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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再战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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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书友对主角放过灌氏一族很不满,但是在中国历史上一向是以国家利益为重、个人利益为轻的,汉武帝杀窦婆、主父偃,难道因为他们不是忠臣?还不是只为国家利益的需要只能将他们处死!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好的骑兵将领更难求的情况下特赦灌氏一族也是一个优秀政治家应该做出的决断。即使天下百姓有所不满,但政治就是政治,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更何况主角能够对百姓做出诸多补偿,再加以中国古代百姓对天子神一般的敬畏,又能有多大的负作用!?所以,有时候看书不能以现代眼光、或是平民的眼光来看问题,毕竟主角的身份是一国之君。历史上好像刘邦收服了灌婴,也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的处罚、反而待之甚厚,却也没见百姓或史书对他有何不满,主角已经比他强得多了!而且主角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要遵循的!

    三十万秦军兵出中牟,以虎狼之势直扑魏境,当先第一关就是措不及防的魏西第一大城——陈留!

    秦军原本最善野战,攻城次之,骑战再次、水战最末,但随着扶苏的出现以及墨门的相助,秦军无论是野战、攻城,还是骑战、水战皆已雄冠天下,所以以三十万秦军之众对付区区一个万人镇守的城池,取胜自是区区小事。大军分成十班,在大量投石机和弩机的助功下,日夜攻城,可怜的陈留只坚持了三天二夜便宣告陷落,一万楚军尽数战没。

    当即,在‘白龙彩凤’皇旗的引领下,秦军兵势如火,猛扑向废城则来

    傍晚时分,残阳如火。和煦的晚风吹拂着绿意盈然的树林,发出哗哗的声音。

    林中一座已显颓败的坟墓前,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虽只是背影、虽只是便服,却是抑制不住地王者威严、气度万千,正是秦皇扶苏。

    “铁哥,我来看你了!”扶苏吹了吹石碑下的灰尘和败叶,静静地靠着石碑坐了下来。

    “这些年也不知道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反正兄弟我、怎么说呢,活得挺累的。万钧重担压在肩头。有时候夜里都能焦虑得醒来,你可就舒服了,早早就超脱了!”扶苏拍了拍墓碑,一脸的伤感!

    “噢,对了,铁哥,凌歌和杨南兄弟我也找到他们了,他们在南疆过得挺好,为南疆能够顺利融入中华民族的肌体做出了很大贡献,想来你听到一定很高兴吧!?”扶苏对着石碑轻声而语。神态显得非常地佯和。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扶苏,一定难以相信,这个很温柔、很轻声的男子竟然就是叱咤风云、重定天下的一代霸主——秦皇扶苏。也的确只有在这里。扶苏才能将心靠尽情的敞开,否则便是面对杨南和凌歌也是得有所保留。

    “铁哥。兄弟这次来看你,没带什么,只带了一壶御酒和几个平时你爱吃的菜,这可都是御厨地手艺。兄弟我可没委屈了你!”说着,扶苏微笑着将脚下的食盒打开,将四个玉碗端了出来,摆在墓碑前。里面是正宗的现代菜:红烧鱼、红烧肉、糖醋排骨、香酥鸡,另外还有一壶上好的关中烈酒!

    “来,铁哥,为我们十几年来的再次相逢,干一杯,兄弟我先敬你!”说着,扶苏将一爵酒轻轻在洒在赵铁的墓碑前,看着那淋淋沥沥的酒水扶苏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沧海变桑田,短短十数年间已是物是人非啊!

    “来,赵哥,干了!”扶苏又为自己倒了一爵,和墓碑碰了碰,便直着脖子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涌入咽喉,扶苏的胸膛似乎开始燃烧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铁哥,还记得我们昔年我们最爱唱地那首‘精忠报国’吗?”泪水朦胧中,扶苏开始低低唱起,豪迈而悲壮的歌声顿时回荡在树林之中。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有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

    要让四方来贺

    勉强唱完一曲,扶苏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伤,泪水从双颊黯然而下。这么从年来经历地一幕幕艰难险阻从眼前一一闪过,想着逝去的‘中隐老人’、始皇、皇后、荆轲、高渐离”扶苏地心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良久,扶苏从遥想中醒来,强笑着拍了拍墓碑:“铁哥,让你见笑了,我是不是有些多愁善感了!?可是,做为一个帝王,一个要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主,我无论什么时候,就是再苦、再累也得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是心中的那些心里话跟谁说啊!?皇帝也是人啊,也是有自己地悲欢与喜乐的,铁哥,你能理解吗?”

    忽地,扶苏笑了:“呵呵,铁哥一定在笑话我吧!你放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想撂挑子不干,否则这一辈子肯定要给后人骂死了,我还想以后远绝大漠、纵横草原,将华夏的威名远传万邦呢!要是能混上一个‘千秋霸主’、‘一代名君’的称号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哈,你瞧,铁哥,我倒说得有些远了!”扶苏拍了拍赵铁地墓碑,有些自嘲之意。

    “嘎——嘎——”两声老鸠的声音从林中传来,扶苏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想了想道:“铁哥,天已经晚了,恐怕我不能多陪你一会了。否则树林外面无心他们一定等急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想微服出巡那可是不容易啦,规矩太多,奈何啊!走之前,我为你舞上一剑吧,让你看看我威武的秦风!”

    说着,扶苏解下腰旁的英雄剑,缓缓平举至眉前。“铮——”寒光闪闪的剑身随着一声长长的龙吟脱鞘而出,顿时林中杀气腾腾、精光四射,竟有一种‘一剑光寒十四州’的感觉。

    扶苏缓缓摆了个起身后。随即大喝一声,三十六路雄浑‘王者剑’顿时施出,霎时间刚正浑厚的内息催动痛饮万人血地一代魔兵——英剑雄,开始了一场风华绝代的不世剑舞!

    剑丝急闪、风查声动,矫健的身影在林中、墓前纵横腾挪,卷起一地风沙。那澎湃涌出的王者威严和英剑雄散发出的噬血霸气霎那间充斥树林,庞大的压力惊得归来的夜鸟惊恐不安、纷纷离巢而起。一时间,天空中充满了惊飞的鸟雀,忽啦啦四处乱飞,但就是没有一只敢靠近林中那飞腾的光影!

    ‘剑影光寒。一剑威震十四州’,莫非就是这种境界!?

    忽然间,扶苏一声长啸处。那漫天的光芒倏地化成了一道无匹地赤练飞向空中。“哧”一蓬血雨在空中炸裂,一只慌不择路的夜鸟在英雄剑下殒命、魂归天国。“铮——”英雄剑饮血而回。尖啸声大作,似一条杀气正酣的怒龙般从空中直扑而下。“仓啷——”一声激烈的颤音处,那漫天森寒的光华顿时湮灭于那古朴的剑鞘之中!

    “铁哥,我走了!下次如有机会再来之时。我必然已经称雄天下!”一剑舞毕,那个叱咤风云的一代英豪又重新归来,变得傲气万丈!

    扶苏弯腰向赵铁拜了一拜,然后毅然转身。走向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为华夏民族而战!

    废城。

    清晨,温暖的霞光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洒过,将大地铺上了一层灿烂地金装,小小的废城也像一只黄金猛兽一般静卧在安支山和凤凰山之间,多少年如一日的拖守着通往大梁地咽喉要道。

    扶苏和诸将在数百精骑的护卫下在离废城不远处地一座小丘山静静地观察着废城的近况:与废城一别十数年了,似乎没有多少区别,仍然是一个由黄土夯成的城池,而且由于近年来诸侯在魏地的混战,随处可见废城地城头上有被摧毁后又重新加固的痕迹;东边的凤凰山依然仍旧是那般的高耸、险峻,与废城紧密相连,山头旌旗飘摇,随风猎猎,看来也布置了相当多地军队。

    扶苏微微一笑,回视诸将道:“看来,这彭越的布置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吗,远比当年吴昊月镇守的废城来得稀松!”英布笑道:“听说当年陛下打废城的时候,那吴昊月和其子吴铁将废城四周都布置了大量的壕沟和陷坑,还有武刚车、投石机等随后掩护,这等严密的防御都被陛下破了,现在这等稀松平常的防守更是不在话下!”赵佗笑道:“你以为彭越不想这样做?只不过他没时间罢了,在城外布置好这样一条防线估计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而彭越赶到废城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他能将楚军不久前攻打废城时留下的残局收拾干净就不错了!”

    “呵呵,赵将军所言不错,彭越他没有时间!嗯,不过,彭越不是一般人,应该不止就这两下子的!灌婴!”扶苏突然唤道。灌婴连忙纵骑而来:“陛下,有何吩咐?”

    “你率本部五千骑虚攻一下废城,试探一下其虚实!记住,小心些,尤其是废城之下!”扶苏沉声下令道。“喏,末将领命!”灌婴纵马而去。

    看着灌婴远去的背影,扶苏心中的情感有些复杂:“不知道放过这灌氏一族到底是对是错,可能需要历史来检验了。但刘邦收了灌婴,终在垓下击杀项羽,成就大业;就连曹操亦曾说过‘举贤勿拘品行令’,惟才是用,相信我的选择也是没有错的!”

    不一会儿,战鼓擂动处,扶苏背后铁蹄隆隆作响,一股又高又急的烟尘急速卷来,从小丘下倏忽卷过。驰向废城。马上,废城之上的战鼓、警钟先后响声大作,无数楚军兵士奔上城来,剑戟林立、弓弩皆张,准备应战。

    很快,奔驰的骑队驰近废城,城头上一声鼓响处,箭矢大作,如雨般射来。秦军骑兵突箭冒矢,继续逼近。不时有中箭者掉落马下,被铁蹄所淹没。渐近一百七十步时,灌婴一声令下,秦军纷纷取弩、装矢,在一百五十步时完成装填工作,随即弩矢如蝗,精准的向城上射去。

    “扑扑”作响处,不少楚军士兵被秦军精确的流矢射倒,绽放出朵朵血花,不时有惨叫着的楚军士兵一头栽下城来。摔得是脑浆迸裂、骨断筋折!

    眼看逼近护城河,忽然间前方战马一阵惨嘶、纷纷倾倒在地,马腿断折。马上的秦军骑兵也是纷纷收不住势、向前猛跌出去,多有收不住势、颈骨折断而死者。灌婴大惊。仔细一看:却见地面上到处都是一个个拳头大小地洞窟,战马的马蹄一踏进去,被前冲的巨大惯性一带便会立即折断、栽倒!

    灌婴眉头一皱,大叫道:“注意脚下的洞孔。马蹄不要踏进去!”吃了亏的秦军骑兵不敢大意,只得勒马注意地上的洞窟,注意躲避。但这样一来,冲锋的速度立即减慢。而且也难以再张弩和城头上对射,顾下顾不了上,立时又被楚军乘机射倒不少。等到秦军骑兵靠近了窄窄的护城河,正打算纵马跳跃时,便猛感脚下泥土一阵浮动,连人带马惨叫着陷了下去,被陷坑内的尖桩刺穿。

    灌婴大惊,见已经基本探明虚实,连忙下令道:“快,撤退!回军!”“呜——”军号大作处,秦军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阵骤起的旋风般与废城脱离,奔向扶苏所立地小丘而来。

    “列阵!”灌婴大喝一声,留下骑兵在丘下列阵,自己奔上小丘而来。“陛下!”灌婴甩镫下马,拜伏在地:“末将试探过了,城下果然看似平静,实有埋伏。楚军在城下挖了很多拳头大的洞孔,我军战马马蹄陷进去后往往蹄骨折断、失去战力;靠近护城河时,楚军还布置了一道陷坑,里面都是尖桩、竹刺!”

    “灌将军辛苦了,损失大吗?”扶苏问道。“回陛下,死伤约五百骑,只是一般!”灌婴初陷战阵,却也毫不怯场!

    “行了,既然知对方虚实,回去设计破敌便是,走吧,回营!”扶苏笑道。“喏!”众将应了声,纵马相随,同归大营。

    回到营中,扶苏便集诸将商议如何攻打废城之事。

    英布道:“陛下,还是依您昔日之计吧,先取凤凰山,取得了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然后一边在山顶监视楚军兵力调动和城内情况,一边还可以派‘狼牙’潜入越中进行破坏,甚至在山顶上装上投石机、居高临下猛轰废城!”

    赵佗道:“对的,陛下,取了凤凰山,我们就相当于获胜了一半,后面的仗就好打了!”羌隗道:“只是那凤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据探报说有五千楚军在此据守,恐怕不易攻克啊。以前陛下取此山用的是山前正兵相诱、山后‘狼牙’出奇兵相攻这一招,但现在那楚军一定防着我们故计重施,十分难办啊!”“嗯,羌将军所言甚是!凤凰山十分重要,但强取此山却非智者所为,各位将军好好想一想,看看能否再出奇谋?”扶苏也有些头疼:打下废城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如何打、费多少时间,这才是大问题!

    众将一时陷入沉思之中,帐中迅速安静下来。

    忽地,灌婴道:“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噢,灌将军有何良谋,且管说来?”扶苏面有喜色。

    灌婴笑道:“凡用计破敌者,其中心之谋便是使敌无备而入毁中。今楚军有备于凤凰山,我军强取不得、奇袭亦难成,不如以瞒天过海之计诱之,使敌无备。臣是这样想的,将陛下昔日之计反用之:以‘虚明之兵’佯攻后山,吸引敌注意力并将敌军主力诱向山后,暗地里却另遣精锐偷袭前山,前后夹攻之,必可取胜!何谓‘虚明之兵’。就是表面上这是支偷袭之兵。却由于暗地里将行踪泄露与敌使其变成了一支正兵。具体可以如此如此”灌婴将自己的构想细述一番!

    扶苏眼睛一亮,笑道:“妙啊,奇正结合,虚虚实实,又能声东击西,那赵恺不过一勇夫而已,何能识此妙计!?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诸将互相看了看,觉得是条好计,张良笑道:“灌将军果然年少有为,此计甚好。足可一试!”扶苏点头道:“好,若能依此计攻取凤凰山,灌将军当计首功!军师,此次战役便由你来安排吧!”“喏!”张良领命。

    凤凰山,楚军大营。

    近午时分,赵恺全装贯束,正带着十余名亲兵绕寨巡视,每到一个哨点都要嘱咐一番,分外的尽责。看看太阳已经渐近正中,亲兵队长道:“将军。天气不早了,还是先回帐吧,秦军这两天在忙着打造攻城器械。应该不会来攻我凤凰山地!”

    赵恺摇了摇头道:“不能大意啊,这秦帝诡计多端。麾下文武也没一个好惹的,一个不好就会丢了凤凰山,待再去后山巡视一番便回去!”“喏!”

    一行人不一会转到后山,当值的一名楚军校尉正率三百名楚军沿后山警戒。见得赵恺到来,忙迎了上去:“末将见过胡桐见过赵将军!”赵恺点了点头道:“嗯,怎么样,后山情况正常吗?”胡桐忙道:“回将军。一切正常,弟兄们在所有地隘口、峭壁边都布置了岗哨,高处更是有弓弩手布防,万无一失!”“很好!”赵恺拍了拍胡桐的肩膀道:“但不能大意,严防秦军偷袭,要知道万一凤凰山丢了,废城就完了一半了!”“属下明白!”

    一行人正沿着后山走了一会,忽然有斥堠兵如飞奔来:“赵将军,赵将军,有情况!”“噢,慢慢说来,发现了什么?”赵恺急道。

    “回将军,”斥堠喘了口气道:“我和几个兄弟在后山警戒,发现山后有不少秦军细作出没!秦军人多,我们一时没敢硬来,只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想干什么。却发现他们来到后山隐蔽处,一直在窥探我军防御。直到快近中午了,才撤了回去。小人不敢怠慢,火速前来回禀将军!”

    赵恺一惊道:“莫非秦军想故伎重演,再来个前山佯攻、后山偷袭!?”胡桐摇了摇头道:“将军,恐怕未必,前山一个秦军地影子都没有,如何会来佯攻!?而且秦军明地里在大造攻城器械,分明是一副暂不打算强攻地架势,很有可能只是想趁我军疏忽,从后山偷袭!”

    “嗯,有道理,但也不可大意!”赵恺点了点头道:“我立即再增三百兵与你警戒,如果发现后山有异动,速速前来报我!不过,前寨却也不可不防,传我将令,前寨将每日四班改成每日三班,严加警戒。还有,立即多派斥堠,沿山周一带布防、尤其是后山,还要严密监视秦营动向,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喏!”

    夜渐渐深了,凤凰山上山风呼啸,声音有些吓人。赵恺躺在帅帐里,由于记挂着军情,竟一时有些难以入眠的味道。眼看快到二更,忽然帐外有亲兵急叫道:“将军,将军,有紧急军情!”赵恺一惊,忙翻身坐起道:“什么事?快进来!”当下一名斥堠回报道:“将军,大概约有四五千秦军精锐步卒正悄悄潜入后山,摸往我后营而来,请将军定夺!”

    赵恺闻言,眉头皱了皱眉,忽地问道:“那山前可曾发现秦军踪影?”“没有,将军!小人从傍晚时分就一直盯在秦军大营之外,只看到有这一支秦军出营奔我后山而来,另外大有还有数万人的秦军步骑列队向北城而去,这可能是打算策应偷袭我凤凰山地秦军的!而我从山前入营时,也没有发现任何敌踪!”

    “好,这我就放心了,秦军的重点果然和上次一样还是后山,不过这回连前山的佯动都省了!哼,想侥幸行险,没那么容易!”赵恺神色一振,咬牙道:“后山险峻。而我军又已有备,我倒要看看那秦军如何取我凤凰山!快,为我披甲,再传令下去:除留一千兵沿前寨警戒处,其余全部赶往后山,迎击秦军!注意,不要声张,以免惊动秦军!”“喏!”

    “还有,继续多派斥堠监视秦营动向,以免有变!”“喏!”

    其实。不能说赵恺想得不周到,只能说秦军太狡猾:因为秦军偷袭楚军前营地‘狼牙’和‘破军’两部并不是从北方大营潜来的,而是早就提前了一天翻越了凤凰山东边的马陵山,悄悄地来到凤凰山上南边地山野中隐伏起来,等候着动手地良机。赵恺棋差一着,下面输得可不冤!

    等赵恺率三千多增援楚军悄悄赶到后山的时候,胡桐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秦军上来了没有?”赵恺急问。“回将军,还没有!潜伏在后山的斥堠刚刚回报:秦军四五千人的偷袭部队刚过了十字崖,大概还有一刻钟左右的时候才能到崖下。对了。将军,你打算怎么对付这股秦军?”

    “嗯——”赵恺沉思了一下道:“胆大一点的作法便是将一部分秦军放上崖来,然后弓弩手俱起。将其俱各射死,再抢到崖边将攀爬的秦军砸下去。这样一下子就能将秦军歼灭大半。不过,万一控制不住形势,就有些危险了。还是保险一点吧,我们埋伏在崖顶。等秦军快爬上来时,矢石齐下把他们砸下去就可以了。他们折腾个三两次,见攻不上来,便自去退去!”胡桐想了想道:“也好。这样也能杀一杀秦军的气焰!”

    当下,近四千楚军沿着后山山崖一线埋伏起来,静侯秦军光临。

    与此同时,眼看近三更了,埋伏在凤凰山之南的一千‘狼牙’死士也悄悄地潜出山野,悄无声息地潜往前山而来。至于楚军在山前埋伏地一些斥堠,对于诡异飘忽地‘狼牙’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真是你打你的,我打我地,‘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夜色朦胧中,险峻的山崖下人影重重,一个个身穿轻甲、后背轻盾或弓弩地秦军百越族兵士静静地在山林间穿行着。虽然山势险峭,但是对于这些生长于山林之中、游荡于峭壁之颠的勇士们来说,并没有感到有多少的不适。

    很快,这一支近五千人的精兵全线潜至凤凰山后崖之下,统兵地将领赵佗仰头看了看:崖顶上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入耳地耳音中除了夜枭、狼嚎之外,就只有草丛中吱吱鸣叫的虫儿了!

    “希望楚军会中计!”赵佗心中默念。看了看离地约有上百尺地崖顶,赵佗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当下,呼呼声响处,数以百计地飞抓在秦军们手中绕过几个急速的圆孤,拖着长长地绳索、向半空中飞去“夺”的一声牢牢地抓住了百尺高崖。众秦兵们拉了拉,看看抓地是否结实后,便扯住绳索、腾身而上,像轻捷的婊猴一般向崖顶急速窜去。

    正爬到一半时,突然间,崖顶一阵梆子响,随即***通明,人声沸腾,无数楚军探出头来,狞笑着张开了强劲的弓弩。

    “不好,快撤——!”爬到一半地楚军士卒大惊,赶紧向下急坠,欲图逃生。但是,迟了,随着赵恺的一声怒喝:“放!”

    “咻咻咻”一阵刺耳的尖鸣处,上千只箭矢如飞而来。霎那间,很多吊在崖上的秦军兵士惨叫一声,被射成了刺猥,重重地跌落下来!紧接着,崖上乱石如雨,铺头盖脸地猛砸过来,直砸得崖下近处的秦军们是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赵佗为人机智、加之心中有数,一见不好,赶紧退到一处大石之后,躲避那如蝗的矢石,奋力大叫道:“不要慌,盾牌手掩护、弓弩手还击!”

    当下,这些具有百越特色的秦军战士立即按编制聚集在一起,退到崖下稍远处,一半的战士持盾掩护,一半的战士在盾阵后张弓引弩,向崖上的楚军猛烈还击!

    要说。论凶悍程度,这些跟随彭越百战余生的老兵不怵于任何对手,但是在山地战、尤其是箭术的比对中,这些百越族的秦军就要强过楚军甚多。所以,在秦军依靠崖下树木、巨石结成盾阵,开始猛烈还击以后,楚军们立即就有了伤亡。秦军那精准的弓弩射术给楚军、尤其是弓弩手以极大地杀伤。即使楚军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一时竟然也压制不了秦军如蝗的弩矢。

    为了给前山的兄弟们争取时间,赵佗也顾不了什么伤亡,看看已经和楚军形成了对峙之局便大喝道:“第一尉给我冲。抢登崖顶!”“喏!”一名中尉大声地应了声,带着近千名秦军弃了弓弩,各带短刃、轻盾便向崖下冲去。

    夜幕中,血花朵朵绽放,在冲锋过程中,不时的有秦军将士在漫天的流矢中被钉死在崖下。但是,百越民族的凶悍也是不输于任何民族的,这上千名勇士迅速冲破如雨般的矢石,突到崖下。当下,求稳的便抛出飞抓、有心急地则开始徒手攀爬。像一群蚂蚁一般附壁而上,直扑崖顶。

    赵恺见状大惊,大喝道:“快。顶住***,给我射。用石头砸滚木呢、钉木呢,快给我放!”随着赵恺一阵歇斯底里般的怒吼,崖顶上楚军矢石如雨,甚至放下了数十根粗大的滚木和钉木。顺着哨壁猛砸下来。

    “啊”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很多快抢到崖顶的秦军士兵避过了如雨的矢石、避不过那庞大的滚木和钉木,被重重地砸落下来,直被砸得是血肉横飞。几成肉饼。而挟着巨大威势隆隆滚落到崖下的滚木和钉木给崖下的秦军兵士也造成了巨大地麻烦,真是碰着的就死、擦着的就亡!

    很快地,第一尉地秦军在付出了伤亡三四百人的惨重代价后,被楚军灰溜溜地逐了回来。

    赵佗暴跳如雷,大喝道:“第二尉,给我冲,老子今天就不信杀不上去了!”“杀——!”勇悍地百越族兵士们鼓起勇气,突矢冒石,再次攻到了崖下。但很快地,又被楚军们那好一顿灰瓶、炮子、滚木、擂石的砸落下来,狼狈非常地再次如潮般溃退回出发地。

    那高达近三十米的悬崖峭壁一时间似乎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赵佗急了眼了,这几乎付出了上千人伤亡地代价了,还没有几个杀上崖顶的,这说出来也未免太丢人了。心中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大喝道:“妈的,横什么,有本事下来打!第三尉,给我冲,给我往死里打!”

    夜色如火中,两军将士在后崖上下舍死忘身,激烈搏杀。忽然间,废城地北方亦是***通明,喊杀声震天,看来那里也开始打起来了,今天看来无人能入眠了

    随着秦军伤亡越来越大,赵佗的心中不禁在叫苦:“天啦,前山怎么还没有动静啊,前面的兄弟再不趁机抢攻,再顶一会儿,我可就没力气再发动猛攻了!”

    赵恺在崖上见秦军如此凶悍,也不禁大为吃惊:“这秦军吃错药了,这么冒死狂攻,不是送死么!看来他们还不死心啊!”大喝道:“兄弟们,给我顶住,我军居高临下,秦军攻不上下的!”楚军们气势如洪的呼应了一声,继续向下猛烈攻击。

    看着秦军又一轮攻势被揍了下去,赵恺松了口气,回身问亲兵道:“怎么样,前寨还算平安吧?”亲兵忙回道:“没有异常,刚刚又有一名斥堠来报,秦军大营没有异动!我看将军正忙于对敌,所以没有让他打扰将军!”“这就好!”赵恺的心定了下来。

    就在此时,忽然间,前寨喊杀声四起,烈火处处燃烧,霎那间将楚军后背搅成了一团浆糊。赵恺见状大惊道:“不是秦营没有异动吗,这秦军是哪里来的!?该死,秦军这回的重点竟然不是后山,而是前山,又中敌声东击西击西之计了!”

    当下,赵恺见势不妙,顾不得追究是哪里来的秦军这个郁闷问题,马上叫道:“快,来人,分兵一半把前寨的秦军压下去!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当即,后崖上三千多名楚军分出一半兵来,急速增援前寨,其余人则留下与赵佗部撕杀!烈焰熊熊随风起,满营尽是映山红!等赵恺急急领兵赶到前寨的时候,前营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整个营栅俱已被化作了一片火海,发出刺耳的炸裂声。而在烈烈的烟火中,一支凶悍的秦军部队正在满营追杀慌乱逃窜的楚军残卒。

    赵恺见秦军人数不多,估计也就在千余人左右。当下信心大起,大喝道:“秦军人数不多,不要慌,将他们赶下去!”‘将是兵地胆’,原本赵恺身后的楚军们见此惨状已是士气摇摆,此时闻言不禁士气大振,呐喊一声,随着赵恺猛冲向这支可恶的小股秦军!

    “碰!”秦、楚两军迅速接近、猛烈撞击在一起,顿时杀成了一团乱麻,谁都顾不上谁了。令赵恺感到十分惊诧的是:在第一轮的交锋中。九成以上被砍倒在地的都是楚军,甚至有很多人几乎都没有看清楚秦军的青铜剑是如何的一个套路,只觉得眼前青芒一闪、便已身首异处;而秦军的伤亡几乎是微乎其微!

    “这是什么部队。这样凶悍!?”赵恺在惊疑之心中迎面撞上了一名秦军兵士:无情的面孔、冰冷地眼神,黑色的军衣上沾满鲜血。青色的长剑已经变成赤红!高大的身躯散发出强烈的战意和噬血的渴望。这是一种百战余生的杀气,这是一种誓死如归的勇气!

    “糟了,是秦军的‘狼牙’!”赵恺面对着这名看似普通的秦军兵士。竟然生出一种恐惧地心态,猛地意识到了这就是那只传说中堪与楚项对抗、却比之更加神秘的秦军王牌劲旅!

    “杀——!”听闻过这只军队残忍嗜杀的恶名,赵恺心底有些发毛,便大吼一声。鼓起勇气,猛扑过去。

    秦军兵士也不说话,双目中光芒一闪,露出一种疯狂地战意,一记力劈华山似的便挥剑猛击下来。赵恺大吃一惊:这是同归于尽地招数,这秦军疯了!

    可不是么,‘狼牙’本就是一群噬血的疯子组成的杀人机器。

    虽说赵恺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已无惧死亡,但无惧死亡并不代表着愿意轻松去死,让赵恺和一名秦军士兵同归于尽,这种事情赵恺还是干不来地。当下,赵恺猛然变剑为格,击向秦军兵士的沉重青铜剑。

    忽地,四目相对间,赵恺看见了秦军兵士眼神里那一种噬血的冷酷和嘲讽似的冷笑。正心中大怒间,忽地又看到了秦军兵士眼神里露出了一种阴谋得逞地阴笑,正感不妙间,手中长剑已经击中了沉重的青铜剑。

    “当——!”一声巨响处,秦军兵士籍着青铜剑被荡开的旋力猛然借势转身,电光火石间一记重肘猛击在赵恺的鼻子上。“碰!”一声闷响处,赵恺只感到鼻子一痛,脑袋嗡的一响,随即惨叫一声处,鼻血长流,踉跄而退!

    只一合间,也算彭越麾下有名战将的赵恺竟被一名普通‘狼牙’兵士打得鼻血长流、狼狈而退,这惊人的一幕对楚军的士气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嗖——!”尚未等被打得晕头转向、鼻涕和眼泪一起流的赵恺回过神来,一声剑风破空的急啸便已袭向赵恺前胸而来,这悍不畏死的秦军兵士竟然得理不饶人、穷追而来!

    可怜赵恺现在一时哪能看清楚剑势,只好依靠着朦胧的一点感觉再听风辩音便将手中长剑迎了上去。“叮——”双剑交击处,青铜长剑顺势斜拉过赵恺的肩头,带起一溜血雨!

    赵恺痛得闷哼一声,霎那间,由于剧痛的刺激,脑袋倒清醒了过来,视线也恢复了清明,但是左肩那一道半尺多长的血口却是在哗哗流血、痛得赵恺脸上肌肉不停地抽动。

    “王八蛋!”被一名秦军兵士打成这样,这是心高气傲的赵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顿时恼羞成怒,吼声如雷似地猛扑上去,那架势似乎要把敌人生吞活录一般。

    看着赵恺势如疯虎般的猛扑过来,秦军兵士目光里寒光一闪,双瞳中似乎燃烧着赤烈的火烈,便也怪叫着猛扑上来。

    “哧——!”炽烈的剑风急啸而至、似同毒龙吐信一般猛刺秦军兵士的左胸心脏部位,这一剑要是刺实,铁人也得完蛋!

    令赵恺感到惊讶的是。眼看自己的剑势已经将要刺到对手地胸膛,敌人却没有要闪躲的意思,心中不禁腾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忽然间,秦军兵士身体稍稍一侧,在赵恺惊愕的眼神里,竟然生生用左臂夹住了袭来的长剑。“碰——”秦军兵士籍势用握剑的右手对准赵恺的鼻子又是一记重拳“扑——”原本尚未止住的鼻血顿时夺腔而出,哗哗而流,赵恺隐约听到自己的鼻梁骨发出“喀嚓”的碎裂声,然后脑袋又是嗡地一响。眼泪便向泉水般再次奔滚而出。

    “啊——”赵恺痛得嘶声狂叫一声,身体向后踉跄处,咬紧牙关、右臂猛地一拧一绞“扑”一声鲜血狂喷处,秦军兵士的左臂竟被赵恺一剑斩断。

    赵恺耳笼中只听得凶悍的对手发出一记闷哼,然后在他晕头转向的时刻再次猛扑上来。

    人类的鼻梁是脆弱的,连续遭到两记势大力沉的猛击之下,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的神态,能不晕倒过去就已经不错了。此时的赵恺正自涕泪横流中,不仅仅脑袋痛得像打鼓一样。眼睛更是被剧痛刺痛得一片模糊,根本一点也看不到烈火翻腾中猛扑过来的那一道夺命地剑光,只能凭借着那天生敏锐的感应侧身一闪。

    “扑——”赵恺只感到小腹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腹腔霎那间传到大脑。“啊——”赵恺惊天动地惨叫一声,吼声如雷处。一记重拳猛击在秦军兵士的鼻梁之上。“碰——”濒死前地奋力一击威力巨大,直打得秦军兵士倒飞而出,一路鼻血飘洒“扑通”一声砸得地面溅起老大一阵尘土。

    “我要你陪我一起死!”赵恺怒吼如雷。举剑猛扑过去,趁对手被断臂、折鼻的剧痛刺激得一时没能清醒地瞬间,一剑凶狠地顿刺下去。“扑——”长剑刺穿敌人的胸膛,激溅而出的势血喷了赵恺一头一脸。

    “啊——”秦军兵士惨叫一声。猛然翻身而起,抱住赵恺便将其按倒在地,张开那森森的白牙便向赵恺地脖颈一口咬了过去。“啊——赵恺惨叫一声,只觉得脖颈间传来刺骨的剧痛,浑身的鲜血似乎源源不断地被敌人吸进肚中。

    “松口!松口!”赵恺已经被浑身的剧痛刺激得丧失了理智,被吸血地巨大本能恐惧更是让赵恺陷失了极度疯狂之中,双拳猛击身上的敌人,想把他赶将下去。只是凶悍的秦军兵士心知自己此次也必死无疑了,铁了心要拉一个垫背的,也是玩了命地咬住赵恺的脖颈不松口,拼命地撕咬、饮血。

    一时间,两人在地面上互相翻滚、撕杀、直战得战土飞扬、兽吼如雷渐渐地,两个人慢慢地失去了手机,终于抱在一起,同时死去。

    赵恺在生命的最后一息间,心中暗自悲鸣:“狼牙,死士果然名不虚传,我的运气太糟了!”

    赵恺一死,楚军的士气霎那间就崩溃了,而‘狼牙’们却依旧是那般凶悍的打法:见到比自己弱的就将对手干掉,见到比自己强的就跟他玩命!一时间,不到一千‘狼牙’死士竟然杀得两千多楚军亡魂丧胆、东奔西逃

    很快,山前蹄声如雷处,五千‘破军’骑兵纵马狂奔到半山腰后,见山顶激战正酣,便弃了战马蜂拥来援,等到大队‘破军’再涌入战局,凤凰山失陷的命运便再也无可阻挡了。

    当然,彭越在废城之内望见凤凰山前后烈火冲天、喊杀声震耳,心知不妙,调集了五千步骑就想出城增援凤凰山,却不料一出城就遇到了在东城门外严阵以待的五千‘破军’铁骑。可怜,勇冠天下的‘破军’铁骑如何是彭越之兵可以抵挡的,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将增援的楚军杀得是落花流水、狼狈异常地逃回城内。要不是城头上箭雨如狂破军,们大有一口气杀进城里面的意图。

    一时间,废城北、废城北、凤凰山到处都是冲天的烈焰和猛烈的嘶杀声,废城今夜注定无眠

    天明时分。战事终于结束,各处战场也安静下来:进攻废城北的秦军被楚军击退了,增援凤凰山的楚军却被秦军击退了,但是更重要地是:废城战场上最重要的制高点——凤凰山,却被秦军夺取了!

    废城的楚军开战不过三日,便已进入艰难的时刻!

    废城,城守府,内厅。

    有两个人正隔着一张小巧的条案在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四五盘精致的菜肴以及一壶上好的美酒。

    坐在左首的一人便是如今的废城守城楚国前将军彭越,但坐在右首的却赫然是秦国首席军师颖川侯张良!

    彭越执壶为张良斟上一杯酒。感慨地道:“子房,你我昔日一别已经有八九年了吧!?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张良也慨然道:“是啊,昔年我为复韩之事奔走,多承彭兄照顾,这份恩情良永不敢忘!”

    彭越笑了,笑得有些落寞:“哎,子房太客气了!当年我不过一强盗头子,能帮子房多大地忙,这些小事用不着挂在嘴上,倒是你子房如今位列秦国军师重职。却还能来看我,让彭越颇有些意外!”

    张良笑了笑,执杯在手。和彭越对饮了一杯才道:“彭兄,你我老朋友了。我也就不跟你兜***了!今日我来,便是来做说客的。说真的,陛下对将军的才能还是非常看重的,时常把将军和我军大将英布、赵佗等相比。羡将军久矣。听说良与彭兄乃是至交,便遣某来说降彭兄,不知彭兄以为如何?”

    彭越显是有些诧异,笑道:“彭某何德何能。敢劳秦皇如此看重,真是愧煞人也!但是说到归降,却恕彭某不能从命!”“为何!?”张良有些着急,他是真的不忍心这位昔年的旧友与废城同亡:“难道将军还看不出如今的局势么!?天下纷乱久矣、人心思定,我主英武盖世、仁德兼备,为百姓所爱戴,目前大半国土已握在手,只有齐、楚偏居一隅芶延残喘,但迟早必被剿灭,大业必成。这是远景,要说近论,对将军就更不利了:凤凰山已经被我军攻克,废城已经失去了防守的重要支点,还能坚守几日想必彭兄也心里有素,为什么就不愿归降呢?一旦城破,以我军的强大兵力和骑兵优势,彭兄恐怕难以逃出生天!”

    彭越默默为自己斟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慨然道:“想我彭某,昔年不过是大野泽一草莽而已,只求芶存于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后来,借势而起,竟然能成为拥兵数万地一方诸侯,已是超过心中所求了。但是,一直起来,因为彭越的出身,在各诸侯中,一向被他人所鄙视,这是彭某的一块心病。没办法,出身不如人家高贵吗!但是自归刘公麾下后,待某甚厚,学则同桌、睡则同席,亲如兄弟,毫无芥蒂。而且刘兄亦是出身寒门、草莽,和彭某也算是一脉相承,平日里更是无话不谈,引为至交。就凭这亦兄亦友地恩情,子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彭某不能降,否则必为天下人所唾弃!”

    张良心中苦笑,只感觉到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在彭越这种既有主见、又很固执地人面前竟然毫无用武之地,不禁叹了口气道:“可是,彭兄,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为一愚忠而死呢!”

    “行了,子房,不再说那这些伤感情的话了!不管怎样,你今天来看我,彭某还是很高兴的!来,咱们喝酒!”彭越为张良斟上一杯,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信念。

    “彭兄!”张良苦笑一声:“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你不为家人着想!?嫂嫂不过弱女子一个,侄儿彭勃现在不过七岁,你又没有兄弟,你一死,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地,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你好糊涂啊!”彭越粗豪的面孔上此时也浮现出一丝柔情,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忆昔时的温情岁月,良久。彭越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舍,却涩声道:“自古忠义不能双全,来之前,我已经将她们托付给了刘公,我如果战死,刘公会照顾他们的!”

    张良哭笑不得道:“还刘公呢,废城一破,我军马上直抵大梁,他刘邦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他死了。嫂嫂和侄儿再靠何人?”彭越忽地笑了,目光中似乎有些狡默之意:“是啊,原本我还有些担忧,但是既然子房肯来看我,我就放心了。因为子房心中一定还念着你我地旧情,以你在秦国中的地位,保全我彭氏一门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日后如果刘公败亡,我的家人就拜托子房了!”说着,彭越离座。向张房躬身一拜!

    张良有些傻了眼,急忙起身将彭越扶起,苦笑道:“彭兄真是好手段。张某来说降一无所获,却弄了个包袱自己背回去。难道彭兄不怕我张良日后不认帐!?还是你自己照顾得比较好!”彭越笑道:“别人我不清楚。但子房的为人我彭某是清楚的,只要答应了别人地事情,肯定会赴汤蹈火去做的,何况这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以子房之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秦皇是仁德之人,想必也明白,君子不绝人之嗣,的道理,应该也不会过分为难子房的!”

    张良苦笑道:“彭兄对我了解太深了,也许让我来说降彭兄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主意!日后我一定注意了。绝不向与自己认识的人说降!”彭越笑了:“既然我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来日便可轻装上阵了!来,子房,也许这就是你我兄弟的最后一顿酒了,今日不醉不归!”张良看了看彭越,心中叹了口气道:“干!”

    秦军大营,御帐。

    “陛下,张良无能,彭越不肯归降!”张良苦着脸,叹了口气。

    ““亨,这彭越好不识抬举,陛下亲自遣人招降、竟敢拒绝!”英布一脸的不爽。对他来说,扶苏是亦父亦兄亦帝的角色,对任何违逆扶苏意思的人,英布都视之如敌!

    “是啊,丢了凤凰山,这家伙还横!看他还能横几天!”诸将也是对彭越十分地不爽。

    “算了,不要说了!”扶苏挥了挥手:“重情重义,彭越真义士也!只不过他选错了主人,刘邦,不过一流氓而已,有何资格逐鹿天下!”

    “那,陛下,准备攻城了么?”羌隗道。扶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废城战事越快结束越好,不能给刘邦更多的时间去准备!传我旨意,明日清晨,将废城西、北、东三面尽皆围了,留敌一阙,开始全面攻城!”喏!”众将领命。

    “噢,对了,”扶苏补充了一句:“如果城破,尽量生俘彭越,不要杀他!”“是,陛下!”诸将看了看!知道扶苏对彭越还是十分爱惜的。

    次日清晨,天刚刚放亮,东方的晨曦映着天边薄薄的云朵显得金光闪闪、美丽异常。废城周遭的山林里,早起的鸟儿开始在林间飞腾出没、欢快地歌唱着;绿叶、青叶间,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像一颗颗美丽、圆滑的珍珠一样滴落在地、溅落成一片飞腾的水幕!

    忽然间,废城东、西、北三面战鼓声大作,那洪亮而令人振奋地鼓点像是有一种惊人的魔力一般霎那间将天地间的惺忪之气赶走、换之以一种澎湃向上、热血沸腾地豪情。

    “秦风!秦风!秦风!”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中,远方地天际里出现了巨大的黑色铁幕。

    天高云淡、大风起,好似为了配合这苍凉而雄壮的声势似的,天空中突然舌起了狂风,飞沙走石中,云朵剧烈地翻腾、变化,幻化出一种种千奇百怪的形状。在这样的天色下,秦军这支凄厉、悲壮的地铁军更是呈现出冲天的杀气和凛凛的威严!

    “咝!”这样的威势让废城上的楚军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地兵器情不自禁地握得更紧!

    彭越站在北城之上,静静地看着远方,张从、李悦、何夺则分守西、东、南三门。

    “秦军一千步!”箭楼上的楚军大声报告。

    “秦军九百步!”声音似乎更大了,好似在掩饰着什么。

    “秦军六百步!”楚军的报告声中显现出了一丝惊恐之音!

    “秦军停了!”箭楼上的楚军好似松了口气。

    彭越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远方,猛然间发现秦军的大型投石机和弩机群已经开始发动,忙大喝一声道:“快,除斥堠兵以外。全部撤进藏兵洞,秦军的远程攻击来了!”

    眨眼间,原本城头上密密麻麻站立的楚军像是被巨大的海绵吸走的雨水一般霎那间从城头上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斥堠和箭楼上的哨兵在坚守岗位。彭越知道,秦军地远程攻击力当世无匹,硬扛必然损失巨大,所以预先在城头下面挖了上百个藏兵洞,以保存有生力量。

    “将军,我们也撤吧,秦军的攻击马上就开始了!”彭越的亲兵队长彭十虎道。

    “十虎。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彭越淡淡道。“回将军,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反正不少于十五年了!”彭十虎恭敬地道。“那你什么时刻见到过我有临阵退缩的时刻!?我彭越就站在这里,只要军士们能看到我还在城头坚守,他们的心就不会乱!你明白吗?”彭越沉声道。

    “是,将军,属下明白了!”彭十虎看着跟随了十多年的这位龙头老大,目光中浮现出一种热切的敬意!

    猛然间,天边霹雳阵阵,似风雷大作。紧接着漫天火红的巨矢在刺耳的呼啸声中如同在云朵穿行咆哮的火龙般从天际扑来,狂暴地越过遥远地虚空、重重地撞击在废城之上。“碰——碰——”巨大的碎裂声传来,城垛朵朵碎裂、箭楼处处崩火。废城之上一时烟雾笼罩、尘土漫天。

    突然间“咻——”一条火龙带着猎猎的火焰一头撞击在彭越身边地城垛上。“嘭——”炸裂的城垛变成了一蓬纷飞地土木碎末,撒了彭越一头一脸。卫士们不禁被这危险的一箭吓得脸色如土,彭越却是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土沫,一脸的从容。

    紧接着漫天地火流星从天边飞来。天空中到处都是壮观的火石在呼啸、在翻滚、在燃烧,映得天空都似乎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壮观!”彭越看着赤红的天空,心中竟没有一丝恐惧之意,反而有些赞叹之色。

    但是。巨大地火石在空中飞舞时壮观是壮观了,但是一旦他掉落下来,那挟带的巨大动能可就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霎那间,废城上下只感到地动山摇,整个城池似乎都在摇晃,火石所落之处不是箭楼被击得粉碎、就是城墙被砸得剧颤连连、溅飞大蓬的泥土!当然,最可怕的还是火石群是夹杂着的少量火油弹,因为它溅落之处十数丈必然是一片火海,沾之必死。

    一时间,在巨矢和火石轮番猛攻之下,虽然废城这些天已经被楚军们拼命地加宽加固,但是依然像引发了剧烈的地震一样到处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城头之上更是尘土纷飞、烟火冲天,十数步外竟然已经难见人影!

    这一刻,废城仿佛处在世界末日之中,近千架投石机和巨弩的攻击威力果然可怕!

    近乎踩蹦了可怜的废城约半个时辰以后,随着又一阵战鼓的擂动,漫天的火雨消失了,除了烟火弥漫的废城城头,阴沉沉的天空中干净得似乎没有发生过战争一样。

    “呼——”彭越身边的卫士们终于将一直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回了肚里,刚才秦军这一轮凶猛的攻势里,众亲卫们真是度秒如年,短短的半个时辰像是一年一样漫长,尤其是身边的战友被火石、巨矢波及的时刻,更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无助且无奈!

    “杀——”战鼓声擂动处,似乎发现城头上没有多少楚军、远程攻击效果不佳,所以秦军竟然省了‘箭幕遮蔽’这一例行攻击程序,直接便将庞大的步卒部队派了上来,怏怏不乐的弩兵们只好跟在步兵兄弟的后头唱唱支援的角色了。

    “快,传我将令,三军全部上城布防!”彭越紧急下令。“喏!”有几名亲兵赶紧奔往一边的警钟去传令示警。没想到刚到警钟之旁,那惨景吓得众亲兵们一跳:两个司令鸣钟地楚军兵士已经被一块飞落的火石砸得稀烂:一个脑壳迸裂、一个胸膛稀烂。更可怜的是警钟也竟然被另一块飞石砸得碎成了几块、掉落在地。

    本来吗,这时候的钟都是青铜做的,脆度比较高,被从数百步外飞来的三十斤巨石砸个正着,下场不难想像。没想法,几名亲兵只好自已动手,将较大的一片警钟扶将起来,用铜锤当当猛敲起来。只不过发出来的声音似乎有点怪异,具体怎样说不上来,不过不会被如敲破革好上多少!

    这一声令下。废城左近幸存的警钟也此起彼伏的鸣响起来,霎那间,清脆而急促地钟鸣声在废城上空回荡。

    呼啦啦,数以万计的楚军兵士从城下的地洞中涌出,奔上城头,迅速开始按事先分配好的地域布防。

    剑出鞘,弓上弦,楚军们严阵以待!

    忽然间,呐喊的秦军们刚冲到两百步外,突然停住了脚步。竟原地列阵起来。而这两百步正是楚军大部分弓弩的极限射程!

    彭越正惊奇间,忽然间,秦军后方的又是一阵霹雳大作、风雷呼啸。漫天的火龙和火流星再次充斥在阴暗的天空之中,照得天地间一片通明。呼吼咆哮着猛扑向废城而来。

    “糟了,中计了!”彭越脸色大变,大喝道:“快隐蔽,都给我趴下!”声音霎未停息。漫天的火龙和火流星却已卷到。霎那间,废城城头如坠血火地狱:火矢过处,巨大地动能射穿一串楚军、带着刺耳的呼啸和飘洒的血雨湮没于空气之中;狂暴地火流星则像地狱中来的魔神一般砸落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骨断筋折地惨叫声。血肉和内脏四下纷飞;更可怕的火油弹就像炼狱中的火魔一般,落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赤红火海,点燃无数惨叫、翻滚的‘火炬’

    此时,在秦军地阵后,英布和羌隗看着废城上的楚军被漫天的矢石杀得鬼哭狼嚎,不禁咧开嘴乐了。英布笑道:“陛下,这彭越还真聪明,竟然我军步兵不冲锋他就不派兵上城,他胆子也真大,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样打的人!”羌隗也乐了:“他再聪明也没有,在陛下面前还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是乖乖地被陛下骗出来挨打么!”

    张良看了看扶苏,有些感慨道:“陛下这一招也深合兵法吗!将计就计,或是引蛇出洞!?”扶苏笑道:“叫什么无所谓,计谋没有好坏,只要实用就行!我早就知道这彭越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不过,如果他只有这两下子估计连今天都撑不过去!”众将大笑。

    张良却叹了口气道:“希望彭越不要有事,这样地义士若是死了,就太可惜了!”扶苏笑了笑,说了句:“一切皆看天意!传令下去,矢石停止,大军强攻废城,先登城者赏千金,生擒彭越者封为千户侯!”“喏!”无数传令兵如飞而去,将圣令传往三军。

    此时的城头上,彭越已被眼前的惨景刺激得脸色发白、双目喷火,任谁看到与自己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死于乱军之中,那心情也好不了多少!只是秦军步卒离城墙已不到两百步。彭越虽然急得额头青筋直蹦,热汗涔涔,却也不敢将楚军撤下城去,只能冒烟突火地在城头上大声鼓舞士气:“兄弟们,不要慌,注意隐蔽,不要乱跑!””

    慢慢地,城头上的楚军们在血与火的教训下终于学会了在秦军远程兵器强大火力下的生存之道:个个趴在城垛之后,头也不敢乱冒,摆足了乌龟的架势。当然,被命中个正着的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不过,一时之间,楚军的死伤速度倒是开始急剧下降,但是城内剩下的约一万五千余兵士此时却已经损伤了至少三四成。

    就在彭越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城外又是一阵战鼓擂动,漫天的火雨刚刚消失,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却响了起来。这回秦军步卒可没有玩虚的。大军人马在秦军三段连环弩地掩护下推动着无数的攻城器械蚁聚而来。

    楚军们见秦军大队步卒杀将前来,连忙从城垛后爬起身来,刚想操起身边的弓弩还击,便见阴云密布中,一蓬巨大的青幕向城头猛飞而来。“箭幕!”!反应快的楚军连忙再次卧倒,反应慢的就只有被三个波次的连绵万箭躲成刺猥!

    可怜,彭越的这些部下几乎都没有与正规秦军作战的经验,在血与火的撕杀中往往用生命地代价才能换来战争的经验,当然,这时已经迟了!

    又惊又怒的楚军们当下再不敢随便冒头。躲在城垛之后便向秦军猛烈还击,将心中适才的一腔怒火都发泄了出去!但是,秦军的人数毕竟太过庞大,单只弩兵群的人数就达数万人之众,往往一名楚军弓弩手刚刚发威,已经转为散射状态的秦军弩兵就至少将十数支箭向其猛烈招呼,直射得楚军人仰马翻、叫苦连天!

    一时间,秦军弩兵们凭借着庞大的人数优势以及严密的组织优势,将废城上的楚军压制得头也不敢乱抬,只有稀稀落落地几支箭从城头上不时的射下!

    很快地。城下的秦军们杀到了废城之下,大量地洞孔不去管它,这对步卒没有多少杀伤力。但前夜佯攻时尚末填平的陷坑和护城河却在数以万计地秦军兵士努力下眨眼间就被填成了平地。等侯已久的各式重型攻城器械立时靠上了废城城墙,向废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此时。为了减少误伤,秦军的弩兵群被迫减少了射击地频率,这就给了楚军们以喘息的机会。残余的楚军兵士勇猛不减,用手边的一切兵器向密密麻麻蚁附而来地秦军步卒猛烈攻击:灰瓶、炮子、滚木、擂石、刺木、火油总之,一切为了能将秦军步卒赶下城去。

    在楚军们勇猛的还击下,秦军步卒们伤亡迅速增加,不时的像下饺子一样从云车、云梯上掉落下去。但是悍不畏死一向是秦军的优良传统。看见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众秦军眼都不眨一下便继续推动大量的攻城器械向前猛冲,全力猛攻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废城土制城墙!

    城头上下,一时杀声震天,肉搏处处,秦军们凭借着庞大的人数优势三面攻城,远远望去,铺天盖地的黑色甲士像一群巨大的兵蚁一样不停地扑上城墙,楚军们那一点点可怜的黄色就像汹涌海涛中的小舟一样风雨飘扬,完全只有左支右挡的份了!

    扶苏远远地临察着战局,心知胜局已定,笑道:“我听说彭越来时,在刘邦面前夸下海口,说要挡住我军一个月时间!真是可笑,我军的强大又岂是他所能测知!我看也许不到中午,废城的土墙估计就顶不住了!”

    英布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再猛攻一会,废城的土墙非崩溃不可!早就被砸得散了架啦!”

    就在此时,北城方面的一段城墙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城下的近百名秦军见状大喜,连忙推动着十数架冲车向这一段城墙猛烈撞击。霎那间,巨大的缝隙从城底迅速漫延至城头,忽地城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轰隆一声崩塌在地,烟尘迷漫中顿时将秦军几栖冲车都埋了进去。

    “杀——!活捉彭越!”秦军兵士们撇了攻城器械像潮水似地向缺口猛冲过去,巨大的黑潮霎那间将一点点黄色淹没得无影无踪。一涌进城墙,分工严密的秦军们立即像水银泄地似的对城头、城内发动猛烈的攻击,迅速夺战废城的一寸寸土地!

    彭越正指挥着亲卫们与登城的秦军们浴血搏杀间,忽然身后一声巨响,巨头一看,这才发现不远处坍塌了一处十数丈的缺口,大队秦军正如潮水般涌入。

    彭越心中一凉:“完了,想不到秦军的攻城能力也是这样的强悍,我太小看扶苏了!”抬头看了看四面城头,已经是七方冒烟、八方突火了,不禁伦然一笑:“刘公,非吾不愿,彭越尽力了!”说着,横过长剑,大叫一声:“吾为义士,不受再降之辱!”说着,横剑在颈,奋力一拉,冲天的鲜血激溅处,彭越高大的身躯缓缓躺下,翻倒在血色的城头上。

    “将军!”!救援不及的亲卫们哀声震天,抢到彭越身边放声痛哭。彭十虎跟随彭越多年,见彭越身死,眼中滴血,大叫一声:“将军慢走,十虎来了!”说罢,也自伏剑而死,卧于彭越之侧!

    残存楚军的士气几乎瞬间崩溃,群龙无首的北城率先陷落,紧接着便是东城、然后是西城,张从、李悦战死。最后,镇守南城的何夺也没有弃城逃生,为报彭越知遇之厚,领残兵与秦军血战,尽皆战死。

    惨烈的攻城战从早上起一直杀到了傍晚,废城内的楚军残部才被基本肃清,除有千余人被俘处,其余尽皆跟随彭越血战而死。

    夺取废城后,扶苏感彭越忠义,未枭其首,以侯爵之礼合体葬于凤凰山侧。

    至此,大梁之门洞开,三十万秦军枕兵废城,虎视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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