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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飞去吧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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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襁袱里夜夜啼哭要折腾人起来喂奶的小秋樱会叫“爸爸”了。

    仿佛昨夜才看她瞒珊学步,方一转眼,一个活泼的十四岁女孩便跳到眼前,对我说:“老爸早啊!”然后可爱的在我颊边印一个早安吻。

    而我,也老了十四个年头。

    “今天怎么没赖床?”这倒稀奇。秋樱从五岁上幼稚园起到国中,无一日不赖床过。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才不是例,一日之计在于晨,一个人一生当中,总得有一天早起,看看古人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嘛。”

    秋樱边丢话,边往厨房跑,我看见她如法炮制的在意侬脸上亲了一下,又跑出来,坐在我旁边。

    “是喔,那你今天早起,有什么发现吗?”

    “有。”秋樱用力点头。

    “哦?”我挑起眉看她,好奇她会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秋樱将土司从烤面包机里取出来,再打开果酱罐子,为自己抹上一层厚厚的草毒果酱,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露出一个幸福的表情。

    “我发现啊,土司刚烤好的时候最好吃,以前匆匆忙忙带着早餐去上学,到学校都冷掉了。”

    “就发现这个?”这似乎是方才咬了那一口土司才想到的吧。秋樱嗜吃甜食,我瞥了眼她那片几乎涂了半公分厚果酱的薄薄土司,牙龈不禁颤了颤。

    我也吃甜食,但还没秋樱吃得这样凶。

    “嗯。”秋樱嘴里的食物还未完全咽下,声音呢哝模糊。“我还发现,早起以后,窗外的麻雀比较没那么吵。”

    “那当然,觉得吵是因为你赖床。还有呢?”

    “还有我发现老爸你有点欠揍。”

    我欠揍?这可非得问清楚不可了。“跟你老爸说这种话,谁欠揍啊?”

    “好吧好吧,我们都欠揍。”秋樱一副很阿莎力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让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张罗啊,妈又不是嫁来我们家做黄脸婆的。”呃我回头张望了眼尚在厨房里的意侬,开始心虚起来。以往都习以为常的认为厨房是妻子的天地,意侬嫁给我十多年,家事几乎部是她在张罗,我顶多帮忙洗个碗、擦个盘子就觉得很不得了了。我是不是人大男人主义了点?

    秋樱说的没错,我是欠接。妻子是要来疼的,瞧瞧我给了意侬什么?

    “好吧,你说的对,就让你睡一下。”

    “我才不要,撞你是妈的权利。”秋樱话才说完,马上献媚似的跑进厨房“妈,我来帮你。”

    她帮忙端了一锅粥出来。唉,这小表。

    粥,是意侬为我俩准备的。

    秋樱被西方食品洗胃洗的颇严重,她不太吃米食,意侬没办法,只得替秋樱另外准备面食类的早点。

    不过,对于中国茶,她倒挺有心得。

    意侬端了盘烫青菜到桌上,在我另一旁的位置坐下。见她要替我盛粥,我连忙接手这项小小的工作。

    盛了两碗粥,一碗放在意侬面前,她饶富兴味的揪了我一眼,而后夹了一些青菜放进我碗里。

    意侬是何时开始吃早斋我没特别留意,久而久之,跟着意侬一起吃早斋成了习惯。

    习惯自何时养成,我已记不得了。

    “樱于今天怎么起得特别早?”

    瞧,连意侬也这么说,秋樱的晏起可不是我这做老爸的空穴来风。

    “以后我都要这么早起。”秋樱手里捧着牛奶,情绪激动的几乎要将杯中的牛奶溅出。

    “做不到的事不要随便说出口。”我斜眼看了秋樱一眼。

    不是我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漏气,而是自我体悟后,不希望女儿再步上我后尘的劝诫。

    “才不呢,我说出口就一定做到。”秋樱信誓旦旦。

    “嗯,那祝你贯彻始终。”意侬的介入,稍稍缓和了我们父女接下来可能有的争辩。

    如果争论继续下去,那代表秋樱即使早起,仍免不了迟到的命运。

    七点整,我提醒道:“你该出门了,再晚又要迟到了。”

    秋樱就读的高中离家里有一段不算远但也不算近的距离,他们学校规定要早自习,七点二十以前就要到学校。

    我们不要求女儿一定要学习独立,但是她若想学习独立,我和意侬也不反对。这听来似乎有些放纵主义。

    瞄了眼墙上时钟,秋樱低叫一声:“为什么我已经早起了还是拖到这么晚?”匆匆喝完杯中牛奶,抄起椅子上的书包就往外冲。

    我和意侬相视一眼,对这问题不便置评。

    一瞬间秋樱已冲出门,到车库取车脚踏车。

    “骑车过马路要小心点。”我朝门外大喊。

    秋樱个性这么急惊风,我有时其替她担心。

    “知道了,晚上见。”她抛下一句话便不见人影。

    嗯,晚上见。我在心里轻声道。

    然后,屋子里剩下我和意侬。

    我们静帮她吃着我们面前的早粥,数年如一日。

    粥,是素的,菜也是。

    我缓缓地咀嚼,突然对嘴里的食物失去了味觉。

    再试试意侬自己腌制的酱萝卜,竟也吃不出以往的甘甜。这是怎么了?难道时间真会把一个人的知觉消磨掉?以往的甜蜜恩爱将随水东流?

    “辜弦,怎么了?”

    我回过神,意侬不知何时放下碗筷,关心地望着我。

    我摇摇头,低首将碗里剩余的残粥一口喝完。这一饮,消失的味觉又敏锐起来,米食的香气充塞口中,我皱起眉,试着再吃一口青菜,同样觉得新鲜好吃。难不成刚刚是我的幻觉?

    伴下碗筷,我看了下钟,已经快七点半了。

    将碗筷放到厨房的水槽里,不想就这样随便搁着,想起之前女儿的话,再看了眼水槽里的碗,当下我挽起袖子动手清洗。

    “辜弦,你放着我来洗就好,上班要迟到了。”意侬端着几碟空盘进来,语中有一抹讶异。

    我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有点愧疚地道:“没关系,我来,不差这几分钟的。”

    把家事推给妻子做的男人算什么丈夫?奇怪我以前怎能让意侬包办家务包办的那么理所当然?

    说什么没空、不会做,都是借口,不过是看有心没有罢了。

    意侬神色好奇的站在我身边,并不阻止我洗碗只是微笑地看着我。

    气氛让人有点窘,我飞快的洗完了碗盘,回过头朝意依例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意侬弓起眼,走到我面前,伸手抚着我的肩膀。“你这样笑,好像以前的你,怀念的感觉都涌上心头了。”

    意侬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笑凝住了。捉下她的手,我用眼神询问。

    “十几年来我们似乎都老了。”意侬淡淡地道。可是感伤逝水年华?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年轻美丽的女人。”并不需要说谎的,夫妻间偶有这样的一种默契,可以把甜蜜到迹近肉麻的话用平常的语调讲出,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酣言蜜语,是通行在情人之间的语言。

    意侬但笑不语。

    我们凝望对方许久,发现岁月并未在意侬身上遗留下太多痕迹,相形于我的衰老,意侬看来比我年轻许多。

    “你上班要迟了。”

    “老板迟到没关系。”我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不过,亲爱的,还是请恕我先行告退。”

    “准照所请。”

    意侬不失幽默的配合着我,霎时间,我突然觉得我似乎因此年轻了些。

    “开车小心点。”

    “嗯,回头见。”我拿起公事包往车库走,回头望时,只见意侬倚在门边,背后巨大的屋子成为背景,意侬的身影随着我的离去渐渐地跟着模糊了。

    不知怎的,这样的意侬让我想起窗边那串蝶形的风铃。

    这天傍晚,秋樱哭着回来。

    难得我比秋樱早回到家中,以为她是窝在房里等晚饭,谁知是根本还没回家来。过了晚饭时间,还没见到秋樱人影,她今儿个也没交代要晚回来,我和意侬在家里愈等愈心急,总算坐不住想出去找人,就见到秋樱哭哭啼啼的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我和意侬都吓了一跳。

    问她,她只是哭,我也慌了手脚。

    我想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只要她们泪缸子一泡,我就坚白旗。

    不然怎么意侬哭,我心慌又珊哭,我无措;现在连女儿一哭,我也跟着乱了手脚,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唉,上天造物,怎偏造出这些个水做的人儿来当我的克星?

    好不容易等秋樱觉得哭够了,她才抽抽噎噎的在意侬怀里讲述事情的始末原来,是他们班有同学自杀了。

    秋樱今天晚归,就是因为和其他朋友到医院看那名自杀而急救回来的女孩。女孩的父母正在闹离婚,推测可能是因为父母婚姻不睦的事让女孩的心灵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才会一时想不开。

    “我真不懂,人活得好好的,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得用自杀这么强烈的手段来争取?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能争取什么?抗议什么?”秋樱心中似乎满怀着同情与不解。

    十四岁的年纪,对生命有着懵懂与未知:反观我自己,近四十的年岁了,对生命可会有超乎稚龄的体认?生命于我,何尝不是一连串模糊的问号与惊奇,比起女儿来,我这做父亲的似乎也没长进多少。“妈,你告诉我。”秋樱缩在她母亲怀里,一双眼写满困惑。

    意侬偏头想了想,片刻后,她淡淡地道:“其实,人对生命的解释有多种不同的看法,自杀有时或许是为了抗议或争取什么,但也有可能是为了逃避,人在面对压力时所采取的处理方法是很多元的。但是,樱子你要记住,生命是上天最宝贵的赐与,绝对不可以随意轻贱,不管境况再怎么困难,我们都要勇敢的面对现实的挑战,不可以轻易的向困境低头,山穷水尽疑无路时,莫忘了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

    呵,不愧是学文学,我们夫妻俩也只有意侬有能力扮出这一章来。

    意侬的话能释清多少藏在秋樱那小脑袋瓜里的问号我不清楚,但多多少少对我产生了一点启发。

    如果这话我在十几年前就听到,或许就不会有过那样的想法。

    是的,我会想自杀,和又珊一起。

    那年,我让又珊拿掉了我们的孩子,那时我心底仍然渴望着意侬能再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不是我重男轻女,而是我觉得一个女儿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少。或许是自小我的家里人丁单薄,我希望家里再多添一个娃娃,最好是个壮了,一男一女,恰好不过。

    但是意侬一直没有再怀孕过,有一回我问她,她说,她已经结扎了。

    你绝对无法想像当时我楞在当场的情景。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活像是脑髓被活活挖出来,填进泥土一样。

    为了这件事,我一度相当不能谅解。

    婚后不会有过的冷战,为了这件事首度在我和意侬之间蔓延开来。

    我不相信意依会不清楚我喜欢小孩,结扎不是她一人的事,而她事前却没有与我商量过,我无法不生气。

    “只要樱子一个孩子不好吗?”那时的她这样问我。

    当然不好。我爱秋樱,也爱意依,我还有许多爱想给我们未来可能有的孩子,但意侬断绝了我的希望。

    我明白地告诉了意侬我的感受,她苦恼地望着我,说:“但是我只想要樱子一个女儿。”

    “为什么?”我差点没对她吼。“因为,她是我们爱的结晶,我份外珍惜。”她如此说,然后便沉默了。我实在不懂意侬的话意,秋樱是我们爱的结晶,难道未来再有的孩子就不是吗?当时的我,心思一团乱,也无法懂。

    我们原该决裂,但是意侬的凄楚神色堵住了我的嘴。霎时间我才明白,我根本无法真正对意侬冷淡,因为冷淡她的同时也会折磨我自己。

    我怀疑我爱意侬爱逾我的生命。

    虽然如此,然而,孩子的梦想却一直出现在我梦中,夜夜纠缠着我。

    意侬成为我的苦,我爱之、又避之莫及。

    又珊成为我的避风港,但是我和又珊之间,永远见不得光。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又珊拿掉孩子后情绪一直很低落,轻生的念头像光一样的闪进我们的脑于里,成了一种一触即发的引线。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死了,就解脱了,所以我们决定要一起死。

    下了决定的当晚,我带了两罐安眠葯到又珊的住处去,打算一人一罐,就此长睡不起

    想就此死去的那晚,月暗星晦。

    我和又珊坐在卧房的床上,安眠葯散放在我们之间。

    那一颗一颗白色的小葯片,将引领我们的魂魄逃脱世俗的羁绊,自杀的魂也许上不了天堂,而我们甘愿深坠地狱。

    又珊的手缓缓碰触那些葯,拿起一颗,喃喃道:“我这一生,活得不算成功,我不晓得未来还有什么等着我去面对。亲情、爱情、金钱,都若有似无的飘荡在我周遭,常常以为触手可及,捉回来的却只剩下一掌心的空气,这种落空的感觉,我害怕,”然后,她和水吞下一颗。

    我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姿态。心中有不小的震撼。

    一个对未来生命了无生趣的人,拥有的就是像此刻约又珊这样的一双碎眸吗?那是一双死寂的眸,不复往日的清澈,只有灰暗与混浊,是死亡的颜色。我被骇住了!轮到我服葯,捏在指间的葯片却无比炙人,又珊困惑地看着我,失焦的眼神不知是因为葯效开始作用或是因为失去希望?

    “辜弦?”

    凝着手上的葯片许久,再望向横互于我们之间的大量安眠葯,那白,几乎将我卷进深海的漩涡中,我晕眩了。

    苞着,我吞进了一颗。

    又珊微笑,这回,她捉起了一大把葯往嘴里吞。

    我的意识很快模糊起来,看着又珊,脑?锶瓷凉赓牧常约芭目奚pn镉t诳蓿薜媚茄辍?br>

    仿佛看见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横放在家中的客厅里,我的妻、女,跪在尸体旁眼泪直掉。

    女儿尚小,未知死的意义,只懂得嚎哭。

    哭号的声音硬是将我的意识从太虚拉回现实。

    我若死了,意侬怎么办?秋樱怎么办?

    我怎能就这样死去?不,不行的。

    回过神来,又珊已吞下了不少葯,我一骇,伸手打掉她手上的葯片,抱着她往浴室里奔去。

    “吐出来、吐出来!我们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拼了命帮又珊催吐,又珊的神智被我粗鲁的动作弄醒了几分,跟着吐出了一些、又一些,直到吐的差不多,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抵挡不住安眠葯的效用,我们双双坠入深眠,却恐惧这一睡就再也醒不了。无力再保持清醒,我将又珊拥人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定都要再醒过来”

    然后,便是一片深遂的黑暗不知睡了多久,重睁开眼的刹那,刺眼的光线几乎让我流出了眼泪。

    我醒了过来,看见又珊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我身旁,像死去一般。我着急的推她、唤她,她樱咛了声并未醒来,我才真正松了口气,翻个身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傻笑起来。

    又珊还活着,没有因为我一时的冲动丢了命。

    生命的可贵,我这时才真正懂。

    再大的错误都可以想办法弥补,再困难的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不是死亡就能轻易抛开的。

    生命太过复杂,无法用死亡的简单来下注脚。

    微弱的鼻息来自又珊,我情难自己的吻了吻她,而后将她抱回卧房舒适的床上。未吃完的安眠葯仍四散在床榻上,我边收拾着,边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将安眠葯尽数冲进马桶里,我回到又珊的房间,在床畔坐下,等地醒来。等又珊醒来,我要抱着她,亲吻她甜美的唇,也许还会说一句女人最爱听的话爱。这个字,我只对意依说过。

    不对又珊说并不是我不爱又珊,而是做为妻子与情人间的分野。

    这分野,我一直拿捏的很精准,绝不允许混淆。

    但此刻我突然觉得,以往刻意强调的分野,似乎并不大有意义,至少在生死大事面前,显得微不是道了。

    折腾了许久,忘了已经一夜未归。

    安顿完了又珊这边,踏出公寓,我才意识到时间不等人,已经过了一夜。这一夜未归,不知意侬会不会担心我。

    思及此,我便没心思在外头多做逗留,马上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打开家门时,我被意侬吓了一跳。

    意侬抱着小秋樱跪坐在门后的地毯上,纤细的身躯靠着椅背,轻合的眼皮有些浮肿,眼下有淡淡的泪痕。

    我一夜未归,她等了我一夜?

    我蹲下身,怜惜的抚着她樵瘁的面颊。

    这个动作吵醒了意侬,她倏地睁开眼,两只浸水的眼睛凝望着我看。

    “你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病了。

    “是的,我回来了。”这个家,以及意侬,不是我该逃避的对象。

    意侬扯出一抹教人心疼的笑。

    “我仿佛作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人带着樱子坐在一艘小船上,船一直飘。一直飘,有好多风浪,我想靠岸,但是一眼望去,那海,好像无边无际一样,我一直飘、停不下来”

    我心疼地抱住意侬,连同女儿一起。“我会把你捉住,不会让你一个人漂泊。”“所以,我可以靠岸了?”

    “对。”我坚定的点头,我的港湾也许不够广阔,但是我会尽力保护我怀里的人儿不受海洋的侵略。

    “当我问你:‘你回来了’”

    “我会说,我回来了,意侬。”

    “老爸,你说什么?”秋樱的脸孔突然放大了好几倍,一双大眼好奇而困惑地望着我,硬是吓了我一跳。

    我回神过来,推开她的脸,瞧见她不悦地瞪着我。

    这小祖宗!

    我吐了口气,伸长手臂将她们母女两人分别抱到腿上。

    “我说,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现在一个坐在我的左腿,”我吻吻秋樱的脸颊,再看向意侬,深情的凝视。“一个坐在我的右腿上”我倾过身去、亲吻住意侬的唇。

    此刻幸福的滋味,是当初一句“我回来了”换来的,如果当时轻易的就死去,我一辈子也尝不到这种感动。

    秋樱突然跳下我的腿,扮着鬼脸嘻笑道:“羞羞脸,男生爱女生。”

    我瞧见意侬红了脸,推开我要保持距离。

    我双手圈住她,不让她走。

    秋樱在一旁闹,意侬更窘了。“辜弦。”

    我不依,收紧拥她的手臂。“我本来就爱你呀,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男生爱女生,爸爸要爱妈妈。”秋樱又跳又叫的,活像个小野人。见她似乎已经忘了同学自杀的悲伤,我和意侬这才放心的相视一笑。

    “哪里来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开玩笑地说。

    秋樱跑过来楼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大喊:“秋辜弦家没教养的野丫头,哈哈哈!”

    唉,得女若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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