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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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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做什么?”

    宁缙背着灰色的登山袋,怒目而视坐在他公寓门口的男人。当他的眼光落到对方皱巴巴的西装上时,心里的怒气消失了些。

    向来着重打扮的兄长,怎会变成这样子?活像个流浪汉!满脸的胡渣子,炯亮的眼睛不但无神还布满血丝,连一向盛气凌人的气势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眼前的男人就像个为情所困四个字,怎么想都和宁纪不对盘,被人抛弃也跟他不搭,但他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还真像哩!

    “你到哪去了?”宁纪蹙着眉,扶着墙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坐麻了一夜的腿,因为血液不流通而无力可使,还是宁缙好心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能顺利站起身。

    宁缙没马上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让兄长进来。

    “玮玲没告诉你吗?我一星期前去登山了。”

    依宁缙的想法,八成是玮玲告诉兄长他住的地方。上次和宁纪在玮玲的公寓碰面时,面对兄长的“碎碎念”勉为其难地给了电话号码,条件是宁纪不能泄露给母亲,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让他离家出走的那场母子冲突。

    “玮玲没告诉我。”宁纪眼光严肃地注视弟弟。“我打了两天电话都找不到你的人,最后是叫征信社调查的。玮玲没来找你?”

    “玮玲知道我出门去了,怎会来找我?”宁缙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玮玲怎么了?”

    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血色自宁纪脸上消失,他扶着宁缙客厅的一张竹杆椅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手上。

    “她会到哪去?”

    “玮玲怎么了?”宁缙他蹙起眉。

    “她躲我,该死,她居然敢躲我!从那天后,我再也找不到她!她不在她的公寓,也不在pub里,每个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她!”

    兄长沮丧的模样,让宁缮不忍落井下石责难他,何况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玮玲为什么要躲他?

    “连pub裹的人都不知道?”他纳闷着,玮玲向来很有责任感,不可能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她没向公司请假吗?都没说要去哪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宁纪咬牙切齿地咒骂。“她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甩了我?别想,我不会放了她的;永还都不放她!”

    他握紧拳头,彷佛手心里掌握的空气是玮玲,紧紧握住不肯放松。

    “谁也别想把她抢走!”他朝着假想敌人挥拳,宁缙马上摇手表态。

    “我可没有跟你抢她的意思,你找错人了吧?”

    “她一定有跟你说去哪了,只是你不肯告诉我!”宁纪突然怒气腾腾地冲向弟弟,一把伶起他的外套,宁缙使力挣脱开。

    “你疯了呀!”他瞪着兄长。“我去登山,就算玮玲想找我也找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玮玲莫名其妙地失踪,你又是这副寻找逃妻的弃夫模样”

    “你胡说什么?”宁纪破人这么一形容,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倒在椅上。

    “我哪有胡说?看看你那个样子,哪还像精明干练的群智集团主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是在你门外泄了一夜的蚊子。”他瑟缩了一下,嘴上仍然逞强。“我找了玮玲一星期了,完全没有她的消息,我真的很担心”

    宁缙实在无法把往日意气飞扬、总是高高在上的兄长,跟眼前失魂落魄的男子联想在一块。这次宁纪是真的坠人爱河,才会一副快溺死的样子。

    觉得空气有点烦闷,宁缙打开窗户。窗外的天色阴沉,昏暗的有如黄昏时候,而实际上只是早晨。今天的云层很厚,灰色的云雾占领天际,还下着毛毛两。才十月,空气里的凉意已带着初冬的味道。

    “你吃过没?我去泡咖啡。”他走向流理台,俐落地从柜子里取出放咖啡豆的罐子,磨粉后放进新式的义式咖啡调理壶煮,没多久香郁的味道弥漫全室。

    趁着煮咖啡的时间,他取出松饼粉调水,为两人煎了两片松饼。这时候咖啡也煮好了,他将咖啡液注人两个马克杯,连带将松饼端到茶几上,招呼宁纪一道享用。

    “吃饱后我帮你想想玮玲会去哪。不过,你究竟对玮玲做了什么车,让她跑得不知去向?”

    宁纪真的饿了,昨晚滴水都没进,坐在弟弟的公寓前等待。不顾烫舌的咖啡液,强灌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大口吃着松饼。

    “我不了解她。”宁纪的语气是愤怒的。“我跟她求婚她却跑掉,我从来没遇过这种女人!”

    “若薇不也是吗?”宁缙嘴里满是食物,口齿不清道。

    “你懂什么?”宁纪恶狠狠地瞪他。“若薇的情况不同。”

    “哦”他拉长声音“那你跟玮玲是什么状况?”

    “我们”宁纪欲言又止,机警地看了弟弟一眼,语气保留道:“我要她跟我结婚,她却躲我。阿缙,嫁给我有这么可怕吗?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觊觎宁纪夫人这个宝座?为什么她不肯要?”

    “问题不在于她知不知道,在于既然有这么多女人巴望当你老婆,为什么你不随便挑一个,而硬要塞给玮玲呢?”宁缙目光锐利地看进兄长狼狈闪躲的眼中。

    “我我就是要她!难道你以为我随便什么女人都要吗?”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宁缙摸了摸鼻子,眼里有着笑意。每当兄长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不讲道理时,就是他辞穷的时候。看来,他是爱惨玮玲,却嘴硬不肯承认。

    “你有没有到玮玲她家裹找?”

    “当然有。管理员说她那天早上十一点左右回去后没多久,便拾着皮箱出门,没再回到公寓。”

    “等等,回去是什么意思?她从哪里回去?”宁缙咄咄逼视兄长,大有非查出真相不可的意味。

    “她是从我公寓回去怎样?”说漏了嘴的宁纪乾脆承认。“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有强暴她,这是两相情愿下发生的事!”

    这点宁缙倒信得过兄长。宁纪或许会耍些手段诱惑玮玲,却不至于强暴她。

    “那事后你有没有说什么?”他吞吞吐吐地问。

    “我叫她乖乖待在我的公寓,把一切都交给我处理,然后到公司处理了些事,没想到回来后,玮玲却不在。我打电话到她公寓,又亲自跑了一趟,还是没找到人。最后还委请征信杜帮我调查”

    “你没告诉玮玲你爱她吗?”

    宁纪不以为然地瞪视弟弟。“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一天到晚把爱挂在嘴上啊?那是小孩子的玩意,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娶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兄长的冥顽不灵,宁缙只有摇头叹气。

    “你这种态度,就算把玮玲找回来也没用。”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大吼。“你到底帮不帮忙?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

    他有说风凉话吗?宁缙表情无辜。从没见到要人帮忙还这么凶的人。

    “我刚问你有没有到玮玲的家里找,指的是她在中部的户籍所在地。我是不知道那个地址啦,不过,我有她家里的电话”

    宁缙慢吞吞的一席话,点醒了宁纪。

    懊死,他居然没想到!人事部就有她的资料,他却白白浪费时间,像无头苍蝇乱闯。他往昔的理智、冷静到哪去了?

    “哥,你要去哪?”宁缙见他霍地站起身,往门口跑去,连忙问。

    “我回公司。”困扰了他数天的消沉情绪全数抖落,宁纪眼里闪着有神的光彩,恢复了雄视阔步的凛然神威。

    宁绘知道自己不必为他担心了,倒是玮玲,他该不该打电话向她偷偷报讯?

    想了一下决定不要。宁纪要是再找不到玮玲,倒楣的人可是他哩。

    风尘仆仆来到彰化县的一个小镇,虽是秋末,放眼望去仍有花海一片,豪华的黑色房车停靠的地方,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从外面看不出里头有多大。

    迸老的大门之前,挂着各色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附近车道停满各式名车,宁纪一下车,立即有人从门里迎出来。

    “这位先生是?”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黑色西装,眼里有着迷惑。瞄了一眼宁纪乘坐的黑色房子,认出是千万名车的劳斯莱斯,不敢小觑他的身分,

    “我叫宁纪。”他冷静自若地道。

    “欢迎,宁先生是来参加老太爷的寿辰吧?这里请,麻烦司机把车停过去,会有专人引导。”

    宁纪不置可否,掩饰眸里的惊异。

    这次他没有冲动行事。从人事部调出玮玲资料后,交给征信社调查,两天之后马上有了回覆,结果令他颇为讶。

    他完全没意料到玮玲会出自这样的家庭。

    孟家是彰化的望族,田产颇丰,以花卉和葡萄园耕种为大宗,也有稻田和其他果树园。孟家子嗣众多,今年九十大寿的孟老爷子共生了六子五女。长子从商,拥有数家公司,其中一家负责将孟家的花卉运销到国外。次子和最小的老六是农业专家,管理田产及耕种事宜。三子是民意代表,现担任县议员。四子是律师,孟家的法律事务由他负责。五子担任高中校长。

    五个女儿都是平凡的家庭主妇,但她们的老公个个不凡,三个嫁给中部商界的重要人士,一个的老公是海军少将,另一个嫁医生。

    再说到孙子辈,每个都有精采的经历,全是各界的精英。但,这当然只限于男性,女人只有乖乖结婚生子,唯有玮玲跑到台北自谋生活,算是孟家的特例。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儿子孟廷凡最小的女儿。因为最小,所有的骄纵、任性都可以被原谅。孟廷凡育有一子两女,为人开通,对玮玲到台北工作的事未置一词;可孟老太爷就有话说了,始终无法谅解,他还是认为女人最好的归宿是嫁个好老公,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到外面抛头露脸。

    虽然单从征信社那里得到玮玲的家庭背景,宁纪还是没有估算到今日的冠盖云集场面。似乎中部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孟家向孟老太爷祝寿,自己两手空空来,好像不太妥当。

    走进花木扶疏的庭园,大厅正门口两边是铺陈红中的收礼台,那里挤满人潮,少他一个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其实虽然到处挤满人,但宁纪器宇轩昂、陌生的脸孔,仍得来不少好奇的注视。他穿过人潮,寻找玮玲的纵影。据征信社告知,玮玲这几日一定待在家里。

    痹篇挤在大厅祝寿的人潮,宁纪来到连开了近百桌筵席的中庭。在这么拥挤的人摹中找人,有如大?陶搿?br>

    “这不是宁董事长吗?”突然传来的招呼,吓了宁纪一跳。他转身迎向说话的人,一张三十多岁、堆满笑的圆脸出现眼前。

    “你是远程的游经理。”宁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马上认出来人是曾经合作过的生意伙伴。

    “宁董事长真是好记性。”游智远笑咪咪道。“没想到会在我外公的寿宴上遇见。”

    “你外公?”

    “对啊。宁董事长不是来参加外公的大寿吗?”

    “不。”宁纪尴尬地一笑。“我是来找人的。”

    “是什么人?”

    “我来找玮玲。”

    “啊,玮玲表妹啊。”游智远恍然大悟。玮玲是宁纪的秘书,这点他早知道。“找到了吗?”

    “这里人太多,我没瞧见。”

    “那我带你去找好了。玮玲一定是跟家里的女眷待在女厅应酬客人。”

    游智远带路,痹篇人群,在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走了约三分钟左右,来到另一栋建筑物。这里环境清幽,屋外植了几株月季。

    游智远推开法式长窗,带他进入一座宽敞的房间。

    名为女厅,就是专供家里的女眷招呼女客人的地方。二十来坪的空间,布置得富丽堂皇。挑高的天花板上有两盏附有电风扇的吊灯,金色的扇叶正轻缓地旋转。家具是层层叠叠的雾金与雾银搭配,流露出欧式皇家的风华。

    散置在室内各个角落的沙发上,生了十来名装扮华贵的少妇和年轻小姐。宁纪一进来,马上引来不少惊讶的眼光。他很快扫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较远角落被一名少妇勾住手臂,跟个年轻男子谈话的玮玲。

    她穿了一件金色丝缎搭配金色蕾丝的吊带洋装及小外套,盘着蓬松的发髻,流露出内敛的风雅气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显得心不在焉。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孙女。她呀,可不像我们念完家专就结婚,人家是在台北上的大学,还留在那里工作呢。只有地敢反抗爷爷。哲夫,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最喜欢这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对不?”孟玮华娇笑着对夫家那边的小叔说。

    哲夫微笑地张嘴想说什么,为一道突然投过来的凌厉眼光顿了一下,他循着视线看过去,和正走过来的俊伟男子照了一下面。

    好锐利威猛的眼光。

    “玮玲啊,哲夫可是”孟玮华发现小叔的失神,跟着看过去,眼睛不由瞪大。喝,好帅的男人!

    “玮玲。”宁纪三步并两步,很快走近他们。

    乍听到他呼喊的玮于,吓的转过身,眼中充满无法置信。

    “你别想逃了!”看儿她眼里的退缩,他伸长猿臂将她强拉入怀中,玮玲惊呼一声。

    “你你这是做什么?”哲夫挺身而出。

    “少管闲事。”宁纪没好气地道。

    “喂,你”“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游智远见现场气氛不对,连忙插进来打圆场。“宁董是玮玲的老板,他有事找她。”

    “就算是要找人,也不必用抢的吧?”哲夫嘲弄地道。“看看他那样子。”

    “宁纪,放开我。这里是我家,你想干嘛?”玮玲敛起浓密有致的柳眉。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到她家找她。不怕她随便吆喝一声,招来一群壮汉把他打成肉酱?

    “你再躲我,我就跟你没完。”好不容易找到她,宁纪绝不肯放手,紧搂住她不放。

    “宁纪!”

    “这是怎么回事?”威严凛凛的声音,很难置信是发自九旬老翁的嘴里。

    孟老太爷本来是没空跑来这里,但从宁纪一进大厅门,没像其他人一样挤过来跟他拜寿时,他就注意到他了。实在是宁纪那副君临天下、目中无人的态度太过引人注目,加上俊伟出众的相貌,有如鹤立鸡群,又是大刺刺、一副来找喳的模样,孟老太爷想装做没看见也不行。

    他好奇心一起,很想知道宁纪是什么来路,便信步跟过来,连带把一堆宾客也带来了。

    “玮玲,怎么回事?”孟廷凡柔声问女儿。

    “我”事情闹大了,她惊慌地张着嘴。

    “打搅了。我是宁纪,有事找玮玲谈。”宁纪镇定如常,转身一看便向是一家之主的孟老太爷,躬身为礼。

    “对啦,外公。宁纪是玮玲的老板,他是来找玮玲的。”游智远热心地为众人介绍。

    群智集团是国际公司,有不少商界人士都知道,纷纷想过来认识这位年纪轻轻便叱吒商场的人物。

    “你找玮玲什么事?”孟老太爷蹙着白眉须,不怒而成的眼光,大有不好打发的强悍。“你不是准了玮玲假,让她专程回来替我祝寿吗?这会儿又来找她?”

    “玮玲这么说?”宁纪嘲讽地扭曲嘴角,弓了弓俊眉。

    “玮玲?”孟老太爷不悦地看向神情狼狈的孙女,知道事有蹊跷,他向来护短,玮玲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就算她犯了什么错,孟老太爷也决意罩定她了。

    “玮玲年轻不懂事,希望宁先生别跟她计较。这孩子不适合台北那种复杂生活,我一直希望她能辞掉工作回家里来。可她一直说宁先生倚她为左右手,一日也缺不了她。其实这孩子笨手笨脚的,是宁先生不嫌弃吧。我看还是让她辞了工作,免得在外丢人现眼的好。”

    “爷爷!”玮玲惊恐地叫道。她才不要待在家裹呢!

    这次为了躲避宁纪,她先到杉林溪度了三天假,才回老家。只待了一星期,就差点让她发疯!

    家里的女眷,从老到少,只要已婚的,都热心帮她介绍对象,目的是要把她嫁出去。她虽然只在家待七天,却经历了不下二十场的相亲大会。她已经算计好了,一等爷爷的生日过后,马上卷铺盖逃婚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逃走,宁纪却追了过来!

    这家伙为什么不死心呢?他已经得到她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瞧他现在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从此得被关在家里,有如金丝雀,这下子他高兴了吧?

    宁纪对孟老太爷的话,同样蹙眉,嘴巴紧抿着。他始终没有放开搂在玮玲腰间的手,也不管这种姿势在别人眼里有多亲密。

    “孟爷爷,我想您是误会了。”他以不疾不徐的语气道,脸上一派从容。“就因为我离不开玮玲,才会追到这里来,又岂肯让她离我而去?”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再对照宁纪搂在玮玲腰上的手,变得十分暧昧起来。孟老太爷的眉头皱得更深。

    “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宁纪笑着俯视玮玲,看进她拚命朝他眨着,有求恳意味的暗示眼光里。“她欠我一个解释,关于一件衬衫的事。”

    衬衫?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玮玲紧张起来。他到底想干嘛?连她拿他一件衬衫的事也计较,那他取走她最宝贵的东西,她又该跟他怎么算?

    “什么衬衫?”孟老太爷提高声音问。

    “黑色衬衫。”宁纪勾起唇角微笑,静静地凝视玮玲,就像一头猫看着爪下被箝制住的老鼠,等着看它怎么挣扎的那种从容优雅,充满残酷的冷静。

    一股寒意窜过玮玲背骨。她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是要让她知道她无路可逃,别想指望她的家人来保护她。

    臂念保守的孟家人,如果知道她跟他之间的事,不但不会帮她,还会押着她进礼堂。在他们眼里,宁纪算是乘龙佳婿那类的人物。

    “你”她气的脸色发白,面对爷爷的追问,还有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眼光,她只有一个选择。“走!”她拉着他往里走,从女厅的另一道门户离开。

    孟老太爷的眉头都快打结了,瞪着两人的背影喃喃道:“为了一件衬衫追到家里来,也太奇怪了吧?”

    “宁家是以纺织业起家,群智集团旗下还有服饰公司,八成是指衬衫的样本。宁董一定是找不到,才亲自找玮玲问吧。”游智远自以为是地说。

    只是样本?

    大伙儿的心里可不全然这样想喔。

    “你到底想怎样?”气急败坏地拖着宁纪来到和父母共住的独立小楼,玮玲推他坐进客厅沙发里,却被宁纪顺势带入怀中。

    女性化的上半身曲线服贴在热力十足、富有弹性的男人胸膛上,身躯陷于宁纪张开的腿间,一波强烈的电流从他身上传来,玮玲脸上一片燥热,无法避免地感觉到宁纪的欲望。

    她恶狠狠的瞪进他眼里,挣扎地想起身,却被他燃着两道火焰的眼光慑住,全身发

    “放开我”喉里逸出的猫儿呜咪声,是她原先计画吼出的河东狮吼的变声版。为什么每次遇上宁纪,她就显得这么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对于这么不讲理的男人,她完全无计可施,更别奢想他会照她的话做了。所以,多此一举的反抗,仅是对白身尊严的一种交代,完全的无济于事。

    “你的房间在哪?”他灼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凝里在她领口隐约可见乳沟的黝深眼光,令她乳房紧绷,嘴巴发乾。

    对于自己的生理反应,玮玲十分愤怒。

    “你就只会想这种事吗?”她恼火地推着他,语气里有着淡淡哀怨。

    “废话!为了找你,我有十来天没有女人了!”他完全没有悔意地道,

    “这关我什么事?你不会去找别人啊,色情狂!”玮玲被气的口不择言。

    “我就是要你!你引起的火,只有你能扑灭。如果可以找别的女人解决,我干嘛辛苦找你啊!”蓄集了十来天的怒气,在此刻全然爆发。凝视着她诱人的红唇,宁纪再无法忍耐,捧住她的脸,密密实实地覆上她的唇。

    正为他的话深受震动,陷入沉思中的玮玲,猝不及防下,被他饱含怒气和欲望的吻夺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的吻具有十足的攻击力,唇舌毫不留情地鞭苔着她的感官,让玮玲除了感觉外,容不下理性的思考。

    是的,感觉。

    宁纪要的就是感觉,想逼她承认的也只有感觉。除了感觉外,在两人亲密相拥时,不该存有其他的意念。只是单纯的感觉,包括肉体和心灵。

    沉溺在宁纪吻中的玮玲,彷佛触及了这几天来一宜困扰住她的问题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还很模糊,无法具体呈现。唯有用仅余的感觉,再继续体会,然后,她感觉到宁纪吻里的怒气消失了,万般的柔情由他的舌尖传递,在最炽热的缠绵中,心里的疑虑消失挥发,玮玲的理智逐渐清明。

    一直囿于传统世俗观念的她,居然媚俗到无法看清事实。答案清清楚楚她摊在她面前。以她对宁纪的了解,这一个多月来他的种种不合?淼谋硐郑运氖圃诒氐谩2豢戏攀郑挥幸桓鼋馐停?br>

    天哪,她居然没发现,一迳困在没必要的自怨自艾中。宁纪说她太保护自己,封闭着心,一点都没错。她以为她爱宁纪,事实上她爱自己更多一些,才会害怕受伤。在应该感觉时,她想的却是失去的痛苦,患得患失的结果,只有逃跑了事。

    而宁纪却始终没有放弃她。比起来,她不但怯儒,随口挂在嘴上的爱更显廉价。真正的爱,该是勇往追求,不离不弃;真正的爱,该是只求奉献,不求拥有。后者,是情圣的修为,她自认无能做到;而前者,却是她伸手可及的渴望啊。

    她在宁纪唇下凛烈喘息,双眼晶亮地凝视他。

    以崭新的眼光重看了一遍他俊挺的容颜。他眼脸下方的黑眼圈,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深陷的眼窝,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炽热情怀,都肯定了她新的领悟。

    “对不起,宁纪。我不该逃的。”她伸出手爱怜地抚摩他的脸颊,没料到她会这么轻易降服的宁纪,就着她柔嫩的手掌摩挲,眼光询间地看向她。

    “我好傻,一直不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说的很清楚了,”她阖上眼脸,无比幸福地靠在他的胸房,倾听他的心跳声。

    如果把宁纪一再重复的“我要你”、或是“我只要你”改为“我爱你”、“我只爱你”他已经不知道几十次向她一再示爱了。是她太迟钝,明晓得他不是那种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明晓得对他来说,爱这个字太过虚无缥缈,鸡以从口中吐出,她还逼着他给承诺。其实,他已经给了一个男人能对女人表现的最大诚意,他要她嫁给他。

    “你不但傻,而且还笨。绕这么大圈还不是被我逮到?这次我再不会让你逃走了。”宁纪逮到机会说一顿。

    “人家知道错了,别生我气好吗?”知道宁纪其实是爱她的,玮玲乐的不计较。

    难得她肯表现出小女人爱娇的一面,宁纪乘机欣赏。凝视她丹红朱唇噙着的神秘笑意,和那对晶亮眼眸中闪烁的幸福光彩,宁纪心神俱醉,俯在她耳畔轻喃:“你的房间。”

    玮玲脸上一片烫热,说到底宁纪还是感觉胜于一切的雄性动物。在这时候想的仍是那档事。

    虽然也想和他温存,可是时间地点都不对。

    她轻轻推开他,害羞地道:“不行啦。”

    “为什么?”宁纪显得恼怒。

    “哎呀,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拉来这里,你以为我家里的人是木头啊?至少我爸妈一定会跟来瞧个明白。让我起来啦,等一下被他们看到就不好。”

    丙不其然,玮玲才从宁纪腿上移开,端庄地靠着他在椅上坐好,玄关的门便被人推开。”

    当宁纪对上孟廷凡愠怒的眼光,不禁佩服起玮玲的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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