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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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9年,我居然还能记得那些人,那些事,还记准确无误得记起走过的那座桥,那条路,路边的那棵小树,那个的微笑,那种的声音,那个样子。我固执的认为,那是初恋的样子,我的初恋,在岁月的流转中被定格成一种永恒,就算是以后,我爱过,疯狂且执着,但是我的初恋,却永远只能是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宋新伟。

    这是和同事丹红在下班的路上走着走着就提起的一件事,毫无缘由的,我突然的就想起来了,想起来,就想写下来,不用草稿,写下的这些字,更不想去斟酌修改。

    2002年来江南的时候遇见他,那时,我初中刚刚毕业,夏夜,由哥哥带着我走进一家电脑培训班,昏黄的路底下,我看到,他就站在那里。第一眼,便忘不了。生命中我们一直在相遇,相遇后转身,有些人,你见过,真的只是见过,又有些人,你见过,却能在你心里留下一种淡淡的印象,这样的印象,无需有多深刻,却能一直刻在你心里,使你再一次遇到他时,就能一下子能想起来,原来是你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是啊,原来,你也在这里,2003年我和朋友水净去另外一家培训班时,在那里我认识了雨心,当时在公司通讯报上用雨心的笔名发表文章,我记得,当时,她扎着两个好看的羊角辩,安静的坐在那里。我的第一句话是,原来你就是雨心啊,她说,原来,你就是梦雪啊。(注:梦雪是我当时的笔名)。老师说,还有另外一位老师,现在回了老家,过几天来。当时心底闪过一个倏然的念头,他原来也是培训班的老师,会不会是他?

    是啊,会不会是他?原来,真的是他。或许,于他是刚刚认识我,于我,则是好久不见。

    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我对他的感觉,尽管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随意的驾驭文字了,高大,阳光,才华,喜欢笑,总是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吸引我去关注他,想要更多的去了解他。

    或许女孩子的心从来都是敏感的,当我们的目光一次次的对视时,当我不认真听课,他直呼我的名字叫我认真听时,当我下课后,他借故去看朋友送我回家时。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他的心,和我同样渴望走近彼此。

    那是我们第一次走的那么近,临走时,他正在组装一台客户急要的电脑。他把事情交给同事,一路陪着我。江南的夜风温柔的吹,璀璨的路灯下,我们一前一后的身影被拉的很长,我始终清楚的记得,起先,我是走在后面的。因为当时那种激动和兴奋心情使我讲话时牙齿打战合不了缝,走路两脚也不听使唤。

    他跟我说小时候的事,说读书时候的事,说他的梦想。他说,他家里很穷,所以,高中没有毕业就出来打工,自学了电脑课程以及维修和组装。他还说,高中时他曾经很深的喜欢过一个女孩,叫娟子。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脚步已经可以跟上他了,心里也显得不是那么紧张了。我们一路聊了很多,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不知道有多少个男孩可以做到第一次相处就对女孩说家里穷而不怕丢面子,我喜欢他的这种坦诚。

    他一直陪着我走,走到我公司门口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要去会朋友,并且提醒他,他也是恍然大悟。指了指巷子口另外一条路说,他家就在前面,我这就去找他。看到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的心像是小鹿般的乱撞,并且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直至今日我都痛恨不沟通,不沟通是可怕的。善自揣测也是可怕的。记得走在那条路上时,我问过他,水净很喜欢你,你知道不?他答,知道,但不适合,干脆且直接。

    直至今天我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以为我的死党,我的朋友水净喜欢他,并且,很喜欢他。当我多年以后再问起水净这件事,她说并未喜欢过他时,当时的感觉,想哭,却觉得眸间酸涩。我想,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来源于水净带给我另一个世界中的极端。

    重男轻女,时常的被父母暴打。平常家的姑娘被家人送去美发院买淫是常有的事。吸毒,印假钞,杀人,刀子,血。水净的经历带给我的是一种让我无法接受的社会现实。我不知道,在贵州那个偏远的小镇,怎么还会有如此野蛮的事情发生。一切都是苍白的,我的神经在听她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被她的每一个字牵动着,我清楚的记得,她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们都在车间里加夜班,隔着一个铁架子,我停下手上的工作听她在说,身上的血,一点点的变冷,一点点的凝聚。那一刻,我想聚集全身的力量去抱紧她,温暖她,安慰她曾经的哭泣。

    我懂,懂她的满口不在乎,懂她的薄情,懂她的洒脱,懂她藏在骨子里的忧伤和冷漠。我以为,我也懂,懂她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我停在了那里。是的,她也喜欢他,是我以为的喜欢他,她曾经有不幸的童年,我不应该跟她抢。

    当我从那以后冷漠他时,当我把他当空气般目不正视时,当他不明所以的对着夜空怒吼时,我懂他无言的伤。

    只是,无人能懂我的忧伤,我的忧伤是一个人跑去六楼的天台,对着城市迷离的灯火,对着有他的方向,无声的落泪。

    记得我曾经也想找机会和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的,只是天意注定让我们越走越远。下班后去上课的路上,有一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孩,一起上课的,每次都在厂门口等,我无法说出我的不情愿,他总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总是让我坐他的车,我拒绝,我走路,他推着车和我一起走。有一次居然半路坏了凉鞋,无奈只得坐他的自行车,去街上找修鞋的师傅。鞋子修好了,去培训班的时候却迟到了,是我和他一起迟到的。我用眼角的余光能看的到新伟脸上的不快。不等下课我就先走了,不想让新伟再次误会,没有想到的是,新伟正在给他上课,我记得,他学的是cad,他居然课上到一半,也跟着我走。一路上我都气到说不出一句话。走到厂门口的时候,那男孩一直说,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而我,也一直很客气的说,我今天有急事,以后再说。他说,就今天,以后我再也不说了,我跑在白塔王那条通向公司的路上,边跑边说,那我也不听了。

    是命运么,还是天意。安排这样一个无名的人。让我和新伟,又远了一步。

    我终日忧伤,只为宋新伟。

    组长李艳红翘开我的嘴,让我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秘密。

    帮我打了电话,约了他。

    这是我们第二次单独见面。尽管,这之前,我们连一次表白的话也没有说过,一次手也没有牵过,我却总像是感觉经历了轰烈恋爱那么漫长。

    一见面刚开始聊的很开心。只是最后,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别听水净瞎说,我没有喜欢你。

    是的,他也说,你别听我弟弟瞎说,我也没有喜欢你,我一直有喜欢的女孩。

    这两句话,我已经记不清是谁先说的,总之像是一把刀子,生生的,把我和他隔开了。

    高傲和轻狂,迫使我无法向他去低头,去说出真相。我想,自负的他,也同样。

    于是,我们就这样错过了,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了。

    一千个人对于初恋有一千种定义,不管我经历了什么,以后,疯狂的爱过谁,都无法抹灭,我的初恋,我的宋新伟,我的单纯,美好的初恋。我的青春时代里,那让我心动不已的名字,以及他的样子。

    是的,到老,我都还记得,那些美丽的细节。

    一起走在路上时,我紧张到牙齿打战,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腿脚不听使唤。

    他那天换了新装,他从木楼的楼梯上冲跑下来,在转角处我差点撞进他的怀里。我的脸在刹那间,红成一个苹果。记得,那天,他穿了一件好看的西装,头发,还打了摩丝。

    那天晚上去上课,他没来。他弟弟说,他在楼上,让我去叫他。我正犹豫是否要去,是否要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话说清楚。另外一个同公司绕线车间喜欢他的一个女孩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跑了上去找他。那一刻,我强颜欢笑,却难掩我眼神中的哀伤。

    那天在北白象的大街上,水净在玩新买来的手机,我远远的望着他从邮局的方向朝我们走来。我用力的扯着水净的衣服,说,看新伟来了,水净不看我,淡然的抬头看了一眼新伟说,来了就来了罢。我紧张要命,手心里要捏出汗来。至今都无法解释我当时的行为,我转头就往回跑,没命的跑,一直跑,跑到另外一条街边,一直望着新伟,朝水净走过来,穿过巷口淹没在人群里。我再找水净,她还在玩手机。至今,我都没弄明白,她那天道底有没有发现我消失了,又回来。

    四月里的某一天,下午下班,下着朦胧细雨,我撑伞走过“断桥”时,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那是他爽朗的笑声。在那一瞬间,我回头,看到了他的侧面。他和他的老乡走在人群里,没有撑伞。那一刻,没有为什么,原本要和他反方向的我,却转回头跟踪他。是的,我太想念他,却又没有勇气去找他,那是我第一次跟踪一个人,怕跟的太近,又怕跟的太远。最后,我跟丢了,就像我最终把他跟丢在青春的风里一样。

    所有一切。此刻回忆起来,就像是在昨天。而你,分明已走向了无边。

    丹红问。如果再相逢会如何?

    我无语,没有答案。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就像我说,青春岁月里,有些人,注定要错过,有些错过,也值得。

    我们,注定有缘无份,是命运,也是天意。

    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过的好么,你现在有了那个温柔的她了么?你现在有孩子了么?那个她,比我更好么?

    我们还会不会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每天拥挤在人潮汹涌的大街,还能不能再相遇,如果有一天,再相遇,你还能记得我么?你是否能像第一次我见到你时那样,原来,你也在这里?

    往事如梦,如烟。一切的追寻早已没有了答案。只是,此去经年,我依然无法忘记: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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