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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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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勒,你不觉得你在这里有点太过嚣张吗?”

    说实在的,希福纳没兴趣去惹穆勒,但冷眼旁观又不符他的天性,只得斗胆冒险。

    “我们是受困于天候,才待在这提督府内,等春雪融了再返京。可你简直把敦拜大人完全给压倒了,这很教人难堪吔。”

    “唔。”穆勒拧眉暗吟,不是针对这话,而是针对书斋内的墙上字画。

    “还有啊,你打算要惹敦拜大人的女儿到几时?你这样天天刻意捉弄她,把她气得鸡飞狗跳,任人家做父亲的修养再好,也总有一天会受不了。”

    “嗯。”非常出色,完全不输京中权贵们的收藏。

    “你既然赞成我的话,那干嘛还杵在这儿?”

    “什么?”若非他逐幅赏析的势子给希福纳挡到,他还没发觉到这家伙的存在。

    “你发什么呆啊!”急得他快跳脚。“这里是敦拜大人的书斋,你不经人同意就随便闯进来闲晃,好像这儿是你家一样!”

    “他自己说过,我们可以不用客气。”可惜,字画收藏相当精采,玉石方面却稍嫌单薄。

    “人家说的是客套话啦!”哎哟,他到底要怎样才肯走人!“穆勒,你实在很反常,这么跋扈的行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啊。”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你应该是很精于谋画,思虑谨慎而行动大胆,可你现在许多没头没脑的举止,简直叫鲁莽。”害人好担心他是不是中邪了。“到底是为什么呀?”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希福纳傻眼,不敢相信穆勒也会有欣然鬼扯的一面。他真的有在笑,虽然不明显,但嘴角确实是扬著的。

    “不会吧”太可怕了。“穆勒,你被什么附身了吗?”

    “只是开始懂得不按牌理出牌的乐趣。”

    “啥?”

    “王爷。”门外壮汉前来叩报。

    “进来说话。”

    “喳。”呼,书斋内虽然没比外头暖和多少,至少不用承受刺骨寒风。“今儿个刀送来了。”

    “什么?”希福纳莫名来回转望。“送来什么?”

    “伤藥。”穆勒淡然取下墙上挂刀。

    “送伤藥?”啊,对了,他胸前的那道大伤口。“谁送来的?这府里有人知道你之前受了伤吗?”

    “是不知名的人偷偷搁的。”壮汉半跪地恭敬回应。“打从王爷在此落脚,房内每日都会有包神秘草藥出现。”

    “该不会是什么幽灵鬼怪吧?”希福纳已然花容失色。“我早就觉得这整件事怪?的,打从穆勒在路上捡到一只西域怪兽,一切就都不对劲了。”

    先是怪兽隔日变为美少女,美少女又霍然一变,成了甘肃提督的掌上明珠。法力之高强,前所未闻。

    “我叫的人呢?”穆勒优雅垂睇挂刀,吐息如兰。

    “已经在路上了。”壮汉道。

    “啊?你叫什么来?”

    “水。”

    “叫水?”希福纳怪嚷。要水的话,这儿不就有了?

    忽地,穆勒发现瓶架后的暗角,搁著一样颇不寻常的挂饰。正欲上前,外头就奔来大呼小叫的仆役。

    “穆勒王爷、穆勒王爷!又有您的客,这回来的是县官和他的公子。另外还”

    “够了。”没完没了。“叫他们回去。”

    “别这样,穆勒。人家大雪天的还特地赶来拜见,你再怎么不耐烦,好歹也该出去关怀一声嘛。”

    “是啊是啊。”还是希福纳大人有人味儿。

    “我不是特地来騒扰地方大小辟员,也不想被人騒扰。”成天接见不完的访客,简直把他当佛像看,纷纷参拜。

    “你这钢铁脑袋,碰到这种事就完全不管用啦。”呵呵,所以说,穆勒没他帮衬还是不行的。“人家不见得是被你响亮的名号吓到才来,我看哪,多半是来瞧瞧京中美男子长得是什么样。”

    “敦拜大人就够他们瞧了。”

    “不不不。”这他可就错了。“敦拜大人和你是完全不同的男人。他们八成是来观赏你的臭架子和臭脾气,毕竟唯有人上之人才有嚣张的本钱。你愈是不友善,他们会愈是崇拜喔。”

    这让穆勒联想到解救遭土匪打劫的小民们,曾对他有的诡异景仰。

    他无力地一叹,随即便让大夥拿他当猪公似地拱出去给来宾观赏。远去之际,仍以眼角扫了瓶架角落一记。

    那东西,有问题。

    “您在这儿吃呀住呀用的玩的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到下官家中看看。只要是您需要的,下官定能替您办到!”

    穆勒冷漠地闭眸端坐大椅上,眉心微有波折,可能是因为暴牙县官的长串巴结,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猛烈口水

    “您是外来的,当然会不知道这提督府可是出了名的荒凉。这个敦拜大人啊,生活邋遢得不得了。东西能用就凑合著用,根本不懂得讲究,不然就是跟过往商队瞎串,买一堆又臭又旧的破烂,品味有够低俗的。”

    “阿玛,别把话说这么直,这儿可是人家府上。”

    “哎呀,对对对。”暴牙县官装笨地故意拍一下脑袋。“还是我这女儿机伶。”

    “而且我妹她既体贴又温柔。”县官儿子也咧著暴凸笑齿努力促销。“所谓的秽质婪心,在她身上完全可得著印证。”

    “不来了啦。”手绢儿马上掩上羞怯的粉脸。

    其他没被歌颂到的姊姊妹妹们,连忙比手画脚示意父兄,除了主打商品外,别忘了其他库存货的存在。

    “当然啦,我其他八个女儿也是非常优秀的。来,容我在此为王爷您一一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女儿,天性敦厚老实,符合她肖猪的特质。而且她乖巧得不得了,从小就懂得把饭吃乾净,从来不剩一粒米在碗里。就像古人说的那个什么呃什么什么餐中飧,每一粒皆吃得很辛苦。就是那个意思。再来是我的二女儿”

    暴牙县官僻哩啪啦唱得兴高彩烈,穆勒眉心的刻痕则愈来愈严峻,看得希福纳冷汗涔涔,深怕穆勒会突然睁眼宰人。

    他不知道这县官竟会领著家中所有女儿,大队前来采访,不然他也不会劝穆勒出来见客。传报的人也真是的,为什么没把情况讲清楚呢?现在可好了,回头穆勒一定会狠狠踹他一顿

    “我的女儿们在我内人的调教下,比我向您介绍的还要出色。这一点,可就是敦拜大人完全比不上的。”

    “就是啊。而且寿思、寿阳那两个自从没娘后,就愈来愈没教养,跟个野猴子似的。”县官儿子尖嘴猴腮地拚命吱吱叫。“他们一家三口,落魄潦倒得要命。外加他们安养了一批嫁不出去的姻亲上个比一个丑怪,个性又孤僻,直让人受不了。”

    “会吗?”希福纳觉得还好啊。那票天真姨妈们,挺可爱的。

    “敦拜大人几时丧妻?”

    始终沉默的穆勒这一开口,大夥马上踊跃抢答。

    “五年前仲夏!那时曾起了一场疫情,她得了绞肠痧,当天发病,傍晚就走了。”

    “那时候这整个家都快哭垮了。还好敦拜大人勉强算是有两把刷子,才把情势给稳住。”

    “不过呢,他也暴露出自个儿的隐癖罗。”

    听得这串淫邪的吱咯笑声,穆勒懒得过问,希福纳却好奇透顶。

    “什么隐癖?”

    “敦拜大人他呀,居然丧妻不到一年,就打算娶”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娇嫩的怒斥迎门冲入,怔住堂屋里所有人。唯有穆勒,暗暗松口气,悄悄收回筋脉暴绽的大拳头。

    “啊,呃寿思格格。”

    “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可是来作客的,特来拜访穆勒王爷。”赶紧昂首睥睨,以示尊贵。

    “这是我阿玛的府邸,穆勒不过是客人。你们登门拜访,却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那是敦拜大人自己出外巡查去了,我们哪有”

    “给我滚!”

    “你发什么飙啊。”县官儿子卯起来开骂,早该好好儿教训这丫头何谓三从四德。“我们又不是来拜访你的,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大不了,等敦拜大人回来,再让他决定我们该留该走。”暴牙县官老神在在,吃定了敦拜温吞柔软的性格,绝不会亲口撵客出府他早就常抓住敦拜这点,三不五时上门死串活串,赖到人爽了才拍拍屁股回家吃饭。

    “寿思好可怕,真没教养。”

    “就是啊。”

    “要是我,打死都吼不出那么粗野的话。”

    县官那票粗勇健壮的女儿们,娇弱堪怜地缩在一块,脆弱得几乎要昏倒。

    寿思怒不可遏,猛然挥手一洒,堂屋内登时飘下片片白雪。定睛一瞧,那不是白雪,而是

    “妈呀,出殡用的白纸钱!”

    “啊啊啊,快闪开!沾到会触霉头!”

    “不要把纸往我这里挥啦!”

    混乱之际,寿思阴森地低声祝福“一路顺风。”

    她在祝什么一路顺风?

    没人敢细想,吠叫著哄然逃散,夺门而出,连希福纳也逃得不见踪影。顿时屋内除了呆愕应侍的仆役,只剩仍安坐椅内的穆勒与厅中愤然伫立的寿思对眼。

    “你的待客之道真特别。”

    “你的作客之道才恶劣。”

    “我没有权利选择访客。”

    “你也没有权利在此喧宾夺主。”

    “几时这里轮到你当家了?”他问得甚是轻蔑。

    “再怎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多管闻事!”

    “我虽然是外人,但管的却是正事。毕竟,你父亲是在我管辖的范围之内。”

    “包括我阿玛几时丧妻也得管?”

    “因为我想多知道你的事。”

    他一句低喃,就让她的火气当场溃散,受宠若惊。

    他想多知道她的事?他居然也跟她一样,对彼此的事情很好奇?亏她还花了好大心思,拚命掩饰,他却轻轻松松地开门见山,直接坦白。

    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跳好急,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似的,浑身热,而且喘。

    不行,不能太把他的话当回事。否则她岂不任他搓圆搓扁,喜怒哀乐全由他控制?他们可是死对头,她哪能这么简单地败阵?

    绝对不能上他这个当,什么都不要跟他讲!

    “你你想知道些什么?”啊!她的嘴巴在干嘛?叛徒、猪头!

    “决定暂时休兵了?”

    寿思坚守著所剩无几的防备。“看你啊。”

    “好,就这么著。”他流露难得一见、又稀薄至极的浅笑。“咱们先和解,暂不相互厮杀。”

    但他一说完这话,就淡然起身走人,慌到了寿思。

    “你要去哪里?”

    “难得雪霁天晴,乾脆到外头逛逛。”省得又有无聊访客前来上香膜拜。“要一起来吗?”

    “要!”

    她没置瘁悔自己太过雀跃的回应,只急著享受她一直偷偷盼望的和平,热切地向他展现压抑已久的欢迎。

    奶娃娃一个,生嫩得很。

    穆勒心底暗噱。还以为这丫头城府够深,可是一再测探的结果,只令他想笑。她看似老练深沉,心机复杂。但一层层剥掉她的防备后,里头包裹的也不过是颗女儿心。小巧玲珑,易骗好哄。

    不过,他竟感到隐隐悸动。悸动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他散漫地任寿思兴高彩烈地领著,由大街逛往庙宇,由名胜晃到市集,白豪地介绍大街和小巷,特产和民俗,却又三不五时冷淡一下,企图弥补自己太过亲切的失态德行。

    她可也有她小小的骄傲呢。

    穆勒随她去,对这可笑的举止不予置评。

    偶尔和小朋友玩玩天真的游戏也不错,更何况,这小朋友颇为慧黠,只是不够世故,手段略嫌青涩。这样也好,省得像调教过度的老手,圆滑得令人发腻。

    “所以,很多镖师都在此汇集。南来北往,关内关外,各路消息,在这儿都打探得到。像那间客栈”她边走边遥指前方。“就是各路镖师们常落脚打尖之处,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出乱子。但是那掌柜的来头不小,什么场面他都镇得住。”

    “进去坐坐。”

    她愕然转望。“我刚说了,这很危险。”

    “我想看看是怎么个危险法。”顺便探清此处的底。

    寿思不悦,感觉他似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完全熄火休兵。但是主随客便,他想看看新鲜,也只能由他了。

    “你如果想看,我带你由另一个安全的地方看。”

    他原以为会是某个密道或客栈一角,没想到她竟会领他到对街饼铺去,只跟小贩一家人随便打声招呼,就带他步上人家二楼住处。她大大方方地与他靠坐在窗边,享用小贩妇人热切端上来的烙饼及茶水。对街客栈人来人往的情景,一览无遗。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观测得一清二楚,又隐蔽安全。

    “偶然跟这儿的小贩买烙饼时想到的,就向他们一家打商量。只要我想上来,他们随时欢迎。”而且只要付食费就行。

    “非常聪明,而且,没有人会不欢迎你。”

    “什么?”

    她的视线由窗外调向他,晶灿明眸透露著单纯的不解。很显然,她还不太懂自己的娇艳是何样武器,不把它当回事地享受著她的无往不利。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由眼角扫视著幽暗零乱的二楼内室。“这儿可是人家一家六口吃睡兼堆放家当的地方,却放你这个外人登堂入室,临窗窥探。”

    “我又没想窥探什么,只想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看热闹罢了。”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偷偷窥探我?”

    寿思登时僵住,难堪的神情一览无遗。等她想起来该掩饰时,他早没事儿人似地迳自吃茶嚼饼,根本没把她的困窘放进眼里。

    他怎么知道她一直都在窥探他的一举一动?她明明做得很隐密,也没有人发觉到。他为什么会晓得?

    “你每天送来的草藥很有效,伤口复原得很好。”

    “喔。”他连这个都识破了一股不甘心油然而生。“那你还知道什么?”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他终于将傲慢的俊眸对上她。“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而已。”

    “例如?”

    例如她现在又没有什么地方理亏,为何却老感觉到自己好像欠他什么,莫名地矮他一截。

    “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们家?”

    穆勒深邃的双瞳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赞赏。“我有吗?”

    “以你的身分,你并不需要借住在我们家,也不需要明的暗的打探我阿玛。你若真想赶回北京,以最近的天候和雪势来说,虽然很危险,但对你来说还构不上威胁。你执意留在这里,说是因为天候,因为找人,我却感觉到你背后还有目的。好像你感兴趣的,是另有其人。”

    “没错。”他悠然垂眸,调整这矮窗边的简陋坐垫,好让他可以伸直长腿,撑肘在窗台,坐得更舒适些。

    寿思非但因此感到轻松,反倒跪坐得更加紧绷,殷殷期待他的互诉衷情。

    “我的目的,是你阿玛。”

    她僵凝半晌,才嗝到似的勉强“喔”了一声。他、他有兴趣的不是她,而是男人?

    “因为他这个甘肃提督,正占在东西往来的枢纽上。谁先掌握到你阿玛这一关键,谁就能打通陆路的任督二脉。正如我之前跟你说的,有你阿玛做秘密管道,可以方便我办事。只不过,有此兴趣的似乎不只我一人。”为了铲除对手,不得不坐镇在此。

    “这样啊。”

    “你干嘛松口气?”

    “没有。只是还以为你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目的。”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他挑眉。这么大个事儿,她看得倒挺淡的。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阿玛,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因为我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被他的反问给问倒了。他说的也没错,想亲就亲,哪还有为什么。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啦。反正,她就是要问出个理由来。

    “你说是这样,但我还是感觉到,你亲我是因为别的意思。”

    哼哼。“你的感觉还真多。”

    寿思微微局促,对他的不甚友善有点不安。她是不是太快跟他和解了?他好像其实并没有休兵停战的意思。怎么会这样说话不算话呢?

    他彷佛洞悉到她的隐约防备,慵懒地仰首转转紧绷的后颈。

    “男人跟女人的事,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微蹙蛾眉,不太懂。

    “想要我亲你,直接说一声不就得了。”

    他的大掌箝往她上臂,倏地就将整个小人儿攫进怀里。但他没有马上吻她,而是极近极亲昵地垂睇吓怔的小脸蛋。

    她是害怕的,粉颊上的两团红晕却又透露了强烈的期待。一个对男女懵懵懂懂,又好奇无比的年纪。

    坦率得万分可爱。

    “你希望我亲你吗?”他喑哑呢喃,又开始忍不住逗她玩。

    她不断眨巴灿灿大眼,紧绷得连连咽喉,视线来回飘荡在他不可思议的俊美双眸与嘴唇间。既想要他专注的凝睇,又想要他的吻,左右为难得很。

    他差点笑出来。不知上一回心情这么愉悦,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穆勒怎么还不亲她?

    忽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朝他吐舌头。这下换穆勒傻眼皱眉。

    “你干嘛做鬼脸?”

    “没有。”

    她尴尬地扁回小嘴,老大不高兴,似在暗暗嘀咕他的不解风情。

    “我是不会吻你的。”

    他这一冷笑,立即抓回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想吻你。”他在寿思小脸快拧成一团时,才悠悠低吟“我只想看你。”

    “想看就看哪。”她不爽地咕哝,还免费送他个白眼。

    “那我就不客气了。”

    寿思呆怔,傻愣了好一会儿。“你到底要看什么?”怎么动手剥起她的衣服?

    “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你。”全浪费在和她厮杀打斗上。“现在终于可以仔细检查你这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寿恩大惑不解,却也不阻拦,大大方方地任他层层剥削,终而一丝不挂地坐在他双腿间的地板上。

    一时之间,他恍然失神。是了,就是这感觉。她有著极致完美的胴体,白玉滑润,光嫩无瑕。既是纤细,又是丰腴,每一处起伏都教人叹息。最是撩人的,莫过于她毫不羞怯的率直,尚未被凡俗观点污染的纯真。

    “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吗?”这样很冷。

    “不可以。”

    “楼下小贩随时会上来。”她可不想给人合府观赏。

    “没有人会上来。”

    “喔?”怎么说?

    “你带著我上二楼来时,他们就已经笑得很明白了。”

    她怎么愈听愈不明白?

    “他们不会上来破坏我们的好事。”

    “好事?”

    “是的,好事。”

    她愕然垂望揉捏起她左乳的巨掌,怔怔观看他是如何掌握整团沉重的丰满。当初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有人看过你,却没人碰过你,对吗?”

    她中邪似地一迳专注垂睇,呼吸困难地盯著在他拇指下不断滚动的乳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好地和他面对面,处理彼此间这种怪怪的感觉。

    “我也要看你。”

    “自己动手。”

    她一面任他揉弄,一面急切地层层探索,把他的衣物剥得乱七八糟。一副孔武纠结的躯体,终而狂妄地暴露在她眼前。

    “你跟寿阳完全不一样!”她怪叫。

    “你看过他?”俊眸微眯。

    “我们十岁以前吃睡都在一起,还一起沐浴。”

    “唔。”他瞳中的锐利悠然缓下。“还有呢?是谁教你那些不入流的挑逗招数?”

    “我那些挑逗不是都失败了吗?”同行的路上,他完全无动于衷。

    “不尽然。”

    她听不懂这种模模糊糊的答覆。“蝶蝶说,那是因为我”她骇然抽息。“你干嘛这么用力捏我?”

    “你讨厌吗?”他著迷地玩弄著她绷挺的蓓蕾,兜转著细嫩的乳晕,享受指尖传来的变化。“你若要我停手,可得直说。”

    但她无力判断这感觉是讨厌,还是喜欢。

    迷惑的小手颤颤搁在他胸膛上,本是为了撑住自已虚软的身子,进而不小心扫掠到他的乳头,才愕然发觉他与她会有相同的变化。

    “你看,你好奇怪!”

    “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彼此。我才没像你一样,胸口还会长头发,恶心死了。”

    “是吗?”他懒懒哼笑,一把将柔腻的娇躯捆入怀里,胸膛紧贴着她磨蹭。“很恶心吗?”

    “喂!”他手臂绞得那么紧,都快把她拦腰拧断了。

    他迷醉在抚触整片细嫩背脊的感受。粗糙巨掌来回摩挲,行至她肋旁时,细致的瑟缩总令他想笑。

    她怕痒,却又不想给他知道。

    与她交手,很有意思。她不像过去那些傻蛋似的女人,净会佯装无辜,卖弄无助,然后像团瘫在砧板上的猪肉,等著他宰割兼伺候。

    怀中环抱如此娇嫩尤物,他已强制得疼痛难当。想乾脆在此放手一搏,又觉得不妥。她不该被如此草率对待,纵使她无知,不会在意,他却不能容许她受此亏待。

    只不过,思考是上半身的事,与下半身无关。

    “穆勒”她艰困地在他肩窝喘息。“你什么时候才会亲我?”

    “你就不会自个儿来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迟钝,两只小手试探性地捧上他双颊,慢慢倾近他的唇,又不自觉地隐隐退缩。她偷偷地以唇碰了他的唇一下,马上退开,观测反应。又再试了一次,彷佛在确认没有危险。继而她笨拙地凭著记忆模仿他曾对她有过的吻吮,小啄一阵,渐渐玩上瘾。

    他酣然感慨,任她玩弄,大有在此放手一搏的冲动。这种全然豁出去的感受前所未有。

    般不好,他真如大夥瞎说的,被妖女下咒,昏迷了头。

    这个吻,愈来愈狂浪。他粗鲁地在她唇中教她如何撩拨,忘我地恣意品尝。寿思有些跟不上,暗示他缓一缓的小拳头,再怎么扑打他的一身肌肉都没用,只能晕头转向地随著他吮弄。

    他环紧柔软的小身子,加深唇舌探索,同时享受丰满双乳揉在他胸前的感受。她细嫩的乳头禁不起他粗悍胸毛的摩挲,愈发坚挺抗拒。顽劣的小小存在,激得他烈火难耐。

    就在他准备拉开纤细双腿进击时,眼角馀光扫过窗外。对街客栈内的黑影还来不及闪躲,就被穆勒由寿思后发拔下的金簪飞射刺中。

    穆勒贴靠窗板后,双眼凌厉盯往热络如常的对街客栈,大手远远压著被他及时伏下的娇躯。

    显然他只刺伤对方,没中要害。

    是什么人,为何会牢牢盯著这扇窗?这窗里颇暗,对方不可能看见什么。但他敢以自己的每一根腿毛打赌,对方是在盯梢没错,目标就是他和寿思。

    这一转念,才想起又快十五月圆了。会是兰陵王的鬼卒白日现身,还是另有其人?

    “寿思,我们先回”

    他才掉转过头,差点喷笑,幸好险险煞住。

    刚刚他只顾著对付外敌,没注意到自己把寿思的脑袋重重压藏到什么地方里。现在可好了,浑身白噗噗的面粉小人儿正瞪著火眼金睛,恨恨地咬牙喘咳,酥胸急遽起伏。

    他状似懊恼地拧眉掩口,严禁自己嘲笑佳人的难堪。

    “这就是你所谓的暂时休兵,互不相斗?”

    糟糕。这事不尽快澄清不行,但

    他无言,坚决手不离口。

    “什么讲和,根本是在耍人。”算她白痴,竟开开心心地上他这个大当。“你终于狠狠报一刀之仇了,是不是?”

    他缓缓闭眸。她那张气得七荤八素的面粉脸,愈嘟愈逗人,还是不看为妙。

    “我要你马上滚出我家。”

    “办不到。”

    “好。你不走,那我走!”

    当天返回府邸后,晚上就惊爆消息

    寿恩格格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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