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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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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明眸大小适中,多数时候清澄如水、柔光盈盈,言若涛没想到她盛怒时也会目露凶光,颇具威势。

    从一踏进大门,她便紧跟在他后头,用迫人的眼神盯著他不放。

    和言若涛有著远房亲戚关系的言玲,原本还斜卧在沙发上,一瞧见苗头不对,便急忙关上电视,放弃正欣赏到一半的光碟影片,逃回客房去也。

    言若涛不置一词,直接走回卧房,苏-衣亦步亦趋地跟著,继续用她的眼神“杀人”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我问你的话你听见没?”她推了一下他的肩头。她的手劲还真是不轻,比她高上一截的他,身体仍不免往前倾了些。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然后动手拉松领带。

    “你这样是在姑息养奸你知不知道?一亿可以做多少好事、救助多少贫病交迫的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钱花在那种人身上!”她又推了他一把。

    “-衣,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苏新。”他无奈的闭了闭眼,解开衬衫的钮扣。

    “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做,你听清楚了没?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制造机,你明天就跟姓金的说,这个交易不算数,你不会给他这笔钱!”她几近嘶吼。“在我心里,你比一亿还值钱,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愿意付任何代价买你的幸福,你永远不是麻烦,别再钻牛角尖了!”他有些动气了,这个女人竟与他如此生分,他为她做的事没有一件能令她眉开眼笑的。

    “让苏新那种人得意我不会开心的,他活该被他们剁成肉酱我都不会掉一滴泪!”她眼眶含泪,直喘着气,愤怒使她脑袋发胀、全身发热。

    他脱下衬衫,叹了口气。“在他被剁成肉酱前,你能完好如初的站在我面前吗?姓金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用钱打发掉的问题都不叫贵。”

    “苏新害了那么多人,我不会原谅他的!今天要不是去吃这餐饭,你根本不用-这混水!”她握紧两只拳头。

    “-衣,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将你带上带下的是为什么?我知道他们迟早会盯上你,找上门来,为了一劳永逸,干脆让我和他们解决这件事,你就不必再担心受怕了。所以今天这个场面是我预想得到的,并不是祸从天降。”他走到衣柜前,将内衣脱去,拿出换洗衣物,luo背上的伤痕已淡化成粉红色,在黑肤上有些显眼。

    “你说什么?你是故意的?”她跟过去,气急攻心让她对他的luo裎视而不见。“言若涛,你要这么有本领,何不去参加国际战俘营救队?起码对世人而言那还比较有意义!”

    “苏-衣——”他猛然转过身,绷著脸凑近她。“你最好适可而止,别以为我爱你就得容忍你的蛮不讲理,有没有意义我心知肚明,不必别人告诉我——”

    “我就是无理,你现在才知道吗?后悔了吧?把钱花在我们这种人身上,会让你半夜睡不著觉的,明天就去和姓金的说清楚,听到了没?”她没有退缩,气势比他更凌人。

    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浴室,她不放弃的追上去。

    “言若涛,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会罢休,我绝不会——”她的脑门匆地撞上他硬实的胸肌,登时头昏眼花——他竟冷不防地回过身,像堵墙般地站在她面前。

    “干什么你?”她揉揉发痛的鼻尖。

    “洗澡!没时间听你罗唆!”他冷著一张脸,当着她的面解开裤头,褪下长裤。“不过我不介意让你站在旁边看我洗。”

    “你——”她恼羞成怒,进而怒火中烧,愤愤地抬起右掌,用力往他肩头一击。“你以为我怕你啊!你今天没给我一个答案就别想洗——”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小腿撞及浴白边缘,一个重心不稳“咚”的一声,整个人朝后跌进空的按摩浴白里。

    她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趋前攫住他的手臂想拉起他,他趁势反手捉住她的手腕,用劲一扯,她纤细轻盈的身子瞬间栽进他怀里。

    “你自找的,没事净拿我当靶子打——”

    他制住她两手,将她反过来压在身下,腾出一只手打开水龙头开关,水花如雨丝般骤降在两人身上。

    “你干什么?言若涛,你滚开——”她惊异的想爬起来,不停落在脸上的水阵糊了她的眼,她完全撑不开眼皮。

    “清醒了吧?等你想清楚我就让你起来。”

    她撇开脸,想躲开源源不绝的水势攻击,身上的衣裳瞬间湿透,她又气又急,就算“练过”的身手也推不开他那壮实沉重的躯体,她心念一转,突然大喊“我想清楚了,把水关了,让我起来!”

    “你确定?”她有这么容易屈服?

    “我确定,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该不识好人心,你快放了我,你压得我好难过——”她声调放软,蛮气全失。

    他勾起唇角微笑,撑起上半身,将她拉起坐直,回头将水关掉。

    她拼命抹去脸上的水痕,甩了甩湿透了的厚重发丝,揩去遮住视线的水珠,她咬著唇,抑制蓄势待发的火气,等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她突地一愣。

    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她,用一种迥异于前的目光,沿著颈子到她的胸前——被水浸湿的单薄白色外衫,将底下那层粉蓝色的内衣昭然若揭的显现出来,湿重的衣裳紧裹住她起伏的线条,不断有水珠顺著头发流到她的胸口,让他喉头一紧。

    她拂开颊边的发丝,顺著他的视线朝下一瞄,她蓦地抬头,与他逐渐加深的眼眸相对,她耳根生热,反射性地举起拳头,朝他面庞挥去——

    “找死——敢用水喷我——”

    她的拳头落在他有备而来的大掌中动弹不得,他嗤笑一声,将她两手反扣在头顶,再次用身体的重量覆盖住她,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耳边,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挣扎的身躯助长了他眸中燃烧的火焰,他将大手探进她湿衣内,掌握住令他心跳加快的柔软,她惊叫一声“言若涛,你放手——”

    “不放,你是个放羊的小孩,老用拳头对付我——”灼热的吻在她颈项上肆虐。

    “我不打你了,你快放开,我是说真的——”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她湿滑的肌肤上游走,让她泛起阵阵颤栗。

    “我不想放开了,-衣——”呼吸声变急喘,手指熟练的解开她的衣扣。

    “你昏头了,这是浴室——”他的狂野令她惊骇。

    “浴白够大——”温凉的肌肤没有隔阂的贴触。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让你好好洗,你让我出去——”她奋力地扭动著,该死的言若涛开始让她意乱情迷。

    “我们一起洗——”

    他吻住她的唇,封住她再也说不出口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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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睁眼,就知道夜未央,淡淡月色斜洒床头,冷热适中的空气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直觉他不在同一个空间内,因他的体魄总能散发出一种热度张力,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纤足踏在质地细致的木地板上,双腿微颤,她早该想到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谦和有礼的男人,当然在床上也别想他温柔相待。她忍著全身异样的不适感,在月明星辉中寻找他的踪影。

    推开房门,仍是一室的阒暗,寂静无声到令她升起莫名的惧意,她一向怕黑,今晚如果不是他在身旁,她绝对需要一盏夜灯入眠。

    客厅的左翼角落,有一方光影流泻而出,是从半掩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她跟随光的指引,踏进那方光圈里,熟悉的交谈声平稳的传出,她侧耳倾听,流利的美式英文在静夜里回荡,竞出奇地令她心安,不名的忧悒慢慢地沉淀了。

    他坐在书桌前,对著话机边振笔疾书、边提出问题,一旁的印表机不停在运转著,成叠的资料堆积在桌面,他未见半分倦意,在台灯温润的光线笼罩中,露出他难得一见地专业肃然的神情,那样不见温柔的侧脸,却让她心折。

    她痴痴地伫立在门外,凝望着这个强悍介入自己生命的男人,隔了八年,她第二次出现想就此安定的念头,她心中微感惊异,是肌肤之亲让她软弱了吗?还是他无所不在的强势给了她安全感?

    他挂上电话,忽然瞥见门畔呆怔地望着他在神游太虚的她,打从心底漫起一股温热,他对她勾勾食指,她回过神来,轻巧地走近他,俯视他清亮的眼眸,不发一语。

    “十二点半而已,怎么不继续睡?你不累吗?”他两手放在她腰问,隔著一层棉衣感受她的纤细。

    她的身子出乎他意料的纤细,像嫩叶般仿佛一折即断,练过武术的身子肌理坚韧,恰到好处的丰润裹住细瘦的骨架,她不是妖冶十足的女人,却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融进她体内,牵引出她不轻易盛放的媚态。他甚至没有对她施以温柔,狂放得让她几难承受,奔乱的血液不断催动他的**,他想彻彻底底、毫无保留的拥有这个女人,她的不确定性使他失了控,他知道这一夜她没有尝到性的美好,她是在放纵他。

    她的面容添了几许苍白和疲累,是察觉到他消失了才醒来的吧?她开始在依恋他了吗?

    “你还在和美国的研究室联络?”她温柔的问。

    “嗯,偶尔还是要迁就他们的上班时间。”他将脸埋进她的胸脯,让她的体味沁入心肺。

    “我帮你。”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凉凉的吻,接著蹲下身,将列印文件拿起,整理好,坐在他身旁一一过目。

    她宁谧的五官似乎有圈莹白的光晕,和从前在办公室的战战兢兢、戒慎恐惧有些差异。她盔甲尽卸,不再武装后,整个人浸浴在淡色柔光里,他希望他带给她的就是这种永恒坚定的力量,也希望从此得以牢牢的掌握住她。

    “你们开始在做奈米晶片嵌入的实验了?”她替他收发过几次电子邮件和传真,对一些陌生字眼也略有概念了。

    “才刚找到志愿者。”

    “多有趣的事!难怪你舍不得放弃,那是多么神秘的领域,可惜我的认识太粗浅,否则能和你深入探索,也是美事。”她偏过头对他扬唇,妩媚立生。

    “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去探索,-衣。”她的蕙质兰心令他会心一笑。

    她焦距定在手掌捧著的文件上,心是跳跃的,视线却是水蒙蒙的,她听到的是他再三的承诺,且坚定不移。她知道他确确实实的将她视若一块瑰宝,用他自认的代价去拥有,而在他的手心里,她能不发光吗?

    她颤巍巍的喘了口气,舞动的字母已无法拼凑成意义。

    “你再看下去,这张纸就要报废了。”他手指承接住她眼角的泪滴,一手拿开已濡湿一片的文件。

    他执起那小巧的下巴,在满脸泪痕中,她扬起一朵美好的微笑,不再凄惶,然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肩窝里。

    “言若涛,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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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若涛持续著一贯的上班风格,依旧迟到、早退,重要的各项会议虽未缺席,但发言却都由底下的协理代打,志不在此四个字摆明了写在脸上。

    但他仍有某部份改变了,眼神变得温和沉静,不耐也鲜少出现在眉心,多数是轻松偷快的,但也会偶尔失神、偶尔无端失笑,让唐欣不时看傻了眼。没有人知道他的改变到底源自何处,因为连绋闻也逐渐淡出他的生活圈了,没有了女主角,能提供分析探查的粉色事件消失,永亿大楼的女性职员似乎工作也没这么起劲了。

    唐欣灵活的脑袋转了又转,嗅觉敏锐的她,很快便将令她仰慕的上司和那个始终食言没再和她联络的苏-衣连在一起,她曾试著在同时段打电话到言若涛家中,但却没再听过苏-衣的声音了。

    直到七夕前一天,她接到花店老板娘打来询问是否要代送花卉的电话时,不禁怀疑言若涛要过的是愚人节而不是情人节。

    他几天前订了一盆“猪笼草”一个依稀在年少求学时代听闻过的植物名,和浪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怀著满腹疑云拨通言若涛的手机,镇定若常的问道:“副总,您要订的确定是一盆——植物,不是花?”

    “是,订不到了吗?”

    “不,花店的人想问您需不需要帮您代送?还有需要附张卡片吗?”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知道他要愚弄的对象是谁了。

    “唔——也好,卡片我已写好放在纸镇下了,你帮我送到花店去,我明天的确没时间亲自送过去,还有,唐欣,请勿张扬。”

    “当然,副总。”

    他告知送达地址后便匆匆收了线。

    她迫不及待地奔进言若涛的办公室,拿起那张未封缄的白色素雅的信封,转过正面一看“苏-衣”三个字登时映入眼帘,她张大了嘴,四面探看了一回,俐落的抽出里头的卡片,那简短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体,瞬间臊红了她的粉颊——湮没在你身体里的,还有我的心。

    她当初怎么会小看苏-衣呢?那一迳要将自己隐没在人群里的小女人,如何能让言若涛道出如此luo裎露骨的情话呢?能得到这样的卡片,就算收到的是一盆仙人拿也无所谓了吧!

    他默默地进行他的爱恋,沉笃地收握在心里,他盘算著,也许再过一阵子,该让她见见他父亲了,他要应允她一个明确的未来蓝图,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七夕过后一个星期,这一天,天空灰蒙蒙、将雨未雨的,是午后雷阵雨的前兆,他没因天色改变而闷躁,只专注地在审阅香港传回的分行异常报告。突然,唐欣娇甜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达了一个预料外的讯息。

    “副总,有位苏先生想见您,他不在预定行程内,也不说来历,请问是否——”

    “哪位苏先生?”他眸光黯下,答案已浮现脑海。

    “他说您必定知道他是谁,也一定会见他,要不要替您回绝——”

    “不必!请他进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他的一亿元效果奇佳,让来人光明正大的现身了!

    然而,苏新真的令他震惊不已,那顽长瘦削的身形踏入国际部的第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镁光灯般追随著那仿佛才下戏的男主角,两人一照面,他马上顿悟——苏-衣一开始能视他为绝缘体是其来有自,那张洁净中性的脸庞,精致得无懈可击,柔软的黑发随性地垂在肩上,白色紧身衬衫敞开衣领,有四颗钮扣未扣,坚实的胸肌若隐若现,黑色皮裤下是比例匀称的长腿,即使不著那套衣裳,脸部也在发亮,原来美男子对苏-衣而言,早已印版在潜意识中,还有谁能比苏新艳色一分呢?

    但是,他真的是苏新吗?就算他是苏新,苏-衣真的是他的女儿吗?仔细看,苏-衣轮廓仿似他,但五官却未尽得真传,神韵虽有几分类似,但苏新眉眼透著阴鹜和风霜,还有一闪而逝的狡狯,他真的是个父亲吗?

    “苏先生,请坐。”他离开座位,走到牛皮沙发旁,与苏新面对面分坐两处。

    “唐欣,上茶!”他扬高下巴,示意那目露恍惚的美女敛起神驰状态。

    “唐欣——”再次呼唤终于让她魂归来兮,热潮袭腮,难得慌乱的退出门外。(谢谢支持*凤*鸣*轩*)

    苏新撇唇哼笑,习以为常的注目不会妨碍他的自在。他斜侧著上身,一手搭在椅背、一腿跨在扶手,漫不经心的摇晃著,长指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极为慵懒地吸了一口,再迷离地喷出烟圈,美得过份的双眼随意地在言若涛面貌上巡绕著。

    苏新的睫毛应该可以停上一只蜻蜓吧?

    言若涛微恼地抹了把脸,他瞧苏-衣都还未如此失态过!

    “苏先生真的是-衣的父亲?”他忍不住开口问了。

    苏新仰起下巴笑了,亮灿灿的一口白牙让那张脸形成一幅难以言喻的风景,送茶进来的唐欣痴望着,檀口半张,情难自禁。

    “唐欣,唐欣——”言若涛没好气地三度唤醒她,她才技巧地以蜗牛般的速度退出办公室。

    “我十八岁那年有了-衣这个孩子,今年四十三了。”他又喷了口烟。

    当年如此年轻的父亲,即使不涉入江湖,也很难尽责吧?

    “言先生很爱-衣吧?”苏新开门见山的说,表层的笑意里有著难以摸清的心绪。“我听说你替她做了不少事!”

    “是,我想看她快乐,也不想让她不断地逃,更不想她这一生不敢再爱任何人。”他坦言不讳。他与苏新似乎无任何客套的必要。

    “她对我有很深的误解,但我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该躲我的。”他说话时眉眼没有一丝牵动,倒有一种深沉。

    误解?有人活生生因他而死不是吗?

    “当年那件事对她伤害很深,她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你指的是那小子的事吧?那是意外!”

    意外?如此轻描淡写的形容令他女儿痛心入骨的往事,也难怪苏-衣会对他恨之入骨,他的世界里有著异于常人的逻辑。

    “我知道她不能原谅我,所以大学那四年她躲得更勤,在她毕业前一天,我在她住的地方堵了她,我给了她一个机会,算是毕业礼物。”他继续喷著烟,云雾缭绕里他益发不真实起来。“我给了她一把枪。”

    “那把枪——”言若涛瞪起锐眼。

    “你也见过?看来-衣真把你放在心里。”他露齿而笑。“我让她开枪!”

    “你说什么?”(谢谢支持*凤*鸣*轩*)

    “我想给她个痛快,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她的恨,这不是最大的毕业礼物吗?”

    言若涛僵直在座椅上,直到这一刹那,他才完全明了苏-衣的万千挣扎,谁能承受这样的父亲!

    “她下不了手。”苏新眩惑的笑容尽是得意。“再怎么样我都是她的父亲,她扣不下扳机。”

    那样的痛苦是无了时的吧?除了逃,苏-衣还能怎么做?她甚至连不见苏新的自由都没有,苏新的出现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有人曾为了她付出了难以偿还的代价,这样的她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言若涛嘴角逸出一丝笑痕,他双手盘于胸,换了另一种面对生意对手的面貌。

    “能让她直正痛快的,是永远再也不用见到你,这一点苏先生同意吧?”

    苏新摁熄了烟,坐直,正视著言若涛。

    “是,但既然不能杀了我,还有什么办法能不看到我呢?”美丽的五官,配上回异的一副心肠,苏新对女人而言,是裹了糖衣的毒药,会慢慢渗透毒害那些接近他的女人。

    “苏先生奔波了这么多年,累了吧?不想休息吗?”

    “那是当然。我十六岁就出来闯荡了,除了-衣,现在也没半个亲人,不过她遇到了你,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是父亲需要尽的义务的。”

    语罢,发出一串不具笑意的笑声。

    “想选什么地方作退休的首选?”

    “泰国吧!那里的海不错,吃的、玩的都好。”

    “能让你一辈子流连忘返不再回来吗?”

    “那得看有多少退休金了,是吧?”他靠向椅背,两手枕在脑后,半眯起眼睇著言若涛。

    “依你看,多少退休金能让你颐养天年呢?苏先生还年轻呢!”

    瞬间沉寂的空间凝滞了起来,苏新没有被时光催化的美眸紧盯著他,眨也不眨,半晌,那口白牙无预警的敞露,一张令女人屏息的笑颜绽开。

    苏新伸出了两只手指。

    言若涛眼一眨,跟著笑了起来。

    好个苏新,苏-衣怎么会是对手!

    “连同之前的一亿,三亿够苏先生在泰国过著常人不及的生活了吧?”

    苏新但笑不语。

    “希望苏先生信守承诺,就算是给-衣的结婚礼物好了。”

    “她遇到你,真像中了头奖,连我都沾光呢!”他懒洋洋的起身,拂了拂垂落额际的发丝,一举一动尽是无限诱引。

    他如果走演艺圈,不知有多少人会没饭吃?偏生这样一只蝴蝶在黑暗的甬道里泅泳,不屑一顾晴天芳草。

    “我在这间饭店下榻,什么时候看到我的退休金,我就什么时候走。”他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

    他双手插进裤袋,连礼貌性地握手也省了,扬起长发,偏头一笑,迈开长腿走出了国际部。

    言若涛呆坐了半天,连唐欣在眼前收拾茶水的身影,也没有让他的眼珠转动一分。

    “副总,副总——”唐欣前所未有的提高了嗓门。

    他眉心高拢。“何事?”

    “副总也觉得苏先生很迷人吗?”她满眼迷醉。

    “我喜欢女人!”他绕回办公桌前,拨了支打过次数屈指可数的电话号码。“我言若涛,请言董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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