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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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

    仅剩三天的时间就是大喜之日了,但新郎倌却还不知是谁,又不甘心随便抓只阿猫阿狗来充数,急得练衣红直想撞墙。

    金莲也只能陪在一旁干着急,暗暗忖度要不要把吴宗叡他们避婚的诡计揭穿,但又怕小姐因而大动肝火,他们的下场定然会很凄惨。

    这时,银荷一脸兴奋地奔了进来。小姐、小姐,我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练衣红问。

    "我听绣屋的阿兰说,南正村的市集里有位瞎眼的算命老人,卜算神准无比,小姐要不要去试试看?"银荷说。

    练衣红听了马上接口说:"当然要,都这个时候了,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走。"

    于是,主婢三人便匆匆下山。

    三人来到南正村的市集口,果然有位摆摊算命卜卦、年约六十余的瞽目老者,老者身边还有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练衣红来到摊子前,大刺刺地往椅凳上一坐。"老头子,本寨主要算命。"

    少年看见了练衣红不由面色遽变,莫干山附近方圆百里之内,谁人不识黑风寨的女头头呢?少年忙低头在老师耳边低语一阵。

    瞽目老者当然早已推知今日有何大人物会到访,但仍颔首示意明白,笑问:"寨主想问什么?"

    练衣红直截了当地说:"问我的新郎倌是谁?"

    瞽目老者抚须呵呵一笑。"待老头子来帮您占个卦,请寨主先抽支签吧。"

    他话才落,少年马上送上一筒竹签,练衣红随手抽了支递予老者。

    瞽目老者接过竹签,摸着上头的字,两道灰白的眉毛深深皱起,神情透着为难。

    练衣红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不觉焦急了起来,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样?"

    "唔"瞽目老者轻叹口气说:"天机不可泄漏呀。"

    练衣红一听大为光火。都什么时候了,这死老头还有心情跟她来这套!气得一脚踩上椅子,一脚踏上桌面,伸手扯来老者的胡子,怒喝道:"死老头,说什么屁话,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不能泄漏也得给我泄漏。"

    少年被她给吓呆了,焦急地想上前替老师解围,但两个膝盖却抖得不听使唤。

    金莲和银荷见状,双双上前劝阻。

    "小姐,你冷静点。"

    哪知练衣红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重力道拉扯老者的胡子。"死老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

    替人卜卦、算命三十年以来,瞽目老者第一次遇到这么强横的女霸王,只得说:"我说、我说。"

    练衣红闻言不由咕哝一声。"敬酒不吃就爱喝罚酒。"语毕就松开手,问道:"快说,我的新郎倌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

    "姓什么、叫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练衣红闻言又马上一肚子火,伸手又扯来他的胡子,冷冷地问:"死老头,你是不是觉得去和阎王闲话家常比待在这里算命好啊'

    瞽目老头一吃痛,只得赶忙说:"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呀。"

    练衣红听他还有下文,只好又松手放开他的胡子。

    譬目老者边抚着被拉疼的下巴边说:"我在黑暗中看见一匹白马,也看见了'麒麟'。"

    "麒麟?"练衣红转首和两婢相视一眼。

    机灵的金莲旋即追问:"那个叫麒麟的男人何时会出现?"

    瞽目老者答道:"本月十五正午时,会从莫干山的山脚下经过。"

    不就正好是她大喜之日吗?练衣红不由大喜过望,窘境总算是解除了,遂跳下桌子吩咐一声。"给钱。"

    银荷依言上前,,将一锭白银放在桌上。

    金莲虽然很想加问一句:确定吗?但见小姐已转身离去,只好作罢跟了上去,却不由暗暗担心要是十五那天,那个叫"麒麟"的男人没有出现的话,小姐又该当如何?

    待三女走远后,少年才敢怯怯地上前问道:"老老师,您没怎样吧?"

    瞽目老者犹抚着被扯疼的下巴,似自嘲般的说:"徒儿呀,你看我要不要把这留了二十多年的胡子给剃掉呢?免得下次下巴被扯掉了。"

    "老老师"少年咽了口唾液才嗫嚅着说:"依徒儿之见,我们要不要先去避避风头,万一练寨主再来找麻烦的话,我怕我怕"

    "怕咱们师徒性命不保,是不是?"

    少年连迭点头应"是"。

    瞽目老者却笑着摇摇手。

    "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话落又再一次按摸那竹签,屈指算了算,慨然说道:"真是奇缘呀,真龙降临,百年安泰,大家皆受益呀。"语毕,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少年只是听得了头雾水。

    日正当中。

    练衣红早已领着两侍婢埋伏在山道两旁,打算正午时刻一到,那骑着白马的"麒麟"一出现,就把他擒掳上山,晚上好拜堂成亲。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未久就见一匹白色骏马从山路的弯道中驰出,白马奔驰的速度飞快无比,眨眼间已来在眼前。

    练衣红见真的出现那瞎眼老头所说的白马,一挥手要两侍婢跳出去拦住来人。

    骑乘于马背上的是个年约二十的白衣人,他见山道上突然跳出两名少女,为免擅伤两人便扯紧缰绳,马儿长鸣一声,前脚高高立起后奔势倏止。

    练衣红亦从路旁的巨石后跳出,三女六目齐盯着马背上的白衣人,仔细打量一番。

    斜飞入鬓的剑眉,黑白分明的星眸明亮有神,挺直的鼻梁,红若涂丹的双唇,配在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简直是人间极品,加之一身的白衣,神采更显风雅,俊逸绝伦。

    同时间,马背上的祁琳亦在打量着那红衣少女。浓黑的弯眉,大而美丽的明眸隐含慑人的煞气,直鼻、小口,双颊嫩红如三月初春的桃瓣般艳丽,美虽美矣,但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凛然霸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良久。

    练衣河谠白衣少年满意极了,之前山寨那些长得还不错的英俊少年,拿来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乌鸦比凤凰没得比。她转眸与两侍婢交换个眼神,向白衣人问道:"你是不是叫麒鳞?"

    祁琳闻言陡然心惊,不由自主脱口问:"你怎么知道?"

    就是他了!练衣河邺话不说,腾身而起,如同一朵红云飘向他。

    祁琳见状不由一愣,暗道这红衣少女的轻功真了得,就在回神之际,红云已欺至身边,后颈遭了一记重击,意识旋即丧失。

    练衣红一掌劈晕了少年之后,轻轻巧巧地接住从马背上滚落而下的少年。垂眸低视臂弯中的绝世美男子,朱唇漾开满意的微笑,抬眸又见那通体洁白的骏马似十分温驯,遂吩咐道:"把那只马也带回去,我的'黑妞'正好缺只伴,我就来个一箭双雕。"

    "是。"银荷上前小心谨慎地拉住缰绳。

    似有灵性的白马见主人已落入别人手中,亦不反抗地任由银荷??br>

    好似作了个短暂又不可思议的梦,祁琳从深沉中苏醒,睁开双眼就看见眼前有张漾着似笑非笑的芙蓉玉面,愣了半响,他想起是突然跳出来的红衣少女,她身后还站着那个拦路的少女。

    待神智更为清醒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张紫檀木椅上,教他惊骇莫名。

    祁琳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心神,向红衣少女问道:"敢问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练衣红没想到他倒挺有胆量的,上前伸手轻勾起他下巴,凝视着他,露出邪邪的笑意。

    "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是黑风寨的寨主,专干无本生意的,今晚是我的大喜之日,因为缺了个新郎倌,所以就"未完的话用两声嘿笑声带过。"反正今晚你就是我的'押寨夫君'。"

    天哪!这不是他在作梦吧?还是耳朵出了问题?祁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美艳的红衣少女,更不敢相信他竟会落人这样的惨境。不到半个月的光景,他从高高在上的地位,到亡命天涯,最后竟沦落为女匪头的"押寨夫君"。

    练衣红为免他心生逃脱的念头,伸手取来一个茶杯,运功将茶杯在他面前捏个粉碎,笑笑说:"我的武功很好,如果你胆敢不顺从的话,我会带人杀了你全家!我的雷旋刀法可是公认的武林第一刀法。"

    红衣少女露了一手后,祁琳便知自己的内功修为远不如她,但更教他感到震惊的是,这少女竟是雷旋刀法的传人,传授他武艺的师父太真上人说过雷旋刀法曾失传百年之久,是近五十年才又重现江湖的绝世刀法,其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气盖山河、霸道无比。

    看来想从她手中逃脱是难如登天,这个"押寨夫君"他大概是做定了。祁琳只能暗叹霉运当头。

    练衣红见他仅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并没有像曲院的那些文弱书生,听见了她的名号,逃的逃、跑的跑,只恨爹娘不多生两条腿给他,或许他是个从外地来的文弱书生,所以没听过黑风寨和她那名动武林的雷旋刀法。

    思毕,她不由放软声音问道:"你成亲了吗?"

    祁琳据实答道:"还没。"

    "很好。"

    练衣红望了望窗外天色。

    "我想也该准备了,金莲、银荷,你们替他换衣服。"

    "是,小姐。"

    掌灯时分。

    远处,从摆设成喜堂的天和堂传来人声鼎沸的热闹喧嚣声。

    练衣红穿戴整齐,双目瞬也不瞬地看着也已穿戴整齐的祁琳,她是愈看愈满意。

    祁琳双手被缚,只能乖乖地坐在椅上,和那女匪头四目相对。

    到底他最近走的是什么霉运呀,从京师亡命江南,本欲渡海至梅岭寻访授艺恩师太真上人,想更精进武艺,怎料才刚至江南就被女匪头劫掳上山,强迫成为她的押寨夫君1正好证了那句名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金莲和银荷相偕走了进来,银荷说道:"小姐,时辰已到,该过去了。"

    练衣河谠两婢颔首示意。

    金莲过来扶起祁琳,然后亮出藏在衣袖里的短匕,轻声警告说:"等会儿拜堂时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她以犀利的眼神代替示出口的话。

    银荷将红绫的一头交到他手上。"拿着。"待他拿妥后便用衣袖把他被缚的双手遮掩起来,让人看不出异状。

    祁琳隔着衣服可感觉到一个尖锐物抵在后腰,他知道那是金莲刚才亮过的短匕。

    拉着红绫另一头的练衣红,看见他苦着一张俊颜,不由埋怨道:"干嘛一张苦瓜脸,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不会笑一笑啊?"

    双手被绑,身后还抵着短匕,被人强押着拜堂,碰到这种情况,恐怕连白痴也笑不出来吧!祁琳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只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祁琳呀祁琳,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你就认命吧。

    祁琳遂深深吸了口气,绽开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这样可以吗?"

    与他正面相对的练衣红和银荷,俱因这迷人的笑容而闪神了片刻,练衣红回神后,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等会儿你就这样子笑。"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唤声。"寨主,时辰到了。"

    银荷听了,拿起红盖巾往小姐的凤冠上一罩,扶起小姐和押着祁琳的金莲一起离开双月楼朝天和堂走去。

    天和堂里早已聚集了上山来道贺的各路英雄好汉,众人不免纷纷私语猜测新郎倌究竟是谁?年纪多大、长相如何?

    "究竟是谁这么有胆量,敢'嫁'入黑风寨,成为练寨主的夫婿?"

    "好像不是山寨里的人,听说也不是附近的人。"

    "会不会是哪个世家的弟子啊?"一个身着天蓝锦袍的少年说。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转首接口问:"若是你,你敢吗?"

    "我当然不敢,她一个不高兴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成肉泥。"天蓝锦袍的少年压低声量说。"前不久她不是才大闹曲院的赏荷会吗,连带使得今年的百花之王也没选成,更把人家知府千金欺负得很惨,我不敢想像若嫁给了她,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另一个未曾开口的少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问:"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之前对话的两少年异口同声答:"就是有。"

    这时,门外高喊一声说:"新人到。"

    众人闻言不由引颈而望,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新郎倌是何许人也,长得是圆还是扁。

    一对新人在两个俏丽可人的伴娘扶持下踏进厅堂,映入众人眼帘的新郎倌,竟是个宛如金童降世,举世罕见的美男子,新郎倌唇边还漾着能迷倒众生的浅浅笑容呢。

    霎时间,原是喧嚣的喜堂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双目都跟随着一对新人移动,个个心中疑念丛生。大家心里的共同疑问是:怎么一个仪态气质如此不凡,堪称绝世美男子的人,会愿意下嫁给"霸"名远播的练衣红。

    连高坐堂上,担任主婚人的吕云魁和秦宓娘亦大感意外。因为今早眼见拜堂之事已迫在眉睫,三个女娃才告诉吕云魁,今天正午时才要下山去逮"押寨夫君"。当时,吕云魁心头凉了一半,急忙和夫人商量届时该如何补救,才免于今晚的喜事成了闹剧一场、传遍江湖的大笑话,怎料她们真的劫到了一个人品如此出众的年轻人。

    司正待一对新人就定位后,马上市场的唱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整个仪式中,不管是贺客还是山寨的寨民们,一双双眼睛都只是盯着那新郎倌直瞧,直至一对新人行礼结束离开后,厅堂马上响起嗡嗡的窃语声。

    吕云魁和夫人相视一眼,起身抱拳说道:"感谢各位拨空前来参加本寨寨主的大喜之事,我仅代表已逝的拜兄练寒天向各位致谢。喜宴就要开始,请大家人座尽情享用。"

    "恭喜吕二爷、吕夫人。"

    "恭喜!抱喜!"

    吕云魁和秦宓娘含笑回礼,更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双月楼的新房里。

    龙凤双烛高燃着,两杯合卺酒倒映着橙亮的烛火焰影,红色纱帐,鸳鸯双枕、锦被,新房里洋溢着无限喜气。

    练衣红一进房就一把扯下红盖头,嚷嚷说:"盖着这条红巾,闷死了。"

    金莲和银荷见了不由秀眉微皱。小姐怎么自个儿就把红盏巾扯下来呢,好歹也让劫来的新郎倌代劳一下。

    练衣红只觉得头上的凤冠亦有点重,边取下边吩咐说:"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我想他大概也饿了,银荷到厨房去拿点好吃的来。"

    岂止是有点饿而已,简直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待一解开绳子,祁琳只是不停地抚着发疼的双腕,亦把头上的礼冠取下搁在一旁。

    金莲看看小姐又看看他,不由暗叹了口气。

    一会儿,银荷端来饭菜,金莲瞟了祁琳一眼,上前佯装整理桌子之时,趁机在其中一杯合卺酒中撒了点葯粉,用食指快速搅动数下。

    银荷摆好饭菜后,便和金莲双双退了出去,临关上房门前,金莲对小姐使个眼色。

    练衣红微颔首,待房门关上后便对他说:'我想你也饿了吧,赶紧来吃点东西,吃饱喝了合卺酒,我们就来睡觉了。'

    真要和她洞房吗?和京师那些温柔婉约得有点矫揉造作的名门淑嫒相较之下,他是颇为欣赏她落落大方的态度,但这样的婚姻让他想接受却又感到有点无奈,不接受又逃不了,不过他若采取不配合的态度,谅她-个姑娘家也无法把他怎样,因为男人占有先天上的优势。

    反正吃饱了才有体力和精神和她耗到底,思忖过后,祁琳便起身坐至桌边,准备和她一起用餐。

    练衣红当然也饿了,动手替他和自己盛了碗饭,拿来筷子便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怎样,合你的胃口吗?'

    祁琳筷子都还没拿起,就见她一口又接一口。长这么大以来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姑娘家,直把他看得双目发直。

    未见回应的练衣红,转首见他直盯着她,以为他是害羞不好意思,便说:'不用跟我客气,尽量吃吧,以后我们都要天天一起吃饭的。'边说边帮他夹菜,三两下已在他的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唉命运如此安排,看来似乎也只能认了。祁琳暗叹口气,开始动手用餐。

    他尝了几口桌上的菜肴,想来这山寨厨师虽不如宫中御厨的好手艺,却吃到了食物浓厚的原味。'

    练衣红见他吃相既秀气又优雅,不自觉也略略收敛了些。

    吃过饭后,练衣红和祁琳各据一张紫檀木椅,两人互视着无话可谈。

    约莫过了两刻钟,练衣红暗忖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说:'我们来喝交杯酒吧,喝完就来睡觉了。'说完过去端来合卺酒,将一杯递予他。

    祁琳端来美酒,凑近鼻端轻嗅了嗅,除了醇浓的酒香外另有一种带着甜味的淡淡异香,遂注视着她冷然地问:'你在酒里动了手脚,对不对?'

    练衣红闻言骇然,怎么他才这么闻一闻就知道她们动了手脚?无法之下,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上前点了他胸前数处穴道。

    '你这么多疑心如牛毛要做什么,不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它给喝下去啊。'话落,她拿过他犹端在手中的美酒,捏开他的牙关给灌了下去。'真是的,还要本寨主亲自动手。'

    祁琳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点他的穴,还动手灌他酒!被劫掳到这里当'押寨夫君'已够倒霉了,难道连人生的第一次都得落得如此身不由己吗?

    练衣红抱起他走至床边轻轻放下,静待葯力发作。见他只是注视她,不由双手叉腰说:'别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可知道我是姑娘家,是吃亏的那一方耶。'

    祁琳听了简直气得快吐血了,她根本就是做贼的喊捉贼,不禁在心里呐喊:神哪!有谁能告诉他,这只是场恶梦。

    不多时,祁琳感觉到胸腹间似有团烈火爆开来般,无形的焰火烧得他浑身燠热,理智也在那焰火的焚烧之下陷入混沌,渐感丹田有股力量急欲在某个地方发泄他只能紧闭双眼极力固守着理智,与强大的原始本能相抗衡。

    练衣红见他俊颜浮起一片血红,额角冒出如豆般大的汗珠,全身轻微地颤抖着,看得她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难道那'春葯'有问题?忙解开他的穴道,拿出绣帕轻手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轻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那轻细的女子嗓音是摧毁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祁琳倏地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将她按倒在床上。

    练衣红仰躺在床上,见他双目通红似野兽般射出噬人的神芒,连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了起来,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仍被他此刻狰狞的神情给吓了一跳。

    在她失神的当中,祁琳的人性已被因葯物所激发而出的兽性给淹没了,粗鲁地撕开她的衣襟,靠着动物的本能,寻找着那芳草茵茵的深源。

    练衣红尽管因他那如同野兽般的行为而略受惊吓,但也准备接受女人一生会经历一次的痛楚。

    当那坚挺冲入处子幽谷,比预想中更为强烈的撕裂疼痛从下体传来时,练衣红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抬手挥了一掌并骂道:'混蛋,痛死了!不会轻一点呀!'

    随着她的挥掌动作,一个躯体从床上飞了去,撞到了椅子,妖然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练衣红呆了呆,手停在半空中忘了要放下,呆愣了好半晌才转首瞄了眼地上动也不动的他,这时她才猛然醒悟刚才那一掌的可能后果。

    惊吓之余她也忘了那撕裂的痛楚,忙下床将他抱起靠在胸前。只见他白皙的右颊浮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她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我听见了好大的声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练衣红怎敢说因一时受不了初夜的疼痛,挥手一个巴掌就把新郎给打昏了。'没没事啦,你们赶紧去睡觉啦。'

    门外,金莲和银荷相视着。她们才不相信没事呢,只希望小姐别在洞房花烛夜就弄出个谋杀亲夫的骇人丑闻。

    一会儿,金莲便说:'那请小姐多注意了,小婢先告退了。'

    练衣红待两婢离去后,不觉呼了口气。总之先把昏厥的他抱上床吧。

    一个转身,她看见床单上的一瓣嫣红不觉愣了愣,那暂忘了的痛楚又隐隐传来,不由深吸口气把他放至床上。再低头看看两人狼狈的可笑模样,不觉暗暗自问:为什么一生才一次的大事,会搞成这样呢?

    翌日清早。

    祁琳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后脑传来阵阵的抽痛,本能伸手去摸了摸,竟摸到一个大如鸡蛋般的肿包,痛得他忍不住眉头揪成一团。

    他慢慢坐起,不免心疑是否在作梦?转首巡视新房一圈,不见练衣红的身影,遂起身下床想洗把脸。

    不意,当他低头欲掬水洗脸时,却看见倒映在水中的他,右颊浮肿一片,愕愣片刻,转身走至梳妆台的铜镜前瞧个仔细,没想到竟是个鲜明的巴掌印。

    祁琳抬手抚着肿起的脸颊,脑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练衣红推门而入,乍见他站在铜镜前,不由愣了愣,随即露出心虚的笑容。'你你起床啦。'

    祁琳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昨夜葯效发作灵智丧失,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脑中一片空白,遂问:'昨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练衣红心头一跳,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也也没什么事啦,就就是那件事而已。'

    祁琳眉头微皱,放下抚颊的手问:'我的脸又为什么会有个掌印?'

    练衣红心儿怦怦猛跳,娇颜也更为嫣红,嗫嚅着说:'我我作梦,梦见我在练拳,结果梦得太真实了,一不小心就挥拳打到你脸上了。'话落,凝着他小心地加问一句。'你没有生气吧。'

    打都打了,现在再来生气有用吗?而且他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相较于她昨天的霸气逼人,今早的她温婉多了,他不认为一个人的性格会在一夜之间来个大转变,看着她一脸心虚的表情,昨晚一定发生了她不敢告人的事。

    练衣红在他的注视下更感心虚,但为免他继续追问下去,便上前一把拉过他,在椅子上坐下。

    '我拿葯要来帮你敷,这个葯很有效的,大概两、三个时辰就会好了。'她边说边把白色的葯膏涂在一块布上,抹匀后小心地覆在那鲜明的巴掌印上。'一个时辰后我再帮你换一次葯。'

    贴在右颊上的葯布冰冰凉凉的,感觉挺舒服的,祁琳睨着她问:'那后脑勺这个该怎么办?'

    '后脑勺?'练衣红听了,忙起身绕到他身后拨开头发察看,那宛如鸡蛋般大小的肿包让她愕愣了好一会儿,脑中亦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思忖间不禁自喃:'难道是撞'

    祁琳听了不禁眉头一皱。'撞?'

    练衣红忙回神慌乱地掩饰着。'是我是说我好像有梦见撞到你的头,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再去帮你拿葯。'话落,转身快步往外走,却差点与正欲进门的银荷撞个正着。

    '小姐,你在急些什么?'

    '没什么。'

    练衣红一阵风也似的飞快下楼而去,端着托盘的银荷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像得了急惊风似的小姐。

    金莲亦不解小姐为何事如此急切。

    但当两人端着早饭进入新房时,看见刚成为她们姑爷的祁琳右颊上却敷着一块葯布,不约而同愣了一愣。

    毫无心机的银荷脱口就问:'姑爷,您的脸怎么了?'

    金莲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了。

    他也很想知道呀!祁琳只是对着两人轻摇头。

    两婢见了不觉转首互视,接着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静静地上前摆上饭菜。

    '姑爷请慢用。'

    两婢退出新房后,银荷忍不住压低声量问道:'小姐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我看姑爷好像也很茫然的样子。'

    金莲也是这么觉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小姐若不说,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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