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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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堆人将纪绿缇烹调的美食一扫而空,而后拍拍屁股走人,多半是受不了贺兰平赶人的犀利目光,大伙儿没敢逗留破坏小情侣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

    “贺兰平,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洗完像小山般的杯盘,纪绿缇拧吧抹布准备赶人。

    “还早。”他整个人瘫进沙发,舒服得想睡。“等我看完这部片。”

    “什么片子?”她很好奇地趋上前问。

    “魔鬼大帝。”老片子了,百看不厌。

    “开始多久了?”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特别爱看那种打打杀杀的动作片,她就不晓得那种片子有什么好看唔,阿诺史瓦辛格还满耐看的就是了。

    “二十分钟。”他换个姿势,长腿整个跨上沙发,一手枕在脑下。

    “你要不要一起看?”

    “才不要!”她嫌恶地撇撇嘴,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喂,真的很晚了,你该回去了。”片子加上广告起码得两个小时:扣掉之前的二十分钟,还有一百分钟片子才会结束,那她怎么锁门?

    “干嘛?你想睡了?”他仰起头看了她一眼。

    “嗯。”她揉着发酸的颈背,看来这顿晚餐真把她给累坏了。“好久没自己下厨了,腰酸背痛。”

    “来。”大手一拉,她毫无准备地跌进他硬邦邦的怀里。

    “你干嘛啦!”她惨叫,总还不能习惯他每回突如其来的拥抱。

    “贺兰平,你别闹了,赶紧回去!”

    “为了报答这顿丰盛的晚餐,我就免费帮你揉揉。”大手按上她的颈,完全没把她小猫般的抗驹拼在眼里。

    “不要!我不习惯!”她不安地扭动,又打又拍地挥退他的大掌。

    “别乱动!”他干脆用力抱住她,大手依然坚持地按压着她颈部的穴道。

    “别”她的抗拒依然,但可惜的是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地便妥协在他纯熟的按摩技巧。“噢”难以压抑地,舒服的声音逸出喉头,她逐渐屈服、放松。

    “很舒服,对不对?”他低笑,似乎根满意她的反应。“我可不随便帮人按摩,是你才有的福利。”说得好似赐予她多大的恩德。

    “嗯”她闭上眼,感觉他发热的指尖游移在她颈肩,放松的舒适感由他按压的定点蔓延开来。

    “你爸妈应该将你保护得很好,怎舍得让你下厨?”看她平日的言谈便不难发现家里的教养极好,为何她还能拥有一手好厨艺,能把每张刁难的嘴侍候得服服贴贴?

    “他们是将我保护得很好。”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忆起当初学习厨艺的时光。“是我妈的坚持,她说身为女人就该有一副好手艺,以防将来老公变心。”

    “嗯?”要抓住男人的胃,得先抓住男人的心?他挑眉,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一套。

    男人呐!会变就是会变,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哪是一手好厨艺就能抓得牢的?或许是选了这个行业,也或是对男人的定性没信心,他压根儿不信这个在他眼里,堪称“食古不化”的论调。

    不过,倒是让他捡到了便宜,感谢丈母娘。

    “你知道的,很多人都这么说。”吐了口气,她觉得舒服多了。

    “喂,你真的该回去了,我怕我万一睡着,没人帮你锁门。”她打个秀气的呵欠,一掌拍上他的大腿。

    “嗯。”他低吟了声,搂着她的手加重力道。“我想留下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他总算明白的表示意图。

    纪绿缇僵了下,两颊泛起红晕。“不、不行啦,我们那样是不对的。”

    母亲给她的教育是女人就该从一而终。跟他在成为邻居之前,她与他,只是两条平行线,如今有了这进一步的交集已是始料未及;一次就足够她自责至死,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

    “什么不对?”大手滑过她乌黑的秀发,挑起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你觉得一次跟两次有什么分别?”他想得到的,绝对不只于这一次或两次;他还想得到更多,但他没打算太早说出来,免得把这害羞的小女人给吓死。

    “你别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窜过一阵战栗,她努力保持理智。

    “你跟他并没有公开仪式,一点都不算数。”说来说去就是她好骗,这么点伎俩就把她唬得死死的了。?澳惚鸢咽虑橄氲锰丛印!?

    “不可以,表哥他”

    “你很清楚在你心里,谁的分量比较重。”不然不会让他们之间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别自欺欺人了。”他残忍地戳破她的迷思。

    “别说了!”她羞赧地推开他,起身就往房间冲。“你走后帮我把门卡上就好!”她边跑边说,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跑。

    这个房子就这么点大,她跑,他不会追吗?

    就像老鹰抓小鸡般,一旦锁住目标就绝无失手的可能;在她的手才刚碰到房间的门把,一双铁臂已牢牢地擒住她的纤腰。

    “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轻咬她发烫的耳垂,他推开房门,将她半推半抱地拉进房间。“小绿缇,相信我,我绝对玩得比你疯。”

    “贺兰平!”她一双小手紧抓着门框,不让他如此恣意而为。

    “我在这里啊,小绿缇。”大手利落地扯开她的衣服、裙子,完全不打算浪费时间。“我一直都在这里。”

    “你不可以!”带着磁力的沙哑嗓音穿透她的耳膜,直冲整个中枢神经,紧接而来的是发软的双腿,和使不上力的虚软身躯,她费尽力气用力嘶吼,逸出喉头却只剩下如小猫般的咪呜。

    “不可以吗?”他轻笑“告诉我你为什么发软?你想要我,跟我想要你是一样的。”

    “我没有”门框离她越来越远,直至落在柔软的床上,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真的没有?”

    “贺兰平!”她羞赧地弓起身,原本意欲躲开他恼人的抚触,不料却让自己更陷入难以逃脱的境地。

    “啊”再多的拒绝都抵不过他热情猛烈的攻势,来不及逸出口的推拒化成串串柔软无力的低吟,再次臣服在他灵动的唇舌之下。

    迷人的夜、沁凉的风,吹不散爱侣相拥的呢哝细语、喘息

    贺兰平开始着手探查有关纪绿缇继承的信托基金,除了约访她的律师之外,最主要的当然是调查牛乃堂母子刻意接近纪绿缇背后的动机。

    “陈老,你知道绿缇有个远亲,叫做牛乃堂的吗?”纪绿缇的律师是个年逾六十的慈蔼老者,由于工作上的需要,贺兰平与他颇多接触,也因此培养出不错的交情。

    “牛乃堂?”陈律师顶了顶鼻上的眼镜,忍住发笑的冲动。“这个姓氏倒是少见,我查查看。”翻开纪家厚重的资料,上面甚至染上一层薄灰。“你怎么有兴趣问这个?纪小姐委托你的吗?”

    “没有。”看向窗外的街景,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纹。“我没告诉她。”

    这种事怎能告诉那个紧张大师?她要是知道了,难保还没开始调查,就在牛乃堂面前泄了底,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他才不干这种蠢事!

    “做白工啊?”陈律师睐了他一眼,眼角冒出几条代表智慧的鱼尾纹。

    “也不是。”人类都有探知别人心中意念的欲望,而这种欲望并不会因年岁增长而减少,看来陈律师亦是如此。“价码很高,代价是—个老婆。”

    他从不打算隐瞒自己和纪绿缇的关系,既然得赖陈律师鼎力帮心,开诚布公自然是成效最好且最直接的方式。“原来如此。”陈律师了然地挑高灰眉,眸心出现隐藏的笑意。“距离上回见到她,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她看起来挺稚嫩的,不过现在应该是个漂亮的大女孩了。”忆起纪家夫妇发生意外时,纪绿缇哭得是泪眼婆娑、双眼红肿,还得强自镇定地聆听父母亲的遗嘱,当时她不过是个快满二十的小女娃儿,想想真是令人心生不忍,因此陈律师对她的记忆特别深刻。

    “嗯。”眼前主动浮起她柔美的脸蛋,唇边的笑变得更为温柔。“是很漂亮。”在他跟里,没有比她更吸引自己的女人了。

    “这回倒是让你捡到宝了。”陈律师淡淡地调侃。“记得到时候发张喜帖给我。”

    贺兰平挑起眉,无谓地耸耸肩。“前提是得先摆乎牛乃堂。”

    “什么意思?”倏地陈律师眼眸发亮,指着文件中的一小行文字。“啊,在这里,是有这么个远亲,一表三千里。”

    贺兰平凑过去看了眼,眉心紧蹙。“真是个大麻烦。”身份倒是不容置疑,果真是纪绿缇的表哥,几乎扯不上关系的表哥。

    “怎么了?他惹了什么麻烦吗?”合上卷宗,陈律师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他母亲说自小苞纪家夫妇有过协定,早就决定了他跟绿缇的婚事。”他不屑地撇撇嘴,想起这层关系就老大不爽。

    “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说?”陈律师瞠大老眼。他是纪家的律师,理论上这种事若为事实,应该没道理不让他知道才是。

    贺兰平沉吟了声。“陈老,对方说有文件为凭,你怎么说?”先听听专家的意见,莽撞行事不是他的作风。

    “文件有真有假,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喽!”伪造文书的大有人在,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他也不好妄下断语。

    “你是说对方搞鬼?”他眯起眼,眼神犀利而危险。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一切讲求证据,这是律师的第一原则。陈律师马上撇得一干二净。“这不是你的专长吗?查查看就知道了。”

    贺兰平了然地点?讼峦贰5娜罚热皇切焙蚓陀械脑级ǎ敲次募鹇胗幸弧6甑?a 历史,利用科技便可鉴定出来?

    他得先找到那张烂纸,确定出它真实的年分,然后,才能为纪绿缇“赎身”

    “陈老,绿缇爸妈留给她的信托基金有多少?”如果是笔小数目,牛乃堂理应不致如此大费周章。

    “你怀疑对方觊觎纪小姐的信托基金?”是了,如此一切发展便有了合理的原由。

    “我不确定,但不无可能。”

    “我想可能性不小。”陈律师沉重地点了下头。“毕竟是笔两千五百万的基金,任何人都会有兴趣。”

    两千五百万!?

    贺兰平瞪着陈律师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当真莫名其妙捡到一座金矿,难怪牛乃堂会癞虾蟆肖想逃陟肉,胆敢不自量力地想跟他抢!?

    啐!哪边凉快闪哪边去!

    那蠢女人注定是他的,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我要可乐、炸鸡腿,还要一份薯条、冰淇淋。”

    “我也要!外加一份快乐儿童餐。”

    “嗯,那我要奶昔、汉堡,夹鸡块的那种,还要两块炸鸡。”

    明亮的麦当劳里,童稚的嗓音绕着牛乃堂腰边转,每个点的餐点不但都不一样,而且还故意尽挑最贵的点,搞得牛乃堂是一个头两个大,僵硬地安抚孩子们亢奋的情绪。

    “呃,我们统一一下,好不好?这样比较容易点。”牛乃堂陪着笑脸,就怕惹得几个小祖宗们不高兴。

    “不要!我就要刚才点的那几种!”刚才还无法论调一致的小表们,这回倒是异口同声的坚持,飞快地跑到位置上坐好。

    “对不起啊表哥,孩子们的口味不同,就麻烦你按照他们的意思点吧。”纪绿缇苦笑地两掌合十,拜托牛乃堂配合。

    “呃,好、好吧,你等我一下。”怎么海峡两岸都快统一了,那三个小表还搞不定?真是麻烦得令人抓狂!

    看了眼“委屈求全”的纪绿缇,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谁教他就是看上这头相貌平平的大肥羊?为了将羊肉吃到手,他也只得讪汕地走向点餐区。

    纪绿缇吐了口气,转身往孩子们落座的位置走去。

    今天正巧是礼拜三,才刚上完课,牛乃堂就准时出现了。也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提议要请孩子们吃麦当劳,因此他们一伙人便兴冲冲地往最近的麦当劳杀了过来,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真不晓得这些孩子在搞什么鬼。

    “来啦!纪老师,你坐这边嘛!”小莫和小臻体贴地在两人之间留下纪绿缇的位置,意图十分明显,当然是为了“隔离”纪绿缇和牛乃堂,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正面接触”

    “你们真是的,大家都吃一样不就好了吗?看牛叔叔多为难啊!”她实在无法对这些天真的孩子生气,不过口头上叨念两句还是有其必要性。

    “谁教他想巴结我们,当然得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小莫皱了皱鼻子,怎么都看牛乃堂不顺眼。

    “他干嘛巴结你们?”纪绿缇觉得好好笑,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想让你这朵鲜花,插在他那“坨”牛粪上。”小臻甜甜的笑着,嘴里说的话却跟表情完全不搭嘎。

    “小臻!”纪绿缇惊呼了声,不敢相信表哥在他们眼里竟是如此不值!

    “纪老师,我们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贺兰先生比较适合你。”小伟两条腿悬空摇晃,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你们在胡说什么?”纪绿缇几乎傻眼了。这些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竟然干涉起大人的私事来了,真是人小表大!

    “真的啦!”小莫的眼滴溜溜地转了转。“人家贺兰先生眼睛又不会像牛奶糖一样乱瞟,笑容也超级帅哦,一点都不会让人家觉得色色的。”以纪老师的“美色”竟然可以“捡”到贺兰先生那种“好货色”一定是前辈子烧了好香。

    “是、是吗?”纪绿缇扯扯嘴角,笑得极其僵硬。

    “是啊,而且贺兰先生很有钱哦,他可以买下整个玩具反斗城的玩具耶!”噢!如果他可以当贺兰先生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小伟异想天开地幻想了起来。

    “玩具反斗城!?”好啊!原来贺兰平是这么拐小孩的!太差劲了吧!?

    “嗯,最重要的是,贺兰先生都不会想巴结我们,因为他是真心对纪老师好啊!”小臻拉着纪绿缇的手,像个小大人似地拍拍她的手背。

    她知道自己撒了点小谎,毕竟他们喝了贺兰先生一罐可乐;不过,善意的谎言是被允许的,老师都这么教的说

    “哦?”没想到贺兰平那个大坏蛋,竟然可以同时得到这三个鬼灵精的一致认同,看来她得对他重新评估了。

    “贺兰先生说,他很喜欢纪老师哦!”天地良心,多加了一个;“很”字,老天爷千万别责怪小莫哟!

    纪绿缇心跳漏了一大拍,她怎么没听他说过?

    “而且他说你心肠很美。”虽然他私下诋毁纪老师是个蠢女人,但是很抱歉,这绝对是事实。

    “还有,他一点都不在乎你不会赚钱。”

    “嗯,他还说他不变心哦!”是“尽量”不变。

    “纪老师,你可别不认帐哦!他都说你是他的女朋友了。”

    “对啦、对啦!贺兰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对象!”“是啊,纪老师,你就别再考虑了。”“快点把牛奶糖给fire掉嘛!”枪口一致对外,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牛乃堂还呆呆地排在长串的人龙之中,心里感叹来错了地方。全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极欲巴结的三个小表头封杀出局,翻身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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