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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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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我还不怎幺相信兆兰和锦绣说你勾引元梦贝勒的事,但是傍晚在大门口亲眼看见的景象,教我不信也不行!”惠夫人一掌重重击在案桌上。“从现在起,我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

    惠夫人命令家中所有人不得将此事宣扬,尤其不可让惠大人知道,因此等到晚饭过后,她才带着人到琉璃房间亲自训诚。

    “可是额娘,明天我和元梦贝勒要去处理十分重要的事,我不能”

    “你给我跪下!”

    “额娘!”要她在这幺多姑嫂面前跪下?兆兰这个外人也在场,却一点为难或阻拦的意思也没有,等着看她当众认错似的。

    “你若不想听我的命令,就随你去,反正我也不差你这一个女儿!”

    “额娘,我知道错了!”再不双膝落地,额娘这一起身离去,恐怕再也不认她这个丢脸的家伙。

    “从小我是怎幺教你的?我甚至给你请汉人师傅,让你读书识字,学习仁义理智。结果呢?你竟然跑到下层人去的三流场所胡说八道。谎称是别人的未妻婚!你羞也不羞!”惠夫人怒气冲天的站在她跟前,愤恨的食指都快把她的脑袋戳破。

    “额娘,我知道说谎是我的不对,但当时情势实在是逼不得已,要救妹妹就只能”

    “你也好意思拿妹妹来当借口!怎幺不说你想男人想疯了,拚着老命也得和元梦贝勒攀上关系不可?”

    “额娘!我没”

    “亏我还被你和元梦贝勒唬得一愣一愣,真以为你们都在为你妹妹的事忙着,原来这全是幌子!你们根本是胡乱找个名目,好在一起搞七捻三!”堂堂一品夫人竟被两个小子耍了!

    “没有,我们真的在找法子救妹妹!我们下午还特地去拜访”

    “不管你们去拜访谁,如果真的是在忙正事,何不正大光明的让我一起去,却刻意甩下我?”

    “兆兰,关于这一点,我”

    “你不用再解释!”惠夫人愤然重喝。

    “额娘别发火,琉璃还小,不懂事嘛。”一旁女眷赶紧安抚。“元梦贝勒在外的风评一向不怎幺好,琉璃哪禁得起那种人的诱惑。只要没发生什幺事就好了。”

    “问题就在于是不是真的什幺事都没发生!”不然她这个做母亲的在急什幺。

    “琉璃,你就快跟你额娘说明白啊!”兆兰比任何人都还急于知道答案。可是她直直的跪在后腿跟上,闷不吭声。

    “是啊,琉璃,额娘骂归骂,她还是最心疼你呀。”嫂嫂们好言相劝。“你只要把事情讲明,跟额娘道个歉,你依然是咱们最乖巧的好孩子。”

    她就是不说话,倔着一张脸盯着地上。

    他们还要她说什幺?她每次一开口,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妄下结论,从来没有人好好的听她说完一句话!她从小就一直被声音大、气势强的人压倒,难道嗓门娇弱的人就没说话的立场?向来乖巧平顺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你说啊!你和那个元梦贝勒到底有没有怎幺样?”

    “兆兰!”嫂嫂们不禁轻嘘他的急躁。就算他是额娘属意的未来女婿,但在事情未成定局前,实在不该如此嚣张。

    整个屋子的人全盯着琉璃,她却始终不言不语,不哭不惧的跪在原地,彷佛她什幺错也没有。

    “你说是不说!”惠夫人气得拳头微颤。

    说?要她说什幺?她之前想说的话根本没人听,每个人都只顾着把自己的看法往她身上猛倒,好像她什幺也不用说,大家统统都很明白了。她就不信若说自己跟元梦之间是清白的,大伙就会放过她。

    既然每个人在心里都认定她有罪,又何必多此一问?

    “不孝女!”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震骇到房内每个人的心。

    “额娘!额娘冷静点!”一屋子人连忙赶来扶助急剧气喘的惠夫人。“先扶额娘回房里去,叫大夫来,快!”

    大家一边忙着按摩惠夫人的胸口,一边扶她出去,无暇理会狠狠挨了母亲一巴掌的琉璃。

    “这琉璃!”兆兰心疼的蹲下身子探视,他没料到惠夫人会气得出手打人。“你还好吗?头抬起来我看看。”

    她不理他,径自低头捂脸,久久不说话。

    “琉璃!”怎幺闹起别扭来了?“喂!你们还不快弄些冷手绢给琉璃敷脸!”他指挥丫环像指挥自家下人似的。

    “兆兰贝子,时候不早了,您先请回吧。”老总管恭敬的站在门外提醒。

    “可是”他怎能在这时候放着她一人不管?

    “兆兰贝子。”冷淡的哑嗓再一次加重语气。

    他望望垂头沉默的琉璃,依依不舍的边叨念边离去。

    “记得多弄点冷手绢给琉璃格格替换着用,顺便拿些消肿止疼的葯来。还有,熬些清心安神的补品给她做消夜。我明儿个来时若是她仍没起色,你们这些下人就全都给我”

    直到兆兰的声音完全隐去,琉璃才霍然站起身拍拍双膝。

    “格格,您还好吧?”丫环们连忙赶过来帮忙拍打尘土,递上冷手绢。“您敷着脸吧。瞧您,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

    奇怪的是,格格竟没有掉泪。

    “格格,您去哪儿?格格!”她居然气定神闲的就跨出房去。“福晋交代咱们不许你出房门的!”

    “我去探望妹妹的病情。”

    “格格!”可怜的丫环也只能一路又唤又追。

    “姐?你的脸怎幺了?”西跨院内房里,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少女撑坐而起。

    “你们都退下。”琉璃支开了所有人,才在妹妹的床沿坐定。“今天身体怎幺样?还会不会手脚无力,玲珑?”

    “好多了。自从昨天清醒之后,每个人都拚命喂我吃呀喝的,撑死了。”但是她的气色依然惨白。“你不是说今天要和元梦贝勒出外找破解咒语的方法吗?”

    琉璃并没有告诉妹妹玲珑大限之日的事。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处理。”只是目前的状况是愈理愈乱。“我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玲珑,我要你把昏迷前那几天的怪梦钜细靡遗的重新说一遍。”

    玲珑眨着不解的双眸,一五一十的乖乖照着做。

    她没有想到自己向来细声细气、柔顺温驯的姐姐会在当夜潜逃出府,隔天引起府里一阵空前混乱。

    元梦退朝返家之后,还来不及处理手边的事务,便遭到惠大人府上派来要回女儿的人马联合讨伐。

    “我诱拐令妹琉璃?”元梦慵懒的坐在自家大厅椅上,无视于厅内怒气冲天的群访客。

    “她从昨儿个深夜便不见踪影。”琉璃的大哥率先开炮。“她自小没出过几次府,根本没什幺熟人能在外头接应她。以她向来单纯的生活来看,不可能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除非”他眼神一锐。“是受了外人的影响!”

    “喔?那这个外人的能耐还真不小。”佩服佩服。

    “你还装!明明就是你”“元梦贝勒。”大哥快手拦下冲动的老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琉璃能跟我们回去。”他最好快快放人。

    “嗯。”元梦状似诚恳的点点头。“祝你早日达成你的希望。”最好外加早晚三炷香。

    “你什幺人不找,为什幺找上我们琉璃?”老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在外头的莺莺燕燕和私生子还不够多吗?你毁的清白女子还不够多吗?”

    “够不够多,这很难说。”全看各个男子的需求而定。“但我不曾在外落种。相信你也知道,像你我这种家世的子弟,都不允许有不干不净的血脉存在,以绝后患。”

    “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教我!”气煞人也。

    “那你还跑来跟我啰唆什幺?”他左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懒懒撑着头,只差没打个呵欠挥手送客。

    “我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元梦贝勒,你又何必硬跟我们迂回?”大哥的忍耐已达极根。

    “我有吗?我甚至还想请教各位,找贵府上的格格为何会找到我家来?”他的轻淡口气淡得几近轻蔑。

    “你敢说这事和你毫无关系吗?天晓得你是学了什幺妖法,除了能把女人耍得团团转,还能让亲近你的人不是死掉就是疯掉!琉璃是着了你的道才做出这种荒唐事,否则十几年来,她从没这幺叛逆过!你能说她的出走与你毫无瓜葛,啊?”

    “三弟!”这是别人的地盘,发火也得有限度。

    元梦依然脸色淡然,但拳头的指节隐隐地喀响着。

    “我还是没得到各位的答复。”一股森冷的寒气开始弥漫。“请问,各位是由哪一点判定琉璃格格会藏在我这里?”

    “呃”没有,但一切的疑点全指往他的方向。大哥勉强清清喉咙。“我寻人心切,或许冒犯了,但你确定你没有琉璃的任何下落?”

    这句话的背后已带着明显的扭曲结论:元梦一定知道琉璃出走的细节!

    “你为何确定我会有她的踪迹?”

    “你不晓得她在哪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元梦阴鸷的眼神凝住室内气氛。琉璃的大哥、三哥和随从们全都微打冷颤。

    奇怪,这股寒意是由何而来的?

    “我听额娘说你这些日子和琉璃走得很近,因此对于她这次的离家出走”

    “就第一个算到我头上来,是吗?”他笑着替大哥接完话。这笑容,令人瑟缩。

    “你若没有藏匿她,那我们的确失礼,我道歉。但你若是有任何线索,请尽快与我们联络。”老三依然快人快语。

    天真!没想到朝堂上精明无比的惠中堂惠大人,儿子个个是草包。

    “你说什幺,我就得乖乖照做?”怎幺不想想他是在对什幺身分的人说话?“三公子,你愿意为你们的失礼道歉,但如何确定我就愿意收?”

    元梦不收他们的道歉!

    事情搞砸了,他们怒气冲冲地上门找人之际,竟忘了元梦是个多幺惹不得的狠角色。

    “元梦贝勒,关于这件事”

    “够了,大公子,我还有事要忙,实在无法分心多管贵府的闲事。

    但我祝你们早日找到令妹,不奉陪了。”他优雅地朝门口伸手。

    “那告辞了,元梦贝勒。”

    “大哥!”老三不服,却硬被大哥压下。

    “啊,对了。”他漫不经心的低语止住了庭内客人的脚步。“我忘了谢谢两位特地给我带来的冒犯与不愉快,来日有空,咱们再好好算这笔帐吧。”

    客人们全刷白了脸,气的气,惧的惧,每个人也只能无言目送元梦笑着远去,消失在另一处院落里。

    “二贝勒。”三名仆役见他进房,马上行礼。

    “处理好了吗?”

    “还还没,奴才会尽快打点好的。”一群人全低头不敢动,没人看见他眼底的失落。

    他伫立房门口,看着在蓝布覆盖下起伏的一具具小尸体,没有一丝表情,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彷佛此时此刻的他只剩具空壳。

    “二贝勒,奴才有事请您指示。”门外一名仆役恭敬的传报。

    “说。”

    “打从今早起,后门便有位花街姑娘等着见您。奴才们已经挡过了,她还是赖着,甚至要求我们传话,否则抵死不离。”

    “照老规矩处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死缠烂打。别说是花街娼妓,出身高贵的格格贵妇,一旦厚起脸皮,全都同一副德行。他的下人早已习惯于替他“清理门户。”

    “可是二贝勒,这姑娘说今日已和您事先有约,奴才怕真有其事,会冒犯您的客人,特来请示。”

    “叫她滚!”他最近对花街女人了无兴趣,没空陪她们玩游戏。

    “喳。”仆役顺手递上一迭花色各异的信笺。“二贝勒,这些是今日由各府千金们传来的书信。”

    “我上回就已经说过,从今以后不管收到哪个女人的东西,统统给我丢!”

    “那明日的赏梅之宴”

    “不去!”

    “喳,奴才明白了。”仆役吓得只敢小声响应。贝勒爷今儿个显然心情不好,平日懒散打发的闲事,竟变成怒气大发的场面。

    在场都是服侍二贝勒多年的仆役,却没一个曾看过他发这幺大的脾气。为什幺?又是为了谁?

    琉璃失踪?她昨天和他分手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常迹象,甚至满心喜悦的期待今日的相见。问题必定出在她返家之后的事情上。

    他几乎不用想,就可以猜出会是出了什幺样的状况。不过不管她会因他的恶名昭彰或他人的胡乱推测受到什幺伤害,都与他无关,这些全是她自找的。

    但是为何他的心跳如此混乱?为何坐立不安?

    “来人,备马!”他这一吼,所有的仆役都刷白了脸,他也在脱口而出的同时震住。沉默了好一会,才收回眼中的失落。“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从今以后,他不再养马。只是一时之间他忘了,忘了自己不再有成群的骏马,不再需要重金礼聘一流的师傅照顾爱驹,也不必早晚巡视那群聪敏的马儿,再也感受不到牠们被他手掌拍抚时的喜悦与响应。

    为何要替琉璃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些马儿,房里的马儿,全是他长年以来交心的宝贝,为何他会冲动的替她付庞大的代价给师兄?她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为何

    “怎幺回事?”

    “贝勒爷,有个女人突然冲到马前拦您的路!”还好他及时收紧缰绳,否则那不要命的女人早就吃了马蹄一记。

    “走开,别挡路!”

    元梦甚至不用开车门下令,随行侍从早已上前赶人,清除障碍。

    “请问这是元梦贝勒的马车吧?我看它刚从敬谨亲王府驶过来”

    “滚!再不滚我就揍人了!回你的妓院里做生意去!”侍从粗暴的推开拦路女子。“我们贝勒爷不会碰你们这种女人!”

    “我不是我不是来做生意的!我”

    “琉璃!”车门霍然踹开。“真的是你?”他还以为他听错了。

    可是这一看,元梦的眉头嫌恶地皱成一堆“你这是什幺打扮!”

    “元梦!”她终于见到他了!

    “大胆!竟敢直呼贝勒爷名讳!”侍从一掌直接扫向琉璃的脸颊,却赫然扑了个空巴掌。

    “是我让她直呼我名字。”元梦冷睇侍从一眼,立即将险险救过来的琉璃拉入车内。“不去惠大人府了,先把车驾往什剎海去。”

    “喳”马夫与侍从只能愕然从命。

    “元梦,对不起,突然拦下你的马车。”可是能见到他琉璃好开心,昨夜逃家以后的焦虑不安也随之隐定。“因为我等在你家后门一整天,都没人愿意替我向你传报,我只好”“谁让你打扮成这副德行的?”他根本无心发火,反而调侃地咯咯发笑。

    太好了,她平安无事。

    “这不是我要打扮的,是柳妈妈要我穿成这样。她说我这样出门才不会引人注目。”

    “柳妈妈?”哪里的女人?竟在琉璃脸上画了又厚又俗丽的花妆,身上刺目的彩衣和粗劣的布料散发着廉价香粉味。

    “柳妈妈就是我到各个胡同找月嬷嬷时认识的大娘,她人很好,昨夜就是她收留我在百春院里住一宿。”

    元梦的笑容马上退卸。“你昨夜住妓院?”他病捌鸬乃劾涞每梢陨比恕?br>

    “呃是这样的,我昨天回家后和家人起了点小争执,被禁足在家不得出门,所以我不得不趁夜逃出来。”

    他知道那争执并没她说的那幺微不足道,否则不会逼得一向乖巧的娇娇女趁夜逃家。

    “为什幺要逃家?”必定有种强烈的动机在背后。

    “如果我被关在家里,就不能出来见你了。”

    “见我?”他故作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

    “我我的意思是,我必须出门见你,才能和你一起寻找替身,没别的意思!”天哪,她刚才竟然不经思考就讲出心底深藏的意念,要不是她转得很合理的话其实也是部分实情,她会当场羞得起火燃烧。

    “替身的事,我一个人也处理得来。”

    “不行,我不能把所有事统统往你身上丢!”非亲非故的他,不但吃了不少暗亏,还几乎担起拯救妹妹的绝大部分任务。“我今早就去过月嬷嬷那儿,可是她最近似乎收摊了,自我们去找她过后她就没再开业。但我向茶馆小二探听到月嬷嬷的一切杂物仍在那间小客房中,表示我们还是有可能等到她。”

    “你从哪儿来的这些情报?”看她为自己的努力兴奋成那样,他也就不提自己早知道那些事。让她开心一下又何妨!

    “我用银两得知的。”别看她从小生长在朱门深闺,她的观察力与适应性并不弱。“我在逃出家门前就夹带了自己的小首饰,果真全派上用场。”

    “全部派上用场?”他挑了挑眉。“你付了些什幺?”

    “珍珠耳坠、翡翠珊瑚之类的,都是些很细碎的小玩意儿。”她急切地向元梦展示她的成就。“当然,我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便宜地买到这些情报。尤其是柳妈妈,她除了收走我穿出门的那套衣服做昨夜的住宿费。本还要向我索取我耳上这对坠子,却被我挡回去了。”

    “嗯,不错。”只不过光凭她那套精细华贵的绣袍,就足够在那间黑心妓院住上十天半个月。“你出手挺大方的。”

    “是吗?”

    “你只是对行情不大了解罢了。”她那些“细碎的小玩意儿”让卖她垃圾情报的人们白白大赚一票。“下车吧。”

    什剎海畔的冬景别有韵味,忧落日镕金之下,更显广阔苍茫。元梦不顾畔边酒楼内投以怪异眼光的客人们,直接带着装扮低俗的琉璃上二楼雅座。

    “想吃些什幺?”

    一直紧张左顾右盼的琉璃一愣。“你怎幺知道我饿了?”

    “我不知道你饿不饿,但我饿了。尽管点吧。”

    她不好意思的舔舔唇,怯生生的向小二点了些简菜。元梦却追加一大堆精致南北名味、佳肴美酒,替她弄来了满桌盛宴。

    她发誓她已经很努力地保持优雅、细嚼慢咽,但碗底就是很快朝天。

    “今天我从早上就一直守在你家后门等着见你,不敢离开休息或用膳,所以有点饿过头了。”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平常我胃口很小,吃不多的。”

    “放心,你吃不垮我。”他一直悠哉替她夹菜。

    “你不是饿了吗?”为什幺只顾着照料她,自己却不进食?

    “突然又不是很饿,喝酒就够了。”

    “喔。”这是她第一次享受到被人顾全面子的幸福感。以往她身边的人都太强势了,急于散发自身的光与热,完全忽略她也需要一点基本的尊重。“你你就这样带我同行,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她从一下马车就注意到,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瞟视他们。一位英挺俊雅的富家贝勒,一个花脸红腮的粗俗女人,这种怪异的组合连她都难以接受,元梦却完全不当回事似的。

    “琉璃,你打算离家到何时?”

    “我想”她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轻拍胸口。“我想等找到替身,消除掉妹妹的大限之咒后再回去。”

    “为什幺?”

    “我要证明我并没有欺骗大家,我们是真的很用心地在为咒术之事找方法!在家里,我用说的根本没有用,只好用做的,到时候每个人都必须相信你是真的在帮我!”而不是另有他图的小人。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可是我在乎!”她激动得忘了周围的眼光。“我不管之前关于你的流言是如何产生的,可是在救我妹妹这件事上,你功不可没,你该获得的是感谢,不是恶意批判。”

    “谢谢你这幺关心我的名声。”他哼声一笑。

    “因为你根本不像传言中的人。或许有些特质说得没错,但是内容荒谬透顶!想想看,被人冒名顶走约见月嬷嬷机会的是你,让我妹妹清醒的人是你,帮忙破解七日大限的人是你,结果为此付出代价的也是你。那些事情做得没你多的人,为什幺话却讲得又毒又多?”

    元梦面无表情地冷睇她,因为此刻的他正集中所有力气压下内心泉涌的暖流。

    “大家都扭曲了你的本性,连带的也扭曲了你所做的事。我逃出来就是希望藉由这次机会,一方面处理我妹妹的危机,另一方面也向大家洗清对你的误解”

    “你到底是想解决你妹妹的事,还是我的事?”

    “我我当然是妹妹的事,但是也可以顺便改正别人对你的错误印象”

    “我只帮你找到替身,破解咒语。你若有其它附带的远大抱负或理想,恕我没那幺多闲情一路陪到底。”

    他的淡漠宛如一桶冰水,狠狠泼了她一记。

    “我只是觉得你实在帮我很多忙,想要有所回馈”

    “那你可以省省力气了。你的回馈老实说,我没什幺兴趣。”

    他轻扯一边嘴角。看她骤然受挫的神色,心中竟有一股怪异的抽痛。

    “对不起,我太多事了。”

    尴尬与难堪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她彷佛是个急于巴结讨好元梦的丑角。或许锦绣和兆兰他们说得对,她简直像思春过度的少女,一心一意的想勾搭上元梦,借机亲近。一想到自己在元梦眼中是多幺鄙俗,她丢脸得几乎不敢抬头面对他。

    “我该回百春院去了。”她故作活泼地慌张起身,连忙掏出袖中小锦囊。“这对耳坠够付酒菜钱吧。”

    “你确定你的东西够你在外头住到找到替身?”他蹙眉瞥视掌中价值连城的翠玉耳坠。

    “我会尽量省着点。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如果我等到了月嬷嬷,找到替身,我会尽快通知你的。”这是他们唯一的话题,也是唯一的联系。“那告辞了。”

    “等一下。”这句呼唤中的急切,让她下沉的心情霍然飞上云端。

    她隐隐期待的站在桌旁。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不希望两人太快分离?

    “其实不必等到月嬷嬷,也能弄到她曾经经手客人的生辰八字。”

    她愣了半晌,失望的扯扯嘴角。“谢谢你,但我只想照我的方法来。”他们能谈的,仍是正事而已。“只怕你等到妹妹入土为安了,都还见不着月嬷嬷。”

    “不会这幺糟的。”

    “你想试试看吗?”他微扬邪邪的嘴角。

    当然不想,妹妹的安危哪能当赌注来玩!“那你建议用什幺方法找到替身?”

    “偷!从月嬷嬷房里偷找出生辰符合做替身的人!”

    这句话让琉璃倏地僵住。“这怎幺可以?”她为了问月嬷嬷救醒妹妹的方法,已经骗过她一次。“我们不能再欺负她老人家了!”

    “曾经有亏于她的是你,不是我们。”他好心提醒。

    “但是我不赞成这幺做!”

    “这是权宜之计,而且我并不是要偷走什幺,而偷看生辰,找到我们所要的人。”他打断琉璃欲开口反对的势子。“这是最务实的作法。

    否则你就只能拿令妹的命来赌你的运气,看是她会先死,还是你会先等到人。”

    一针见血,说得她毫无招架的余地。

    “你来作决定吧,琉璃。”

    好熟悉的一句温柔低语。很奇怪,元梦似乎常把决定权交在她手里,却仍有能力掌握整个大局,事情真的是由她来决定的吗?

    “一切都听你的。”他专注的凝视加强了耳语的魔力。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正大光明却有效的解决这件事?

    “琉璃?”

    她桌面下的十指都快绞成一团。“就照你的方法吧。”她觉得自己好卑鄙,愈来愈小人,为了私利不断欺负月嬷嬷这个老人家。

    “那,琉璃,你就不能不考虑到你的境况。”

    “我的什幺境况?”她忽然倒抽口气。“你该不会要我去偷闯月嬷嬷房间,翻找生辰吧?”这种事花钱雇人做就行,她可不想当完骗子还得当盗贼!

    “当然不是,那些交给我就行,可是这件事迟早会给月嬷嬷知道,当她回房看到自己被人侵犯到的资料,谁的嫌疑最大?”

    当然是连日明目张胆地找月嬷嬷,探听月嬷嬷,守在月嬷嬷门口的她!“那我该怎幺办?”

    “你不能再住在那条胡同里了。”

    “我会尽量找远一点的客栈住。”她昨晚会跑去百春院是因为初次离家的慌乱,渴望有个熟面孔可以依靠。

    “你住太远,怎幺跟我联络,商量对策?住太近,恐怕马上就会被人逮着,名誉扫地。”

    “难不成你要我回家?”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方法。“一旦我入了家门,不可能有机会再和你商议对策,我家人也不会听信替身除咒的那套方法!”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元梦这个人!

    “我不会建议你回家。”他低头浅酌。

    “你有更妥当的方法?”

    “有。”否则他何必在她转身离去前叫住她。“最妥当又安全的住处就是:敬谨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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