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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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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再度睁开眼已半躺在吉普车上,车子的震动和不舒服的姿势使她醒过来,感到虚弱又恶心!

    林捷的眼眶下有深深的黑影,看起来十分疲倦憔悴。

    她撑起自己坐好:“我睡了多久了。”

    他转过头来,微微邹起眉头:“还不到六个钟头。再睡一下吧!你的热度还没全退。”

    她摇摇头,喉咙像是塞了砂纸似的难受:“不要了,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林捷将水及葯片交给她:“你没吃什么东西,我替你留了食物在后座,先吃一点再吃葯。”一直是张没有表情的脸。

    维德点点头,感觉十分奇怪。

    她真的才睡了六个钟头吗?为什么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陌生的距离比第一次见面还要遥远。

    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种冲动想问他有什么部队,可是一接触他那漠然的神色,又硬生生将问题吞回肚子里。

    或许他几个钟头前的官话只是出自同情,或是她热昏了头产声的幻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原本就美丽而虚幻。

    维德不发一语地从后坐找出食物,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再也塞不下去。喉间的苦涩究竟是出自与病毒还是情绪,她也搞不清楚。

    “就吃这样?”

    “吃不下。”

    林捷望了她一眼:“那想有抵抗力,我看是不可能的。”

    维德不由得有些忿怒!

    “我不会拖累任何人!也不会强迫你照顾我,你不必担心!”

    “任何事你都要往最坏的地方想吗?你就非要扭曲我说的每一句话才行是不是?”他低声咆哮。

    “我没那个意思。”

    他咬牙瞪视着前方,抑制自己的怒气。

    这个多疑而且不只感激的女人!

    难道她不知道他们就快分开了吗?

    最多一天,甚至半天,他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去找雪儿,这一去生死未卜,说不定他们再也见不到面,而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难道她不知道他是多么担心她的安危,多么担心他们将来是否还能见面吗?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如果是因为我生病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那我也只能说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生病的。”维德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不让他听出他的态度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气得想停下车子用力摇撼她,摇出她一点感情和人性!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样一句话!

    她被他骂得莫名其妙,深深为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被伤害!

    他怎能在几个钟头之前还对她温柔怜惜,而在几个钟头有摇身一变,变得如此冷酷而且莫名其妙!

    “到底是你不可理喻还是我?是我睡得太久触犯了你还是怎样的?就算我犯了罪你至少要告诉我是基于那一条法律!”

    林捷猛然踩下刹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用力拥进怀里,烙下深刻而带着怒气的吻!

    双方都被那强度所震撼!

    原来是忏罚及索求,然后却是激情与绝望维德使尽全力推开他,连自己都还没准备好,便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那清脆的声响使两人都愣在当场,他的脸上清晰地浮起五指印,维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不发一语地发动车子,直追前面的队伍,脸色一片铁青,和那红艳艳的指痕形成清晰的对比!

    维德感到一丝心虚:“我很抱歉。”她的声音低若蚊蚋。

    林捷冷冷地望着前方:“你不必抱歉,是我不该强吻你,我罪有应得。”

    然后她便不知道要如何再说下去,他那冷漠得像座冰山的表情是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的。

    她知道自己是做得过分了些,可是毕竟他未经她的同意而她忍不住哀了抚唇瓣,无法否认自己是因为被那般激情所惊吓,才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仿佛背叛了什么似的心虚她和棋才分开多久?

    “你不必感到愧疚。”他竟像有读心术似地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你没有诱惑我,我一向是这么野蛮的。”

    维德疲惫地叹了口气:“林捷,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不想和你打仗。”

    他没有开口,一迳保持缄默。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我为我的冲动向你道歉,我是不该动手打你,可是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她的口气恢复平时的冷静,像是教训小学生似的。

    “下一次?”他终于开口:“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就一定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可惜我没有办法向你担保着一点。”

    “什么意思?”

    他斜睨她邹起的眉头:“你问的是那一点?是关于我无法担保我们一定还能见面,还是”‘下一次’?“她在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情那就表示她那一巴掌没有造成永久的伤害。

    男人的自尊很多时候是碰都不能碰的!”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她努力保持严肃的口吻。

    他叹了口气:”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林捷!“他笑了笑,有些苦涩地开口:”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再过两天你就安全了,到了边界之后大胖会替你安排,至少那里会有领事馆,那么可以放心返台。“维德一愣。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三天都已经过去了,拒大胖的说法,他们已经进入叛军管辖范围,要找雪儿就要从着附近开始。”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的。“”我也说过不可能。“”我也说过不可能。“她瞪视着他顽固的下巴:”你试试看有没有办法阻止我!“夕阳投射她坚持的表情,美得惊人!

    他一下看痴了,竟忘了和她争执。

    她的双颊仍因发烧饿热显得有些红,而她的唇则因方才的一吻而透着鲜嫩的红色那双坚定的星眸”林捷!“林捷甩了甩头,甩掉那满腔的深情及遐思:”没有商量。“他虚弱地开口。

    维德怪异地瞪着他,他那刹那间的失神她当然没有错过,有些怀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振了振精神:”不要想说服我,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的!“维德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被一声枪响所震住!”趴下!“他叫到,将她压到座位下面在夕阳的余晖中,前方的沙丘上出现了一排吉普车武装的吉普车。”唔,很多事并不见得要你同意才能进行。“稍后,当他们全被押到某个不知名的营地时,维德轻声对他说道。

    林捷对她怒目以视,平时她半点幽默感也没有,这时候却幽默感十足。

    这个营地并不大,只是一小队人马暂时休息的地方。他悄悄算乐酸,大约有二十个到三十个人,全部武装,而他们将近五十几个人里不到十个男人,而且武器全数被扣押,即使有办法逃出去,生还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他阴沉地望着不远处,正和游击队交涉的大胖。

    大胖背对着他,所以堪布到他的表情,可是和他交涉的男人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找不到半丝友善。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隐隐可以听见大胖正在说服他,让他相信他们不过是一般难民,而他是他们雇佣的向导。

    而那男子显然比信任他,他的眼光比时飘到他们的身上。

    外国人在这种地方出现而且露入他们的手中,后果是很难预料的,就算他们临时起意决定杀了他们也是可以的,毕竟在沙漠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会发生”他们不是记者,只是观光客。“他听到大胖一直重复这句话,而那男子则不断摇头,表示不相信。

    其他的士兵饭弄着他们所带的东西,另外一个则逐一搜着他们的身。

    林捷不停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可能的方式领头的男人不理会大胖,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千万不要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低声向维德及小森交待。”你们是做什么的?“男人沉声打量他们。

    林捷马上戴上粗陋胆小的奸商嘴脸:”观光客。“男子目光炯炯盯着他们三个人看:”是一起的吗?“”是,她是我太太,另一个是小姨子。“男子转向维德:”是这样的吗?“”是。“她简单而镇定的回答。

    男子冷笑了起来:”真巧,都会说阿拉伯文?你们到每个地方观光都学会当地的语文吗?“一名士兵手上扬着林捷的护照奔了过来:”记者!他们是记者!“林捷暗地诅咒一声!维德她们的证件夹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而他竟忘了将自己的证件藏起来!

    男子拿过证件和本人对照一下,神色十分莫测高深:”还有什么话说?“”没人规定记者不能出国观光吧?“他无奈地反驳:”我没有恶意,你不能因为我是个记者就枪毙我!“”你很大胆,在枪口下一样这么大胆吗?“大胖在旁边急出一身冷汗:”他是支持你们的!真的!他完全没做过对你们不利的报导。“”是吗?“另一名士兵扬起一件外套,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男子一愣:”这件衣服是谁的?“维德开口:”我的。“他自外套里抽出一个护身符:”着东西那里来的?“维德由于了一下,不知他们到底属于那一方的人马,若说了出来会有什么下场?

    那男子毫不放松地盯着她,打开小布袋拿出里面的铜牌:”是谁给你的?“她一咬牙,决心赌上一赌:”小威。西沙和小威给我的。“西沙的族人都十分骠悍能干。

    和他们相处几天,他们的民族性便在日常生活中显露无疑。

    雪儿坐在帐棚口望着他们,拒她所知道,,这一族占这几个国家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以放牧为主要收入,他们也有根据地,只是似乎不很关心文明发展。

    他们很满足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有钱也对电器化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们几乎都有自己的房子,只是不喜欢在里面的生活,宁可常年在沙漠中奔驰。

    他们并不在乎自己与时代脱节。

    这是西沙和族人唯一的争执。

    他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得受教育,并且送他们到外地念书,充分开发人力资源,可是老一辈的人却不愿意这样做,因为送出去的孩子通常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会对原有的生活方式感到不满。

    西沙正是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桥梁和冲突者。

    可是看起来所有的人都对他十分服从。

    他很不能理解在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这种君制权制度?处在着其中仿佛回到十八世纪似的。”你开始有一点喜欢西沙了吗?“她转过头,小威正笑眯眯地抱着一头小鸵鸟。”你说呢?“自从知道小威是他们下一代的领袖之后,她便不由得同情起他来,现在的他正是当年西沙的翻版一个没有朋友的童年。

    小威拍拍小鸵鸟,饱富兴味地:”蜜娜告诉我,你们昨天谈到很晚,而且没有互相撕杀。“”大人的战争不见得一定要打架。“她微微一笑:”蜜娜是谁?“”西沙未来的第一任妻子。“她一愣:”未来的第一任妻子?“”据说有一种教徒可以娶四个太太的。“雪儿傻傻地望着他:”一定要娶满四个吗?“小威侧着头想了一想:”也不一定,不过至少会要两个。当然啦!等我长大,我是一定要娶四个的。“”为什么?“”那才会有人陪我说话啊!第一个不行就找第二个,第二个不行就找第三个,四个里面总有一个是可以的。“他很理所当然地渴望着。”可是你只有一个人,万一她们四个都想找你说话怎么办?“”不会的。“小威摇摇头:”很少人会想要和我说话。“雪儿望着耗子落寞的神情,忍不住哀了抚他的头发:”不会的,怎么会呢?我就很想和你说话啊。“小威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随即暗淡下来:”可是你会离开对不对?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会一直陪着我。“她黯然。

    她不能欺骗他什么。因为她的确是会离开的,而小威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和西沙一样的人。

    在他们的身上的确可以找到少见的王者气势,可是那又如何?人再怎么强悍尊贵仍然是人。

    着一族的人几乎已将他们的领袖神话,崇拜而且绝对服从,绝不会想和他交朋友,有谁会想和神仙交朋友?

    她是异族人,无法了解他们的心态,所以她能自在的和他们交谈,因为她终将要离去。”或许你可以留下来。“小威努力掩饰自己的渴望望着她:”西沙很喜欢你,如果你留下来,你会成为他的妻子之一。“”唔。“雪儿忍不住轻笑:”我很喜欢‘之一’着两个字,可惜我不愿意当任何人的‘之一’,我只能成为一个‘唯一’,你们的女性很伟大,居然可以四个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情,我做不到,如果我的丈夫胆敢看其它的女人一眼,我会掐死他。“小威十分不能理解地摇头:”可是西沙不可能只娶你一个人,万一你不能生继承人怎么办?“”继承人?“雪儿一愣:”你不就是他的继承人吗?“”除非他没生继承人,我只是个后补而已。“雪儿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会对一个孩子如此残忍!

    如果西沙有了子嗣,那么直到他成人为止,小威都只是王位的候选人,除非西沙死后每人继承他,那小威才有希望登上王位,而一旦王位继承有望,他便被打入冷宫,既当不了王者也当不了平凡人可是他却必须为了那些微的可能性牺牲掉他的一生!

    雪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着年仅八岁的孩子,他知不知到自己是这种不合理权政下的牺牲品?

    他知不知道或许终他一生都不会有朋友?

    他知不知道”我不想当王的。“他突然静静的开口:”我很希望西沙赶紧生个继承人。“”为什么?“她轻轻问着。

    小威凝视远方,轻轻地回答:”因为我不想像西沙一样。西沙其实很可怜。好几次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帐篷里,很久很久都不说一句话,所有人都仰赖他,可是当他想找人说话时,却总是每人肯陪他,我们一直没有进步,他想改变,可是很多人反对,还有些人想暗杀他。说他违反传统,我不想像西沙一样,我现在还有西沙,可是西沙说等我长大,他就要把王位交给我,自己去流浪,到时候我连西沙都没有了,我不要那个样子。“说着,南海静静地淌下泪来,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脆弱寂寞雪儿不发一言地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

    许多表面上浪漫的事情,背地里充满了当事人悲哀!

    他们肩负着无法驳悖的命运,望着完面世界走不出去,想改变现状却充满无力感”小威,我有三个哥哥,大哥叫林奇,他是个考古学家,最喜欢做的事是挖土,可是他却只能继承我们家的事业,虽然我们全都不愁吃穿,但靠林氏生活的员工数以千计,他不能为了一己自私丢下他们,他一直很寂寞,因为他有印地安人的血统,以前很多人瞧不起他,可是他还是一样活着,得到尊敬,我想他的心情和西沙是有些类似的,的确很辛苦,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是你不能不做的。你懂吗?你将来也许会成为第二个西沙,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决不能逃避它,也不能害怕,因为他们虽然不能成为你的朋友,可是他们却依赖你而生存。“小威在她怀里点点头:”你会一直当我的朋友吗?你不必依赖我而活着。“雪儿微笑揉揉他的头:”当然会,就算我必须以来你而活着。“”真的?“她抬起他的小脸,直直望进他的眼中:”当个王者,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你要学着相信值得相信的人。“小威微微露出笑颜:”我相信你。“”可是这句话本身就互相矛盾,什么叫‘值得相信’?“”蜜娜。“雪儿抬眼,一名覆着面纱,有着冰冷双眼的女子站在他们面前。”先生已在你的帐篷里等你了,又想逃课了吗?“小威吐了吐舌头,乖乖站了起来:”我忘了今天上数学课。“”你总是忘了上数学课。“女子轻声斥责。”现在就去。“小威轻快地奔回自己的帐篷。”你是西沙带回来的联合国大使?“”应该是。“蜜娜打量了她一会儿,眼神更加冰冷,充满敌意。

    那是雪儿早已熟悉的眼光,她坦然地回视:”我的身份冒犯了你吗?蜜娜小姐。“”没有,可是我希望你完成任务之后尽快离开这里!“”那你去问西沙,我是被他‘请’来的,你的希望最好是寄托在他的身上。“她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蜜娜看起来像座冰雕,光是那种眼神便足以让人结成冰块,她很难想像西沙要和这样的女子共同生活一辈子,或许他真应该娶四个老婆的,只要其他三个不要像眼前这一个这么冰冷就好。”这里不欢迎外来的人。“雪儿开始不耐烦,她站了起来:”很好,因为我也不喜欢这里,如果你没别的,如果你没别的‘欢迎词’可说的话,我要走了。“蜜娜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雪儿朝她微微一笑:”别像只母狮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兴趣和你抢丈夫,至少我就没兴趣,你的爪子和牙齿对我是没有用的!“说完,她便翻开帐篷的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完全不理会背后一道森冷的目光。

    他们被蒙上了眼睛,丢在一辆卡车上,奔驰在沙漠之中,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维德紧紧挨着林捷,努力想保持神智的清醒,却忍不住靶到口干舌燥、呼吸困难。”靠在我的肩膀上会舒服一点。“她犹豫着,那样亲密的举动似乎不该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做的。”在这种时候享受一下是很奢侈的,谁知道还看不看的到明天的太阳。“他叹息似地说着。

    维德苦笑,挣扎着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定的心跳,有种安全感。”这样好多了。“”谢谢。“理解在震动的卡车上保持不动的姿势,她的头发在他的鼻尖飘动,传来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忍不住深深呼吸,心里有种柔情渐渐泛滥。”我们会被送到哪里去?“”天知道,也许是屠宰场。“”别开玩笑。“她轻斥:”如果他们要杀我们不必大费周章运到屠宰场,沙漠是消化人肉最好的地方。“”也许他们不喜欢人干。“”林捷!“他轻笑,用下巴搔搔她的头:”想有什么用?他们把我们送去哪里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如果你那面护身符力量够大,或许我们会直达他们的内部。“”不知道小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大胖会照顾她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已经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了。“”我知道。“她叹息似地回答。

    靶情在很多时候是不需要以时间来衡量的,往往刹那的交流胜过平凡世界的数十年。

    小森和大胖在短短的数天内,彼此相知想惜,几乎到了无法分离的地步。

    她也怀疑过那是因为处于生死关头而产生的恋情,但小森的眼神是那么的肯定,大胖亦然。她不得不相信,他们是贞德相恋了!”你不开心?“”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们的未来。“林捷笑了笑:”永远都要这么理智的评估一切吗?什么叫未来?谁的未来?你是以小森的角度,大胖的角度?还是你的角度在担心‘他们’的未来?“”都不是,是现实的角度。“”什么叫现实?“”我没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的意思。“林捷摇摇头:”国籍?生活方式?经济状况?年纪?还是思考方式?你没听说爱情是不合逻辑的吗?那些表象到底有什么重要?“”你是天真还是浪漫?“”都不是,我只是相信爱情。“”可见得是天真。“短暂的沉默笼罩在两个人之间,维德不安地欠了欠身,看不到他的表情使沟通上有些困难。

    林捷半晌之后轻轻开口:”他真的伤你很深是不是?“这次她并没有抗拒他的问题,只是很认真地思考。

    棋真的伤了她,但有多严重?使她从此对爱情不再怀有憧憬?使她的观念改变吗?”我不知道。“她幽幽地回答:”真的无法评估,他的确使我看清一些现实,抛弃过去的一些浪漫可笑的想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很深。“”你恨他?“”恨?“维德干笑两声:”要恨一个人是这么容易的吗?他不爱我,我就得恨他?哪里来那么多爱、恨?不,我一点都不恨他,没有理由,也不需要,一切都是自找的。恨有什么用?只是让自己变得更丑陋而已。“”那你为什么对感情如此绝望?不恨别人,反而扼杀了自己,为什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我的心理状态?“她叹口气:”听起来好累!“她的头更痛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一直在冒冷汗。

    林捷沉默。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会相信爱情吗?

    大多数人都不会,心上的伤痕要比肉体上的伤痕来得更难以痊愈,或许要过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会接受另一段感情或许不会。

    他却无法等待,他不能忍受长久让她处于伤痛之中,任时间一分一寸地处理那伤口!”维德?你还醒着吗?“”嗯。“”你知道我爱你吗?“她一愣,不由自主地抬起上半身:”什么?“”我爱你。“许久,她只是维持着原姿势不动,也没开口说半句话,努力消化那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林捷起身,感觉到她的呼吸:”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也许你会认为我疯了,也许你无法接受,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如此而已。“久久她才终于开口:”我的确认为你疯了,也的确很难接受。“”谢谢。“他的声音苦涩:”至少给你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说不可能?“”那的确‘不可能’,我离单恋已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除非你否定你自己所有的感觉。“”人的感觉瞬息万变。“”如果真有爱情存在,那再怎么变也一样是爱情!“维德苦笑:”你很天真,爱情变质的例子很多。“林捷靠近她的脸轻轻印下一吻,维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他轻笑:”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我们之间还不到那种问题的时候,而且也不会有那种时候到来。“”你很自负。“”关于我的爱情你倒给我不少形容词,怎么里面就没有好一点的?“”你很疯狂。“他再度微笑,寻到她的唇:”我喜欢这个词。我的确十分疯狂的爱上了你。“”不知道维德他们现在怎样了?“小森裹在毛毯中,望着远方的沙漠忧心地喃道。

    大胖轻拥着她:”不会有事的,他们很忠于他们的领袖,林捷他们有护身符在,他们不会伤害她的。“”当时我真该坚持跟她一起去的!“她懊悔地说道。”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林捷会照顾维德的,你去了反而不好。“小森无言的依偎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再过一天他们便抵达边界了,维德临行前叫她到临国的大使馆请求援助,想办法先回台湾去,若她能独自回去的话。

    她知道比能,没有维德或该说即使有维德她也不愿意回去!

    一切都变了。”在想什么?“她凝视眼前的男子:”想到了边界之后怎么办?“大胖痹篇她的目光:”照维德说的去做。“”你希望我回去?“”那和我的希望没有关系。“”如果我说有呢?“大胖仰望星辰,许久才叹口气:”我也不敢抱什么期望。“”为什么?“”为什么?“他苦笑:”什么为什么?我是个亡命之徒,如此而已。“小森摇摇头:”这不是理由,你曾结过婚,在你结婚之前你就已经是亡命之徒了!“”那时侯我太天真,天真得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亡命之徒。“”所以当她离开你,你就以为这辈子只要你还是亡命之徒,你就没资格再爱人或者被爱?“”也许吧。“小森有些忿怒地离开毯子站了起来。”小森?“”既是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胖起身,轻轻拉住她的手:”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出生入死。“她忿怒地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说你不能冒险让我留下来伤你的心?“”我“”你担心的只不过是我会像你的前妻一样离开你而已;你担心的只不过是我会像另一个女人一样弃你而去不是吗?所以你干脆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这种生活不是你可以忍受的!“”哪一种生活才是我可以忍受的?既然你无法放弃你的工作,既然我选择了我所要的,你又何必管我可不可以忍受?“”然后你像她一样带着对我深刻的恨意离去了?“”不是每个女人都吃不了苦!“大胖注视着娇小的她,心中洋溢对她的爱如果可以,他会选择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

    可是他不能忍受有一天小森的眼里含着对他的恨而走开!他不能忍受小森恨他!

    是!他是害怕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受不了而离他而去!”你很自私!“小森心痛地摇摇头:”你只顾虑到你自己,永远以你的角度来看待事情!我愿意跟着你过亡命之徒的日子,你害怕我会走开,可是你为什么不等到哪天来临的时候,跟着一起走!“大胖一愣,他从没有以这种角度想过事情!”难道你就永远不会老?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想过和平的日子“这个国家也许会西葯你,可是那也是一生一世的事!你能争战多久?错过一次还要再错过一次,你真打算在战事中逃避一辈子?”

    “小森”

    小森吼完这些话,沮丧地垂下双眼。

    说这些做什么?她原本就一直是孤单的,原本就是独自一个人活着的,为什么现在要一相情愿下来。

    或许大胖并不爱她。

    如果爱得够深、够重,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她颓丧得想哭!

    “小森”

    “我要睡了。”她闷闷地钻回毯子里,远远离开他,背面对他。

    大胖无言地拿起自己的毯子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拥她入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泪水静静地滑了下来,她伏在他的胸前无声地落着泪。

    大胖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凝视天上出奇明亮的星辰。

    他一直不是个浪漫的人,在他的生命中除了战争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渴望。

    而她,一直是他所渴望能够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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