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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崔命儿害人反害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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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 崔命儿害人反害己 童自大得寿又得儿(1)

    钝翁曰:吴老儿好寻好做儿子,不曾寻得做得,被他们的元牝妙眼马命一催,反寻到别人家去做儿子去了,世间此等不自量老儿,正复不少。写崔命儿之淫,非这贪鄙老儿的尖夫人,淫不至此,此尖夫人若不做尼姑,或亦淫不至此也。一为贪人劝戒,一为尼姑说法。再者,他们的元牝妙眼送掉了吴友犹其次,又断送了无限少年;生我之门死我户,世上看得破者有几。

    佞佛之人往往受淫尼奸僧之害,而不醒悟,即或知之,孽由己作,只得隐忍,蔺馥岂非榜样欤?此一段并非谤佛,正是劝人好真佛,虔心信佛,信心行善,不可被说假佛者哄诱。天堂不知何处,地狱先在眼前,所谓自贻伊戚,夫复谁怨。

    司进朝一妻有妾,祁辛亦一妻有妾,司进朝请富新坐馆,祁辛亦请何幸坐馆,两段事极相似,却举劝行事以至结果又毫不相似,故为妙也。宁可为何幸之书呆,不可效富新之狡狯。

    童自大之死命儿,一写他得寿之由,二则将命儿诸人收拾,更把慈悲庵之陷坑填满,又接狐精一段,何意?童自大施恩赈济一场,活了万余人,内中岂无一蒙恩受德者而报之耶?故写蒙德报信,使童自大采得丹头为延寿之基,又留在二十四回中出首艾鲍艾复,庶不是生扭出此人也。

    写定计出于闵慧姑甘老姐者,总是作书者不肯漏去一个,即甘寿夫妻极无要紧的人,尚要与他一个结局。若单提一老姐,便觉显然,故陪出一个说法慧姑,以瞒看者之目,便不觉得,粗心浮气之人看之,乌足知此。

    写富新才遇崔命儿,受了多少情爱。及得了雨棠雪梅,便负了命儿;受了司进朝多少厚德,便偷娶空氏,以负进朝;才偷空氏,就托故去偷庞氏,以负空氏;到后来偷娶庞氏三人时,巩氏三个竟不一问,又负此三人。处处负心,才写他名字满足。

    富新负了司进朝,便接庞氏三妇负富新。富新因负心于司进朝而死。三妇亦因负心于富新而死,借这几个男女,骂尽负心人,尚不足为妙,又借富新之负心,骂尽明末降贼诸文武之负心者,妙极。倘有负心之人见此,当极为改悔,不身罹横祸而贻后人之笑骂也。

    写黑姑子授术与崔命儿,虽是因事叙事,却完结了第一回开首之人。

    第十八回 崔命儿害人反害己 童自大得寿又得儿

    话说那吴老儿见妒妻死了,娶了一个美妾。他父亲姓崔,曾做过一任北京刑部司狱司司狱,同禁卒通同作弊,四六分赃。是官长之赃,官多而吏少,惟独刑狱禁子得六而官得四。苦难狱中的犯人,刻毒难言。有此恶父,方生此淫女。掌刑狱者当着眼。虽挣了些家俬,后被上司知道,革职回来。

    他这女儿生得十分标致,崔司狱夫妇爱之如命,故起他个小名叫做命儿。舍不得把他嫁与寻常人家,要选一个做官有钱的佳婿,谁知姻缘不凑,总无其人。到了二十多岁,吴老儿素闻其美,烦人去说,崔司狱虽知道他是要做小,因上边没有夫人,一心情愿,婿虽官而有钱,未必甚佳。才嫁了这个富贵全备的老汉,做了一位尖夫人。尖字新奇你道何为尖夫人?他要说是小,上边又无正室,公然与大无异,要说是大,却又是娶来做小,在又小又大之间,所以有此美称。第十回内,童自大说贾文物云:“你是半大不小的个老爷,此处又有这又小又大之夫人,俱是奇称。辱翁曰:然则杨贵妃亦尖夫人也。吴老儿那夜同他交合之时,见他:樱唇微绽,星眼生波。腰肢纤弱傍人倾,做尽千般婀娜。玉手揉荑挽绣襦,装成万种妖娆。听他莺声巧啭,不觉魂教呼去。经他阴中微锁,早已精泄难收。口内声声喝采,好个娇娃。心中暗暗踌蹰,这回断送。

    还有一个江西月说他两人。道:

    白发苍髯老叟,红颜绿鬓娇娃。枯藤缠绕嫩柔花,也算凤鸾同跨。吴友心中自喜,命儿口内频嗟。元红可惜付之他,断送老奴方罢。

    吴友又叫媒人觅了两个美婢。他道名花不可无美叶以衬之,即有佳人,岂可无艳婢为侍儿。得了两婢,一个才十六岁,小名做姐,一个只十四岁,叫做寻姐。这是他一个厚朋友见他纳婢,替他取此二名。吴老问其大义,那朋友道:“兄要他们,名曰相伴新嫂嫂,无非也要图生子之故。寻姐者,要在他身上寻出儿子来;做姐者,要向他腹中做出儿子来。”

    吴老见此两字新鲜,从古来侍儿小名录上并无此二字,就依他命了此名。那朋友向别人道:“此老这样年纪,纳此少艾,做孽寻死耳!”

    这老儿有了一个崔命儿,也就危乎危乎了,又添上两个粉骷髅,不死何待。这吴老儿望子心切,二来守着那奇妒的老媪过了-生,今日得了这三个少年娇艳,正合了两句:杖藜扶入销金帐,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老儿不知死活,不止此老,世上不知死活少年亦不少。终日在他们身上做工夫,你想一个古稀将至的老翁,还济得甚事。初时还勉强支撑,到后来,弄得腰也弯了,背也驼了,眼也花了,耳也聋了,黏痰鼻涕,咳咳嗽嗽的,有些动不得了。他的油也将尽了,命也将完了。思量要递个病呈宽限。那崔命儿二十多岁的嫩妇,才尝此道,正是欲火发动之始,不额外加征就是他的恩惠了,可还容得躲避,不住啯哝道:“你要我们,原图生儿育女,难道娶我来看样儿的么,还挣着命来是呢。”

    吴老儿道:“我也巴不得呢,他不替我争气,叫我也没奈何。我身子虽动不得,我有南乡的田,北庄的地,家俬尽够你受用一辈子。”

    崔命儿冷笑道:“这才是笑话,女人嫁丈夫,只图穿吃两件罢,你说有多少庄田。你这样大年纪,就不曾听见人说的两句话,古语道是: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肏进些须呢。”

    命儿这两句成语套得甚通。每夜替他百般搓弄,间或也还有略硬的时候,拿他将就应差,不想又过了些时,那阳物竟犯八法中的一条,道是罢软两个大字。

    起先用两个指头做篾片帮扶着,还填得进去,入销金帐既用藜杖,此道自然离不得指头篾片。后来竟像一条大蚰蜒虫,鼻涕般缩做一团。此时不但崔命儿着急,连吴老儿也急了,原是要他们生子,取乐还在次之,如今把一个生子之具都没有了,不能下种,如何望得收成。只得去弄些春药来助力,虽不能坚举,又微有些硬意。崔命儿见颇有应验,日里不劝他强饭加餐,到晚来便劝他春药多用些下肚,或多搽些在阳物上,那老儿也只得惟命是从。他一个血枯精败的时候,可禁得这大热助火的东西常常不离,不上年余,儿子还不见一些影响,早把个老子弄做别人家的儿子去了。吴老儿素常守着这些财物,只知道自己受用,并不知骨肉亲友是个甚么东西,待族间极其刻薄寡情,曾有个朋友说个笑话给他听,道:“一个财主死后,尚未入殓,忽然醒转,伸了一只手向儿子道,我偌大家俬,死了不带一文,我舍不得,你把元宝给我一个拿了去。”

    那儿子将他卵子一刀割下,放在他手中,道:“你死了,银子还拿得去么,只好攥着个卵子走罢。”

    吴老儿听了,并不悔悟。他在日亲友都不上门,今日死了,他没儿女,是个绝户,众族人都要来分他的家产。这一无子儿更吝的人,天下极多。岂皆无心肝者也,冥冥中自然有个定数。昔一富翁,家资巨万而无子,又鄙吝至极,连衣食皆不舍。一日,忽悟:我既无子,积了与谁,何不自己受用?夜梦一神怒谓曰:“尔何敢想擅用官银?”

    一惊醒来,吝心复萌,又复不舍。死后,无一族人,家资入官充饷,可见有定数焉。此辈人之产,焉知非族间人之福,他代为聚积耳。对崔命儿道:“你不曾生育儿女,若要嫁人家,东西丝毫拿不去,只好带你随身衣饰之类,你若是愿守,少不得分一股与你为养赡之资,房子是我们要的,你只好到慈悲庵去守,却要剃了头出了家才行得。不然,一个少女嫩妇住在那里不便,这两条路凭你的主意,”

    那崔命儿如何拗得过众人,明知道众人要撵他罄身出嫁,拿出家二字唬吓他,量他小小年纪,决不肯做那削发披缁的苦事。他暗想道:我青春年少的,本要去嫁人家,他们定然一丝东西不肯与我,我这两年受用惯了,知道嫁个甚么人家,不如且出家守着,后来再做计较。便道:“我虽是与老爷做小,老爷也不曾把我薄待,也是夫妻一场,他骨肉未寒,我怎忍就去改嫁他姓,我如今情愿出家,到庵中去守。但这两个丫头的原是老爷买给我的,我要带了去,”

    众人见他愿出家,倒没法了,只得依允。拨了些佃房与他讨租用度,又拨些田地与他,以供口粮,也有一二千金之产,分与他两房老人家在外替他照管,余者尽瓜分而去。

    崔命儿自己私房也将及有千金之蓄,众人把吴老儿开丧殡葬之后,崔命儿同两个美婢,并他的箱柜器皿之类,也就搬到慈悲庵。众人托请一个老尼替披剃了,按宗门法派起了个法名,叫做信悟。那个大丫头做姐也剃了,做了他的徒弟,法名元品,好做儿子不曾做出,做了尼姑。小丫头寻姐做了徒孙,法名妙炎。此时庵中先那些仆妇,三四个老的死了,那几个年小些的,也都老迈了,仍留他们在内服侍。崔命儿在庵中,虽夜间在被窝中没得事干,觉冷清难过,日里却穿吃不愁,庵中景致甚是爽心,倒也自在。

    一日,天色将晚,见一个老仆妇进来,道:“外面有一个道姑要进来借宿,我们不敢做主,请问师太许不许,”

    崔命儿道:“既是女流,又都是出家人,这有何妨,可请了来。”

    不一时,进来了。向命儿打了个稽首,命儿也回了个问讯,让了坐下。

    仔细把他一看,好个道姑,生得端端正正,白白胖胖,头戴妙常巾,身穿水田服,明眸皓齿,净袜凉鞋,洁净可爱。命儿问他道:“师傅法号,仙乡何处?”

    那道姑道:“贫道贱名本阳,别号守雌,扬州人氏,云游到此,无处栖止,敢借宝庵,暂宿一宵。”

    命儿道:“但恐敝庵无甚管待,简亵师傅。”

    那道姑道:“岂敢。若蒙师太见容,就是大慈悲了。”

    说着,妙炎拿了上茶来吃了。须臾天黑,点上了灯,送上夜饭。吃罢,元品也来陪着说了一会话,那道姑谈论风生,着实投机。崔命儿道:“师傅不弃,我们同榻一宵,说说清话罢。”

    那道姑喜动颜色道:“但恐贱躯有污尊榻,即承见爱,敢不奉陪?”

    谯楼鼓动,夜漏将沉,二人上床,各被而寝。

    那道姑逗他一句道:“师太法腊几何,年少青春,为何就入了空门?”

    崔命儿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因夫主仙游,故在此出家守节。”

    因道:“师傅,你今年贵庚多少,为甚做了道姑,又出来云游?”

    那道姑道:“贫道与师太同庚的,也为先夫没了,无子,族中将产业占去,贫道发恨出家,无处归着,所以四处遨游。”

    复长叹了一声。道:“别人多少夫妻团圆相守过日子,我贫道年又不老,半路孀居,身子都无处着落,言之令人伤心。”

    崔命儿笑道:“既然如此,你既无所恋,何不嫁了人去,夫妻热闹不好么?”

    他也笑道:“实不瞒师太说,贫道生来命苦,别人嫁的丈夫,恩恩爱爱的几年,就不幸中途抛闪,守寡也自甘心。我当日父母被人误了,把我嫁了一个老汉,师太不要笑话,我虽不叫做标致,也不为很丑。嫁了几年丈夫,被窝中连一次遂心畅意的风流事也没有受过,我这样小年纪苦守的是些甚么?料道贞节牌坊也轮不到我的身上,我何尝不想嫁,又恐为人所误,不如不嫁,还得自由。”

    崔命儿听了他这话,真是同病相怜。也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住在这庵中内,总不见一男人的面,倒也罢了。你终日在外边云游,男女混杂,也动心么?”

    他道:“师太,你看蚂蚁虫子这样微物,也知个阴阳交媾之道,何况人为万物之灵,那有不动心的。间或见了风流少年,心中爱得要死,春心一动,彻夜无眠,日间连饭食都咽不下。这是我以心腹相告,师太不要见笑。”

    命儿道:“你我都是同病,况且这都是人之常情,有何笑处。据你这样说,必定有外遇了,可实告,不须隐讳。”

    他道:“不瞒师太说,我当日嫁了那个老儿一个饧如鼻涕软如绵的物件,弄得不疼不痒的。我出家这几年,虽不曾遇着男子,常同妇人们在一处闲话。俗语说,三个男人没好话,三个女人讲诨话。他们这个说男人的物件有多粗多大,那个说有多长多久,我想若遇了这样东西,也不枉失节一场,若还是同老儿差不多,又不如不做这事了。或一时兴动起来,可是陈妙常那一首西江月道得好。

    一念静中思动,遍身欲火难禁。强将津唾咽凡心,怎奈凡心转盛。

    那心只一动,那里还按纳得住,到了万分忍不得的时候,寻女伴中两阴相合,扇打一会,人叫做磨镜子,将就解解罢了。”

    命儿道:“男女干事,全要那物件放在内中才有乐趣,女人对女人,光挞挞对着挞挞光,有甚妙趣?”

    道姑道:“师太,你没有做过不知道,怎么没有趣,我觉得做起来,比那没用的老头弄的还受用些。你这么一想,便知道了,妇人对妇人,虽少了那件东西,都精壮有力,乱摸乱揉,还有些乐趣。同那老儿弄时,那物件软叮当,已是不堪,再动不得几下,不是腰疼,便是腿疼,更觉难过。你不信,我同你试试看,你尝着了这乐趣,才知道妙处呢。”

    那崔命儿一个少年寡妇,他是没奈何出了家,那一日一夜不想此道。今听了道姑这些话,火已动到十分,却不好应他。只笑着道:“我到底不信这事有趣。”

    那道姑见他虽不应承,却是也想试试的口气。先自己脱光,钻了到他的被窝,就替他褪裤。那命儿也不推辞,笑着任他脱下。他一翻身上来,两件光挞挞的东西对着扇打一会,那道姑乱拱乱耸的,引得命儿阴中淫水长流。叫道:“不好了,里头难过得很,你下来罢。”

    他道:“不妨等一等就有好处。”

    他不扇打了,对着阴门一阵揉,揉得那命儿春心荡漾,意乱神迷,正在难过的时候,忽觉得牝户中有个极粗极大,又硬又热的东西塞得胀满,且顶在一个乐处,妙不容言。心中动疑,忙用手一摸,却是那道姑胯中一条,才要问他时,被他出出进进,横舂竖捣。命儿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美事,连哼还哼不过来,那里还顾得说话,被这道姑足足弄了有半个更次。命儿也丢了有四五回,方歇住了。

    命儿喘息了一会,问他道:“你既是个男人,怎么装做道姑来骗我,该问你个甚么罪?”

    他笑道:“任你怎么用肉夹棍夹,皮脑箍箍就是了。”

    命儿笑道:“说正经话,你端的是从何处来,如何知道来寻我?”

    他亲了一个嘴。笑道:“我敢骗你,我自幼得异人传授,学会了个缩阳的法子,若缩了进去,同女人的阴户一样,用着时,就伸了出来,因为有这本事,不忍埋没他,故此装做道姑,大发慈悲,专救这些少年寡妇的苦难。我闻得你月貌花容,青年孤守,心中甚是怜爱,又是那不忍,特来与你应急,你可感激。况你是应以尼姑身得度者,我即现道姑身而为说法。”

    那崔命儿听了,笑吟吟伸手将他阳物一摸,沉甸吟吟,甚是粗大。他道:“你缩缩我看。”

    他定了一定,不多时,果然缩得一些也没有,只剩紧紧一条缝儿,把个命儿欢喜得了不得。说道:“像倒像个妇人的,只是少了个心子。”

    摸了一会,又道:“你再伸出来看。”

    一霎时,又伸出来,硬帮帮的,比先分外的雄壮。他又跨上身来,命儿见他伸缩了这一番,正有些兴动,欣然笑纳,又被他弄了有许多工夫,又丢了两度。命儿道:“你且歇歇着,我有话问你。”

    他也就歇住,却不拽出来。

    命儿道:“当日我夫主在日,他高兴的时候,至多工夫不过四五十抽就完了,动不得,后来只放进去就了帐。他急了,弄了些春药来助兴,还略坚久些,歇歇动动,也还熬得一盏茶时。你弄了这半夜,怎还不见你泄。”

    他道:“你一个休说,就是十个妇人,我轮流一夜弄到天亮,也是不得泄的。”

    命儿道:“我就不信怎有这样坚久的东西。当日我夫主的求其硬而不能硬,今日你的又不得软,天公生物太不均匀,何不两分着些。也罢,我被你弄了这两次,也来不得了,我一个,料道也敌不过你,你既然在这里,我那两个徒子徒孙也瞒不得他,大家弄弄,一者免得口声,二来试试你的本事。”

    那本阳先见那两个妙尼,虽不能及命儿,但命儿如一朵牡丹,他两个也还是两枝芍药,不到十分不及,此时正在想慕他们,思量寻了来做这事。但不便出口,恐获得陇望蜀之诮,听了命儿这话,满心欢喜。忙答道:“你的尊见极是。”

    命儿叫道:“元品妙炎都过来。”

    原来命儿同道姑先在高兴的时节,因夜静了,命儿被他上边抽出的哼声,下边捣出的淫声,远聆数室。那妙炎起来溺尿,忽然听得,觉此异声出自他师太床上,近前一听,掀天揭地的大干,他忙去推醒了元品,同来窃听。听了许久,那元牝妙眼之中那种难过,是不消说,连两只腿都酥麻的动不得了,站都站不住了,只得蹲在地下,那阴中之水顺着直流,听得命儿叫他们,口中都答不出,只鼻孔中哼着应,却不见走来。

    原来他两个竟酥瘫了,动不得。本阳听得是在床后面答应的声气,将阳物拔出,忙跳下床。走去一看,见他二人披着件小衫子,光着屁股,蹲在地下哼。他一手抱着一个,上得床来。先将元品放倒,摸他的嫩牝时,淫水泛溢,连两股都湿了。就弄将起来。弄了一会,看那妙炎时,急得爬起睡倒,有个要死要活的样子,忙同他又弄了一阵。命儿看得骚兴大发,伸手去他牝中,将阳物生拉出来,填入自己户内,大弄了一常三人轮流,果然弄到天亮,他还不曾泄出。

    大家歇了起身,命儿问仆妇们借了梳子,细极,他是光头,无此物者。与道姑梳头。大家净面洗漱已毕,坐下来吃茶点。命儿道:“我师徒三个身子都付了与你,你却要情长,不要日久厌了。没良心,撇了我们,又去别恋新人。”

    他忙答道:“我承你这番厚情,岂敢变心。”

    遂设誓道:“我若后来负了你师徒三位,另厚别人,粉身碎骨,死于官刑之下。”

    命儿把这本阳留住,也就如他的性命活宝一般,如何肯放了他去。

    每日叫仆妇们上街买上品佳肴美酒供养他,每夜三人挨次同他大弄,两三夜并不见他走泄。命儿问他道:“你的话倒也不假,本事委实高强,你从来可不曾遇着狠妇人把你弄丢了的么。”

    他道:“我要泄就泄,要不泄再不得泄的,所遇的都是些少年寡妇,或是未嫁的处子,如何弄得我丢。只有接引庵有一个姑子,黑黑胖胖,有四十来岁,是个辣手。我听得人说他会采战,我去同他试了一试,我却敌他不过,一夜定有两三次走泄。”

    命儿道:“他怎么个采法。”

    本阳道:“我这东西弄了进去,被他一口咬住,内中紧紧的裹住了guī头,一阵狠咂,咂得骨软筋酥,由不得就泄了。”

    命儿道:“他这个法儿也肯传人么。”

    那本阳道:“这是他的养身秘法,如何肯轻易传授与人,人若学会了这个妙法,同少年精壮男子弄耸,采了阳精,补益精血,可以返老还童,发白转黑,延年益寿。你想想,这样仙诀可肯传与人么?”

    命儿道:“这甚么相干,他独自会也不过如此,就传与人也还是如此,难道别人会了就占了他甚么去了不成。他的若肯传我,我重重的谢他。你既同他相厚,你去和他说说看,”

    本阳道:“倒还有个机缘,我明日看看去。我数日前在他那里,他对我说他有自幼相与的一个厚朋友。玉簪记那船家说陈妙常云:“我老儿活了六十九,不曾见师姑与秀才做朋友。”

    此老可谓愚甚,天下姑子能有几个不同男子做朋友者?叫做到听,数年前烦他替人转借了三十两银子做本钱,不想这姓到的前年就死了,数年来本利丝毫未曾还人。这债主前日到庵中打闹,问保人要这银子,年分多了,本利滚算,该-百几十两。债家死了,保人代还一半,还该八九十两。那债主势力又大,他一个出家人,如何拗得过他,他正急得没法,等我对他说,他若肯传你,你替他还这宗帐目,看他可肯,你可有这项银子么?”

    命儿道:“他若果然肯尽心传我,我竭力凑了与他。”

    本阳道:“先说过,你若学会了方法,先命我采起来,就行不得了。”

    命儿笑道:“你是引进的恩人,怎肯采你。”

    大家得高兴,又轮流大战了一场,然后睡下。

    次日,本阳到接引庵对黑姑子说了,那黑姑子正在着急的时候,满口应允,遂同本阳到慈悲庵来见了命儿。命儿见他形容丑黑,心中动疑,让他坐下,茶罢,姑子先开口道:“方才这位道兄说师太要学贫尼的秘术,可是真的么?”

    命儿道:“正是呢,此三字,疑而未决之辞。我听得这位道兄说师傅的妙法可以返老还童,有许多妙处,故此想要拜求你,我看师傅的尊貌怎么这样老苍。”

    那姑子见他迟疑。笑着道:“哦,师太疑心是假的么。这有个道理的,采战虽有补益,也要有那么益的东西,方才见效。即如人参,名为补药,必定要吃下肚去,才得见功,没有只拿着看看就能补人的道理。贫尼一来生得貌甚不扬,不能招揽少年清俊,二来庵浅促,又人眼众多,做不得这事,纵有奇方,做不来也没用。要像师太这深房秘室,自己既做得主意,况且这样青年美貌。”

    指着元品、妙炎道:“又有二位师兄这样好帮手做了招牌,何愁甚么主顾不来下顾,只要你学熟了,善于运用,一日虽十次,也不为多,越多越妙,然后才见功效。”

    命儿道:“也要传多少日子。”

    那黑姑子道:“像师太这样聪明的人,不过三五日,尽得其妙,即不然,到七日,再无不透彻的了。”

    命儿满心欢喜,叫备斋,命元品陪着。

    他到房中将私蓄取出百金,然后出来。同他们吃饭毕,携了那姑子到内,将银子递与他,道:“师傅,这是一百两足纹,你拿去使用,我晚间候你来,你传了我,若实在有好处,我还谢你。”

    那姑子见了这两大包银子,欢喜异常,答道:“蒙师太救了我的急,我若不尽心相传,真是畜类了。我回去还了人,今夜必来。”

    拜谢而去。

    到了将晚,那姑子果然来了,吃了夜饭,命儿叫本阳过那边屋内,同元品、妙炎去睡,他同姑子共寝,教导心法。古语道: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

    那姑子也尽心相传,命儿更尽心领教,三四夜就全得其奥妙。命儿问他道:“师傅,你这个妙法,当日是甚么人传授你的。”

    姑子道:“这是我十八九岁时,遇着个陕西云游道士,蒙他传我的。此一回将第一卷开首三人重复一提总结,去后不复见矣。师太学会了这个法子,只有一件要紧,却要留心,当日这道士再三嘱咐我道,倘遇着有会采战的男子,看他手段要利害,就忙回避,若被他采丢了,不但将前功尽弃,还要伤了性命,这叫做崩鼎。若保固得住,吸得过会采战阳精,来得这一次,却也抵得每常千次的功效,补益却也不校鱼因贪,死于饵。人因贪,死于财。命儿实死在此一句上。那男子浑身精脉丧尽,也不能保全性命。他又曾说道,但是男子再采不过妇人,他是动,我是静,以逸待劳,他是刚,我是柔。他外有形,而我内无形,不但柔能克刚,以无形而制有形,自然得胜的多。这几句是崔命儿的催命符。然不可不防。”

    命儿也听了在心。

    那姑子辞了要回,命儿又送了他些礼物别去。命儿心中想道:今夜且拿这假道姑试试法看。到了晚间,对本阳道:“这几夜一箭双雕,倒是一刺双蚌。也算你乐够了,今夜过来同我睡。”

    本阳道:“你学会了么?”

    命儿道:“他虽传授了,不知法灵不灵,我同你试试看。”

    他道:“只许这一次,下回使不得的。”

    命儿笑道:“还不知验与不验,你就这样害怕。”

    说着,两人上床脱尽,命儿叫他上身,弄将入去,几下送了个尽根。命儿运用起来,一下咬住,本阳觉得与那姑子无异,分外还裹得紧些,不多时,被他采去了。那命儿觉得丹田内一股热气,行遍周身,真如醍醐灌顶,甘露融心,其乐无比。暗思道:这个妙诀果是精奇,且不要饶他,再采他一次,也不为过。两手将他搂得紧紧不放,下面仍然咬祝本阳道:“我泄了,你放了我罢。”

    命儿也不答应,闭目运气,更加力锁采,约够一盏茶时,只听得本阳道:“哎呀,不好。”

    说了一声,下边又冒了。本阳着急道:“你好没良心,我举荐了人教了你,你倒不顾我死活,这是恩将仇报了。”

    命儿搂住他,亲了个嘴,笑道:“我怎肯伤你,这算替我前日那几夜报仇。”

    笑嘻嘻的放了一口气,本阳见内中阳物松活了,连忙拔了出来,道:“下次决不可如此,男人被锁丢一次,比每常自己泄的三次还利害呢。”

    命儿笑着同他相搂而睡。

    这本阳恋他三个骚而淫的美妇,到晚滚做一床,周而复始,轮次搏弄。命儿一夜定要采他一次,过了数夜,有些胆怯,既同元品、妙炎弄,又不得不同他弄,弄了又怕,心中一馁,但将阳物送到命儿牝中,就不能十分强壮,也不用狠采,只略锁几下,他就大泄如注。不到半月,渐渐支撑不住,心中还舍不得,又过了几日,虽恋着那元品、妙炎的嫩物,却甚怕崔命儿利害,性命要紧,顾不得了。

    那日,推往外边走走,竟逃之夭夭,高飞远走去了。本阳此走,罪有可原。昔有一笑谈。有一国王,一日向宠臣道:“宫中女子尽皆黄瘦憔悴,有何法以治之?”

    那宠臣道:“大王但任臣医治,不过百日,自然痊愈。”

    王喜允。此臣选壮健男子数百入宫中,未及三月,死者过半,而女子个个面上红光飞舞。此臣请王游宫,王见诸女大异向日,心中大喜。正赞奖时,忽见一处堆积死尸,惊问此臣。他对道:“药皆医治了众女,这都是药楂儿。”

    本阳他若不走,岂定待做药楂而后已耶?命儿当晚不见他来,还只说他别处有事,等了数日,不见踪影,方知他是鸟飞兔脱了。

    命儿既学会了这种妙技,可肯安静持守,一心想弄些少年来做补药,遂与元品、妙炎商量了一个妙策,叫他二人做牵头。他二人知道这件事是有乐无苦,自然喜诺效劳。命儿叫了几个老仆妇来,吩咐道:“我们如今在此,人口众多,靠谁养赡,庵门成日关着,也不是事,今后开了,听人随喜,倘或有缘,遇着个贵宦长者,做了护法,也有个指靠。”

    这些老妇都是手下人,又听他说得辞严义正,可敢不遵,竟把庵门大开。

    慈悲庵中的华丽,左近居人皆知,谁不要到庵中赏玩游览,因先是门常关着,又知是姑子庵,谁好敲门打户进来走走,今见开了,就有闲人走到内边看看。元品、妙炎轮替在厢房中坐守,在窗洞中往外张,有那老年诚实的,便凭他去了,见有生得清秀少年,穿得略干净些,就出来招揽,殷勤扳答。但那些轻薄少年见了这样姑子,又在青年,可有不想他脐下的那件妙物。或说句风流话儿勾引,他便开门笑纳,再不推辞。上样的进与命儿,其次者他二人留为自用,渐渐也就人来随喜的多了。命儿大发慈悲,一概布施,人经了他这妙牝,有老成些的知道利害,就得趣抽身,有那不知死活的少年,上面爱他的娇容,下边喜他的干法,死死恋祝十人之中,四个成痨,倒有六个丧命,被他把药汁吸尽,都成了药渣儿了。这一种药楂,世上甚多。行了数载,被他这一点美穴中,葬了多少少年。那元品、妙炎虽不曾害了大人,他二人腹中的小娃娃,数年来后园中竟做了一个子孙窖子,暗暗埋在内中无数。吴老儿阴间可有了儿子了。起先那些老妇见他三人如此行事,较淫娼尤胜,虽不敢当面谈论,背地也不知耻笑了多少。到后来看熟了,甚觉眼热,不知是上眼热下眼热。不但不说他们的不是,反恨自己年老了,不得像他们这样风流快乐。真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命儿这一日正在闲坐,要等个人来取乐,忽然一个仆妇进来,道:“外边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僧要来挂搭,我回他是女僧庵,他说是净过身的老公,没有阳道,不妨得,叫我进来回师太。”

    命儿想道:就是有阳道的也不怕他,何况没有,我只听见人说老公是割了阳物的,却从未见过,何不留他,看看是怎个样子。遂道:“你引了他进来。”

    那老仆妇出去,同他来到房中,那和尚连忙施礼。命儿回了,让坐,看他好条精壮健汉,暗道:这个人要是有阳物,倒是精壮,采他些,大有益处,可惜是个老公。遂道:“师傅是几岁净身的?”

    他答道:“贫僧十二岁净身,今年二十四岁,净过十二年了。”

    命儿道:“这割过也还长么。”

    他道:“年年要修的,不修,一年也还长出一寸来。”

    命儿道:“师傅,你有几年不修了。”

    他道:“贫僧有七八年来不曾得修。”

    那老仆妇伸着舌头,道:“七八年没修,就长出七八寸。阿弥陀佛,够了够了。”

    众人望着他大笑,那老妇自觉失言,红了脸,忙忙走出。命儿笑着问道:“师傅,你这重长出来的,可与先的一样么。”

    那和尚道:“自然是一样。”

    命儿道:“可借出来看一看。”

    那和尚见了这三个齐整姑子,腰中那小和尚久矣直竖,听了这话,知有俯就之意,忙取将出来。命儿一看,果然约有八寸长。原来这和尚是个赌钱吃酒养婆娘三者咸备的一位高僧,素闻命儿之美,又知他延搅英雄,故诌出这话头,以为进身之阶。命儿见了,知他是个假话,心中喜道:“从不曾遇这长大之物,且试试新看。”

    遂走到床上坐下,那元品、妙炎知局,即抽身出去,随手将门带上。

    那和尚忙到床前,替命儿脱了衣服,他也脱了,上床就干起来。那和尚原想来卖弄他的大家伙好本事,并不知命儿的利害,兴兴头头,鼓勇尽入,欲施展他的威风。不想弄了进去,那命儿觉顶到至深处,甚有妙趣,又将阴中揎得隙缝皆无,领教过无限的阳物,从未经此。被他一下咬住不放,一阵吞锁,那和尚把持不住,就泄了。命儿喜他精脉壮盛,那里肯放他,连夜饭都不吃,一夜之间,采了他七次。那和尚头脑轰轰,一阵阵发迷,他腰眼酸痛异常,苦告求饶,命儿才放松了他。那和尚见了天色明,忙穿了衣服,脸也顾不得洗,垂首丧气,抱头鼠窜而去。权且按下。

    再说那假道姑自慈悲庵躲了出去,在那些尼庵道姑处借宿,偶听得说有一个姓兰的人家酷喜僧道两门,他便想去投托栖身。

    你道这是个甚么人家?这人姓蔺名馥,妻于氏,家中甚是殷实的。他夫妻二人都有六旬年纪,他儿子名叫蔺通,是县衙中一个能吏,也还是胸中明白的人。媳妇强氏,女儿名唤佛姑。他夫妻二人一生好的斋僧敬道,礼佛诵经,断酒除荤,持斋念佛。他儿子再三苦劝,决不依从,后来劝得次数多了,那蔺馥反责备儿子毁僧谤道,不敬三宝,不能体贴父母的虔心,大是不孝。你在衙门中,岂不知法律,忤视父母尚然有罪,何况逆父母向善之心,其罪更当何如。那于氏更为可笑,但见儿子劝他,便咬牙切齿道:“孽障,你的欺道灭僧,后来定有恶报,天打雷劈。你看我老两口子定有好处,就是你妹子跟着我们这样持斋念佛,将来定然有福。夫荣妻贵,比你强百倍呢。”

    那蔺通是个衙门中人,怎敢当父母责以不孝二字,知父母是劝不醒的了,只得由他尊意。

    他那女儿佛姑已二十九岁了,被父母生拿活捉,叫他吃斋念佛,每日跟着烧香拜礼,他违拗不得,没奈何,只得依从,心中老大不愿,巴不得早嫁了人家,脱离了这苦难。因蔺馥、于氏要选个吃斋信佛的女婿,才肯与他。此等佳婿,虽于僧道中觅之,恐亦难得。你想这愚而佞佛的人家,一时如何遇得着,所以只管耽误了他的青春姻缘。他那愁恨之心,虽不敢向着父母使出,那女子愿为之有家的心,虽然如此,每日在风清月朗之夜,或锦衾绣榻之中,捶床捣枕,短叹长嗟,两泪偷垂,咬牙切齿的暗恨。那本阳听说蔺家好道信佛,连女儿也叫佛姑,三十岁了,生得甚是齐整,在家吃蔬看经念佛,一心要选一个持斋的好女婿。

    本阳听在心,暗想要替他女儿开一开荤,就到他家去化斋。于氏听见是个道姑,忙叫请入内室,蔺馥见他相貌端庄,语言稳重,就盘问些道经释典,应答如流,夫妇二人满心欢喜,以为是他心地虔诚,感动了活仙姑降世,盛斋款待,苦死要留在家中,长远供养,晚上就叫他与女儿佛姑同卧,求伊夜间传授女儿些释道妙谛,以做将来成佛做祖的津梁。那道姑满心欢喜,正合他来意,连声应诺。蔺馥、于氏欢喜非常,以为女儿若得了这个仙姑心印妙义,倘得正果,将来他夫妇这一对公母佛,一定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不消说。

    且说这道姑同佛姑二人得在一处,以干柴就烈火,岂有不生燃之理。本阳见佛姑果然生得俊美,晚间上床,见他身上雪白皮肤,两只三寸的金莲,换了一双大红睡鞋,好生动火。心中虽然爱,不敢造次动手,只好慢慢的引动了他的春心,才可行事。

    住了两日,熟了无人处间或说两句笑话儿勾引他,他三十岁的聪明女子,甚事不知,何事不想,但只是女孩儿家脸嫩,不好答应,只微微含笑,心中也巴不得问问过来人此道内中的妙处。

    一夜,本阳同他睡着,说道:“姑娘,你今年将三十岁了,别人家的女儿十四五岁嫁了丈夫,到了你这样年纪,养过了七八胎,连孙子都差不多见了。男人的那件好东西,也不知受用过几千回了,可怜你还不曾尝着那味儿,你心里不急么?”

    那佛姑笑着,不好答应。本阳又道:“女人生在世上,只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二十年的风光,夫妇快乐,过此便是半老佳人了。你白白的虚度到三十岁了,再捱几年,岂不空过了一世青春,亏你这样空房独守的不急。”

    引得那佛姑抓耳挠腮,只是叹气。

    本阳虽知他情急,却不敢下手,渐渐假装睡着。只听得佛姑翻来覆去,不住声长吁短叹。本阳假梦中颤着声儿哼,身子不住往上颠簸。佛姑见他这个样子,只道他是梦魇着了,忙推着叫他,他做那梦中惊醒的光景,连叹了几声。道:“可惜,可惜,一场好事被你这不知趣的人打脱了。”

    佛姑道:“你睡着了,有甚么好事我打脱了你的。”

    他道:“你是女孩儿家,告诉你不得,就对你说,你也不知道那里头的妙处。”

    佛姑先听他说了那些话,心中已是很难过,正要老着脸细细问他,见他睡着,只得忍住,此时又听得他说这个话,笑嘻嘻的尽着追问。本阳道:“你这样苦苦的问我,我对你说了,那时动了火,没处发泄,却不要怨我。”

    佛姑笑道:“我不信就这样的,甚么好吃的果子,你就说得金绿绿的,你只管说,看我可动心。”

    本阳道:“你没有尝过,怪不得你,若尝着了这滋味,只怕要想死了你呢。我才睡着了,梦见-个标致小伙子把我抱住,扯掉了裤子,挺着他那又粗又长的东西,铁硬的塞在我这里头。”

    本阳嘴里说着,就一把将佛姑搂住,下身一阵乱耸。道:“他就是这样把我一阵乱抽捣,弄得里面酸酸痒痒,那说不出来的快活,我浑身都酥麻了,正在受用,被你叫醒了,岂不可惜。”

    佛姑听了这话,心中火已引动,强笑着说道:“我不信这东西就这样有趣,你一个出家人,干得这个事的。”

    本阳道:“你将三十岁,怎还说呆话,人生在世上,还有快活过这事的么?你家老爹奶奶也是在出家持斋把蔬的呢,要不干这事,你打那里来的。我听得人说的一个古语儿,说给你听听,你就知道这件事的妙处了。”

    几个妇人偶然在一处说村话,内中一个说道:“我们大家想想,人生在世上,第一件快活的事甚么事?”

    大家想了一会,一个道:“我想来极快活的事莫过于男女干事。”

    众人齐道:“果然不错,真快活。”

    又一个道:“这一件是极美的了,可还有快活的么。”

    这一个又想了一想,摇头道:“没有,没有,要快活,除非再干。”

    “你想想,这是天下第一件快活的事,你没有尝着,所以不知道。不瞒你说,我十三四岁时在家做女儿,就同人偷着弄了。后来嫁了一个丈夫,那东西一点点子,甚不济事,不上半年,他就死了,恐怕再嫁了人,又遇着这样短小不济的,岂不耽误了一生,借名出家了,在外边看有又粗又大好物件的精壮男子,相与几个,也不枉为人一世。我今年与你同年,不敢夸嘴,大大小小的,也见过有百十个。”

    佛姑道:“我听见说弄还要疼,你怎倒要大的,不怕疼么。”

    本阳道:“女儿破身,不过头一次有些疼,后来就好了,越大越有趣。那小东西弄得不疼不痒,要他做甚么。”

    佛姑道:“到那快活的时候,是怎样的乐法。”

    本阳道:“男人的那东西弄了进去,抽上一会,弄得里面似酸非酸,似痒非痒,心窝内都不能自主,就像是要死要活一般,四肢百骸,浑身经络,都酥麻起来,这个趣真形容不荆”

    有一个笑话:两口子两三日没吃饭,他夫妇商议道:“饭虽没得米煮,我两人的东西是有,何不高兴一番当了饭呢。”

    两人就弄将起来。弄了一会,两个俱泄了,头迷眼花,昏昏晕晕的,二人道:“原来这件美事不但可以当饭,而且可以当酒。”

    本阳对他说话时是脸对着脸,就借这个意,搂着亲了个大响嘴,道:“这样美味,你后来度着了,才知我的是真话。”

    又将他双手抱住,嘴对嘴道:“若同一个少年美男子共卧,不要说弄,就是脸挨脸,嘴对嘴,四只胳膊搂着,两双腿压着,胸贴着胸,股叠着股,亲亲嘴,咂咂舌,也就酥麻得要死了。”

    佛姑儿听这些话,急得一脸火,牝户中也就流出些清水,心中撩乱,着实难过。把他拧了一下,嘴中强着说道:“我到底不信。”

    本阳放开手,又说道:“这件事定要亲身历过,才知道有这些妙处,空对你说,你自然不信。胯裆中的一条缝儿,如何就乐到这样地位,我虽然亲身经过,过后想起来,还解不出这宗道理,何况于你。”

    本阳同他说着话,伸着手将他遍身抚摩,紧紧的两个乳饼贴在胸前,身上又光又滑,摸见他裤子虽然穿着,却不曾系带子,趁势一伸手下去,摸着他那件鼓蓬蓬光滑滑的宝贝,一条细缝,微吐着一点鸡舌水润得潮潮的。笑道:“你既说不信,怎也动了心,淌出水来了。”

    佛姑也不回避,任他摸,笑道:“你说我,你还不知淌得怎样的呢。”

    本阳道:“不敢欺,我是见过世面的,不像你这样馋,不信你摸摸看。”

    佛姑正想摸摸经过男人的是怎么样儿,听说,就伸手一摸,短短的一大些毛,一条大缝,果然干干的,没一点水,却有核桃大的一个大疙瘩,顶上微微有些黏涎浸出。惊问道:“你这是甚么?”

    本阳因摸了他一会身子,又摸着那件妙物,说话时候嫩脸厮挨,脂香沁脑,就是铁石人也没有不动心的,忍不住突出一个guī头,却死命的缩祝笑着说道:“这是我从小生来的一块努肉,先还小来,如今渐渐的大了,要狠努一努,竟努出三寸多来。”

    佛姑道:“你努了看看。”

    用手摸着他的,果然努出有三寸多长一个光头。佛姑道:“男人的可是这个样子。”

    本阳道:“虽不同些,我的这个也可以同女人弄得的,我同你做做看。”

    就脱他的裤子,佛姑此时也心浑意乱,任他脱下。本阳也脱了,爬起来,叫他仰面的睡平了,把两条腿揸开,他伏上身,先把他牝户中抹了些唾沫,用指头挖挖,真是未经阳道的原物,紧揪揪,妙不可言。自己guī头上也抹了,然后慢慢轻轻塞了进去。佛姑虽然疼痛,但他情急得很了,也顾不得,咬牙忍受。那本阳放将进去,就不是那个三寸多了,全身尽入,佛姑忍受不得,皱着眉道:“胀疼得很。”

    本阳道:“你忍着些,到后来自有乐处。”

    浅抽慢扯,弄了一会,佛姑虽觉得渐有意思,却因他的那努肉太大,撑得甚疼,说道:“你下来歇歇再顽罢,我里头痛,不好过。”

    本阳依他,拔出来。

    他枕傍有一条白汗巾,拿过来把牝户揩一揩,拿上来一看,因他年纪大了,虽无猩红点点,也还有些淡红颜色,说道:“被你理出血来了。”

    伸手去摸他的那块努肉,竟成了铁一般七寸来长一段巨物。大惊道:“我说怎么这样疼,的来长得这般大了,你像是个男人来哄我的罢。”

    本阳拜着他的嫩脸,亲了个嘴,道:“亲亲的心肝,我果然是个男人,听见你生得十分美貌,又年纪大了,耽误着你的青春,故此来同你做伴。”

    又搂过脖子,亲了一个大响嘴。那佛姑也是求之不得的事,况弄已被他弄了,还有何说,欢欢喜喜相搂相抱。睡了一会,重又弄起。这一次不比起先,佛姑虽然还痛,似可忍受多时,也稍得了些乐境。

    过了数日,他这块又粗又长不软不泄的努肉,弄得这佛姑竟成了一尊快乐自在佛,面上红光飞舞,喜笑颜开,那蔺馥同于氏见女儿大不同往日那苦面愁容,以为是他得了个仙姑的妙谛真诠,明心见性,才有这番乐态。

    本阳因爱佛姑过甚,到那十分高兴之时,把那菩萨甘露不由得滴几点在他那两片肉莲瓣之中,这却弄出祸来了。过了几个月,这佛姑眉低语慢,腹大胸高,这些丫头仆妇见他二人言语嘻笑之间,也见了些破绽,因这位仙姑是老主夫妇供养活神仙,何敢轻言。这蔺馥、于氏只顾念他的佛,那里知道女儿佛姑的腹中竟有了道姑的仙种。

    一日清晨,一个丫头在房中扫地,见被拖下地来,忙将被拾起,掀开帐子,送上床去,不想他二人脱得精光,道姑仰卧,佛姑骑在他身上,搂抱着鼾呼大睡。这丫头动疑悄悄将他下身一看,佛姑的阴门两瓣,道姑的努肉长拖,忙走去告诉自幼带佛姑的一个老仆妇。这老仆妇近来见他二人的举动,也有些疑,听了这话,更留心伺察,夜间听得床上笑语喁喁,那淫媾之声,夜静了,明明听得。

    次日,冷眼看他,见佛姑穿着一件对衿小衫梳洗,乳大腰粗,虽然勒着抹胸,带子放得大长,高腆着一枚鼓肚,约似乎有半载胎胚的样子。那老妇见事体不妙,料瞒不住,不敢向老主夫妇说,悄悄告诉蔺通。这个蔺通虽然心中恨甚,也还在疑信之间。

    那日道姑出来去了,叫人请了妹子到他屋里来,着他妻子强氏按住一摸,果然一个大肚,还恐他是有病,扯下底衣,将他牝户一看,两片皮大张,已成了紫黑颜色。强氏觉得比自己嫁久了丈夫的阴门色道虽同,其形状似乎觉宽几分,就尽情告诉了丈夫。蔺通气恨填胸,叫妻强氏留着小姑娘在房中,不要放他去。瞒着父母,到外边等道姑回来,叫家人拿住他进来,审问妹子情由。那佛姑赃证俱明,遮饰不得,实告是道姑的点缀。蔺通出来,将本阳带着,同到县中来禀见。

    知县素常着实爱他。他见了,求避回了众人,他跪下哭诉父母佞佛好道,以致恶棍假冒道姑奸淫了他妹子,求恩尽法处治。但求毋究妹子之事,恐张扬丑名,无颜在衙门中站立,叩恳天恩。做官的人听见了这样的事,可有个不发指痛恨者,即刻升堂,带进道姑,审问他是何处人,敢男假女装,私入良家内室。他供是扬州府江都县人,执定是女峰,并无假扮情由。知县大怒,命拶起来,敲了数十,他咬牙不招。知县吩咐传了两三个稳婆来,互相验看,都禀道:“虽无阳物,却与妇人各别。”

    再命剥去他衣服,将奶头验看,却与男子无异。这知县是个明理的人,说道:“这是缩阳法子。”

    命取了些猪油用盐蘸着,叫衙役擦在他胯下那缝中,叫牵了狗来舔。狗闻了那油味,一阵舔。阅此,偶想起火氏来,不知尚用此法否?狗舌最热,不多时,那道姑忍缩不住,紫强光鲜一条大肉棍突出。衙役禀知知县,叫带上来,怒骂道:“你这个恶奴,也不知被你玷污了多少妇女。你罪万劫莫赎,本县要申文上台,徒污我纸笔。”

    吩咐众役:“可拉下堂去,你们各持板棍,替我乱打,以死为度。”

    众人也动了公怒,上前乱斫混打,顷刻之间,化成了一堆肉酱。知县怒犹未息,叫拉出去喂猪狗。

    蔺通看着事完了,官府退堂,叩谢来家,立逼着妹子自荆做了个绳圈儿,系在梁上,请君入套,不由那佛姑做主。他夫妇二人抬他上去挂上,看着吊死了,才出了这口恶气。然后去禀知父母始末详细,请母亲到房中去亲验妹子的尊腹同下体。那蔺馥、于氏是他两口子自做错了的事,抱怨不得儿子,这是敬僧重道持斋念佛的好报应,又说不出来,女儿又死了,要选个好佛的女婿,不曾遇着,倒替一个假装的道姑殉了死,自悔佞佛之愚,已无及了,生生自己坑了一个女儿。他夫妇痛哭了几场,替女儿念了有几千遍往生咒。蔺通只说妹子病故,装殓抬出,一火焚之。蔺馥、于氏念佛之暇,即互相抱怨说,误留了这个假道姑,倒送掉个真佛女。隐恨在心,不久双双下世。

    这话儿吹人崔命儿耳中,闻知道姑如此死法,心中大畅,道:“这个负心奴撇了我,别恋情人,应了前誓了。”

    一日,正在房中闲坐,见妙炎引进个美少年来,命儿将他一看,虽然穿着一身布服,却生得俊美非常,十分可爱,见他:面如红玉,类汉室之韩嫣;肤若凝脂,拟晋时之卫玠。齿齐编贝,开口常喷荀令之幽香;唇赛涂珠,吐语一似秦青之娇啭。论丰姿,宋朝未必能强;说容貌,弥子或堪与匹。体穿旧旧布衣,恰称身材窄窄;髻挽丝丝黑发,偏宜美貌翩翩。贪淫女自应魂迷,光头尼霎时魄荡。

    命儿一见了,喜孜孜笑脸相迎,忙让了坐下,心中暗想道:我每常自负,以为自己是极美的了,疑妇女中尚无我之俦匹。不想他一个男子,竟这等标致,与我相形起来,我真要拜下风了。两只眼睛盯在他的脸上,连眨也不眨一眨,倒把那少年看得颈红面赤起来。元品随即捧上茶来,吃了,就送上绝精的果点来,斟上佳酿相待。那少年也爱命儿的娇容,吃着酒,不转睛的着他。命儿笑吟吟相让,饮过数杯。古语道:三杯竹叶穿心,两朵桃花上脸。

    又道:

    酒是色媒人。

    那命儿一见他时,恨不得把他就抱上肚子。此时吃了几杯,淫情大动,锁不住意马心猿。他那徒子徒孙都是做惯了,早巳走开,只他二人对坐。命儿见他年幼,恐他虽然有相爱之心,而无动手之胆,反拿话先勾引他。笑说道:“你这样个标致少年,在街上行动,不怕把妇女们爱死了么?”

    那少年可有不知局的,也笑答道:“像师太这样的俊庞儿,难道不怕爱杀了男子么。”

    彼此相视而笑。命儿按纳不住了,拿了一杯酒,拉过椅子,走过来,同他并肩坐着,一递一口的吃。那少年也就捏腕捧腮,便相携上床。上边先做了个吕字,下面就做起串字来。

    这少年不但貌美,且腰中之物更美,这样个俏小身材,竟有六寸来长一件的妙具。命儿爱他至极,不忍采他,任他高兴。事毕之后,命儿紧紧的搂着他在肚子上,问他的姓名年纪,他说姓富名新,今年才交十六岁。命儿舍不得放他起来,做出许多骚模骚样,富新也十分爱他,又风流了一度,方才穿衣而起。命儿同他携手并肩共坐,又问他的家世。他将家中只有老母,贫穷度日,尽情相告。命儿又爱又怜,取出二十金相赠,又在奁中拣出他向日关头的一根金如意簪,替他关在顶上,道:“这是我当年关发的,今日赠你,切不可抛我脑后。”

    叮咛他常来走走。富新见他美情,也就领谢别去。此后一月之中,他也来五六次。

    这富新就是贾文物的内侄,富氏的族侄了。他父亲亡后,亏得富氏与他那三十两银子,过后又送了几挑米几挑柴与他助丧。他父亲去世,又折了四两奠仪,他母亲将他的父亲殡葬了,将所余者留为盘费,自己仍前纺绩,以供薪水。他母亲也因儿子生得太美,恐他年幼,被人引诱了去做龙阳,走了下流的道路,不容他出门寸步。孰知他桃花星照命,到底不能免,奈何?教他朝夕温习经书举业,服满之后,正值岁考,叫他去观场,府县都取了。到了道考,这宗师是个少年科甲,极喜少年玉荀门生,见他生得如美女一般,问起只十六岁,这宗师要是福建人,便有些不妥当了。已自心喜。看他的文章也还明白,看少美两个字,竟高取了。这学中朋友见他这样个青年,谁不想来亲近,但他自幼被父母管教着,不曾多会人,迂迂板板,从不喜同人谈笑。众人见他如此,疑他是少年老成,倒不敢同他儿戏,就有很羡慕他的,也只好看他两眼罢了。他自进学之后,他母亲就放松了些,也就时常出来走走。听得人说慈悲庵有个绝色的姑子,又如何风流善战,有美少年到那里,皆欣然笑纳。他一个少年情性,未免也就心动,问了慈悲庵的去处,走了来看看,不意蒙崔命儿相待为腹上之宾,以脐下之美味相款,且格外垂情,又有朱提金簪之赠。他不但慕色,且又感情,时常走来相看。

    那日,正同命儿坐着说话,又进来了一个翩翩少年,这人姓司,双名进朝,年方二十有二。他父亲名司导,现任广东粮道署按察司事。母亲金氏,他家有万余之富,这司进朝是个独子,父母珍爱,留在家中照管。他是一个恩监,他生性倒也还豪爽,腹中也还有些墨水,只有一椿毛病不好,别的都不甚爱,只在一个色字上专做工夫。世上富贵人家子弟,不在此字上做工夫者,能有几人?他的妻子空氏,也是大家子闺秀,生得那身材容貌,也算得一个十全的女子,比他小一岁。那空氏:虽不能赛古时有名的美女。

    也可以算今日无对的佳人。

    他还四处访求,娶了两个美妾。一个姓庞,是扬州人,年方二八。一个是姓巩,苏州人,才十七岁。又觅了四个美环,一名雨棠、一名风柳、一名雪梅、一名月桂,都是他朝夕钻研的。这四个丫环都学会了弹唱,内中雨棠、雪梅更觉风骚,司进朝也分外钟爱。他身边有了这些家藏美味,心犹不足,尚各处寻觅野食。他又酷好男风,人将他的名字借音而改,都叫他做色精骚。

    他偶然一日同朋友们谈及男色一道,内中一个道:“我不知此辈是何肺肠,此事于正妻则不可,既有妾有婢,那小官有的,他身上也有,不过同一粪窟耳,岂男子者又有别味耶,何必舍此而取彼,真是舍近而求远了。”

    司进朝笑道:“如此说,兄竟是门外汉,倘如尊言,自古就不该留下这一件名色了。虽男女之味相同,而其趣大相远绝。难道古时候帝王宫中岂无美女之后庭,而取赵高、董贤、弥子瑕、龙阳君诸人耶?”

    他虽相与了些后庭朋友,每以未遇一殊丽者为恨。他闻命儿之名,相与久了。命儿因他是个大护法,常有余遗,不敢过采他,要留下做个耐久朋友。他也甚爱命儿,不时来同他做些乐事。他前在文庙中看迎学的那一日,见了富新,暗诧道:“何物老妪,生此尤物。”

    不觉心魂飞越,无故不好去相亲,不想今日在这里遇着了这五百年风流孽冤。满脸堆下笑来,彼此揖逊坐下。司进朝说了许多假亲热渴慕的话,又询及家中尚有何人,在何处居住,富新也一一相答。司进朝听他只有寡母,心中越发暗喜。命儿忙叫收拾茶果蔬饭吃了,因两个都是心爱的厚朋,不好偏留,两人都辞了出来,各自归家。

    司进朝想了一夜,想出一个主意,次早就到富新家一拜,且要登堂拜母。回到家,忙吩咐预备下酒饭,不多时,富新来回拜,留在书房小饮,富新要辞了回去。司进朝道:“弟极喜相与朋友,久慕长兄之名,不敢造次奉谒,昨得幸遇,故今早竭诚奉拜,又蒙赐顾,岂有空坐之理。弟还有一事相商,屈驾片刻。”

    富新见他美意谆谆,也就坐下。饮酒中间,司进朝道:“弟近来为家务萦心,学业都荒废了,欲请一位朋友到舍下,彼此切磋砥砺,做一番候场工夫。弟想来,这除非得一知心契友,方才有益,正无其人,若兄长不弃,肯来赐教,弟决不敢以异姓相目,竟如手足一般。老伯母二年薪水之费,并衣服等项,都是弟这里供给,免分兄读书之心。兄竟长在舍下下榻,或忆老伯母,间回府一看,兄长尊意如何,可肯赐教否?”

    富新家中贫寒,听见这话,心中也暗喜,答道:“承老兄长雅爱,但弟年轻学浅,不足以谈举业,况弟也不敢自主,还得禀命于家慈,看家慈之意如何,弟再来复命。”

    司进朝道:“禀明尊堂,这是自然,要说别的话,就是兄过谦了。”

    吃罢酒饭,富新别了回家,将此事向母亲说了。他母亲见儿子进学之后,常往外边行走,正恐他游荡坏了,又知司家是富豪乡宦,不但儿子去,可安心读书,况又许送盘缠衣服,有何不肯,连连应允。富新次日复了司进朝的话,司进朝大喜,即刻封了二十两银子,又送了许多柴米小菜腌鱼腊肉之类,择了个日子,写了个红全柬,请他进馆。

    差人送至富新家来,他母亲见了,喜出望外。他家升米束柴买了多年,今忽然得了这些东西,真是陡然富贵。忙忙的收这样、收那样,收完了,道了几百个谢字。又忙叫富新拿块银子,押了五百文大钱来,送众人做劳资。富新到了日期,到司进朝家中来,又是绝丰盛的酒席相待,饮到半酣,司进朝说道:“承兄不弃,肯来赐教,弟想来,你我二人皆无兄弟,何不结盟,做一个异姓骨肉,更觉亲厚。”

    富新道:“弟一介寒儒,兄长簪缨世胄,何敢仰攀。”

    司进朝道:“兄一个读书君子,如何也作此市井之见,古云:斯文骨肉,同在斯文一道。即如骨肉了,何况你我如此相契。”

    富新道:“兄既不鄙寒贱,弟敢不从命。”

    司进朝叫家人预备香纸,二人次早焚香设誓:异日寒盟,定遭恶报。拜毕,富新又拜了盟兄,两人携手同到内书房。这是外人到不得的地方,与上房咫尺相连,只一门之隔。司进朝道:“我们如今既做了弟兄,便是一家了,贤弟今晚就在此下榻罢。”

    富新到此,虽是身入泥途,司进朝也是引贼入室。因叫小子道:“快看酒来吃。”

    随即掇上酒肴,各饮了几杯,饭罢之后将午,又叫拿了果碟来吃酒,吩咐小子道:“传到上边,去叫雨棠、雪梅带了乐器来伺候,你们都出去。”

    不多时,两个丫环来了。这是两个迷魂阵的先锋。富新举目一看,好一双标致的艳婢,都是桃红纱衫,石青露地,纱比甲,月华裙,家常吊着桃儿,戴着茉莉花,金簪珠坠,下边微露尖尖小脚,穿着白纱褶裤,大红平底花鞋,不觉那魂灵儿竟钻到他两人身上去了。司进朝向他二人道:“这是我的盟弟富相公,叫你们出来,每人唱个曲儿,敬一杯酒。”

    那两环见了富新这样个美少年,也十分心爱。先是命儿见了爱,司进朝见了爱,此时两鬟见了爱。后日空氏诸妇见了爱,至于流贼见了也爱。冶容诲淫,不独女子为然。即如红颜薄命,亦不独妇人。自古来美男子虽多,或有知者,有不知者。如潘安、卫玠,则无不知其美名耳。卫玠以怯病死,潘安以杀死,男子红颜亦皆薄命。雨棠忙斟了一大钟酒,笑吟吟双手递上。富新忙立起来接,雨棠用尖尖指甲将他手背轻轻一掐,两人相视微笑。雨棠弹弦子,雪梅拍板,雨棠露皓齿,吐娇音,唱一只小曲。道:雨初霁,海棠娇,赛过胭脂鲜浚俏佳人摘一枝,试问郎君,你看这花容胜,还是奴容胜。郎君故意道:“花容好。”

    佳人听说怒生嗔,将花揉碎洒郎身。夫君呵,今夜你就同花去寝,我再不与你相交颈。

    富新听得骨软筋酥,见他唱完了,忙把酒饮干。雪梅又斟上一钟,他弹琵琶,雨棠掌板。雪梅开檀口,放娇声,唱道:雪里梅花早放,南枝春光先透,忙向园中折一枝来,最爱香幽,试问丫环,我比梅花谁清谁瘦,丫环说道,梅花虽瘦无烦恼,姑娘你,憔悴了花容为郎愁,学只学白梅花,冰清玉洁的无忧。他开放时,独占名园,百花魁首,任着那浪蝶狂蜂去寻花问柳。二鬟所唱即以已名为曲,妙甚。富新听他音韵悠扬,虽非绕梁裂石之音,那歌喉婉啭,几不能自持。腹中又有了几杯,忘其顾忌。见他两人如左瑶草而右琪花,东顾西盼,两只眼睛直射在他二人身上。司进朝看了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暗笑,又见他脸上如桃花瓣相似,越增心爱。那两个丫头也望着他微微含笑,又敬了数杯。司进朝笑着道:“富相公不是外人,你们把风流的曲儿再唱一个,不妨村俗。”

    他二人笑着,同唱了一个三调弯儿:俏冤家,偶来到园中观眺。猛见那花茵上了一对狸猫,那狸猫不住猫猫乱叫。公猫咬住母猫的颈,母猫回头望公猫。一根竹子节节高,送与冤家做管箫。口儿噙着,口儿噙着,埂指尖尖搂抱着腰。小娇娇喘喘气儿再一遭。左眼儿观,右眼儿瞧,观定狸猫鸾凤交。狸猫调情人心动,不好了,再看再看一会狸猫。俏冤家,你的银红裤儿湿透了。

    那富新听得只是嘻嘻笑,司进朝一来爱他的那个骚态,来要引动他的春心,说道:“你们前日学的那叠落金钱有趣,可唱与富相公听。”

    再敬一钟,二人斟上酒,又唱道:花园里去采花,花园里去采花,咿咿哎哎哟,进得门楼撞见他。我的冤家咿咿,双手儿搂抱到那花枝下。奶头儿在手里拿,奶头儿在手里拿,咿咿哎哎哟,舌尖儿在口中咂。我的冤家咿咿。既然不肯,你给我摸摸罢。

    唱毕,又每人奉了一钟,富新也有了几分醉意,掌上了灯,才散了。富新这一夜翻来覆去,达旦无眠,将闭上跟,不是听得弦索响,就隐隐像他二人唱,又惊醒来。此数语写得入情入妙,非身历者不知也。余幼时入学,围棋无日不下。到卧时,满眼皆是棋子,又惊醒来,不过此同一理。那司进朝带着两个丫头进去,到了密室,遂将心爱富新,故骗他来家,要想采他后庭的好一朵木樨花,恐他不肯,要他二人去做个香饵,引诱他动了心。起心原自不良,后日之妻妾被淫,亦难独罪富新。言悖而出者,尚亦悖而入,又何况于此也?慢慢游说他,若肯了,许他二人交换,若事不成,倘先有私弊,决不轻耍这两个丫头先见了富新,也眼中冒火,正想怎得这妙人儿相伴一宵,也不枉人生一世。今听了主人这话,奉此美差,欢喜非常。满口儿应承道:“相公放心,我两个包管成了你的美事。”

    司进朝心想富新,也动了火,就拿他二人要大弄,一来权当做他。到底当不得他,若当得他,又可不必寻他矣。二来做开手赏赐。司进朝次日又叫裁缝替富新浑身彻底做了两套纱绸衣服。这也是蜘蛛丝的。连鞋袜都换了,更觉好看。司进朝同富新名说读书,但司进朝要支撑门户,亲友家冠婚丧祭的事,并人情来往,都要他亲身去应酬,回来家,就想陪吃酒,叫了丫头来弹唱侑觞。富新一个少年,到了这个局中,也不过把书翻翻,那里还看得下去,一心只想着那两个欢喜的冤家,也巴不得司进朝来共饮,好同他二人亲近。数日,都熟厚了,司进朝饮酒中间,或推有事出去,让他们个空儿,好施前计。

    那两个丫头奉了主人之命,要成就主人之事,又是为着要成就自己的好事,岂不上心。见主人去了,便走到富新跟前,挨挨擦擦,这个让酒,那个唱曲的奉承他,或互相调笑。富新先虽爱极,尚还不敢放胆,见他二人先来赐顾,可还肯做那假道学,也就涎着脸。先还用口说笑,渐而便用手捏腕摸胸,久之,连接唇咂舌,把那妙处都抚摩起来。二人俱笑而不拒,只是要做实事,他二人便推辞说道:“你爱我们,我们难道不爱你的,但恐主人知道,不敢奉命。”

    把个富新急得要死,常常求告,他二人只以主人为辞。

    一日,司进朝坐了一会出去,富新拉他二人到跟前,笑嘻嘻把肉具取出,胀得挺硬,向他二人道:“你二位纵不怜我,只当可怜他,你看看,差不多要胀裂了。”

    他二人一见,粗而且大,比主人的放样了许多,心中喜得劈劈乱跳,眼中火星乱飞。说道:“只有一个苦肉计可以做得来,你可肯不肯?”

    富新道:“你有甚么妙计商量了看。”

    雨棠道:“我家相公酷好男风,你要舍得后边的那一件,就可以换我们前面的这两件了。”

    富新红着脸道:“一个堂堂丈夫,这事如何行得,岂不叫人知道笑骂么?”

    雪梅笑着道:“而今世上半是此类,恐笑骂不得这许多。”

    雨棠见说他不肯,心中一急,眉头一蹙,又想了一想,道:“你若肯依从了,还有一百二十分的好处呢,不但我二人属了你,我家奶奶同两位姨娘都有绝世之容,你若做了我们的主人外眷,我二人替你做个红娘,引诱主母姨娘。他们若见了你,焉知不做了你的外室,你舍了后面的一个圆眼,就得了我们前面的五个扁窟。你便宜多了,你想想,好不好?”

    那富新听了这些话语,也有些顾不得,便道:“话虽如是说,就算着依了你们行,一个朋友家,怎么就好做这样勾当?”

    他两个道:“甚么相干,你果然肯,多吃几杯酒盖着脸,就不妨了,你对相公说要我们同在一处,大家混弄起来,越发不觉,只做过头一次,后来还怕甚么。”

    富新想了一想,实在心里忍不得了,说道:“罢。这个罢字,古今来,千万万的人坑在内中。讲不得为你两个,我舍了身子罢。”

    他两个见他依允,心花俱开,跑去向主人报功。

    司进朝欢喜欲狂,忙走进,向富新深深一揖,道:“蒙贤弟厚爱,生死难忘。”

    富新红着脸笑道:“弟不惜贱躯以奉兄,兄亦当以此二美赠我。”

    司进朝忙道:“贤弟若爱,我何敢惜。”

    忙叫取了酒来,斟了一钟,双手递与富新。道:“敬此一邑,愿永谐盟好。”

    富新也笑着接过饮了。司进朝就命两婢挨着富新左右坐下,猜枚豁拳,饮够多时,都有酒兴了。富新被这两个冤家挨在身傍,那里还忍得,说道:“酒止罢。”

    司进朝已十分兴动,不好催他,见他说止,忙道:“既如此,贤弟就请安寝。”

    向两个丫头道:“你两个陪富相公同睡。”

    富新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二手搂着一个,同到床上。三人脱得精光,富新就把雨棠弄将起来。司进朝也脱了上床,抱住富新,笑道:“得罪了。”

    将他粪门并自己guī头都抹湿了,款款顶入,司进朝的阳物只有一虎粗细,四寸余长,富新虽系初时开荒,也不大觉受创,弄了不到半个时辰,司进朝早已告辞。雨棠乍遇他这件伟阳,又有司进朝在他背后抽拽,两人之力下桁,已被他弄丢了两次。富新见司进朝完了下来,他探起身,看那雪梅,两颊鲜红似火,两眼汪汪滴水,急得那样子,又好笑,又可怜,忙将他放倒,大肆抽弄。有几句说他四人。道:五体投席,腹背相攻。马走吴宫,夭桃斗红。俱笑日兔奔月窟,采梅含翠共摇风。摇风娇影随流动,鹊绕枝栖。笑曰:香浮隔岸,丰鸿来渚。道:瑶鸟变翔,冲破玉壶开妙窍。芳丛蝶乱,潜游金谷觅花心。此中适酣,彼亦大乐。两男畅美于榻中,二婢消魂于枕畔。

    两人干了一会,也就事竣。此后这两个丫头朝夕陪伴着他,总不上去。司进朝虽好色而力不及,既外边同富新盘桓,又要顾内里去应付,三五日才同富新弄得一次。却便宜富新同这两个骚精每夜行乐,间或日间他们偶然高兴,或遇着司进朝来,便做那柳穿鱼的解数。富新但同雪梅、雨棠交媾,弄得他二人爽心的时候,便以空氏同二妾的事相恳,要他践前日之言。他二人要富新尽力,也极力应承,许他缓缓图谋,造次不得。

    且说那司进朝这人,也是无美不爱,真算得个色精。他家中谁算上了富新,过几日定去看看崔命儿,赏鉴他的妙牝。命儿见富新许久不到他庵内,心中时刻想念,偶然同司进朝说话之间,问他一向可曾看见富新。司进朝不好说在他家做了男妾,但道:“我约他在我家同读书呢。”

    命儿甚喜,托他下次来时约他同来走走,或叫他自来亦可,再三谆嘱。司进朝应诺回家,向富新说命儿十分记念,约他去走走,他也不答。后来司进朝要去看命儿,约他同往,他因恋着雨棠、雪梅,日里要做一番生活,决不肯往。头一个,负心于命儿。司进朝怎好拉了他去,屡次如此,只得将约他不肯来的话复了命儿。命儿暗恨道:这样一个少年,原来如此负心短幸,我初会你,就不惜厚赠,今日约你一会,都不肯来,这等无情无义的人,会他也无益,遂把他撇于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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