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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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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两年了,习惯了上下班的日子。

    以为躲避在外面会和她毫无瓜葛,以为离开了她的人,自然会遗忘想她的心。可就在刚才朋友打电话,告诉我马上到我所在的城市,家里有件东西捎带给我时,我的心还是颤栗了一下,脑海不由晃动起她。我淡然地问朋友,问她给我捎带了什么?他神秘兮兮地说到我单位门口就知道了,很大的一件东西,他拿不动,也不好拿。

    嘴上这样轻描淡写着,心里却象千万条虫子在爬。

    躺在床上,燃一根烟,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我的心被她牵挂着。

    这个和我同枕共眠的女人,这个为我生了孩子的女人,这个我一直追逐的女人,自从十四年前跟我那刻起,内心便充满了叛逆,抵触!别人都说身比心的背叛可恶,而我觉的心比身的背叛更残忍,更令人心碎!

    十四年了,爱她爱的很苦,爱她也爱的很累,我想不通我的痴情为什么总是打动不了她的心?她的冷漠,她的淡然,她那颗虚无缥缈的心不知道终归何处。婚后了先问她心里想什么?她眼睛向上翻翻,歪着脑袋,说她想了又能怎么样?接下来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她说除了想我还能有谁?我打断她想我是骗人的鬼话!再后来问她究竟想怎么样?她说我是她今生相依偎的人,希望我给她一点想的机会和权利!

    我呜呼哀哉,心里想完了,谁让我倒霉透顶碰到她呢?可要我放弃对她的爱,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我喜欢看她明亮的深眸,喜欢她瀑布的头发;喜欢她成天飞舞在家,喜欢她静坐的姿势。尤其是她给我生了女儿,女儿活泼无邪的性格令我无比欣慰。

    为了女儿,她不得不任我拉着她的手逛街;为了女儿,她不得不讨好我去开家长会;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在人亲朋好友面前附和着爱我;为了女儿,她和我的关系才得以维持到今天,而我得到她的人了,如愿以偿了,心里怎么越来越苦闷呢?

    十四年了,娶她那阵,她的纯真烂漫,她的温柔可人,在我心里开花结果。房间被她收拾的温馨舒适,厨房在她的手下摆放整齐,院落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猫狗温顺,女儿可人,想象着她应该知足,应该感恩生活,感恩我。事与愿违,她和女友打的热火,和邻居搞好团结,大家眼里,她更是无可挑剔,唯独对我冷淡无情,哀怨至及!

    无数次拥抱着她问:“这辈子真不爱我了么?一点点爱我的意思都没有吗?”她不言语,只会盯着我的眼睛看许久,然后唉嘘一声低垂眼帘。多少次的漫漫长夜她背对着我,无视我的存在,任我抽烟到天亮;又是多少孤寂难耐的夜晚她沉沉睡去,凉我在一边,任我的梦支离破碎。难道我在她心里没有一丁点位置吗?

    带她去河边钓鱼,我招呼她近前,帮我张开鱼蒌。她无动于衷,眼睛一眨不眨看碧波荡漾,直到我喊叫几声她才醒过神来。我生气了,不问青红皂白,训斥着她干什么来了?一点也不分清楚主次?她不笑,也不顶撞,继续装聋作哑看河水泛起道道金光。

    尾随她逛商场了,她前后左右百看不厌,我嘟囔着,要买赶快动口动手,不买拉倒走人!捧起一串珍珠项链,她微笑着问我好看吗?“虚荣,也不看看你的脖子,是戴项链的人吗?”我轻蔑地讥笑她,霎时,她脸上的笑意凝固,垂头丧气替给营业员。我的催促声丝毫不减,转身走的一瞬间,她恋恋不舍朝柜台多看了几眼。

    陪朋友出外旅游,他给她老婆看中了一身内衣,劝我也给老婆买衣物表示以下。明知道她平时只穿黑,白,红三个颜色,买的时候却买了妖艳的花衣服。到家迫不及待拿给她看,她赞不绝口很好!挂在衣柜三,五年了,根本没见她穿过,我咆哮着:“长的什么脸?还挑三拣四?往后别指望再给你买!”她苦笑着,一句也不插言。

    邻居到家了,张口三缺一,她脸通红着不推辞也不答应。当我恶狠狠瞪她时,她表情极不自然,勉强地说玩到天黑孩子放学。几个钟头过去,我坐在她身边看,她魂不守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不容易熬到孩子放学,她说散伙,大家说她赢了就想走人,这怎么行?我让她再玩会,她把牌推到我面前,态度坚决地留下一句:“要玩你玩,我还有事,奉陪不起!”气的我真想狠狠地推倒桌子。

    哥们在一起聚聚吃顿饭,约我们夫妻一同前往。碍于情面,她只得跟在我身后。席间,哥们几个放肆地喝,并声称一醉方休。女人们谈论美容,减肥,我时不时看她,希望她溶入到这种气氛当中。令我担忧的事情出现了,她只听不发表任何意见。这还不算,磨蹭到十二点了,她看我们喝的尽兴,竟然撇下我们,独自偷跑回家,连招呼也不打。我最气嘘她这副嘴脸,在人背后也就罢了,在人面前,这不是成心给我难堪吗?

    回到家我劈头盖脸破口大骂,她不听也不理我,蒙住头自个香甜入梦乡。左邻右舍议论我娶了什么女人?没一点个性!我费劲唾沫,苦口婆心劝她好歹给我争点气,千万别是人们眼中的另类了,要适应社会,适应集体,适应家庭!被我罗嗦的不行,她忽地甩掉毯子,坐了起来双目怒盯着我,直盯的我脸发烫!唉,和她这样的女人又能计较什么?我无不摇头遗憾:“只怨自己婚前看错人,眼睛瞎的没眶了!”

    做饭了,她冬夏都吃南瓜,要不就是西红柿豆角面。至于饺子,菜卷,包子,她总也做不好,不是饺子皮破烫嘴,就是包子面没发好,蒸到锅里坏完烂掉不说,还浪费了面菜佐料。炒菜的时候也不专心,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少了味精。我恶狠狠地摔掉碗和碟子,问她这日子还要不要过?原来她会掉几滴眼泪,时间长了,除了用那双眼睛一个劲瞪着我看,别无一点脾气可发!

    好在女儿大了,想着她该有出息了吧!她的心思沉重得到了寡言少语的地步,我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很多时候,我脾气暴躁,稍微一点小事情我便大动肝火。不知道是她麻木还是我被她折磨成了这样?我告诉自己,如此下去不行的!尽快拿个方案吧!

    晚上了,照例倚靠在床头,四目相对,我又说不出一句话。问自己,舍得抛弃她吗?回答是肯定的,一万个舍不得!看着她无助的眼睛,弯弯的柳叶眉,俊俏的面容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而憔悴不堪。我所做的只能是把头深埋在她怀里,喃喃自语:“为了孩子,凑合下去吧!”

    听到我这句话时,她的心跳加快:“每个人何尝不是为了孩子着想!”我忽然发现她长大成熟了,才想起她的年龄已经不小,马上要过三十二岁的生日了。吵闹过,冷战过,砸过家具,摔过东西。彼此两败俱伤不说,而且精疲力竭。

    终于有一天,当她脸上失去应有的光泽时,她开口了:“我们能不能换个环境?这样下去会崩溃!”

    无疑我大吼起来:“你替我做了什么,又替这个家做了什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又是她那双锋利的眼睛,好像要刺探到我内心深处。“别用这样的眼光,除了你的眼睛还有何本事,统统使出来!”我几乎握紧了拳头。

    “是的,承认自己差劲,但你何时又顾忌过我的感受?从跟你那天开始,你从不问我心里想什么?也不问我要什么?你只是按自己的生活方式,按自己的意愿来要求别人,凭什么你可以对我指手划脚?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你问过我?你问过我喜欢吗?你说我为你为这个家没付出过什么,我付出过的你在乎过吗?你可以怂恿我去打牌,可以指派我和你的狐朋狗友瞎混,但你对我所追求的支持过吗?没有,没有吧?一点也没有!别人当我笨我认了,你呢?你哪天百不厌烦教导过我?你只会怒吼着伤害我,拿每次做饭来说吧,你非但不给我鼓励,且在身边无休止的唠叨打击,听的我耳朵嗡嗡响。还有你的自私霸道,说什么孩子是你一个人的,难道不是我生的吗?每次吵架你让我走,让我滚,我早受够了,要不是因为孩子,你以为我不敢走吗?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下去吗?太低估我了,我是吃粮食长大的,不是你吓唬威胁大的,我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要是今天你痛快说一句让我带孩子滚远的话,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回头,相信吗?不相信试试看!”她悲愤的情绪难以抑制,而我则震惊着,震惊于她内心这番话,震惊于她对我的偏见压抑了这么些年!

    我又问她心里想什么?到底想怎么样?

    她看着我,嗤笑着:“什么都想,我是正常女人,为什么不能想?想的太多太多了,想怎么能怎么样吗?想别人了敢去吗?想离婚你敢签字吗?想带孩子远走高飞你赞成吗?哼,只怕你没这么大度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要走你走,孩子是我的,你爱去那里去那里,不要教唆我的孩子,我才不会让她跟你学坏!”

    哼,她鼻子连哼了几声,冷笑着:“你的臭脾气又来了,我是赌是卖是杀人是放火,还是不遵从女人起码的礼数和三从四德?举例说明,看我这个女人是大逆不道还是你血口喷人?”

    我目瞪口呆,平时腼甸的她敢这样和我针芒相对!怒气冲烧的我重复最后一句:“究竟想怎么样?”

    “很简单,家是你的,我没有留下来的权利。既然你不欣赏我,总有人会欣赏的。至于家里的一切东西,我什么也不需要,但是孩子我必须带走!”她说话的口气似乎老早打算好了,只等机会向我摊牌。

    “不行,不准!不可能!”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不能面对!

    “你给不了我的鼓励和自信别人会给,难道不好吗?还是你本身霸道?自己不给也不愿意别人给,要是那样,你永远不快乐我也不会幸福,何苦作践自己又折磨别人?”轮到她轻蔑我了,我尴尬的无地自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下场?

    恰好孩子放星期了,她忙活着给孩子取换洗的衣服。看着孩子象及了她,看着孩子的个头快赶上她,想着她把孩子虏走,想着我大半生了,权钱没有,要是连她和孩子守不住,我将如何度过后半生?可她这次铁了心,分明是向我宣战,我该怎样留住她的心?平时的点滴矛盾我不注意调解,这次令她一触即发,我的心冰冷的仿佛一下跌入谷底。

    头晕乎乎的半个夜晚不能入睡,天亮才和衣躺下。等我醒来,她已经带孩子走了!好似晴天霹雳,我跑去车站,心疯了不停地爆打着电话,不见回音更不见她的踪影!

    天黑了,她们娘俩能去那里呢?不敢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找到了还是这种局面,我第一次陷入了无望的境地。

    三天后,她和孩子回家了,她们说笑着,好不欢快。我突然想起以前种种,觉得她真的没有开心过。她跟我的时候没这么悲哀吧?那时候她脸上的笑是多么灿烂啊,成天笑嘻嘻的,快乐的象只小燕子。如今紧绷着脸,看我也是敌意的目光,是不是我爱的方式令她无奈窒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我决定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踏上去外地的征程,她不支持也不反对,丝毫感不到心痛,不送我也没有掉眼泪。只发了两个字的信息:保重!

    两年的生活磨练了我浮躁的性格,当孤寂的女人投怀送抱时,我还是会和她做比较。想着她的固执,想着她的话语,想着她和孩子,想着想着忍不住心酸泪流。有时候,情不自禁会涌起一股冲动:我要回家,我要好好和她交谈,求她理解我的所做。不管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我的行为还是出于爱她,爱她、再爱她,她应该看在眼里的。但很快被自己这种想法否定了,她会听我的解释吗?

    两年了,她是烂漫的笑还是严肃的表情?女儿长高长胖?每次的信息都是那两个字:保重!电话里孩子稚气的童声咯咯传来,感动的我好想拥着她牵着女儿的手,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去吃饭,或者游玩。挂掉电话,才晓得这种念头不过是我的想象而已。

    别想了,想什么也是多余,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一定快乐无忧吧?放下她吧,她不属于我,她说了,她想的太多太多,她不走我已经很感激了。孩子跟着她我心里很踏实的,我不能剥夺她爱孩子的权利。虽然孩子是我的唯一,但孩子也是她的全部!

    她给我捎带了什么东西呢?平时电话不接,信息不太发,能有什么好东西拿不动呢?

    等朋友再回去,我要捎给她一样东西,趁她年轻,把离婚协议的字签了。让她走吧,放她自由,让她寻找幸福。不能霸道自私了,孩子归她,家里的一切随便她带走。只要她开心,快乐,我无所谓,我会慢慢疗伤,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别无他求了,只要灿烂的笑容重回她的脸颊,只要别人给她鼓励和自信,我心甘情愿舍弃!

    拨通了朋友的号码,问他还没到吗?他哈哈笑起来:“才到你单位门口!”

    缓缓下得楼来,我的眼睛怔住了,她笑意盈盈站在车门边。我的心跳加速,依在楼道口扶着栏杆一动不动。她不紧不慢靠近我,不顾朋友和老婆的面子,头贴着我的肩,双膊移动到腰间抱着我,问我不欢迎她来吗?

    我结巴着:“欢迎,欢迎啊,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你会来。”

    “难道看自己的老公也要提前打招呼?不打不行吗?”大概是好长时间没见我了,她有点激动,脸绯红着,手不停地搓弄着我的衣角。

    “哦,看见你好着我放心了,其实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也不用催促。这次回去我保证在协议上签字,相信我好吗?”以为她追到这里要协议,我赶紧解释着。

    “如果我没看错人的话,我老公,也包括我孩子的爸爸,比其他男人更能给我安慰和鼓励,外加自信,你认为呢?”她期待的眼神对着我,挚诚地说道。

    “我,我还没想好,真的没想,我不知道能不能”我的思想一下子被她的突然袭击打乱了,口吃不清,唯唯诺诺,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她。

    “你能的,一定能的,对吗?我相信我的好老公,我的老公要是做不到,别的男人就更没希望了,是吧?”她坦诚迫切的话语鼓舞着,我顿时感到一股清亮的源泉从内心喷涌而出。

    能的,我答应你,老婆,我一定能给你自信的,相信我,我会的!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这样说着,也不顾众人的目光,搂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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