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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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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果然是他。

    那张死人脸千年不化,百看百厌,叫人想在他的脸上抹一把屎。

    心念一起,手不由自主地拿起绑蒲叶的草绳,甩呀甩呀的就这么飞出去,可惜错估绳子的长度,落着点自然有误差。

    真是可惜呀!没有屎脸可瞧。

    “小家伙,赚命活太长了吗?”

    恩天随冷眼揪着满脸污浊,一顶破帽盖住半张脸的小乞丐,维持良久的冷静、漠然出现一丝丝裂缝,强抑着不捏碎小乞儿的冲动。

    “小家伙小家伙,当自己是镇石公呀!”小乞儿小声地嘟嘟嚷嚷。

    他不在乎被人听到,反正这人的功夫如何他清楚得很,比生养他的娘还明白。

    脸皮微微抖动,恩天随冷冽地搭下一道寒语。“谁指使你来滋事生非?”

    “恩大便,呃!不是,恩大庄主。”噢哦!变脸了。“贵庄财丰粮足,施舍一些给我们这些小乞丐不为过,种善因得善果,不然”

    “嗯――”他音一压,眼中有抹阴沉。

    他不认为这名小乞丐脑期出赞言,果不其然――

    “不然瞧你一脸冰、两眼种在山顶、鼻悬尿桶、薄抿的唇铁定寡情,颅骨棱角太锋利,一定克妻克子,八字不够重喂喂喂!说实话不致死吧!”

    脖一缩,略过他一记掌臂,小乞丐得意地朝他吐吐舌头,可爱又可恨。

    好险,最近少用逃走招式,有些生疏,不过他的功力进步不少,差点避不过。小乞儿庆幸的拍拍胸口。

    但他这一避,恩天随突然有种莫名情绪,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寻常人不易避过出掌极快的他,而且适时一闪。

    除非此人是练家子。

    可是从他的脚步中看出,他的武学造诣不高,内功修为却不低,这令他想起一个人。

    她天份高,根基深,不爱舞刀弄剑,只喜欢玩草拈花,只不过她玩得是葯草,拈得是毒花。虽然常年接触增强功力的圣葯,内力深不可测却不善刀剑拳脚。

    唯一令她有兴趣的是迷踪幻移步,根据她当时的回答很绝,万一毒不死人又打不赢,至少要跑得比别人快,免得丢脸。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不怕死的小乞丐引起他深层的记忆。

    名字?简单。“小乞丐我叫柚子。”

    “柚子!谁取得怪名。”奇怪,这副目中无人的表情真像她。

    莫非被“凌虐”的记忆太深沉,因此将两人影像重叠?

    “什么怪名,没见识,哪个中秋不吃柚子,你的名字才怪得一塌糊涂。”小乞丐赌气地拉低帽檐。

    很少有人不怕他,恩天随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微笑。

    这一举动让柳膺月和江上寅有片刻怔忡,但那阵未曾消退的恶臭着实叫人反胃。

    “大哥,虽然你喜欢挨骂,但眼前这阵容先处理一下吧!人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大哥定力真好,还能和小乞丐“闲聊。”

    恩天随抛了个怒目给他。“闭嘴。”

    不想自找苦吃的柳膺月三缄其口,由仆从手中接过一条汗巾捂鼻,以免失态。

    “拜托,你们的家务事可以关起门去拼个你死我活,义不容辞是积功德,险子孙。”太不尊重人了。

    他个子是小了点,但不代表可以被忽视,对方好歹是个大户人家,却一点礼仪都不懂。小乞丐不悦地噘着嘴。

    太太像了,连霸道都他不由得怀疑的一唤。“小奴,你不生气了?”

    被唤小奴的小乞丐很镇定地捉捉破帽的线头。“柚子。我的名字叫柚子,不是你家的奴才。”

    “好吧!柚子,你打算以这些要挟我开仓放粮?”对于他的身份,恩天随仍抱持怀疑态度。

    天底下谁都可以惹,唯独魔仙子季小奴不在此限,他是深受“摧残”之苦,在没肯定答案前,他不会割肉喂虎,徒增一身腥味。

    “哎哟!你说哪话,小小乞儿岂敢要挟大庄主,我是在帮你添福添寿咧!”小乞丐夸张的两手比画着。

    有仇报仇,没仇练胆量嘛!要召集一堆乞丐可不容易,他们全怕了追云山庄的威名。

    若不是丐帮那个不要脸的老头,死皮赖脸地求人家叫他一声干爹,顺便丢了个狗屁令牌当见面礼,哪叫得动这群丐帮弟子。

    不过这令牌倒顶好用,随口下了道命令,他们马上脱裤拉屎撒尿,收集了两百桶“黄金”排绕在追云山庄的大门口。

    甚至不嫌脏地将一团团热呼呼的“金子”用蒲叶包成不规矩型的小粽子,教人感动到想痛哭流涕。

    可惜没血没泪的人不知怎么感动,只好把眼泪鼻涕收起来,等以后有空再用。

    “我不在乎,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恩天随仔细观察小乞丐的小动作。

    短短四年间建立起追云山庄,他凭借的是敏锐观察力和冷酷的掠夺,所以旁人怕他的绝情凶狠,不敢与之为敌。

    装扮成小乞丐的正是季小奴,她在心里踹他千百次,她最讨厌他动不动就提那档事,当年要不是她鸡婆,想找个笨蛋分散两位黏人精的注意力,哪会好心救了他。

    这简直就是在提醒她自己所做过的蠢事,甩不掉黏人精又拖了个麻烦精,害她童年悲惨不已,被逼背了五十七家武学秘芨共三百二十六册。外加毒经、葯典、武林私密等等,背得她都没时间玩,大部分时间都绑死在火蝶谷。

    火蝶谷以前名唤葯王谷,不知何时飞来一大群蝴蝶避冬――它们吸了谷中独特葯花汗蜜,蝶翼渐成火红色,翼上更有火焰图样,所以,干脆称它为焰蝶。

    一、两只焰蝶飞舞时还无所觉,十只、百只、千只、万只聚集在一起,瞬间形成一片火海的错觉。

    焰蝶只能存活在火蝶谷,一旦飞出谷外,不到半刻钟全身泛白断翼跌下地,活活被蚁虫吞噬,从无例外。因此,天底下只有火蝶谷有焰蝶。

    “死一次嫌太少是不是,我非?忠獍锬阍偎酪淮巍!彼咚当呖拷智娜话慰裢驳哪救?br>

    从竹筒内跳出一只黑色小虫,直接挂在他衣服上。此时,全身僵持的恩天随可以确定一件事,她的确是搅得他心头大乱的“债主”季小奴。

    “小小奴把它拿拿开。”他觉得背有点湿意,两眼盯着“辛苦”往上爬的小虫子。

    “不要。”季小奴大力的摇头,报复的快感使她不去纠正“正名。”

    “小奴――你把它拿开,我什么都答应你。”反正他也拒绝不了她。

    从十四年前,他在遭狙杀昏迷前看到一张清秀的小脸起,似乎命运就已注定要为她牵挂一生,这是两人的缘份。

    她习惯以救命恩人自居,而他习惯宠溺她。

    一个当他是私有财产霸占着,一个情愿当她的收藏品挂在身侧。

    若不是四年前县令千金半夜摸上床事件导致她远离,今日绝不可能有追云山庄。

    为了她,他可以忘却仇恨、亲友,只守着她一人。

    “你太没品了吧!堂堂一个大庄主怎能随意向人低头,好歹装装结冻的死人脸吓吓老弱妇孺。”

    恩天随全身发冷没开口,一旁的柳膺月和江上寅倒抽了口气,一方面怕他恼极杀了小乞丐,另一方面不解他为何如此纵容。

    由于两人都站在他身后,所以没看见努力登高的黑色小虫,以及他泛白出汗的酷颜。

    那只正在勉强支持的螂蝴被季小奴的身影挡住,那票叫化子都误以为追云山庄的庄主被帮主的义女气得脸发白,心中为她捏了把冷汗。

    听说帮主非常宠爱少帮主,有意将帮主之位传给她,他们可不想少帮主在他们的地头上出事。

    “喂!忘恩负义的,我说话为何不回答,是不是瞧不起叫化子呀!”她故意掀开他的衣衫,让螂蝴儿爬进去。

    “小奴,我错了,你行行好,饶饶我这一回,我发誓什么都都听你。”

    “真的!”她用怀疑的眼神一瞄。

    “千真万确,我从没骗骗过你。”该死,它快爬进单衣里了。

    在家变未酿成前,他根本不惧怕这类小虫子,偏偏剑魔师父为讨小奴欢心,不惜拿他来试验小奴的新葯效用,狠心地将他丢在布满螂蝴儿的小黑洞。

    虽然赤裸的身体涂满小奴特制的驱虫葯,螂蝴儿不至于咬伤他,但洞底小到无法翻身,成千上百的小虫儿在他身上爬行。

    十个时辰后,爱玩的小奴才想起她的小试验,而他早已吓晕在洞穴底,从此惧怕螂蝴儿。

    “唉!你真没用。”吹了个短哨,螂蝴儿爬向她的手心。

    她可不是良心发现放他一马,是怕他丢她的脸晕倒,怎么说他们也可算是同门。

    一见螂蝴儿被放回竹筒内封好,恩天随不待她有所反应,眼明手快的抢过竹筒,扔给一旁目瞪口呆的柳膺月,谁教他爱看笑话。

    不等她开口,有力的铁掌箝住也纤细的手臂,强行拉她入内。

    “小随子,你出尔反尔,我咬你。”一张口,她狠狠地咬住捉住她手臂的主人。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讲是非公理,总之谁得罪她,下场是十个惨连在一起。

    恩天随皱眉,不去瞧泛血湿透衫布的伤口。“上寅,开仓放粮。”

    “是,庄主。”愣了一下,江上寅忠心地奉命行事,心头却有挥不去的疑惑,庄主似乎认识全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而且,怕他。

    柳膺月更是一脸呆样,手捧竹筒地追上前。“大哥,你”“不许问,把它养肥,瘦了一丝一毫我切你的肉喂它。”他摆出一副冰冷的模样说道。

    这么难堪的事,他决计不言。

    “嗄!什么?”养虫?

    天地一下子变色,柳膺月拙拙地眨了眨眼,目送失常的大哥拉着挣扎不已的小乞丐,往他居住的擎天楼而去,留下一节竹筒。

    这虫儿要吃什么?

    他开始头痛了。

    “反了反了,你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居然对你的救命恩人施以暴力,存心要折断我可爱的小手臂是不是?你说呀!你说呀!”季小奴得理不饶人地猛戳他硬邦邦的胸口。

    恩天随没去理会她小孩天性的幼稚举动,拉她坐在花厅的大椅上,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喉,免得骂坏带着甜嫩的娇美嗓音。

    “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曝尸荒野被野狗拖去啃了骨,尸骨无存的当个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山林沟渠哭泣。”

    她越念越气。“你死人呀!不会应一声。”

    看她骂累了,他才柔柔地拉高满是补丁的乞丐装袖口,他知道刚才的力道捉不伤她,但心里总是放不下,非要瞧上一眼才安心。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会我。”他真是这么认为。

    “我是不想理你呀!”她不甘心地用指尖扎他的伤口“你很没有良心耶!说走就走,连张字条都不留。”

    心一痛,他眼微张。“我等不到你,你生气了。”

    她很少生气,但一旦生了气,谁说情都不成,马上翻脸,他久候不到她的归来,只好黯然离去。

    “我当然生气,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随便和女人上床,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救命恩人。”

    咦!她的意思莫非“你生气的原因是我没事先知会你一声,不是因为和女人上床?”

    随着她的点头,一股莫名的气在燃烧。

    “你不吃味?”

    “吃味!”季小奴讶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吃味?老魔头说男人不找女人做那档事不正常,我一直以为你不正常呢!”

    忍耐。恩天随按捺着一肚子火气,她居然不嫉妒,那他这四年内疚个屁,连个女人都不敢碰,就怕她不谅解。

    结果守了近十四年的身,小妮子竟当他不正常!

    “师父的行为不能以常人论,有些男人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守身一辈子,这是一种至高无私的爱。”

    “噢!你有心上人。”她不太理解,继而“好呀!你有心上人为何没告诉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不能期待,她真的不能期待。他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扯掉她顶上丑陋的破帽,喜见她那双始终不变的清澈瞳眸,永远不带一丝杂质的明亮。

    她太聪颖了,以至于看不见他眼底的爱恋。

    四年前,十三岁的她太年轻,美丽的胴体已成熟到堪为人妇,但心智上仍是爱玩爱闹的小女孩,教他频频在夜里冲冰冷泉水祛体内欲火,生怕一个失控玷夺纯真的她。

    曾经,他想以县令千金发泄体内欲望,所以当发现她在床上时他没及时驱赶,而以双掌罩住她雪白双峰。

    不过,她毕竟不是小奴,这个卑劣念头很快被推翻,正要推开她时,小奴兴冲冲地跳着进房,然后一切就迟了四年。

    这次,他要教会她爱,不让她再一次从身边溜走。

    “你干么一直摸我脸,上面都是煤灰,很脏的。”莫名其妙,他摸个什么劲。

    她一手拍开他,一时被他奇怪的举动分了心,忘了问他的心上人是谁。

    “这四年你去哪里,我打听不到你的下落。”每隔三个月,他总会私下苏州去探寻。

    季小奴是苏州来钱世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所以他才会往苏州方面去查。

    可是又怕查得太明显,她的气未消会不高兴,谁知全是自己作茧自缚。

    “哼!你还说呢!人家只不过回苏州拜个寿,才一个月光景你就离谷私逃,一点也不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放在眼里,害我气得和二哥去了丝路一趟。”

    拜拜寿!他怎么忘了那几日是季夫人寿辰。“对不起。”

    “对不起就成了吗?你知不知道我难过好久,要不是西域有好多蓝眼珠的金发人可玩,我就跟你断交。”

    从救起他那刻,她就没和他分开过,长长十年里,她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不得有异议,他是她的私有财产。

    像习剑吧!她一向很懒,偏偏剑魔师伯要教她独孤九式,她用了两天就学了两招式,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就叫师伯一口气将剑诀和剑招舞一遍。

    然后再教给他。

    可他太不成材了,明明她只用一天就学成的招式,为何他练了快半年呢!

    所以没人愿意承认是他师父,一直到他苦练了十年,学会整套独孤九式,大魔头独孤轻狂才为难地认了徒弟。

    “你没回苏州?”

    季小奴好开心地拉着他的手猛摇。“关外好好玩,草原上策马狂奔,喝羊奶酒,啃羊腿,唱歌跳舞,我都不想回来呐!”

    “怎么可以不回来,中原才是你的家。”还好她回来了。

    “我讨厌咱们中原人的一些臭礼节,老是要人家学这个那个的,虚伪得很。塞外的人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受礼法约束。”

    恩天随揉揉她比一般闺秀稍短的及腰发丝,笑着用下人打来的清水洗净她脸上的煤灰。“以后我带你去住必外好了。”

    像她这般率性的女子,的确不适合正统礼教约束。

    “好呀!好呀!”她兴奋的拍着手。“可是”

    “可是什么?”

    “江南的东西好好吃!好多食物北方都吃不到,害人家嘴馋得紧,只好回来解解馋。”

    “嗄!你是为了吃才回来?”他为之失笑地摇头,真是孩子气。“没关系,请几个江南厨子一起去。”

    不过,他不就是爱上她不加修饰的赤子之心?

    正要点头的季小奴突然感到有丝不对劲,说不上哪里出了错,他好像有一点点变了,手老是摸来摸去。

    “你不要笑好不好,看起来奸奸的。”商人总是那德行。

    “奸奸的?”她不气、不气。“我这叫温柔,不是奸奸的笑。”

    枉费他努力营造出一副深情男子模样,她笨得看不出也就算了,还在伤口上抹盐巴,把渴求的笑容当奸笑,她的感情线八成比桌脚粗。

    看来他有得累了。

    “你一定没有照镜子。”她起身找了面小铜镜。“你再笑一次,是不是很像我家那些钱精在数钱时的奸笑。”

    对着铜镜,恩天随的笑容为之冻结,那副嘴脸真的很像季家人看到银子时的谄笑。

    难道是太久没扯动脸皮生疏了,还是看太多季家人的嘴脸而被同化?

    “小奴,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拨个丫环来伺候你沐浴。”

    很无奈,他得回房找面镜子做练习,下回别再表错情,一定要让小奴分辨得清奸笑和温柔的不同。

    枭枭清香,观音堂上坐,慈目微微开,俯视众生百态,恩泽广披。

    淡茶素果绕佛前,梵音轻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混杂着大悲咒吟唱声,在十尺斗室内不断环伺,干净的木鱼声悟人醒道。

    佛堂前,观音座下,有位身着素衣的肃穆妇人,手持天竺佛珠默祷着,虔诚地向天地诸神礼拜,庇佑一家大小无恙,还一份平静。

    念完最后一个音,照惯例敲了铜钵一下,缓缓地从蒲团起身,一名年轻温雅的美丽女子马上上前扶持,并送上新泡的清茶。

    杯上冒着热气,淡淡茶香盈鼻,恩夫人愉悦地轻嗅,端起杯缘浅尝。

    “姨娘,我炒了两、三道素菜,你要不要尝尝味道?”柔柔的浓声软语在老夫人耳畔响起。

    恩夫人看了她一眼,徐徐地掀唇一笑。“好。”

    任娉婷像个温驯的小媳妇,举止优雅地吩咐小厮布菜,恍若是当家主母一般,替丈夫略尽孝道,伺候长年茹素的婆婆。

    “姨娘,这道是黄金富贵盅,我熬了很久的汤汁,你尝尝口味合不合你的脾胃。”她舀了一匙热汤送上去。

    圆型红桧雕花桌面,摆了好几道现炒的素菜,清淡不油腻,滑而润口,最适合礼佛的老人家食用。

    恩夫人一边用着膳,一边回应着任娉婷的殷勤,回想起当年往事。

    曾经她非常不谅解丈夫的再娶,一再排挤新妇进门、哭闹着折磨新嫁娘,使尽手段要她难堪,甚至逼得她打掉腹中胎儿,造成终身不孕。

    丈夫知情后非旦不怪罪她,反而以更温柔的深情对待,一个月中至少有二十来天待在她房里过夜,陪伴新妇的时间寥寥可数。

    后来她才知丈夫曾欠新妇父亲一个人情,在万不得已之下娶了二房以偿人情,其实心中最挂念的只有她。

    二房入门后,对她言听计从,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乖巧得教人打骂都有些不舍,久而久之也释怀了,因为丈夫对她的宠爱因愧疚而更加疼宠。

    反观入门多年的二房就显得不得宠,平里常倚门候不着夫君,再加上无法生育,丈夫在她房里过夜的意愿相对减少,常常三、五个月才去看她一眼。

    由于二房的认命、体贴,恩夫人反而对她起了好感,虽未大方地将丈夫与她分享,至少和悦了许多,让她在尚书府有一定的地位,不再遭下人们冷落。

    “姨娘,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汤要凉了。”

    恩夫人回过神,笑意中有一丝难掩的苦涩。“好快,都过了十几年。”

    “姨娘是想起已逝的姨爹吧!”善解人意的任娉婷安慰着她。“姨爹若知姨娘十数年深情不变,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亦感欣慰。”

    “你这小嘴哦!就是懂得挑好听话来讨姨娘欢心。”恩夫人拉起她的手,慈蔼地轻抚手背。

    “姨娘待娉婷如亲生女儿,女儿孝顺母亲是理所当然的,绝非巧言搬舌。”她微露孺慕之情。

    她母亲早逝,父亲妻妾众多,虽然深得父亲关爱,但总是少了一份慈母爱,内心空虚无人讲。

    “女儿早晚得嫁人,还是当媳妇好,陪陪老太婆到阎王爷来点名。”

    任娉婷温婉地挽着她的臂弯。“姨娘福厚寿绵长,一定会长命百岁,让娉婷伺候你到百年。”

    这一番话不啻表明了愿做恩家妇,惹得恩夫人满心欢悦,笑不阖口。

    “好,好,好孩子,改明儿我叫媒人到府上提亲去,早点娶你过门,生个白胖的小孙子逗我开心。”

    “嗯――人家不来了,姨娘老是取笑人。”任娉婷粉脸一红,羞得头一低。

    眉挑不胜情,似诏更销魂。

    恩夫人瞧这娃儿一脸娇羞,难免打趣着说道:“难不成这门亲事你不想要?”

    “姨娘――”她急得又羞又慌,两颊红如秋枫。

    美人娇羞色,更胜梅花初绽,连身为女子的恩夫人都不得不叹为天人。

    容貌减一分太淡,增一分太艳,冰肌雪肤,窈窕妍丽,微略妩媚的勾人凤眼,叫人不饮也醉,和她已逝的亲姨娘十分相似。

    唉!希望别像她亲姨娘一般红颜多难。

    要不是她恰好身染风寒,不克和家人回乡省亲,留下膺月那孩子与她作伴,恐怕也难逃恶劫,落得贞操不保,无颜见恩家宗亲。

    可怜她的女儿们,平白遭受凌虐。

    不过,她也看开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幸好老天在她残暮之年还她一个亲生子送终。

    “瞧你这般急燥样,我看普天之下,只有你肯要天随那小子做夫婿。”真难为娉婷了。

    不是她在抱怨,儿子这些年的表现确实非凡,但是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整日冷着张脸,不与人谈笑,连她这个娘都说不动他。

    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人主动示好她不见他动心,真不知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任娉婷脸色一变,怅然的说道:“恩表哥似乎对娉婷无意,只怕是娉婷多情了。”

    她从不隐藏真心,全山庄上下都知她深爱表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表哥硬是当她如过客,冷漠得比陌生人还不值。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也老大不小了,这件事有姨娘担着,你等着做新娘子吧!”

    微微一笑,任娉婷笑中带着泪和酸涩,她很清楚表哥不爱她,执着的只有她一颗不死心的痴恋。

    苍天有情吧!护佑她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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