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冤家误聚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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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顾宁有喜后，秀兰就不让她下地劳动了，只让她在家歇着。可是她感到不好意思。婆婆年纪渐渐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自己就在家里做一些家务活，风识常常在外面做木活，晚上才回家。吉文继续在队里劳动着，贺冀就和秀兰一起到茶园去采茶叶，两个人一天下来能摘几斤活叶子，晚上到村上去过秤，把工分和吉文记在一起。
“我们到底是老了，两个人一天才摘那么点茶叶，你和顾宁那天摘的还不少呢！”贺冀一边和秀兰往家走一边唠叨着。
“我们那天比今天可要摘得多了去了，宁儿到底是手速快些。”秀兰走在前面肯定着。
贺冀叹了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啊！想当年”话到嘴边他觉得不合适赶快咽了回去，秀兰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有些生气。“想当年你还是原野村的英雄呢？”
贺冀此刻直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自嘲到：“英雄不敢当，只是有些力气而已。”这话一说完，他又立刻后悔了！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秀兰冷笑了几声，说：“是啊，力气大无比，要不然在当时我们这些姑娘怎么会被你给抢走！”
秀兰想起过去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往事本以为是尘封在记忆里了，没想到今天被他这么一提，真是两鼻子发酸！贺冀后悔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唱反调！“那些都是过去了，我不是都改了吗？”
“改了？你还知道改啊？要是不改的话还有你今天呀？都不知道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跟着你这个流氓！”秀兰气得已无法走路了，只好停下喘气，觉得心里堵得慌。
贺冀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就赶紧去扶她，准备到河边的阴凉处歇息。没想到她使劲地甩开他的手，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贺冀看着干着急，知道她在气头上，就跑到河边去，伸手将很多的树叶子折下来，用编织竹篮子的方法，将他们缠绕在一起给秀兰戴在头上。家里的那个帽子还是上次风识和吉文一起参加龙舟赛得来的奖品，秀兰舍不得戴，给儿媳妇留着戴。望着火辣辣的太阳，还真有些热。贺冀打算和秀兰一起回去吃过午饭再来，可是看样子她好像很累，自己只好留下来陪她。秀兰此时心里很是难受，自己的亲爹、顺子哥、婶子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烁个不停，新婚夜晚的毒誓还在耳边回响，她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这辈子真是过得这么惨啊！
贺冀看着秀兰在流泪知道自己又触犯了她的心病，真是一百个恨死自己了。每次和秀兰在一起从不提过去的事儿，毕竟是自己错在先的，这些年也难为她了，为自己生儿育女的，现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村里谁都过得好，人人都羡慕自己娶了个贤惠的老婆。也该知足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突然不小心给说漏了话，惹得她难过，今天还不知道她会怎样呢？几十年的夫妻了，吵也吵够了，打也打够了。现在人老了，终于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没想到现在自己不是把这幸福给毁了吗？想想我贺冀年轻时多威风洋气，如今连个稍微重一点的活都干不了。真的是老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老叹气行不？”秀兰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呵呵，贺冀笑着说：“看来呀我的媳妇还是挺疼我的嘛，只是人老了。”
“去去！谁疼你了，你这叹气闹的我还不够烦。”
贺冀又笑了，说：“兰儿，你说我们都马上要当爷爷奶奶了，这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这才几个月呀，你就着什么急呀？”
嘿嘿，贺冀傻笑着说：“最迟肯定都八九月份了吧，这要早早地做准备才好。”
秀兰脸上的愁容一下子消失了，提起自己要当奶奶了，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了。“这要看看他们夫妻俩的想法呢？”
贺冀点点头，说：“等孩子出生了，以后上学就到镇上去，那里教学质量好。”
秀兰忽然笑了，说：“你还想得挺长远的！”
贺冀说：“咱们村子里你也知道这代课老师都是小学毕业的，勉强教这些孩子认几个生字，并不能扩展孩子的视野，整天除了说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产队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课外知识可讲。到镇上去，随说路远点，但是那里毕竟见得多一些，对孩子的思想有好处。”
一番话把秀兰听的直起劲，没想到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放的，比自己想得周到，想得长远。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看着太阳渐渐往西去了，时候不早了，慢慢地爬起来就和贺冀又回到茶园里继续摘茶叶。
刚走进地里，秀兰就看见了韩氏和两个孩子，他们母子都在上面的大茶树上摘，王琦直接坐在树上，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盆。秀兰本想打招呼，可是韩氏把头故意偏向另一边，她只好对两个孩子微微笑，王婷和弟弟也冲着阿婆和爷爷礼貌地笑了一下，贺冀微微点头就和秀兰一起往别处去了。
韩氏见他们过别处去了，就说：“真不是个好东西！家里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竟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家！”两个孩子听着母亲的话语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觉得她可真是嫉妒阿婆他们，早知道人家都过得这么好，自己干嘛不好好争气呢？王婷撅着嘴不答话，王琦只是暗暗地祈祷母亲不要多事。
韩氏见没人搭理自己，就冲着孩子骂道：“老娘说话，你们都聋了？怎么不理呀？”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母亲就是老爱找是非！
王婷怯怯地说：“娘，我们只要努力也会过的很好的。”
这下韩氏可操了！直接就往女儿那边冲去，骂道：“你个什么东西？老娘养你容易吗？我哪一天不努力了？你说？”
王婷顿时吓住了，没想到母亲竟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人 ！感觉委屈极了。
韩氏继续骂道：“小小年纪，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你翅膀硬了啊？”其实这些话她是故意说给坡那边的贺冀夫妇听的。
王婷还想说她几句，但是看着她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对面的阿婆那里，知道母亲又想闹事了，索性就不理她了，把盆放在一个小竹篮里，就到坡上面去了。韩氏见女儿走了，知道她不会到贺冀夫妇那儿去了，心里还是不爽，这气没处撒。
瞅着王琦还在茶树上，就想和儿子唠叨一番，没想到他看见姐姐识趣地走了，母亲的嗓门那么大，待会儿肯定会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就快快地下了茶树。对韩氏说：“娘，我去撒尿。”
“你想往哪儿跑呢？臭小子，给我站住！”韩氏边骂，王琦已经跑到别处去了。他实在是不想听母亲在那儿吱吱喳喳，满山坡的采茶人都能听见，丢死人了！她不怕羞，我们还要脸呢！开学了，同学要是知道她在茶园的事，那自己简直是无处可待了。
韩氏看着两个孩子都跑远了，就在那儿大声骂道：“没出息的娃子，我把你们养大有什么用啊，真是不孝！”
距离韩氏近的几个外乡女人劝到：“韩姐，你呀别生气了，孩子就这样，长大了都一会半时不懂事，你别气坏自己！以后他们就懂了。”
这韩氏见有人搭话了，就乘机说；“我呀，苦了这半辈子了，养大这两个娃子容易吗？长大了就不理娘了，唉，还是你们好啊，看孩子多孝顺！”那几个女人身旁的孩子都安安静静地采茶。
一女人说：“我们女人呀就是命苦，但是只要家里日子过得下去也就不图什么了，娃子都还小，整天还要人操心，我看你家的那两个孩子都挺好的！”
韩氏又对他们絮絮叨叨一些自己的烦恼，最后索性端着盆到那几个女人那儿去摘了。王琦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姐姐了，看见她站在一棵高大的茶树上边，认真地摘着，自己悄悄地靠近她，冲着她大喊一声：“暴！”王婷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不小心从茶树上掉了下来，盆里的茶叶撒了一地！这下可把王琦吓住了！不敢看姐姐，赶紧蹲下来给姐姐帮忙拾起地上的茶叶。王婷费了半天劲才从茶树中钻出来，脸上也被树枝划破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王琦这次是真的吓住了，这下可怎么办呢？
王婷拍打着身上的枯叶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看着弟弟满脸惊恐，撒了一地的茶叶，让她怒从中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今天这半天算是白忙活了！母亲还指望自己多给挣些工分呢？现在全都泡汤了，王琦并没有哭，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看着姐姐把土上面的那一层茶叶拾起后，就提着篮子走了。他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觉得灰溜溜的，自己一个人只好到另一处去了。
贺冀和秀兰所在的那一面茶园，茶叶比较浅，摘起来很费劲，那边茶叶是长得很好，但是见韩氏在那边，自己不愿与她发生冲突，就一直在这边慢慢摘着。贺冀觉得气氛很是沉闷，就和秀兰捞起家常来，说：“兰儿，风识快要当爸了，你看我们会分家吗？”
秀兰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也是很让她头疼的，要是分了吧，房子明显不够啊！贺冀见她叹气，就说：“怎么你也学我啊。直叹气不吭声啊？”
秀兰白了他一眼，说到：“房子够吗？”
“这也是我一直发愁的事情。”
“现在吉文还没娶媳妇，还能将就一下住着，只是他也老大不小了。”
“是啊！我正准备找人给他说亲呢？现在房子就是个大问题啊，咱们现在住的房子虽然还是新的，但是两个儿子啊，总不能让他们受委屈啊？”贺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吧？”
“要是都给盖新的，这可能要很多钱的，！况且连个好地方都没有！在哪儿去找地基呀？”
“盖新的？你觉得你还很年轻吗？盖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的意思是不盖了？”
“刚才不是有人感叹自己都老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意气风发呢？”秀兰故意讽刺到。
嘿嘿，贺冀笑了一下，说：“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盖去？吉文结婚了把房子平分了。”
秀兰点点头，说：“只能这样了，我们能帮他们多少就尽力而为，不要还把自己当成年轻的小伙子了，说瞎话，自己到时候是没有能力做的！还不让儿子怪你！”
秀兰的一番话让贺冀哑口无言，她想的的确周到，心想也只能这样了。秀兰又说：“你现在不是有手艺吗，你可以继续编织一些竹篮子什么的，到时候可以再去换些钱，给他们存着，我呢，还可以纺些丝线，做些针线活儿什么的，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咱们把钱都给他们攒着。”
“这样攒不了多少，吉文现在还没结婚呢？这还得要一笔钱呢？”贺冀提醒道。
秀兰说；“我是说吉文和风识分家之后我们这样做！”贺冀点点头称是。
突然贺冀仿佛想起什么重要事似的，就问秀兰：“那孩子分家之后，我们俩住在哪儿呢？”秀兰一听就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就故意说：“当然也跟着分开啊！这还用问。”
贺冀有些失神，对秀兰说：“你不会来真的吧？那谁伺候我？”秀兰嘿嘿一笑，说：“那要不要我去给你请个保姆来？”贺冀看着秀兰的笑，心里直发毛，这女人竟然敢戏弄自己，！就说：“那你是打算跟谁过？”
秀兰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反正不和你过！”说完，她的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以后会和谁过呢？贺冀顿了顿说：“要不我们俩单过？”秀兰知道他的用意，就装作不理他。贺冀这下有点急了“你到底表个太度呀？”
秀兰又笑了，冲着他说到：“前辈子我已经够对得起你了，这下辈子你想都别想！”说完，秀兰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几十年了，那种沧桑感的心痛直在胸口打转转，自己真的是麻木了。贺冀听着这些话心里直打鼓，这又没法说了，恐怕也会吵起来，只好悄悄地在秀兰旁边说好话。
这对面的韩氏和几个外乡女人挤在一起，只顾着叽叽喳喳地聊天了，殊不知那几个女人的孩子就悄悄地从她的篮子里抓走了好些茶叶，他们害怕自己完成不了母亲给自己一天的任务而挨打，只好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幸好这个女人也没发现什么，韩氏聊着聊着，又回头瞅了瞅对面的贺冀夫妇，见他们还在那儿，就和几个长舌妇把贺冀秀兰乱骂一通。这下这几个女人都知道了贺冀以前还是个土匪，而且也知道了秀兰被他抢去做过什么压寨夫人之类。几个人就在那儿嚼着舌根，太阳很快就下山了，等她们发现时天色开始变黑了。
韩氏和他们一起道别，就大声叫着王婷和王琦，两个孩子听到母亲的叫声，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的大嗓门就纷纷赶回到她身边。韩氏看着三个人的篮子，就自己的最少，女儿的最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女儿的篮子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平时干什么都很麻利的，怎么一下午才摘这点，感觉不对。就问婷婷：“你今天下午在干嘛呢？怎么只摘了这点？”
王琦听到母亲的责问，害怕姐姐将下午吓她的事说出来，到时候母亲肯定和自己是没完没了了。赶紧向姐姐使眼色，婷婷一直不望他，只是说；“我摘的叶子很小，所以很慢！”
韩氏仔细地把自己摘的和她的进行比较，还真是有些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贺冀和秀兰两个人从另一条路到村上去，没想到还是和韩氏碰了面。这下韩氏可有机会借题发挥了，王婷和弟弟只好吐吐舌头，这次看来是逃不脱了。
“哎呦，我说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贺冀吗？怎么会看上这粗人干的活呢？这又挣不了什么钱？”
贺冀和秀兰都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着。王琦扯着母亲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没想到这下真是激起她的火了！“臭东西，没出息，不帮娘就算了，还瞎扯什么呢？”这下王琦真是后悔这样做了，就转身向前走了。韩氏见他们还是不理自己，就快速走到他们身边，故意把秀兰撞了一下，径直向前走去。秀兰没想到她会故意撞自己，一不小心差点摔倒。幸亏贺冀和王婷及时扶住，贺冀这下可操了，可是见王婷祈求的眼神，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前面的疯女人，秀兰气得真想上去给她一耳光！看着自己左边胳膊上的小手，是婷婷明媚的双眸，她只好忍回这口恶气！婷婷示意感激的目光，就快速向前追母亲去了，韩氏则在前面哈哈大笑着，她心想着这次你李秀兰肯定摔得不轻，不在家坐个十天半个月的才怪呢！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上来，韩氏心里一惊，难道是贺冀追来了？那更好，我还怕鱼儿不上钩呢？她故意放慢步子，神情很是得意。“娘，你怎么能这样做呢？那阿婆和爷爷得罪你什么了？”婷婷喘着粗气责备母亲，她觉得母亲简直是过分极了！
韩氏一听是女儿的声音，心里就不平衡，破口大骂：“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那你还帮着外人说话？”婷婷满脸通红，说：“不管是谁都好，做人不能这样啊？”
“呦，我忘记了，我们家婷婷已经十几岁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人家准备开始飞了，那还记得我这个娘呢？”韩氏更是一副讥讽的样子。婷婷彻底气坏了，就哭着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真是投错胎了！”说完就跑走了。留下韩氏大喊着回来。
贺冀扶着秀兰从另一条小路上走远了，韩氏看着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一些不知名的什么鸟儿在林子里叫着，只让她心里发毛。只骂孩子没用，又骂自己命苦，他们都把自己仍在这里不管了，真是又怨又气 ！
晚上，村上的供销社里，鸡眼村长正在一个秤旁秤着茶叶，队长孙旭在记着账本，周围围满了很多的村民。看着队长身后的那个大簸篮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茶叶，村支书王大千在一旁报着数字，嘴里抽搭着旱烟，一副精神倍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杂技耍猴的妆扮。
轮到贺冀和秀兰了，村长把秀兰竹篮里的茶叶放在秤上称时，王大千直接说了个数字，其实他也没看清秤上的数字，孙旭准备往账本上记时，贺冀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多，根据自己以前做生意时的经验，自己对秤特别敏感。一般东西放在手里他直接能感觉到重量有多少。王大千看着秀兰眼睛一眨也不眨，上次那些莲藕应该是她给的吧，还有那些衣服。这充分说明她还是在乎我的，只是这贺冀，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都怪他，当年都是他把我的心爱的秀兰给抢走了！害的现在我的日子过得多恓惶，他倒好，娶了秀兰过得是舒舒服服的。哼！看我怎么整你！
贺冀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答言，秤完秀兰的，就秤自己的，这次王大千仔细看了一下秤，故意给少报了一点，孙旭给记下了。贺冀冲着王大千诡异地笑了一下，只让王大千心里发毛！没想到这贺冀还真是有两下子，他的喉结处哽咽了一下，转移视线，大声喊着下一位。
轮到韩氏和王婷王琦了，王大千故意转身到村长的位子上，鸡眼就到秤前看着，一一称完后，孙旭记下。韩氏一个劲地直瞪着王大千，真是没出息，干嘛不给自己多记一点呢？王婷和王琦对他打完招呼后就回家了。留下韩氏还在那儿叽叽咕咕
王大千没搭理她，眼神却还在一个劲地瞅着往外走的人群，不知道秀兰走了没？没想到她都是不惑之年了，还是有着小蛮腰，脸上的韵味还在，还像当年的姑娘时一样，真的很美！自己家的那个直水桶腰真是没法和她比！“看什么呢？前面有仙女吗？”孙旭瞅着两眼直望前方的书记，忍不住调侃道。
“去去去！你才看仙女呢？”说完王大千摔了一下袖子就进屋了。
话说顾宁有喜后，秀兰就不让她下地劳动了，只让她在家歇着。可是她感到不好意思。婆婆年纪渐渐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自己就在家里做一些家务活，风识常常在外面做木活，晚上才回家。吉文继续在队里劳动着，贺冀就和秀兰一起到茶园去采茶叶，两个人一天下来能摘几斤活叶子，晚上到村上去过秤，把工分和吉文记在一起。
“我们到底是老了，两个人一天才摘那么点茶叶，你和顾宁那天摘的还不少呢！”贺冀一边和秀兰往家走一边唠叨着。
“我们那天比今天可要摘得多了去了，宁儿到底是手速快些。”秀兰走在前面肯定着。
贺冀叹了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啊！想当年”话到嘴边他觉得不合适赶快咽了回去，秀兰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有些生气。“想当年你还是原野村的英雄呢？”
贺冀此刻直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自嘲到：“英雄不敢当，只是有些力气而已。”这话一说完，他又立刻后悔了！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秀兰冷笑了几声，说：“是啊，力气大无比，要不然在当时我们这些姑娘怎么会被你给抢走！”
秀兰想起过去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往事本以为是尘封在记忆里了，没想到今天被他这么一提，真是两鼻子发酸！贺冀后悔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唱反调！“那些都是过去了，我不是都改了吗？”
“改了？你还知道改啊？要是不改的话还有你今天呀？都不知道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跟着你这个流氓！”秀兰气得已无法走路了，只好停下喘气，觉得心里堵得慌。
贺冀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就赶紧去扶她，准备到河边的阴凉处歇息。没想到她使劲地甩开他的手，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贺冀看着干着急，知道她在气头上，就跑到河边去，伸手将很多的树叶子折下来，用编织竹篮子的方法，将他们缠绕在一起给秀兰戴在头上。家里的那个帽子还是上次风识和吉文一起参加龙舟赛得来的奖品，秀兰舍不得戴，给儿媳妇留着戴。望着火辣辣的太阳，还真有些热。贺冀打算和秀兰一起回去吃过午饭再来，可是看样子她好像很累，自己只好留下来陪她。秀兰此时心里很是难受，自己的亲爹、顺子哥、婶子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烁个不停，新婚夜晚的毒誓还在耳边回响，她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这辈子真是过得这么惨啊！
贺冀看着秀兰在流泪知道自己又触犯了她的心病，真是一百个恨死自己了。每次和秀兰在一起从不提过去的事儿，毕竟是自己错在先的，这些年也难为她了，为自己生儿育女的，现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村里谁都过得好，人人都羡慕自己娶了个贤惠的老婆。也该知足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突然不小心给说漏了话，惹得她难过，今天还不知道她会怎样呢？几十年的夫妻了，吵也吵够了，打也打够了。现在人老了，终于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没想到现在自己不是把这幸福给毁了吗？想想我贺冀年轻时多威风洋气，如今连个稍微重一点的活都干不了。真的是老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老叹气行不？”秀兰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呵呵，贺冀笑着说：“看来呀我的媳妇还是挺疼我的嘛，只是人老了。”
“去去！谁疼你了，你这叹气闹的我还不够烦。”
贺冀又笑了，说：“兰儿，你说我们都马上要当爷爷奶奶了，这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这才几个月呀，你就着什么急呀？”
嘿嘿，贺冀傻笑着说：“最迟肯定都八九月份了吧，这要早早地做准备才好。”
秀兰脸上的愁容一下子消失了，提起自己要当奶奶了，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了。“这要看看他们夫妻俩的想法呢？”
贺冀点点头，说：“等孩子出生了，以后上学就到镇上去，那里教学质量好。”
秀兰忽然笑了，说：“你还想得挺长远的！”
贺冀说：“咱们村子里你也知道这代课老师都是小学毕业的，勉强教这些孩子认几个生字，并不能扩展孩子的视野，整天除了说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产队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课外知识可讲。到镇上去，随说路远点，但是那里毕竟见得多一些，对孩子的思想有好处。”
一番话把秀兰听的直起劲，没想到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放的，比自己想得周到，想得长远。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看着太阳渐渐往西去了，时候不早了，慢慢地爬起来就和贺冀又回到茶园里继续摘茶叶。
刚走进地里，秀兰就看见了韩氏和两个孩子，他们母子都在上面的大茶树上摘，王琦直接坐在树上，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盆。秀兰本想打招呼，可是韩氏把头故意偏向另一边，她只好对两个孩子微微笑，王婷和弟弟也冲着阿婆和爷爷礼貌地笑了一下，贺冀微微点头就和秀兰一起往别处去了。
韩氏见他们过别处去了，就说：“真不是个好东西！家里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竟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家！”两个孩子听着母亲的话语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觉得她可真是嫉妒阿婆他们，早知道人家都过得这么好，自己干嘛不好好争气呢？王婷撅着嘴不答话，王琦只是暗暗地祈祷母亲不要多事。
韩氏见没人搭理自己，就冲着孩子骂道：“老娘说话，你们都聋了？怎么不理呀？”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母亲就是老爱找是非！
王婷怯怯地说：“娘，我们只要努力也会过的很好的。”
这下韩氏可操了！直接就往女儿那边冲去，骂道：“你个什么东西？老娘养你容易吗？我哪一天不努力了？你说？”
王婷顿时吓住了，没想到母亲竟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人 ！感觉委屈极了。
韩氏继续骂道：“小小年纪，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你翅膀硬了啊？”其实这些话她是故意说给坡那边的贺冀夫妇听的。
王婷还想说她几句，但是看着她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对面的阿婆那里，知道母亲又想闹事了，索性就不理她了，把盆放在一个小竹篮里，就到坡上面去了。韩氏见女儿走了，知道她不会到贺冀夫妇那儿去了，心里还是不爽，这气没处撒。
瞅着王琦还在茶树上，就想和儿子唠叨一番，没想到他看见姐姐识趣地走了，母亲的嗓门那么大，待会儿肯定会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就快快地下了茶树。对韩氏说：“娘，我去撒尿。”
“你想往哪儿跑呢？臭小子，给我站住！”韩氏边骂，王琦已经跑到别处去了。他实在是不想听母亲在那儿吱吱喳喳，满山坡的采茶人都能听见，丢死人了！她不怕羞，我们还要脸呢！开学了，同学要是知道她在茶园的事，那自己简直是无处可待了。
韩氏看着两个孩子都跑远了，就在那儿大声骂道：“没出息的娃子，我把你们养大有什么用啊，真是不孝！”
距离韩氏近的几个外乡女人劝到：“韩姐，你呀别生气了，孩子就这样，长大了都一会半时不懂事，你别气坏自己！以后他们就懂了。”
这韩氏见有人搭话了，就乘机说；“我呀，苦了这半辈子了，养大这两个娃子容易吗？长大了就不理娘了，唉，还是你们好啊，看孩子多孝顺！”那几个女人身旁的孩子都安安静静地采茶。
一女人说：“我们女人呀就是命苦，但是只要家里日子过得下去也就不图什么了，娃子都还小，整天还要人操心，我看你家的那两个孩子都挺好的！”
韩氏又对他们絮絮叨叨一些自己的烦恼，最后索性端着盆到那几个女人那儿去摘了。王琦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姐姐了，看见她站在一棵高大的茶树上边，认真地摘着，自己悄悄地靠近她，冲着她大喊一声：“暴！”王婷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不小心从茶树上掉了下来，盆里的茶叶撒了一地！这下可把王琦吓住了！不敢看姐姐，赶紧蹲下来给姐姐帮忙拾起地上的茶叶。王婷费了半天劲才从茶树中钻出来，脸上也被树枝划破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王琦这次是真的吓住了，这下可怎么办呢？
王婷拍打着身上的枯叶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看着弟弟满脸惊恐，撒了一地的茶叶，让她怒从中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今天这半天算是白忙活了！母亲还指望自己多给挣些工分呢？现在全都泡汤了，王琦并没有哭，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看着姐姐把土上面的那一层茶叶拾起后，就提着篮子走了。他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觉得灰溜溜的，自己一个人只好到另一处去了。
贺冀和秀兰所在的那一面茶园，茶叶比较浅，摘起来很费劲，那边茶叶是长得很好，但是见韩氏在那边，自己不愿与她发生冲突，就一直在这边慢慢摘着。贺冀觉得气氛很是沉闷，就和秀兰捞起家常来，说：“兰儿，风识快要当爸了，你看我们会分家吗？”
秀兰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也是很让她头疼的，要是分了吧，房子明显不够啊！贺冀见她叹气，就说：“怎么你也学我啊。直叹气不吭声啊？”
秀兰白了他一眼，说到：“房子够吗？”
“这也是我一直发愁的事情。”
“现在吉文还没娶媳妇，还能将就一下住着，只是他也老大不小了。”
“是啊！我正准备找人给他说亲呢？现在房子就是个大问题啊，咱们现在住的房子虽然还是新的，但是两个儿子啊，总不能让他们受委屈啊？”贺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吧？”
“要是都给盖新的，这可能要很多钱的，！况且连个好地方都没有！在哪儿去找地基呀？”
“盖新的？你觉得你还很年轻吗？盖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的意思是不盖了？”
“刚才不是有人感叹自己都老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意气风发呢？”秀兰故意讽刺到。
嘿嘿，贺冀笑了一下，说：“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盖去？吉文结婚了把房子平分了。”
秀兰点点头，说：“只能这样了，我们能帮他们多少就尽力而为，不要还把自己当成年轻的小伙子了，说瞎话，自己到时候是没有能力做的！还不让儿子怪你！”
秀兰的一番话让贺冀哑口无言，她想的的确周到，心想也只能这样了。秀兰又说：“你现在不是有手艺吗，你可以继续编织一些竹篮子什么的，到时候可以再去换些钱，给他们存着，我呢，还可以纺些丝线，做些针线活儿什么的，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咱们把钱都给他们攒着。”
“这样攒不了多少，吉文现在还没结婚呢？这还得要一笔钱呢？”贺冀提醒道。
秀兰说；“我是说吉文和风识分家之后我们这样做！”贺冀点点头称是。
突然贺冀仿佛想起什么重要事似的，就问秀兰：“那孩子分家之后，我们俩住在哪儿呢？”秀兰一听就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就故意说：“当然也跟着分开啊！这还用问。”
贺冀有些失神，对秀兰说：“你不会来真的吧？那谁伺候我？”秀兰嘿嘿一笑，说：“那要不要我去给你请个保姆来？”贺冀看着秀兰的笑，心里直发毛，这女人竟然敢戏弄自己，！就说：“那你是打算跟谁过？”
秀兰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反正不和你过！”说完，她的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以后会和谁过呢？贺冀顿了顿说：“要不我们俩单过？”秀兰知道他的用意，就装作不理他。贺冀这下有点急了“你到底表个太度呀？”
秀兰又笑了，冲着他说到：“前辈子我已经够对得起你了，这下辈子你想都别想！”说完，秀兰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几十年了，那种沧桑感的心痛直在胸口打转转，自己真的是麻木了。贺冀听着这些话心里直打鼓，这又没法说了，恐怕也会吵起来，只好悄悄地在秀兰旁边说好话。
这对面的韩氏和几个外乡女人挤在一起，只顾着叽叽喳喳地聊天了，殊不知那几个女人的孩子就悄悄地从她的篮子里抓走了好些茶叶，他们害怕自己完成不了母亲给自己一天的任务而挨打，只好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幸好这个女人也没发现什么，韩氏聊着聊着，又回头瞅了瞅对面的贺冀夫妇，见他们还在那儿，就和几个长舌妇把贺冀秀兰乱骂一通。这下这几个女人都知道了贺冀以前还是个土匪，而且也知道了秀兰被他抢去做过什么压寨夫人之类。几个人就在那儿嚼着舌根，太阳很快就下山了，等她们发现时天色开始变黑了。
韩氏和他们一起道别，就大声叫着王婷和王琦，两个孩子听到母亲的叫声，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的大嗓门就纷纷赶回到她身边。韩氏看着三个人的篮子，就自己的最少，女儿的最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女儿的篮子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平时干什么都很麻利的，怎么一下午才摘这点，感觉不对。就问婷婷：“你今天下午在干嘛呢？怎么只摘了这点？”
王琦听到母亲的责问，害怕姐姐将下午吓她的事说出来，到时候母亲肯定和自己是没完没了了。赶紧向姐姐使眼色，婷婷一直不望他，只是说；“我摘的叶子很小，所以很慢！”
韩氏仔细地把自己摘的和她的进行比较，还真是有些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贺冀和秀兰两个人从另一条路到村上去，没想到还是和韩氏碰了面。这下韩氏可有机会借题发挥了，王婷和弟弟只好吐吐舌头，这次看来是逃不脱了。
“哎呦，我说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贺冀吗？怎么会看上这粗人干的活呢？这又挣不了什么钱？”
贺冀和秀兰都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着。王琦扯着母亲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没想到这下真是激起她的火了！“臭东西，没出息，不帮娘就算了，还瞎扯什么呢？”这下王琦真是后悔这样做了，就转身向前走了。韩氏见他们还是不理自己，就快速走到他们身边，故意把秀兰撞了一下，径直向前走去。秀兰没想到她会故意撞自己，一不小心差点摔倒。幸亏贺冀和王婷及时扶住，贺冀这下可操了，可是见王婷祈求的眼神，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前面的疯女人，秀兰气得真想上去给她一耳光！看着自己左边胳膊上的小手，是婷婷明媚的双眸，她只好忍回这口恶气！婷婷示意感激的目光，就快速向前追母亲去了，韩氏则在前面哈哈大笑着，她心想着这次你李秀兰肯定摔得不轻，不在家坐个十天半个月的才怪呢！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上来，韩氏心里一惊，难道是贺冀追来了？那更好，我还怕鱼儿不上钩呢？她故意放慢步子，神情很是得意。“娘，你怎么能这样做呢？那阿婆和爷爷得罪你什么了？”婷婷喘着粗气责备母亲，她觉得母亲简直是过分极了！
韩氏一听是女儿的声音，心里就不平衡，破口大骂：“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那你还帮着外人说话？”婷婷满脸通红，说：“不管是谁都好，做人不能这样啊？”
“呦，我忘记了，我们家婷婷已经十几岁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人家准备开始飞了，那还记得我这个娘呢？”韩氏更是一副讥讽的样子。婷婷彻底气坏了，就哭着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真是投错胎了！”说完就跑走了。留下韩氏大喊着回来。
贺冀扶着秀兰从另一条小路上走远了，韩氏看着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一些不知名的什么鸟儿在林子里叫着，只让她心里发毛。只骂孩子没用，又骂自己命苦，他们都把自己仍在这里不管了，真是又怨又气 ！
晚上，村上的供销社里，鸡眼村长正在一个秤旁秤着茶叶，队长孙旭在记着账本，周围围满了很多的村民。看着队长身后的那个大簸篮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茶叶，村支书王大千在一旁报着数字，嘴里抽搭着旱烟，一副精神倍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杂技耍猴的妆扮。
轮到贺冀和秀兰了，村长把秀兰竹篮里的茶叶放在秤上称时，王大千直接说了个数字，其实他也没看清秤上的数字，孙旭准备往账本上记时，贺冀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多，根据自己以前做生意时的经验，自己对秤特别敏感。一般东西放在手里他直接能感觉到重量有多少。王大千看着秀兰眼睛一眨也不眨，上次那些莲藕应该是她给的吧，还有那些衣服。这充分说明她还是在乎我的，只是这贺冀，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都怪他，当年都是他把我的心爱的秀兰给抢走了！害的现在我的日子过得多恓惶，他倒好，娶了秀兰过得是舒舒服服的。哼！看我怎么整你！
贺冀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答言，秤完秀兰的，就秤自己的，这次王大千仔细看了一下秤，故意给少报了一点，孙旭给记下了。贺冀冲着王大千诡异地笑了一下，只让王大千心里发毛！没想到这贺冀还真是有两下子，他的喉结处哽咽了一下，转移视线，大声喊着下一位。
轮到韩氏和王婷王琦了，王大千故意转身到村长的位子上，鸡眼就到秤前看着，一一称完后，孙旭记下。韩氏一个劲地直瞪着王大千，真是没出息，干嘛不给自己多记一点呢？王婷和王琦对他打完招呼后就回家了。留下韩氏还在那儿叽叽咕咕
王大千没搭理她，眼神却还在一个劲地瞅着往外走的人群，不知道秀兰走了没？没想到她都是不惑之年了，还是有着小蛮腰，脸上的韵味还在，还像当年的姑娘时一样，真的很美！自己家的那个直水桶腰真是没法和她比！“看什么呢？前面有仙女吗？”孙旭瞅着两眼直望前方的书记，忍不住调侃道。
“去去去！你才看仙女呢？”说完王大千摔了一下袖子就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