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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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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着丝般细雨的午后,楚畹独自走在王府后苑的花径上,淡绿的纤影在花丛间悠悠荡荡。

    自从那一夜之后,聿亘几乎每天晚上都歇宿在她房里,没有一天放过她;不过他只有夜深时分才会回来,在白日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楚畹总是待在后苑乱逛,不到日落不回房。

    她实在不得不如此,因为她无法一整天待在那个和聿亘夜夜春宵的卧房,那会让她疯掉!

    日日在王府里漫行,仿佛她的人生就和她的步履一样,茫然且毫无意义。

    在后苑走动多时,楚畹在一盆开得甚是烂漫的瑞香花前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那花开得十分漂亮,楚畹不禁想采一朵下来玩赏,可是手才刚要碰到花枝,她就停住了。

    花一旦离枝,就再也无法回到它原来的地方了吧?采下它之后,就注定它美丽的生命只能到此为止

    这个想法蓦然浮上心头,楚畹慢慢地缩回她的手。

    还是算了吧!她转身想继续她的漫步。

    就在这个时候,离她不远的地方骤然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想也不想地,她立刻反身躲到一棵枝叶茂密的桂树后,刻意避开来人。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任何人见到她——现在的楚畹

    为了救父兄而允诺的条件,让她从今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来到后苑的那一群人是府里的婢女,她们手上拿着花篮,到后苑来摘取王府里每日摆饰用的折枝花朵。

    楚畹在树后隐约看到她们一群人停在王蝉花丛前采花,耳边不断地传来她们连串的笑语声。

    “我听管这个园子的大娘提起过,她说她这两日在园里巡视的时候,经常会看到一个美人在花间走动,可是等到她想要走近询问的时候,那个美人就又不见了,你们说,会不会咱们这园子里现出了花妖?”其中一个丫环半开玩笑地说。

    “妖你的头啦!就你专会胡说八道!”一个不信邪的丫头立刻斥责她。

    “就是说嘛!这世上哪会有什么花妖?我想大娘说的那个美人,八成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新宠。”

    “可是你有听说最近王爷带回了什么姑娘吗?”又一个丫头加入讨论的行列。

    “嘿,你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耶!现在王爷的房里不就住着一个吗?我就是负责替她送三餐的,曾经看过她一、二次,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仕女图里的美女都还没有她那么好看”

    听到她们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楚畹的心脏霎时漏了数拍。

    “喔,你说的是她啊!”一个饱含不屑语气的声音响起。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认识那位姑娘那!”众丫环顿时兴奋起来,围着那个丫头追问:“阿紫,赶快说,你到底对她知道多少?”

    “哼!那种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她?只不过当初她昏倒在王府前面,是总管大人叫我和小红去带她进来的”

    鄙夷至极的语调令楚畹的心揪成一团,她下意识地压住耳朵,不愿意听到那些会伤人于无形的言语;但那个丫环所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还是像利刀般,一字一句地刺入她的耳膜——

    “当初瞧她还长得人模人样的,倒像个大家闺秀,可没想到原来是一个没有廉耻的贱货、下流的娼妇粉头!”阿紫尖酸刻薄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娼妇粉头?”丫头们好奇地问。

    “你们怎么那么傻?她不是粉头,肯让人家包回家里吗?你们想想看,咱们王爷在京城里的红粉知己虽然也不少,但有哪一个会在咱们府里待上那么久的?所以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

    “原来如此。”负责楚畹送饭的那个丫环听完之后了解地点点头。“怪道她会住在府里这么多天呢!原来是被王爷包占的妓女。不过还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那个姑娘真的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样子,想不到骨子里居然那么下流!”

    “人不可貌相嘛!有些人表面上很正经,其实私底下可不一定”

    那群婢女三言两语又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片刻后,她们的笑语声随着脚步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偌大的园里只剩下躲在树后哀伤至极的楚畹。

    她好想哭,她好想放声痛哭!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堂堂的楚家六千金被人家当成青楼女子,左一句贱货、右一句粉头地痛骂!

    她真的好可悲,居然会沦落到今天这种下场,连下人都瞧不起她!

    好想放声痛哭一场。但是她能吗?她不能,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大哭,只会引来更多人、徒增她的羞辱

    她只能静静地流泪,让自己的哀伤化为无声的眼泪,悄悄地发泄出来。

    楚畹漫无目的重新回到花径上徘徊,不同以往的是,此刻她不禁脚步茫然,违心也茫然了

    细雨越下越大,渐渐由方才的丝雨化为滂沱大雨,楚畹却依然如故在花间漫行。

    也许她是没有察觉到雨势变大了,也许她是想虐待自己

    回到房里之后,已是黄昏。

    浴桶中早已盛满下人替她准备的热水,楚畹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将自己湿淋淋的身子清理干净。

    换上一套干爽的薄袄,她回到房间。看着桌上摆放已久的晚膳,她一点食欲也没有,只觉得非常头昏。

    她决定早点睡觉,可是她才刚躺上床不久,门外就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聿亘回来了。脑中闪过这个认知,楚畹勉强自床上撑起身子,她记挂着有事要问他。

    “你没用晚膳?”他走到房里,看着桌上那些丝毫未动的菜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想吃。”

    “随你。”他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随手将脱下来的外袍抛在地上,人则坐到一旁的花梨椅子上喝茶。

    楚畹见状,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头晕感,下床替他收拾抛在地上的衣服。

    住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她不只陪寝而已,还替他做了许多事情,下至为他整理衣裳鞋履这种小事,有时还要替他刷背——她不但是他专属的娼妓,甚至还成了他的女奴。

    她从来不是会做这些工作的人,但聿亘却总是役使她役使的理所当然。

    “过来替我捶背。”喝过了茶,他语气慵懒地命令道。

    楚畹收拾好衣服,顺从地走过去。

    “我想请问王爷”她一面轻柔地按摩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一面小心翼翼地问。“关于家父和家兄的事,不知王爷是否已拨冗处理?”

    这是她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身体承受糟蹋、尊严遭到创伤,她可以忍,但至少要忍得有代价。

    她要知道她的牺牲是否真的能够换回父兄的性命。

    “没有。”他回答得坦然不讳,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果然唉!她早该知道的

    “那王爷何时才肯替我们陈情?”

    “随我高兴。”

    “但万一太迟的话,家父家兄的性命”

    聿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死不了的。”

    他这么讲,她也无话可说;但看到聿亘这样轻忽的态度,楚畹的头疼更加剧烈了

    猛然一阵昏眩袭来,楚畹纤弱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

    糟了,头这么痛,四肢又发软,她八成是受了风寒了楚畹发昏地想。

    聿亘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大手抓住她放在他肩上的纤纤柔荑,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往床炕走去。

    楚畹被放置在大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着聿亘将他己身的衣服卸去,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陪侍聿亘王爷多日,她当然知道王爷现在想做什么,而对于他这样夜夜无度的需索,她也早已强迫自己习惯去承受,不会再不识时务地反抗、拒绝他,但今夜

    她似乎不得不拒绝他,因为她全身无力,可能无法面对他强悍粗暴的掠夺。

    “今天不要好吗?我有点不舒服”她小小声地说,软弱无力的嗓音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更微渺小

    “你病了?”他暂停脱衣的动作。

    “大概吧,我好像着了风寒。”

    听了她的话,聿亘没有表示什么,继续卸除衣裳,跨上炕床。

    明显的不将她的请求当作一回事。

    “求求你,不要我”她真的很难受啊!

    楚畹下意识地驱动发软的身子往床的内侧缩去,聿亘却一把将她捞回来,压在身底下。

    他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他只想索取他所应该得到的!不论如何,她没有逃避的权力!

    “我会传染给你的”她无力地说,精神颓丧地作最后的挣扎。

    好吧,就算他不肯体谅她,至少也该替他自己着想吧!万一被她的风寒感染到,那就不太妙了。

    聿亘丝毫不理会她,径自卸除她身上的衣物。

    楚畹将他的漠然冷酷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沉重的悲哀。

    算了,随他吧

    她认命地闭上双眼,任由聿亘毫不怜惜地在她困乏的身子上发泄一切。

    反正她无力挣扎反正她永远也逃不开他!

    聿亘狂肆地抽撤,楚畹却感受不到丝毫男女欢爱应有的愉悦,此刻她身上唯一的感觉,只有无尽的痛苦——

    原本就困乏无力的身子骨在他的侵略下,疼得简直像要散了一般;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律动,她的太阳穴承受着一阵阵的刺痛

    真想现在死了算了她紧闭着眼睛,难受万分地想。

    过了许久,聿亘终于结束了他的强取豪夺,自楚畹身上抽离,背过身躺回床炕上。

    望着他厚实健硕却散发着冷绝气息的背部,楚畹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滴下来。

    每次都是如此,每次聿亘完事之后,总是立刻背过身去,仿佛再多碰她的一下,是一件多么令他厌恶、恶心的事。每次他这种举动都会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她真的好难过

    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灵上所受的折磨,令楚畹不禁痛哭失声。

    嘤细的哽咽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刺耳。楚畹惊觉到自己的哭声太明显了,连忙抬手掩住嘴,只敢让无声的眼泪奔流。

    不能让聿亘王爷发现她在哭——选择令自己成为如此卑贱的侍寝娼妓,她已经连哭泣的权利也没有了。

    聿亘曾经警告过她——一切全是她自找的,别将那种小媳妇似的可怜模样搬到他面前碍他的眼!

    和聿亘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向将自己的哀伤悲痛隐藏得很好,至少不会不识相地将泪水挂在脸上;但今夜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了

    在府中多日,她早已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所以她从来不敢奢望聿亘能施给她一些温存,连想也不敢想;可是她现在居然有点希望聿亘可以抱抱她

    也许是身体上的病痛令她渴求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也许,是她孤寂飘荡已久的灵魂,需要一点安慰。

    她真的好希望能倚靠在他宽厚的臂膀中,就一下下也好!

    自心底泛出的寒意令楚畹不禁瑟缩了一下,她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蜷曲成一团。身体好冷,心也好冷。

    如果他肯抱抱她,也许她就不会如此难受了吧?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一日,楚畹正躺在炕上安睡,时间是中午时分。

    那一天她淋雨受了风寒,因为没有延医的缘故,她的病情痊愈得极慢,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也只能整日在床上休息。

    正睡得安稳,忽然一阵碗碟碰撞的嘈杂声吵醒了她。

    楚畹疑惑地睁开双眼,心中正考虑要不要起身看个究竟,猛然又是一个粗暴的开门声撞入她的耳膜。

    “吃饭啦!还睡,睡什么睡?”

    随着一串粗鲁的话声传入,一个肥胖的妇人手上提着膳盒闯入楚畹的房间。

    楚畹认得她是那个送避孕汤药的管厨大娘。

    管厨大娘举止粗鲁地将膳盒放在房中央的桌子上,所制造出来的豁琅声毫不隐瞒地显示出她的不悦。

    “怎么,现在就躺在床上,等着侍候咱们王爷上床了?”管厨大娘瞥了床炕上的楚畹一眼,鄙夷而辛辣地讽刺“我说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由于替楚畹送膳食的那个小丫头病了,管厨大娘不得不亲自送来;她心中正没好气,又见着楚畹这种安闲的模样,肚里更是一把火,那恶毒的话就像泄洪似的从嘴角泄出来。

    面对她的讥嘲,楚畹不由得又羞又怒,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忍了又忍。

    “对不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楚畹慢慢地自床上坐起,低声下气地说。

    这时她才真实体会到何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曾经贵为一呼百应的千金小姐,现在却连一些下人奴仆的气也受到了,楚畹不由得心生感触。

    “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咱们王爷让你太过劳累了?”管厨大娘冷笑着嘲讽,语调暧昧。“我就说嘛,像你这种身材干扁的似豆于的小丫头,怎么侍候得了咱们王爷呢?”

    对于管厨大娘的讥笑,楚畹若说不会生气,那绝对是骗人的。

    虽然楚畹有很好的修养,但听到这种下流的风言凉语,也不禁有些动怒。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地说,生硬的声音隐含罕有的怒气。

    “你怎么这样说话?大娘我可是替你担忧哪!我劝你啊,以后饭多吃一点,身材养胖一点,万一哪一天王爷玩厌了你,把你一脚踹回花街,你也才有本钱一双玉臂千人枕啊!”管厨大娘恶意地说着风凉话。

    楚畹紧咬着下唇,抓着棉被的两只小拳头握得关节泛白。

    她试图忽略管厨大娘那些不堪的伤人话语,但她做不到

    “不过我想哪,你大概没有回花街的机会了——也许你会先被王爷玩死也说不定呢!哈哈”管厨大娘说完之后,带着刺耳的笑声扬长而去;房间里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楚畹,无声地流泪。

    她好气!她好恨!她已经很认命、很尽量在忍耐了,为什么还是躲不过这些闲言闲语?

    为什么她必须承受这些丑陋的言语打击?她牺牲灵肉,只是为求父兄得救,难道她这样做也错了吗?

    上苍何忍?楚畹何辜!

    她悲愤地流着泪,已不知自己的泪水可有干的时候

    旦夕以泪珠洗面的日子她究竟还要过多久呢?

    十天,还有十天

    夜沉沉,楚畹静坐在绮窗前,以手支颊,细算她来到王府的日子。

    不知不觉地,她住在王府已有半个多月。

    当初和聿亘王爷所约的期限是一个月,也就是说再过十天,她就可以离开靖王府了。

    她是应该高兴的,因为她早就期待能脱离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生活;然而期限将至,她却高兴不起来。

    还有十天就要离去,但她却已有许多天没有见到聿恒王爷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不知为什么,聿亘最近好几天都不曾回到楚畹的房间歇宿。这令楚畹松了一口气,但另一方面,她竟不由得想念起他来。

    或许是早已习惯和聿亘同寝同宿,这些日子他没有回房,楚畹就一直睡不着觉,常常在炕上翻来复去,直到困倦不堪才入眠。

    她不承认她希望聿亘回来,但每当午夜时分,窗外有何风吹草动,她心中总会泛起期待。

    有时候她会想象,聿炬到底哪里去了呢?这么多日子不回房,是出了什么事,抑或是在别的地方宿寝?他现在好吗?

    她不承认她在想念聿亘,但漫漫长日,她可以让她整个脑海全部充斥聿亘的身影。

    思念无声无影,也没有理由

    发了一会儿呆,楚畹起身走向放置笔墨纸砚的小桌旁,提笔在贴身手绢上题下数行字——

    蟾光照牖夜寂寥,

    愁思魂梦蓝桥。

    念伊人此夕飘飘,

    何处吹箫?

    她将对聿亘的情思化为词句,调奇画堂春;方才写了半阕,乍听见门外似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楚畹连忙抛下笔管,踩着碎步到门前等候。

    “你还没睡?”聿亘开门而入,乍见楚畹竟在门后等他,俊脸有丝淡淡的讶异。

    “你最近到哪里去了?”

    一见到聿恒回来,楚畹就迫不及待地问他这个问题。她只是纯粹关心他近来的行踪,一时没有顾虑到这种问题是不是她可以问的。

    果不期然,楚畹这种逾越本分的询问引起聿亘的不悦。

    “怎么?我的行踪还得一一向你报告吗?”聿亘没有显露怒意,但挂于唇边的那抹冷然佞笑却教人骇然。“你当你是谁啊?”口气不屑到了极点。

    楚畹心中一寒,羞愧和悲伤的情绪顿时泛在脸上。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下头,嗫嚅地说。“只是我看你这么多天没有回房,所以有些疑惑而已”

    听了她的话,聿亘鄙夷不屑的神情更甚。

    “疑惑什么?这有什么好疑惑的?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看到楚畹的脸色微微发白,聿亘冷酷的笑意更深。“告诉你,像你这种排队等我上床的女人,府中多得很,我高兴在哪过夜,就在哪里过夜!”

    原来她并不是他的唯一。身为陪寝的女人,已经够卑贱,她还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

    早该知道的,她对他而言不可能是特别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亲王,身边多的是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她算什么呢?不过是自他那万紫千红、繁华似锦的生命中偶然经过的一朵浮花

    早该知道的。但当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些话,她又为何心痛如绞?

    楚畹低垂着头,默默忍受莫名的心痛,聿亘伸手搂抱住她,开始在她柔馥的身子上汲取芬芳。

    此刻他有一种迫切需要她的欲求!

    其实最近这几天他没有回楚畹的歇宿,并非是如他方才所说,在别的女人哪儿过夜;而是为了争夺军机大臣的职位,奉命到关外执行任务。

    皇上很早以前就有意思任命聿亘王爷为军机大臣,但事情却无法如他所愿。

    在先皇的这一代诸位皇子中,聿亘王爷卓越的办事能力是最出类拔萃的,照理说由他担任军机大臣是再适当不过的了;但由于在先皇众子里,以聿亘的岁数只能算是年幼的一辈,再加上二王聿爵一直有心角逐军机大臣之位,倘若皇上冒然就钦点七王聿亘,恐怕难服人心。故此,第四个军机大臣的位置一直空悬。

    后来皇上想出了一个办法,对于有意争夺军机大臣的众王爷贝勒,由皇上各派一个任务让他们执行,以办事成果的优劣来决定何者可为军机大臣。这个方法不失公平,而且又可达到皇上左袒聿亘的心思,因为聿亘王爷的办事能力向来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聿亘接到任务后,立刻找上关外,以惊人的速度办妥任务,在短短数日之后又回到京城。

    他的速度之所以如此迅速,除了本身办事能力卓越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在挂念。潜意识中隐伏着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挂念。

    不在京城的那几天中,他常常莫名地想起楚畹。

    在关外,他不乏红粉知己;但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想到那个留在北京府中、受他糟蹋的小女人。

    想到最后,他其至担心起来了——担心他在关外停留太久,和楚畹约定的期限一到,她会一声不响地走掉!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供他泄欲的女人产生牵念,但他终究还是赶回来了,且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往楚畹的房间跑。

    分别数日,他对楚畹的身子产生更深沉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地扯开楚畹单薄的月白色小袄,展露在她荔枝色抹胸下的玲珑曲线激发他更为炽热的欲望。

    火热狂野的吻如急风暴雨般,在她雪白如玉的颈项上烙下一个一个的印痕。

    楚畹沉溺在聿亘所带来的激情狂潮中,昏乱的神智渐次迷失。

    无法欺骗自己!虽然她的理智总是一再告诫她,不该沉沦于聿恒王爷那邪恶而无情的掠夺,然而经过多日的思念,此刻她的理智已随着肉体为他而溃防!

    她也想要他!这是她第一次甘心接受他狂肆的侵略,因为她孤寂已久的灵魂也和他同样渴望。

    楚畹下意识地环紧聿亘健硕的背部,让他和她更为贴近。

    她这个主动的回应令聿亘激狂更甚,他一手搂紧楚畹纤细的身子和他紧密相贴,另一手则往她的**探去。

    探索的大掌来到楚畹平坦的腹部,她的体内蓦然产生一种异样的反应。

    楚畹愣了一下,随即一抹惊愕的神情闪过她的脸部;她立刻自聿亘的怀抱中挣脱,狠狈地后退数步。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垂着一张情潮未退粉脸,喃喃不已地道歉。

    这个突来的举动对聿亘而言,无非像是当头被淋了一桶冷水般,心中的错愕和震怒可想而知。

    他双手紧握地瞪着楚畹好一会儿,凝聚风暴的眼眸中有惊愕、有困惑、有挫败还有更多的愤怒。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喊停,这该死的女人!方才她明明也乐在其中!

    “对不起今天不行”

    “又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

    “那个那个”她支吾了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粉脸红了又红。半晌后,她模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癸水”

    “癸水”女人的月事!聿亘听到这两个字,所有高涨的欲望全数跌回谷底。

    “很抱歉”楚畹低着头小声道歉,不敢抬眼看他逐渐恢复冷漠的俊颜。

    聿亘看了她一眼,倏然转身打算离去。

    既然她无法陪他,那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畹一时情急,竟开口喊住了他——

    “请你等一下!”

    聿亘闻声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你你要走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然呢?”

    “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陪你消遣娱乐。”因为不想让他这么快就离开,楚畹鼓起毕生的勇气开口挽留他。

    “哦?”聿亘闻言,略带兴味地转身睇视她“除了陪寝之外,你还会做什么?”他冷笑地问。

    乍听之下是一个简单的问句,然而其中所挟带的轻蔑和鄙夷却浓烈得令人闻之心痛。

    楚畹选择忽略他的讥讽,故意将自己装得若无其事。

    “诗、词、书、画,略知一二。”楚畹虽然称不上是官家小姐,但至少也是出身书香旧族,在这种环境之下,她从小就精通翰墨。

    聿亘冷冷一笑,显然对于她所说的不具兴趣。

    就算她擅于填诗作词、写画绘画,那又如何?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见到他那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楚畹连忙又说道:“我还会下棋,各种棋子我都会。”

    “无聊。”聿亘冷然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他向来对棋艺没什么兴趣——比起纸上谈兵,他更好将活生生的人当成棋子一般来操控。

    何况,就算他喜欢下棋好了,他也没那种兴致和她对奕。

    “等等!不然,如果你不喜欢下棋的话,我可以弹曲给你听,真的,我曾经学过,不论是琵琶、筝、琴、瑟,我都会弹奏。”她急忙地再度叫住他,一心只想将他留下来。

    自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时常延请各地有名的乐师来教导她弹奏;长年教习下来,资赋聪颖的楚畹不仅箫管弦索无一不通,所弹奏出来的曲子更是出神入化、堪称绝调。

    无意卖弄自己罕露的才华,但一种渴望让聿亘留下的莫名期盼,却令她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自从分离数日之后再见聿亘王爷,她的一切举止和情绪完全失去了常度。

    是她的心失陷了吗?这个念头一起,连楚畹自己也愣住了。

    一定是的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异常思念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舍不得让他离去

    如果她敏锐一点,应该早就可以发现她的心追寻他已久。从她们楚府被抄家的那一次初识,她就已经爱上他了;否则当他残忍地折磨她的时候,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悲多于恨?

    楚畹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只是她有些悲哀地想道:她可以爱他吗?

    她有这个资格吗?也许她的爱只会令他不屑

    思及此,楚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哀。认清事实之后,她甚至连挽留他的勇气也没有了

    楚畹不自觉地后退数步,突然有点后悔了方才不自量力地请求他留下。

    如果可以,她真想收回她的话,然而,太迟了,聿亘已经撇下他的回答——

    “弹曲?呵,看来你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伶妓了。”他邪美而残戾的薄唇噙着一抹嘲弄的冷笑,眼神是露骨的轻蔑。“好极了,既然你这么想做粉头的话,我当然不会教你失望。”

    “我不是”她想说她并非这个意思,聿亘却以更快的速度打断她的话——

    “等着吧,多的是机会。”

    留给她一抹森然的邪笑之后,聿亘俊美秀逸的身影飘然远去。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楚畹不明白,只是隐隐感到有些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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