急忙望向那水汽出现的方向,只见清莲正不慌不忙的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脸上挂着那张狂的笑容,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控中一般。清莲的身后跟着云绯,云绯此刻面色绯红,衣衫有些凌乱,似乎是跑得急了的缘故。

    云筝高兴地叫了声:“师伯!”这似乎是她自认识清莲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见到他,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此刻一定已经扑进清莲怀中了。

    只听清莲笑道:“真不知该说你这小东西是聪明还是愚笨,明明能猜出此人身份,却偏偏将他认作我。”说到这里,他敛住了笑容,沈着声音道:“还不快见过你清风师伯。”云筝和云绯闻言皆是一惊,清风师伯明明已经仙去多年,这怎么可能。清莲见这二人迟迟没有动作,便道:“若不想见也就罢了,云绯,快带你师妹回去。此处有我便好。”

    云绯此时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之前二人间的那些矛盾,过去抓住云筝的手腕拈诀便往齐云观的方向飞去。云绯急着赶回去将此事禀告清流,顺便再搬些救兵来。那人看着不是好对付的,不知道清莲能够撑多久。

    待云筝和云绯离开后,清莲眯起双眼,杀气渐露。只听他道:“你可真是命大啊师弟,当年不死已是万幸,居然如今居然又跑回来送死!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师兄的便再成全你一次。”清莲说完,双掌合十再缓缓拉开,一把冰刃便浮在空中。清莲挥动双手操控着那冰刃攻向清风。

    清风右手么指、中指、无名指扣在一起,口中默念口诀,就见一条火蛇直奔清莲的冰刃而去,二人便在空中斗起法来。清莲一边与清风交手,一边暗暗感到吃惊。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是修了哪门的邪术,修为竟然空长了恁多,那原本的火系仙术也被他用的透着一股邪气。

    清风再次拈诀,只见一大团火焰直奔清莲而去,那火焰燃烧的样子就仿佛一张狰狞的鬼面。清莲的冰刃此刻被那条火蛇缠住,他微微皱眉,竖起右手中指食指放在唇边,飞快地念起口诀。巨大的水汽在清莲的面前凝结,形成一道水障。那狰狞的怪脸嘶吼着想要突破这层水障,试了几次却都未果。清莲又拈出几支冰刃,挥动起来向清风攻去,边道:“你这练得是哪门子邪术?好生的法术被你练成栈稆模样。”

    清风怒道:“我有今天还不全都是拜你所赐!本以为他们会就这么关你一世,没想到清流那软骨头竟然就这么将你放了出来,坏我的好事。”说话间,那火焰已经吞掉了清莲的一枚冰刃。

    清莲闻言,脸上的神色不自觉的缓和许多,道:“也是托了那小东西的福。”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中却很清楚,是他欺骗云筝在先,那小东西到现在还跟他制着一口气呢。这一分神,清莲的有一把冰刃被那怪脸吞了去。清莲并不慌张,只道:“长进了不少啊,看来是要和你玩些真格的了。”

    清风闻言,不禁眯起了双眼,但面上却也不见慌张的神色,看上去对自己的道术似乎十分有自信。就见清莲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个圆,之前他设下的那道水汽的屏障便化作一条水链向那张怪脸呼啸而去。

    那水链直直的冲向那张怪脸,直接便从中间突破。那怪脸被水汽冲撞,显得极其痛苦的嘶吼起来。而清风之前捏出的火蛇还在与清莲的冰刃纠缠,清风见状连忙双手合十,再次拈诀。与此同时,只见清莲扣紧右手么指与中指,口中飞快念咒,然后右手轻轻一弹,便见一道雾气如利刃一般扑向清风。

    清风之前的诀只念了一半,但他也顾不上许多,破了之前的咒,挥手立起一道火障。那道雾气便被拦在了火障之外。就在此时,只见清莲嘴角扬起一抹妖艳的弧度。他将左手背到身后,紧紧握拳。当他的手掌张开时,已经有一团火球在他掌心滚动。清莲猛然将那火球掷出,只见那火球直接突破那层火障,正击中清风的胸膛。

    清风怎么也没想到清莲居然会火系仙术,他防不胜防,被击中了要害。清风后退两步,呕出一口血来。只见他飞快的用左手指甲划破自己的右手手腕,从那伤口处汩汩流出的竟然是暗红色,几近黑色的血液。那古怪的血液很快便沾满了清风的右手,他用那满是黑血的右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古怪的符号,然后猛力向前推掌。

    就见一股诡异的黑雾直奔清莲而去,清莲连忙拈诀立起一道水障。可这水障对那黑雾完全起不到作用,那黑雾轻易地便突破了水障,直扑清莲面门。清莲挥袖一挡,同时迅速闪身。他只觉得自己碰到黑雾的那只手臂就向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猛烈地痛着,从皮肤一直痛到骨头里。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是清流带着观中弟子出来相助。清风见他们来人众多,而自己又被清莲所伤。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他便不再恋战,拈诀飞身离去。众人见状便拈诀欲追。清莲不着痕迹的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背到身后,然后拦住众人道:“穷寇莫追,他一时半会也成不了气候,都回去吧。”

    这些弟子几乎都是和清流清莲同辈之人,此时都端着各自的法器,显然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哪想到那清风竟然不战而逃,有一名弟子十分不甘心的道:“不知是何人敢如此目中无人?”

    清莲眯起眼睛稍作思考这才笑道:“是九百年前就该死了的清风,我的师弟。他已成魔,此次便是来报复齐云观的。”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当年白颜将这三个徒弟的是压的死死的,众人并不知道各种详情。如今这种情况众人又不便细问,其实问了也不一定能知道真相。毕竟当年唯一一个知情人白颜已经仙去,剩下的事还不随着清莲编排。

    此时,只听清流道:“既然那人已走,我们就先回观中再从长计议吧。总之,在清风伏法之前,大家要格外小心,今日之事实在是有劳各位了。”

    众人闻言,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同时小声议论着这件事情。其中三言两语难免入了清流的耳朵,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恐怕难办了。他们越是这么掩盖着,众人反而越想找出真相。最怕的便是五花八门的各种猜测,往后的日子,难办啊。

    这时,只见云筝从清流的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怯生生的望了清莲半晌才小声道:“师伯可有受伤?”

    清莲闻言,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抬起云筝的下巴。只见她双目通红,显然是哭过的。清莲笑道:“我若就这样受伤,也太不中用了些。你这小东西可是心疼了?”

    云筝别扭的将头扭开,并不答话。三人一边说着清风的事一边走回了齐云观中。回到院中之后,云筝本欲继续听他们说清风的事情,却听清莲道:“你这小东西还杵在这里作甚?大人说话哪有你听的份?还不快去打坐。”

    云筝有些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她抬眼望向清流,只见清流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云筝见状,便知清流不会替自己说清,这才有些不甘心的转身走了。云筝前脚才出了院子,就见清莲低头呕出一口黑血来。

    清流挑了挑眉,话中带刺:“师兄这口血怎么不在筝儿在时吐?她若见了难免要心疼一番的。如今这口血就这么平白的浪费了,师兄不心疼?”

    “她知道了也无用,徒增烦恼罢了。”清莲无奈地一笑,然后将刚才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伸到了清流面前。只见清莲的左手小臂上已经被那黑雾攀附住,一块一块的黑斑就好似整条小臂都烂掉了一般。清莲道:“不知那清风修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术,邪门得很。这黑雾估么着是钻到骨头里了,疼得厉害。”

    若是清莲都说疼,那换做别人恐怕此刻已经哭爹喊娘了。清流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清莲受伤的手臂,然后道:“这么严重,你就算不说,她也早晚能知道。”

    清莲展颜一笑,道:“过段时间让她自己发现她就更心疼了,如今让她知道她不免要疑我。之前那事不小心给她猜到了,她处处皆不信我。你那小徒弟看着一副呆呆的样子,其实精着呢。”

    清流剜了清莲一眼,然后讽刺道:“师兄有那心思逗筝儿,还不如想想自己这条胳膊。伤成这样,果真是不中用了。依我看不如割了,倒也省事。”

    清莲无奈地摇头道:“师弟心肠怎生这般歹毒?”

    清流则道:“比不过师兄。”

    清莲此刻也来了脾气,气道:“你这小心眼的,我不过动了你那宝贝徒弟,你便处处给我小鞋穿,着实无趣。今日这事本想着与你商量着办,如今便罢,倒时你莫要在我面前念叨。”说罢,清莲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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