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不情愿的新郎最新章节!

    “这是谁?”指着褪色的黑白相片,毓慈兴匆匆的问道。

    律爵将目光从报表中移开,目光投向毓慈所指的方向“我爸爸!”

    “你跟你爸爸长得好像。”仔细的打量着律爵,又看了看照片,毓慈有感而发。

    律爵闻言,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两夫妻捨弃沙发,坐在柔软的毛毯上,度过夜晚的时光。

    律爵所拥有的相片很少,毓慈整个人趴在律爵身旁的毛毯上,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相本。

    不仅是律爵父母的,就连律爵自己本身的都很少。他似乎并不喜欢拍照。

    他与她似乎有许多的不同,当她家的小孩满周岁时,她爸爸总会带着一岁的小娃儿到照相馆拍照,所以她的相本可说是从小到大,清清楚楚的记录了自己成长的岁月。

    “这一张相片”毓慈的目光被相本的其中一张相片所吸引,她热切的抬起头,拉着背靠着沙发的律爵的手,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这一张相片是你们的合照对不对?”

    律爵的目光再次从报表中移开,他丝毫不介意毓慈三番两次打断他的工作,有时看她像个孩子一样跟他撒娇,是一件令他心情愉悦的事情,他看清了毓慈所指的图片。

    “风,”他指着最右侧斯文的戴着眼镜的杨頤关“林,”五官立体的外国男子,辛凯文“这是火。”他又指着隔壁留着鬍子,显得有些粗獷的男人刑于军。

    看着这张相片,会令人有股冲动想认识这些人,毓慈看向律爵的目光明显的表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机会吧!”没有承诺毓慈什么,律爵只是如此说道。

    有这句话就够了,毓慈低下头,继续打量着相本。

    “律先生,”门在有礼的撞击下打开,是司机小林,被律爵派去机场接律朝庭“老先生回来了。现在在书房。”

    “是吗?”律爵的表情在一瞬间改变,但低着头的毓慈并没有发现,他站起身“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爷爷。”他丟下一句话,便直直的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毓慈不疑有他的看着律爵离去,她的手偷偷的将律爵多年前的独照从相本中抽走,准备拿去翻拍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来。

    目光不知不觉之中,又溜到风、林、火、山四人的合照上,共有两张,一张似乎是在许久以前拍的,一张则应该在近几年所拍摄的。

    这些男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一段她所不知道的故事,或许有一天,当她真的认识他们之后,他们会愿意告诉她,就如同律爵一样。

    她的目光缓缓的瀏覽着四个男人,最后定在律爵的身上,相片中的他很年轻,应该只有十六、七岁,这是在监狱里所拍摄的相片。

    那是一段律爵不愿提,而她也从不问的岁月,她在等等律爵自己开口告诉她,因为她知道,纵使是夫妻,也会有心底的秘密。

    所以她从不逼他,也不愿意逼他,一切端看律爵自己的決定,是否愿意告诉她?她只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爷爷,您看这个颜色您喜不喜欢?”毓慈坐在客厅里,一看到走下楼的律朝庭,马上站起身问道。

    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是她在家闲得慌,所以前几天去手工艺行买了一些毛线,准备给律爵和律朝庭各做件毛衣。

    “喜欢!”律朝庭打从心底喜欢这个无心机的孙媳妇,而他更开心于律爵的转变。

    他从美国回来这一个月中,已经看出律爵心中十分在乎她,律爵常在以为他已经入睡时,偷偷溜进毓慈的房间。

    上个星期,他干脆挑明的告诉律爵,要律爵不用偷偷摸摸的进自己妻子的房间,当时律爵不发一言,但当天晚上,律爵便将行李给搬进毓慈的房里,不再独睡在客房里。

    而毓慈,这或许是律爵从父母双亡后,除了那三个生死至交外,唯一在乎的人。

    “可是律爵喜欢什么颜色呢?”喃喃自语的,毓慈思索了一会,最后決定道:“白色!”

    “白色?!”律朝庭有点吃惊。

    因为就他所知,自己的孙子并不偏爱这个颜色,因为律爵总认为太纯洁的东西不适合他,而毓慈竟会为律爵挑白色。

    “对啊!”毓慈恬静的露出一个笑容“他穿白色很好看,婚礼那天,他就穿白色,所以,他一定喜欢白色。”

    律朝庭闻言,笑而不语,他怎能泼毓慈冷水,说结婚那天,是他要求律爵穿着白色礼服的呢?

    “律爵对你好吗?”看着眼前年轻的脸庞,律朝庭关心的问道。

    吃惊于律朝庭突出的话语,毓慈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讶异“爷爷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没什么不对。”律朝庭摇头表示“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担心律爵对你不好。”

    “爷爷您太多心了。”毓慈虽然镇日处在这个环境里,但依然不觉得律爵与律朝庭之间所存在的大问题“律爵对我很好。”

    “这样就好。”听到毓慈的话,律朝庭略感到安慰。

    毓慈觉得律朝庭的反应很奇怪,其实,这也不能说她迟钝,只是她实在很难得看到律爵与律朝庭相处的情形。

    律爵与律朝庭两人谈话时,书房门一关,她根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律爵从不在家里吃晚饭,早餐律朝庭又都习惯在自己的房间吃,所以餐桌上永远少了一个人。

    对于这个,毓慈从来没有去细想背后是否有古怪,她只单纯的认为这是律家人的习惯罢了!

    “对了,爷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毓慈的眼光一亮“明天、后天您有事吗?”

    律朝庭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他答应过律爵,只要律爵结婚,他就将公司的事务如数的交给律爵打理,所以律爵结婚当天,他马上实现自己的承诺,现在只差手续,全律家的财产都将属于律爵一人。

    以前还有公司可以去,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待,整天只能在家,唯一的安慰是还有毓慈偶尔陪陪他这个老头聊天。

    说来可悲,空有一身的财富,到最后还不是一个孤单的老人。

    “这样好,”毓慈开心的计画“律爵答应明天带我出去走走,爷爷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毓慈早将律朝庭的寂寞看在眼底,所以她希望让这个老人家脑旗乐一点,毕竟他有孙子还有她这个孙媳妇,他不应该那么孤单的。

    “我”

    看着毓慈一脸的期待,律朝庭很想点头答应,毕竟他也想去享享所谓的天伦之乐,跟家人一起出游,但若他点头答应,相信将会引起律爵的反弹,到最后,无辜的人可能是毓慈,而看着毓慈期待的神色,他知道她根本就不自知她的提议会引来多大的问题。

    律朝庭压下自己的冲动,言不由衷的说道:“爷爷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活动不适合我,自己去玩吧!”

    “可是”听到车子进车库的声音,毓慈的话一停,目光看向门外“律爵回来了!”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一会儿,律爵便出现在大门口,身上有点被水泼湿的痕跡。

    “外面下雨了吗?”走向律爵,毓慈吃惊的问。

    微点点头,律爵将掉在眼前的湿发给拨掉,最近几天台湾的天气显得有些不稳定。

    “真的下雨了。”目光移到窗外,毓慈感到吃惊,坐在干燥室內的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外头的雨滴,她连忙递了条干净的毛巾到律爵的手中。

    律爵接过手,微微擦拭了下,目光移到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的律朝庭身上。

    “爷爷!”他的口气不带任何感情的唤道。

    “嗯!”律朝庭微点了下头。

    “我们找爷爷明天跟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拉着律爵的手,毓慈兴匆匆的说道。

    律爵闻言,将眼神给垂下,除了律朝庭了解他的这个举动代表不悦之外,毓慈根本就不懂。

    “爷爷,跟我们一起去。”将律爵的沉默当作认同,毓慈又转过头对律朝庭要求。

    “我没有承诺过什么。”律爵终于开口,口气冷淡的说道:“明天我很忙,没有那份闲情逸致跟你出去。”

    毓慈愣愣的松开自己原本拉着律爵的手,讶异于他的突然转变,因为她明明记得他说

    “对不起!”毓慈略显迟疑的咬着下唇,不知该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如何反应“我以为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答应要跟我一起出去,原来是我搞错了。”

    懊道歉的人应该是他!律爵在心中暗暗的詛咒了一声,看着毓慈的模样,她很轻易的就勾起他心底深处的罪恶感。

    他不应愚昧的被他爷爷帮他挑的新娘给影响,不知是对谁不悦似的,他不发一言的往楼上走。

    在律朝庭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就应该跟毓慈画分距离,但他总是被她所影响,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律爵!你站住。”看到毓慈的模样,律朝庭心中感到难受,他忍不住的叫住律爵。

    听到律朝庭的叫唤声,律爵马上停下脚,转过头,面对着律朝庭“有事吗?爷爷?”

    “跟毓慈道歉!”他手中的枴杖忿忿地敲着地面。

    “对不起!”没有迟疑,律爵马上照做。

    这是怎么一回事?终于,发愣的毓慈对于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況感到疑惑,她的目光来回穿梭在眼前的一老一少身上

    “还有事吗?爷爷?”律爵问。

    是她看错了吗?毓慈吃惊的发现律爵看着律朝庭的表情竟显得有些嘲弄和调侃。

    这不是她印象中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的态度。更何況这个晚辈还是在她心中宛如神祇的男人。

    律朝庭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松木枴杖,不发一言。

    律爵见状,什么也没说的转身上楼,留下生气的律朝庭和发愣的毓慈。

    “爷爷?!”有点迟疑的,毓慈开口轻声唤道。

    律朝庭的目光看向毓慈,毓慈吃惊的发现眼前这位老者眼底所浮现的深刻悲哀。

    “叫律爵等会儿来见我。”不愿多说什么,律朝庭站起身。

    他已经开始后悔让像毓慈这么一个单纯的女人捲进这场恩怨里了,他缓缓的走向书房,心情沉闷的心想。

    毓慈不知道该拿这个情形怎么看待?她的手轻轻摸过自己的脸颊,看向已经不见律爵身影的长阶梯,又将目光移到律朝庭已经紧闭的书房房门。

    最后,她像是下定什么決定一般,她走上楼,想去问律爵为什么拿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爷爷,她希望他能替她解決这个疑惑。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律爵才踏出浴室,毓慈马上开口问道。

    拿着毛巾正在擦拭着湿发的律爵,手一停,看了坐在床上的毓慈一眼“我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他以为毓慈是要问他吃过晚餐没。这是他回家,她每天必问的,彷彿她很希望他回家吃饭似的。而事实上,毓慈确实是希望他能回家吃饭。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走向他,毓慈体帖的接手他的工作,律爵也没有异议的让她帮他擦拭头发。沉默了好一会儿,毓慈才道:“为什么对爷爷那么不礼貌?他是长辈,虽然你口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你对爷爷有成见。发生了什么事?最近跟爷爷有什么冲突吗?”

    没料到毓慈会问他这个,律爵不发一言的从梳妆台前站起身,走向衣柜,解开围在腰际的浴巾,自顾自的换衣服。

    “不愿告诉我吗?”看着律爵身后的一大片纹身刺青,毓慈轻声的开口询问。

    必上衣柜,律爵盯着木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与他之间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最后,律爵口气冷淡的表示。

    只要他出现这种口气,她就觉得她与他之间变得好遥远,她痛恨这种感觉,但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

    “爷爷找你。”低垂着头,毓慈闷闷不乐的说道:“在书房。”听到她的口气,律爵看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捨,但他不发一言的越过她的身边离去,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已经伤了自己的妻子。

    听到房门被轻关上,毓慈默默的坐在床上,她的心又浮现了刚嫁给他时那种不安的感觉。

    最近,她的日子美好得令她开心不已!律爵对她很好,可是现在,他竟然又用这种冷淡的口气与她说话,对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定位,她已经渐渐感到模糊。

    在她有意识前,她才发现自己又紧张的扭动着自己的手指,这个早该戒掉的坏习惯。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准你伤害毓慈。”律爵一进门,律朝庭严厉的声音马上响起。“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藉着打击别人来使自己的心里获得一丝丝的满足、愉快,根本就不知道你这样也伤了自己。”

    对于律朝庭的话不予置评,律爵直直的走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

    “你开口说话,”生气的一捶桌面,律朝庭受够了律爵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样子?”

    淡淡的扫了律朝庭一眼,看他怒火冲天,让律爵感到得意。

    或许他正如律朝庭所言,藉由打击别人来使自己心中感到满足,但他知道这样也会伤了自己,但他不在乎。

    多年来,他情愿自己伤自己,也不愿别人来伤他,而到今天,他可以很自豪的说他做到了这点。

    “我真后悔当初竟然要你娶毓慈,”律朝庭气急败坏的看着律爵“你根本配不上她。”

    律爵闻言,目光如炬的看向律朝庭,他说了无数句话,也没有这句话令自己感到难受。

    他配不上毓慈。

    他强迫自己露出嘲弄的表情,不愿让律朝庭看出这句话影响了他,搁在书桌上的电话响起,但没人有心情伸出手去接。

    电话响了许久,铃声才停。

    “不管配或不配,”铃声一停,律爵的声音便冷冷的响起“她已经是我的太太。而且,别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该是把一切给我的时候了。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转让的事,你别当我忘了。”

    “你”律朝庭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当真是顽石“我死都不会把一切给你。”他气愤的说道。

    律朝庭太清楚将律家的财富交给律爵的那一天,就代表他一生所建立的王国毀滅的一天。

    但他不在乎,他心中唯一想的不外乎是律爵和毓慈能幸福、平安的过一生,现在看来他似乎做错了!

    律爵只会伤害毓慈,而毓慈又是何其无辜,平白捲进他们两人的是非之中,他后悔,但他无力去改变什么。

    “不给我,你就别怪我不守诺言,”律爵没将话挑明了讲,但他知道律朝庭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是你先违反承诺。没事我先出去了。”律爵态度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去。

    一个转身,眼光因见到站在门前的人影而显得有些迟疑,但他没有任何表示的越过毓慈离去。

    早晚得让她知道他为何娶她,律爵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愿看她,因为知道她一定觉得受伤害,若她想与他共度一生,她就得习惯去接受这样的对待。

    “你的电话!”平静的口气,没有显示心中正翻腾的思绪,毓慈在律爵经过她身边时轻语:“一位姓辛的人。”

    点头表示听到了她的话,律爵依然面无表情的离去。

    “毓慈?!”律朝庭有些迟疑的看着毓慈,不知道她听到多少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看她的样子,似乎不管该听不该听的,她全都听了,而且也一字不漏的记在脑袋里了。

    “爷爷!”毓慈不愿老者担心,于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要不要喝红茶,这可是南投买的,味道不输欧洲国家的红茶哦!”“这”“我去泡给您!”维持着平和的表倩,对毓慈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要自己做到。

    现在她的心乱成一团,她一直以为律爵会娶她,纵使不是因为爱,也是因为他对她有点好感,就算只有一丝,她就满足了。但现在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方才她听到的一席话,已经彻底的打垮了她的以为。

    缩到厨房里,机械似的接着一个又一个步骤,毓慈花了许久,才将茶给泡好。浓郁的白烟,飘在她的眼前,渐渐模糊她的视线。

    “我应该将一切跟你说明白。”

    听到身后昇起的声音,毓慈的手飞快的一抹自己湿润的眼眶,转过身“爷爷,我茶泡好了。”

    “先搁着吧!”纵使看到毓慈在匆促之间掩饰不住悲伤的双眼,律朝庭并没有点明。“你坐下。”指着身旁的座位,律朝庭慈祥的说道。

    毓慈将茶放在律朝庭面前,温驯的坐了下来。

    “这辈子,我有一件遗憾的事。而我到死,我都会恨我自己。”

    律朝庭才一开口,便吸引了毓慈全副的注意力,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俨然已经陷入回忆里的老者。

    “我年轻的时候在一家纺织厂工作,那个老板很赏识我,最后我娶了他的女儿,”指了指装潢富丽的大厅“其实这些财富的基础是因为我娶了个有钱的老婆,我只有一个儿子,”律朝庭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出生,就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他很聪明,还没有一岁,就会自己吃饭,人家要喂他,他还会发脾气。”

    律朝庭想到这个景象,露出了一个笑容,思绪飘得老远“我总认为,有一天,他能光宗耀祖,我要栽培他,他会是最年轻的企业家,但他让我很失望,”律朝庭喜悦的笑容突然褪去“他上初中时,打群架、混帮派,到最后被学校开除,我一直到他被开除,学校通知我,我才知道他这么不长进。因为那时候我很忙,事业正在创造一个新的高峰,没空去理一个败家子。我一直以为他很乖,他总会记得在我回家的时候,跟我聊聊天,要我不要太累,他真的很孝顺。

    “可是我不能忍受一个有污点的儿子,我周遭朋友的孩子哪个不是大学、博士、硕士,而他竟然被学校开除。我要送他出国,他不愿意,因为他不喜欢唸书,我把他赶了出去”律朝庭讽刺的一笑“那时他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亏我还说他是我的骄傲。”

    “爷爷!”毓慈看着律朝庭,轻咬着下唇,想安慰他,但又不知从何安慰起,这算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一股深刻歉意,她算是个局外人,所以根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把他赶出去,狠着心腸不去找他,我总认为他会回家,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能拿什么过活,他总会回来的,我一直这么以为。他妈要去找他,我就跟他妈吵,因为我要给务诚一个教训。可是,最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他杀了人,很生气,我、我告诉我自己从此之后没有这个儿子,我没去看过他,在他坐牢的时候,他妈病了,我也不准他们两个有连系,因为我已经没有这个儿子,到最后他妈死了,我也不准他奔丧。

    “他被放出来,成了黑道中的名人。结婚的时候我没去,他竟然娶了个舞小姐,我在心中早当这个儿子已经死了。最后,他真的死了,三十岁,很年轻,死了,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他被杀那一天是我生日,很讽刺对不对?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我还记得他来帮我庆生,满脸的期待,把律爵推到我的面前,因为就跟我一样,律爵是他的骄傲。

    “但是,我还是把他赶出去,因为我不要让人知道我有这样的儿子,一个混混的儿子,他会影响我的事业,当时我想的只是这个。他在死之前,有一剎那清醒,事后护士告诉我,他只想见我。但那天,我在朋友家打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当我知道的时候,是在隔天的报纸上。我到了医院,他已经死了”

    律朝庭说到此,忍不住老泪纵橫,对他而言,这虽然已过去二十年,但依然是他心底碰不得的伤口。

    “爷爷!”不知道该怎么给予安慰,毓慈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律朝庭的手。

    “我没事。”深吸了口气,律朝庭继继说道:“他留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他一生努力的想成为我的骄傲,但他很抱歉没有做到。”

    律朝庭的落寞看在毓慈的眼里,她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律朝庭父子之间竟然交杂着这么多复杂的情感。

    “但是他知道吗?我也一直想成为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也没做到,”叹了口气,想到了到冰冷的太平间认尸,律朝庭摇了摇头“那时我看到了律爵,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原本应该死!但是他被他妈死命的压在身下,最后他妈妈当场死了,中了十多槍,律爵没事,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恶梦。若他还小,那就好,因为他会忘记,但他已经够大,大得可记清了一切,大到令他记清他父母怎么死的。”

    这是否就解释了律爵冷漠的个性,这样的过去,为了十一、二岁的律爵,毓慈感到一阵心痛。

    “律爵长得跟务诚小时候好像,我不想再失去律爵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把他带回家,但他恨我,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爸爸,因为当时若我不赶务诚走,务诚也不会死,若不是我,务诚也不会来,那务诚也不会死,是我害了务诚”

    “爷爷,您错了,不是您害了他,”毓慈打断律朝庭的自责“这是命,谁也不能改变,”擤了擤鼻子,毓慈了解了一切“后来,应该就像是我以前我听到的吧!你把律爵接回律家后,律爵并没有学好,甚至拿着汽油试图去烧一栋高级住宅,到最后差点烧死了十几个人,最后被关进少年监狱。而他这么做,只是想报仇,对不对?因为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为了一块土地的纷争而打算杀了他一家,而法律没有给予公平的裁判。”

    律朝庭点点头,表示毓慈说得都对“我知道他只是想报仇。但是我还是生气,我没想到律爵就好像他爸爸一样,凡事只知道逞这种匹夫之勇。而律爵在年纪轻轻就染上了污点。但这次,我没有像对待他爸爸的方式对他,因为我已经在遗憾中失去一个儿子,就算赔了老命,我都不愿意再让律爵离开我身边。但是,他对我有感情,而那感情是恨意,他恨我,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恨我。”

    “不会的!”毓慈不愿相信自己所爱的人会这么对待一个老者,所以她安慰律朝庭“是您多疑了。”

    “不是!”知道毓慈想让他好过,律朝庭感激的看了毓慈一眼“律爵对一切都很冷淡,他想要得到律家的一切,当时我是为了律家的面子,所以不要他父亲,现在他要得到律家的一切来报复我,他会将我一生的心血给毀滅,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会那么听话的坐镇在律家,而没有离开的最主要原因。他在等,他在等我将一切给转移到他名下,可以在一夕之间毀掉一切,他要追求那种感觉,一种报复的快感。”

    毓慈垂着自己的视线,一直拒绝去承认脑海中浮现的念头,律朝庭口中所言的,绝不会是律爵,他不是遗种会去伤害别人来报复的人。

    “他娶我,是因为爷爷要求的吗?”强迫自己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她想要了解所有的事情。纵使答案可能伤人,但她还是要自己开口询问。

    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空气间漫着一种磨人的沉默,最后点点头,律朝庭表示。

    心彷彿被针刺了一下,毓慈倒抽了一口气,她一直一廂情愿的以为

    “我懂了。”轻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写着轻而易举能看出的落寞。

    “你很开朗,”律朝庭的表情希望得到毓慈的谅解“我一直希望你能带给律爵快乐,教他欢笑。纵使他当时娶你是因为我的缘故,但这阵子你与他之间的相处爷爷看在眼底,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特别的?!”关于这点毓慈不是很有把握。

    若在今天以前,或许她真的以为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特别的,但现在,她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

    “答应爷爷,别放弃他,”律朝庭向她提出要求“他在乎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眼前老者所露出的渴盼,毓慈露出一个苦笑。

    她爱律爵,单就这个原因,她会留在他的身边,她不想自己所爱的人在不自觉之中去伤了自己最亲的人。

    若律爵真的做了,那律朝庭心中所啃噬着的痛苦,终会转到律爵自己的身上,她不愿看到律爵痛苦至此。或许他不爱她,但她依然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我不会放弃他的。”毓慈承诺似的点点头“除非他不要我,不然我绝不会放弃他。”

    有了毓慈的保证,律朝庭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律朝庭由衷的表示。

    看着律朝庭,毓慈露出一个笑容。律爵应该会后悔自己失去了那么多的岁月去了解自己的爷爷,毓慈心想。

    她只希望,在一切还未太迟之前,律爵能自己想通,让自己不要有遗憾。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不情愿的新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子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子纹并收藏不情愿的新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