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嫁约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嫁约最新章节!

    “还没醒吗?”

    “大夫不是说很快就会醒了?”

    “再去请大夫过来一趟吧。”

    感觉有人在身边,想捉住他们,手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人语声像潮水一般,一会近一会远的推来,终将人推的更远,靠个到岸边。

    周访烟难过的在水里挣扎,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紧紧地捉住他。

    “访烟哥哥,你别怕,有寒梅在。”恍惚中,仿佛看见寒梅小小的身子抱住他,稚嫩的童音却有教人信赖的安心,只是潮水一来,又将他们带得更远,他们在水中浮啊沉沉,恍如一根没有生命的浮木,只能随着水流漂漂荡荡。

    恍惚中,他在一座如水般透明的宫殿中醒来,寒梅仍紧紧抱住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异常,他担心地推了推她,她却迟迟不醒。

    睁眼曾见一名穿着点金缀银的白袍老人,坐在地上低低的呜泣,那声音竟不似一般人的哭声,像是龙在悲吟,极伤心的,听在耳中,心弦仿佛也随着老人的哭声共鸣。

    忽然间,老人站起来,转过身,他银白色的长髯直泄到地上,目光炯炯而冷淡地看着他们。他却觉得有些冰寒,那老人似是看着仇人的眼神,盯着他与寒梅。

    老龙君掩起悲痛,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琉璃带进水晶宫的凡人。他们虽没有亲手杀死琉璃,却也是间接害死琉璃的凶手。

    他不知道该送他们回去陆地上,还是将他们永葬湖底,永远陪伴着琉璃。

    他有些茫然了。

    忽然间,一抹细小的红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条红色的姻缘线,系在少年与女孩的足上。

    老龙君眯起眼。

    这是他们缘定今生的联系!这对间接害了琉璃的凡人怎么能拥有圆满完美的姻缘?若是,天也未免不公。

    周访烟觉得银髯老人的目光有异,顺着他的视线看,又看不出自己和寒梅身上有什么异常,可老人的眼光却让他心里相当不踏实。

    老人一步步的逼近他们,周访烟紧抱住寒梅,不自觉的往后退。

    只见老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剑,想必是要伤害他们,他马上抱着寒梅想跑,然而双脚却像粘在地板上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开、跑不动!老人持着剑已到他们面前,一剑挥下,他绝望地抱着寒梅,闭上眼准备同生共死。

    剑迟迟未落下,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老人的左腕上开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如泉水一般的喷出:喷到了他的脸上,很快的染红了他和寒梅满身。

    老人的鲜血染在他们身上,只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道:“我诅咒你们,纵使你们有逃讪的良缘,我以五湖龙王之血,诅咒你们此生姻缘不得圆满相守一生。”

    不,他不断地摇头拒绝。

    周访烟被他恶毒的诅咒所憾,直觉的想说不,但老龙君长袖一挥,便将他们扫出水晶宫外,太湖之水瞬间袭涌而来,将他们包围住,很快的,他失去了意识

    “访烟,快醒醒。”

    “为什么他不醒?他嘴里念念有词是在说些什么?”

    “夫人你镇定一点,访烟可能只是在作恶梦,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不!你骗我,你骗我,孩子们都昏迷两天了,如果没事为什么还不醒过来?”爱子心切的周夫人激动的几欲昏倒在丈夫的怀里。

    “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周济民看着仍昏迷不醒的爱子,也只能软语安慰妻子。访烟和寒梅再不醒来,恐怕寒兄弟和妻子都会跟着儿女们倒下去。

    周访烟睁开眼,首先见到的就是坐在床畔垂泪的母亲。

    “娘,你为什么在哭?”他不解的开口,声音却喑哑干涩。

    周夫人边吸鼻子边埋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不肖访烟!”见爱子醒来,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须臾才激动地搂着儿子大哭出声“访烟,我儿,你终于醒来了!”

    才刚出去的周济民和寒文听到周访烟房中传来的騒动,先后赶进房中,见周访烟清醒过来,周济民忙交代家人去请大夫,一张斯文的脸不禁也老泪纵横。

    寒文见周访烟清醒,心中固然欢快,但见到一旁的寒梅仍无动静,心情不免又黯淡下去。

    周访烟完全不记得曾经到过龙宫的事,待父母的情绪稍微平复,喝完半杯水,才问道:“寒梅为什么睡在我旁边?”寒梅的手像捉浮木似的,紧捉着他左手不放。

    周氏夫妇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一切,当周访烟和寒梅溺水的消息传来后,大家到太湖去找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本以为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谁知道孩子们突然出现在湖边,只是两个人都昏迷不醒,从那时起,寒梅就紧紧抱着周访烟不放,后来勉强要分开两人,寒梅仍紧捉着周访烟的手。本来寒梅要送回寒家治疗的,眼见看两个孩子分不开,便将寒梅也送到周家,跟周访烟一块找大夫来诊治。

    周夫人简单地说了个大概,周访烟微微一笑,转向身边的小小人儿,轻拍她的粉颊唤道:“寒梅,寒梅,该起床了。”

    房里的三个为人父母的,见周访烟这举动,都觉得天真,不料在周访烟的轻声呼唤下,寒梅真的眨了眨眼,苏醒过来,看的他们个个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寒梅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着她微笑的周访烟,她的记忆尚停留在太湖边,因为自己的玩笑而将周访烟害死,所以一见着他的脸,心想或许他们已是在地府或西方极乐世界了吧,双手爬上他的脸颊,她含泪而郑重地说:“对不起。”不管他们在哪里,她都惦记着要向他道歉。

    但周访烟却是跟她眨眨眼睛。尚不明白他是何意思,便已被寒文拥进怀里。

    “寒梅!”寒文既欢快又心疼的将女儿搂进怀里。

    寒梅惊讶地瞪着寒文。“阿爹?怎么连你也来了?”她应该已经跟访烟哥哥一块死了不是吗?

    “我能不来吗?你这个惹祸精!”寒文心疼地骂道,他以为寒梅是指他也来周家这件事。

    寒梅尚未反应过来,转眼一瞥,看见周济民夫妇,遂举一反三的对周访烟说:“你阿爹阿娘也来了,可见你也是惹祸精呢。”

    周访烟不禁大笑出声,这个误解可大了!见他和她的爹娘都不解地看着他,他只好解释道:“寒梅,我们都活的好好的,还没跷辫子呢。”

    寒梅本来还不信,见周夫人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身又见她阿爹一副要杀人似的瞪着她看,她这才相信他们只是在鬼门关前饶了一圈便回到人间。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皮?”寒文趁机教训寒梅。

    寒梅从来没这么乖顺过,她搂着寒文的脖子道:“再也不敢了。”

    自从寒梅上回历难归来,爱玩的开朗个性虽末变,却懂事多了,近来尤其喜欢

    苞在周访烟身边,常常缠着他练字也好、读书也好、都不再叫苦逃学。

    有时候甚至到天黑了还舍不得离开周家,非得要寒文让家人到周家三催四请,才不甘愿的让家人带回家,不过隔天又会一大早便到周家报到。有时候劝不走寒梅,她还干脆留在周家过夜,甚至缠着周访烟同榻共眠,因她年纪尚小,大伙也就放任她,不曾多说一两句闲言闲语。

    旁人不明白寒梅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转变,还当她小小年纪便情窦初开,喜欢上周访烟了,才天天粘着他不放,只有周访烟明白寒梅之所以会这么粘他的原因。

    寒梅一直将上回害他溺水的事情记在心上,嘴上虽然不提,小小的心灵却背负着“害死人”的罪恶感。也许她自己没有发觉到,但下意识里却促使她一天不看着他好端端的没事,便一天安不了心。

    自小生长在京城,不会游水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在他学习的拳脚功夫当中,也从无泅泳这一项;而寒梅是土生土长的水乡女儿,自小善泳,以为所有人也都同他们一般是会游水的,将他推入湖中前,他相信他们根本没想到他不会游水。

    这件事实在只是一件意外,寒梅却从此于心不安,周访烟不知道该怎么消除寒梅心中的阴影,一时间也只好让她跟前跟后,甚至连睡觉也一起。

    不过有寒梅在身边陪他睡,以前夜里常纠缠他的恶梦倒是不曾来扰他入眠。

    周访烟向来早起,天才刚亮,便已清醒过来,但他并未马上起床,因为寒梅。

    寒梅像只八爪章鱼似的趴在他身上,小小的脸蛋侧贴在他的胸口。小嘴微张,本来是很可爱的一幅睡卧图,都让她嘴角边流出来的口水给破坏风景。

    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有些湿濡,周访烟皱起眉,将寒梅的脸稍稍推开。

    寒梅含糊的咕哝一声,换个边继续酣睡,手脚仍像抱布偶一样的缠着被她当枕头

    睡的周访烟。

    周访烟半坐起身,将棉被卷成馒头状,小心的拿开寒梅缠住他的小手臂,在她又要缠上来之前将棉被塞到他们之间,让她抱了个空。接下来又继续如法炮制的对付她的两只脚,好不容易才将这只章鱼给扳开。

    哪天把她的睡态画下来让她看,看她羞也不羞呢。

    将寒梅挪进床铺一点,免得她待会儿睡到跌下床,周访烟才起床更衣。

    打开房门,两个家人已等在门外,见他开门出来,忙喊了声:“少爷。”

    “嘘!”周访烟示意他们噤声,回头一瞧,见寒梅没被吵醒才放下心,将房门关好后,道:“走吧!”

    寒梅不能老这样下去,希望等他学会以后,能治好寒梅不自觉的心病。

    一个时辰后,周访烟回到房里,寒梅才刚起床,整个人仍睡眼惺忪的坐在凳子上,任丫环替她抹脸梳头。

    一头及肩的乌发松散的披在肩头,全然不似平常全副男孩装束的寒梅,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小女儿娇态。

    “少爷,”正在替寒梅梳妆的丫环见小主人回房,福了福身。

    周访烟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走到寒梅身后,握起一束黑发,轻轻地梳着。

    “你的头发好软。”第一次替别人梳发,手心中的柔软触感教他舍不得放开。

    “你身上有水的味道呢,你去哪儿了?”寒梅起来没见到周访烟,不知怎么,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

    周访烟梳发的动作稍停滞。寒梅倒挺敏锐的,他情知瞒不过,不如不答。

    正要替她将头发梳到发顶,不料寒梅却道:“慢着,梳成一束就好了。”她不爱留长头发,老觉得长发累赘又不行整理,将头发的长度维持在肩膀就已经很受不了了,更遑论梳一些女孩子家的复杂发式,是以她向来只将头发高高的扎成一束,乐得轻松凉快。

    周访烟闻言,只好替她将发丝拢在一起,高高的扎成一束。只是这样一来,寒梅看起来又活脱脱像是个小鲍子了。

    丢下木梳,周访烟道:“去用早膳吧。”

    “你还没说你刚刚去哪里?”寒梅拉住他的衣袖问。

    率先走出房门,他笑道:“以后会告诉你。”

    寒梅抿抿嘴,全然不知自己的样子就像是个爱跟路又爱哭的小媳妇,她大步奔上

    前,捉住周访烟的手,小小年纪不懂得什么,只懂得紧紧地捉住他的手,不安的心才渐渐安定。

    “寒梅,你再这么捉着我的手,我可不理会你了。”周访烟摆脱掉她的牵系。不能让她一直依赖下去,否则内疚之心会跟着她一辈子。

    “不,你不要理我好了。”寒梅扑上前,固执的捉住一度甩开她的手,这回她用两只手紧紧的捉住不愿放开。

    周访烟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寒悔。

    “你这样子我没办法走路。”

    寒梅睁着骨碌碌的大眼可怜兮兮地道:“那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周访烟实在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抽回来的手重新交给她。

    寒梅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可怜的神色一扫而尽,挂上一副甜滋滋的甜美笑容。

    周访烟摇头道:“你都快变成我家的小祖宗了。”

    寒梅笑起来眼儿弯弯,像只小狐狸。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一同走进饭堂,周济民夫妇已经在里面等他们。

    道过早后,周夫人笑眯眯地将寒梅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帮她盛了碗粥,半开玩笑道:“寒梅你吃我们家的饭,是不是准备给我们家当媳妇?”

    捧起碗,寒梅道:“当你们家的媳妇好吗?”如果好,那也没关系呀。

    “当然好啊,当我们家的媳妇,你就可以跟访烟无天在一起了。”周夫人兴致盎然的继续拐寒梅。

    “娘!”周访烟痹篇寒梅询问的眼神,道:“跟寒梅说这些做什么,她根本还不懂。”

    他的话引来寒梅的抗议“谁说我不懂?我就是要当你的媳妇,天天跟你一起睡觉,你牵着我的手,我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可以放开,我听我们家附近的伯母婶婶说这就叫做‘牵手’,我要牵你的手牵一辈子。”

    寒梅一番“爱的宣言”笑倒了刚巧在一旁伺候的家人,而寒梅仍自顾自地大声对周访烟宣誓,周访烟则难堪到了极点。

    “扑哧!”

    周济民终于忍俊不住地将嘴里的粥汤喷出来,随即被周夫人拍了一下。

    “老爷!”警告的意味颇浓,她可不希望寒梅被这一群嘻嘻笑的人吓跑了。

    “访烟哥哥,我说错了吗?”寒梅不解地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大人们。

    周访烟觉得自己在骗小孩,又不忍于她眼中的困惑,只好道:“寒梅”

    周夫人突然插嘴道:“访烟,你可别忘了是你先把人家订下来的。”

    周访烟当然没忘,当初不晓得自己中了什么邪,才会在初见面便将发钗插进寒梅发中,这一插,似乎就注定了他和寒梅的命运从此紧紧的相系一起。

    叹了口气,他说:“寒梅,你没说错,夫妻就是要牵手一辈子的伴侣。”

    “今儿个还是练字吗?”

    寒梅已经研好墨等周访烟教她习新字。

    “不,今天我们开始习古书,不会的字从书上来学。”周访烟从书柜中取出一小叠书,放在桌上。

    寒梅进步很快,现在一般的字大约都看得懂,笔也拿的稳,写出来的字已算有模有样了。

    “习什么古书啊?”寒梅好奇地跳下椅子探头问道。

    “唐诗。”

    周访烟拿出一本书,拉了张椅子,让寒梅坐在他身边。

    随手翻开一页,他朗声吟诵道:“河诠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念完后,见寒梅一脸呆呆的盯着他瞧,他不禁笑出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开始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这是唐朝诗人王摩诘的相思,意思是”

    “意思是假如思念一个人,就去采河诠来玩,对不对?”寒梅插嘴问道。

    寒梅的解释大致上是对的,只是被她这么一解释,诗味都不见了。

    “河诠好吃啊,前几天你娘才拿了一碟河诠馅饼给我吃,好好吃喔。”想起美味的甜点,寒梅不禁嘴馋的又插嘴道。

    “寒梅!”周访烟对这个为了食物而不专心的学生开始感到头痛。

    “好嘛,”寒梅吐吐舌道:“跟你开玩笑的,你继续讲。”

    “不许再提河诠馅饼。”周访烟要她的保证。

    “那河诠甜汤呢?”寒梅不怕死的又道。

    见周访烟蹙起眉,寒梅连忙改口:“也不提河诠甜汤,保证。”

    “此河诠非彼河诠。”周访烟摇头道。

    “哪里不同?”寒梅不懂“不都是河诠吗?”

    看来寒梅没有学诗的天分,周访烟只好用浅显的方式解释道:“你的河诠是可以吃的,诗里的河诠又名相思子,是拿来装饰用的。”

    寒梅闻言,忍不住脱口道:“那我不要你的河诠,我只要我的河诠。”

    “寒梅”周访烟无奈的翻翻白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对牛弹琴下去。

    “我又怎么了嘛?”她又没再说河诠馅饼的事。

    周访烟再次摇头叹息,决定不再继续谈论这个难以沟通的豆类问题,翻开另一页,换教别首诗。

    而那首寒梅最开始学的“相思”则被他们有志一同的远远抛到脑后。

    “酸梅,快点,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大毛拉着寒梅,没命地奔跑。

    寒梅气喘吁吁的跟在大毛身后,跑得很累、脚很酸,却不敢耽搁一时片刻的停下来。

    因为周访烟这个不会游水的,竟然要和阿牛、狗蛋他们比赛泅水!

    天,他忘记.上回差点溺死的事了吗?

    一个不慎,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哎哟一声,寒梅狼现的扑倒在地上,原本拉着她跑的大毛也被她拖累,跟着扑跌在地。

    寒梅连忙爬起来,浑身灰头土脸的将大毛扶起,便拉着大毛死命的往前跑。“快,不然又要出事了。”

    发癫了他周访烟,明明不会游水还找阿牛他们比赛,疯了才是!

    “酸梅,我好痛啊!”刚跌一跤的大毛,裤管都被磨破了,膝盖处渗出点点的血丝,跌的相当惨烈,这下子他再也跑不动了,偏偏寒梅还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他跑。

    看来阿牛说的没错,酸梅真的被那个周小子给抢跑了,关心他比关心他们还多呢!

    难怪这阵子找她玩她都没空。

    寒梅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大毛全身都是灰土,裤管也磨破了两个大洞,难怪他喊疼,可是她必须要赶紧去阻止阿牛他们,不然会出事的!

    “大毛你慢慢走,我先去桥那边,是石头桥那边,对吧?”她急忙确认比赛的地点。

    “是啦,你先去吧,我慢慢走过去。”大毛酸溜溜地说。

    不等大毛说完,寒梅便急急忙忙的往石头桥奔去。

    大毛搔搔头觉得奇怪,酸梅摔的不比他轻,也是惨兮兮的,怎么他都跑不动了,酸梅还能跑得跟风一样快?

    寒梅抛下大毛,像个小旋风一样的横扫过街,勿匆忙忙地赶到石头桥边,希望来得及阻止意外的发生。

    周访烟和大牛一群人正在石头桥下等寒梅,因为他们要寒梅当见证人,派大毛通知寒梅后,便一直在桥下等她来,所以事实上寒梅是不用跑得那么辛苦的,只是寒梅担心不会游水的周访烟出意外,遂急急忙忙的赶来石头桥边。

    好不容易奔到石头桥上,桥上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车马,哪来大牛和周访烟的人影?从桥上望向河道,也没见着他们,寒梅以为来迟了,不禁往着水流方向喊叫起来。

    “大牛、访烟哥哥,你们在哪里?”

    等在桥底下的大牛等人听见寒梅的声音,探出头来,正好见到站在桥头上的寒梅。

    “酸梅,我们在这里。”大牛声大如牛,一喊起来,整座桥底下都萦绕着大牛的声音。

    寒梅听见大牛的声音,往桥下一看,看见周访烟等一群人都打着赤膊。

    “你们等我,我就下去了。”她很怕他们会一声扑通就跳下水。

    “不,你在桥上看。”大牛又喊道,随后问周访烟:“可以开始了吧,看谁先游到另一座桥再游回来就算赢了要是我们赢了,以后你不许再找酸梅玩。”

    周访烟点点头“开始吧。”寒梅来了就好办事了,希望能透过这一场比赛治好寒梅的心病。

    “狗蛋,你来喊开始。”大牛是孩子们中最会游水的,所以由他和周访烟比赛。

    狈蛋点点头,一行人站在河堤边,狗蛋一声开始喊出,大牛和周访烟便双双跳下河。”慢着!”

    寒梅从桥上跑到桥下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只看到周访烟和大牛已跳卜河道中。

    “不要!”寒梅奔上前,想要跟着跳下水,一旁等候的玩伴们连忙捉住她。

    “酸梅,你怎么这副德行?”孩子们看清寒梅身上伤痕累累,不禁叫道。

    但是寒梅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魂魄飞回太湖湖底溺水前的刹那,失神地望着河面。

    “快帮忙找啊,访烟哥哥不会游水呀!”寒梅念念有词道。

    “酸梅?”留在桥下的孩子们被寒梅的模样吓到了,酸梅怎么会这样?

    “快呀!晚了就要死人了!”寒梅恍如未闻玩伴的呼唤,仍一味的喃喃自语。

    河面上,两条动作矫健的人影像白鱼一样的穿游在河道中,游的太远,已经看不出谁先到另一座与石头桥遥遥相对的桥下,石头桥下的孩子们被寒梅吓得半死,担心都来不及了,谁也无心看比赛的情况。

    “酸梅、酸梅,你别吓我们呀!”几个不经吓的孩子已经快被中邪一般的寒梅给吓哭了。

    “对不起,访烟哥哥对不起”

    寒梅不哭也不闹,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被拥入一副湿淋淋的胸膛,她闭上眼,全身不住的颤抖。

    “寒梅,寒梅,没事了,我没事,你睁开眼看看我。”周访烟也被寒梅吓到了,他没想到寒梅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是不是做错了?

    寒梅不敢张眼,也听不见周访烟的呼唤,直到规律的心跳声似远而近的传来“咚咚、咚咚”稍稍安抚了她的情绪。

    “寒梅,你睁开眼看着我。”周访烟担心地唤道。

    寒梅听见了周访烟的声音,猛地从浑沌的意识中惊醒过来,记忆衔接到刚刚阿牛和他双双跳下河的那一幕。

    “不要!”她忽地大喊。

    “没事了寒梅,我没事啊!”周访烟笑着迎接寒梅惊讶的眼神。

    “你没事?你会游水了?”她犹不信的寻求确认。

    周访烟点点头。

    寒梅跳了起来,远远的跳离他一大步,看清他真的活生生地站在她向前,放松情绪后,忽地又扑上前去,用力抱住周访烟,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泪水是洗涤伤痛最好的良葯,周访烟此刻才明白上回自太湖归来后,寒梅问题的症结出在什么地方,那就是寒梅太安静了,她忘了该好好的哭泣一场,将不愉快的过往像尘埃一样的用泪水洗去。

    大牛等人没看过寒梅哭得这么凄惨,不禁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摇摇头,又耸耸肩,表示实在不晓得酸梅怎么会这个样子。

    待寒梅哭过了,才想到要算帐,抡起拳头就往周访烟身上打,边抽噎道:“你是王八蛋,臭鸡蛋!你故意要吓我吗?”

    周访烟不躲也不闪的任寒梅打,眉头却渐渐蹙起来,看来个儿小小的寒梅,力气

    倒不小。

    “哎哟!好痛”没几下,寒梅便浑身痛的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周访烟之前没注意到,听寒梅这一喊痛,正觉得奇怪,仔细一看,才惊讶地捉起她“你怎么全身是伤?”寒梅一身尘土,衣服、袖管、裤管都磨破了好几个洞,像是惨惨的摔了一跤。

    “好痛,好痛!”心情一放松,寒梅便哭天喊地的叫起痛来,哭得像核桃眼的红眼睛又挤出几滴眼泪来。

    “怎么会这样呢?”周访烟披上衣服。想扶她回去擦葯。看她摔的严重,大概没法走路,便弯下腰道:“我背你回去吧。”

    寒梅痛得眼泪直流,见周访烟弯下腰要背她,她正气着他呢,便转头对玩伴们道:“阿牛,你们谁背我回去?”

    阿牛望了周访烟一眼,见他点点头,才弯下身背起寒梅。

    从桥旁的阶梯走上桥,大毛正一拐一拐的朝他们走来。

    “阿牛,酸梅来了没有?”大毛喊道。

    “在我背上啦。”阿牛汕讪地说。

    “你赢了?”大毛问。

    其他人听大毛这么一问,都转头看向阿牛。对喔,刚才他们都没仔细看到底是谁赢了,不过想也知道,周访烟就算学会了泅泳,也不可能赢得了从小就跟水玩在一块的他们,所以铁定是阿牛赢了没错。

    阿牛低着头不答话,忽地,他转过身对远远走在他们身后的周访烟放话道:“以后你要是敢欺负酸梅,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丢下莫名其妙的话,阿牛背着寒梅,迅速的跑回寒梅家。

    其他孩子见状,虽觉得莫名其妙,看阿牛背着寒梅跑走,纷纷跟在后头离去。

    周访烟一人慢慢地走回家,回到家中,周夫人见他浑身湿淋淋的,讶异道:“访烟,你是跌到水池里了吗?”

    周访烟笑了笑,没说什么,回房更衣。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学会泅水,治好了寒梅的心病,果然寒梅便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老是缠在他身边。

    周氏夫妇见寒梅已一阵子没来,正觉得奇怪,谁知寒梅只是在气周访烟,所以才没到周家,没多久气消了,她又到周家报到了。

    问她怎么又来“来吃你周家的饭啊。”寒梅微笑地说。

    寒梅甜甜的笑容漾进他的心底,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上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你寒家没有饭吗?”他笑说。

    “我阿爹说,寒家的饭等你去吃。”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嫁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卫小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卫小游并收藏嫁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