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诗十月外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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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甬江的十月是我的十月，十月的甬江
是我的甬江，甬江的高度
是太阳的高度，是星辰的高度
这是我个人悲欢离合的十月，这是
三江平原上淌过甬江的十月
这是我私人的财产和密码
与山外和海上的祖国无关
这是血液里的十月，一种十字架
张开双臂、铁钳和翅膀
象一个美妙的女子躺在清澈的水里
这是一种人烟罕至的宗教
用藕断丝连操纵我的激动和沉沦
站在十月，这块漂移的大陆上
死亡也在脚下，象一块滑板，不能控制自如
每一次登陆，都是初恋的丛林
总要走到岩石的缝隙里，才会回头
把蓝天和白云的洞口，藏入心底
我的十月，结满沉甸甸的稻谷
还有泪珠，还有经历黑夜的雨露
我的十月有枝有叶，象一棵树
从我的内心出发，抓住土地和天空
我的十月开满春天和鲜花
我期待着春天和鲜花丰收的十月
我用幻想和诗歌打扮十月
我要解开我的命运之谜
随着甬江之水而流的十月
总有一天会流向我的祖国
我也期待着这样的一天，无言之言
缓缓奔流，天地静默如初
[钟鼓之声]
我，曾经幻想过一种钟声
响彻全城
男女老少都冲出家门
跑到广场上去聆听
但别人告诉我
那是罪恶在召唤
那些鼓，已经用剪刀扎破
那些钟，已经收藏在博物馆
今天，还是太阳把我们集合在白天
还是月亮催动着我们做ài的力量
但是，整个世界仿佛一部不断扩展的
计算机程序
我们在里面生活，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沾沾自喜
我，仅仅作为一个字符，几个字节和
一小段程序
而活着；在对话框里，在抽屉公寓里
在骨灰盒里
活着。甚至阳光和爱情也是
下载之物
我不知道玩到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在无数个夜晚，我看见明亮的繁星
在我的头顶闪耀。嘿！那是缪斯的幸运儿
他们过早地在夜空这部大书上，守着一个字的希望
他们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光芒，甚至躲到
遥远的地方，把自己焚烧
而我不是这样。我是赤脚医生的后代
从不登堂入室去做什么专家门诊
我在山野和乡村尝遍了人生的百草
怀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走入人群
我的名声，在众口之中传播，在众神之间传递
但我早已忘记了我的名字，我被
无数个名字唤醒，心怀感激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我要穿过整个越国的土地，到达
向往已久的南京；在那六朝古都
我要会见美国人法国人阿拉伯商人非洲土著
我要告诉他们中国的诗歌在哪里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前面还有无数条道路，那每一条道路
都通向辉煌的落日，都通向未来的某一个早晨
一个孩子站在那里，为我朗诵千古的诗篇
当马儿嘶鸣，铁蹄踏向炙热的夕阳
我要放开手中的缰绳，我要让我心爱的
八匹骏马，八匹高大神勇的马儿，自由驰骋
我要扛起我的马车，就象我八匹马儿一样
我要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奋勇狂奔
我要是那第九匹骏马，在黑暗降临之前
我要赶到地平线上，发出通向未来的声音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2003/10/6
[北美大陆跳出来一只松鼠]
北美大陆跳出来一只松鼠
北美大陆的橄榄枝上
有一只松鼠
眼神宁静
动作欢快
轻轻一跳，就跳过了太平洋
跳进了我的心里
跳到一个叫和平岛的
诗人背上，攀着他绿色的诗歌
从他那和平的脸旁
还有他脸后的岛
（岛上，涌起雪白的海浪）
向我张望，向我讲述幸福
我转身离开诗歌
看见我五岁的儿子和他妈妈
在玩着五颜六色的拼图
幸福，也这样被我拼了起来
在这片土地上我拼命抓住的
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
这些些了
自从北美大陆
跳出来一只松鼠
我有好几天，在大街上
看见这样的一只松鼠
眼神宁静
动作欢快
在我的脖子前后出没
直到我看见红灯和警察
脖子上，响起疼痛的尖叫
我才想起，那是一只
来自北美大陆的松鼠
它轻轻一跳，就跳过了
太平洋，跳到了我们的未来
2003/10/12
[道听途说春天]
我本无话可说，无知而快乐
像印刷厂的一叠白纸，俗称无字天书
装订成册的我，从此没有了童年
在人们的目光中，不得不开口说话
也没有人在听，我就在那里喋喋不休
每一个人都如此，无一例外
都介于聋与不聋之间，多说与少说之间
重复，仿佛是人的天性，历史的天性
重复，更是自然的天性
我在路上走了一天又一天
我渐渐地触摸到泥土，石头和春天
我发现这些东西都不发言，不吭一声
与我喋喋不休的指称，根本不一样
它们就在那里，与我说的毫无共同之处
搬来，远去，出现，消失，如此而已
我的说，就像一座房屋
建了拆，拆了建，建了再拆
没完没了地折腾着它们，企图让它们说话
或者，干脆就是在替它们说话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所谓文明
有一天，我假装能够听到它们的话语
听懂了，但我讲不出话来
就像海力布变成了石头
我又变成了一本无字天书
人们把我仔细地看了一看之后
回家写了一图书馆的读后感
无缘看我的人都进图书馆去看那些读后感
当网络文学像黑客冲击网站一样堵塞视窗
我立刻就学会了活佛摸摸小孩头顶
这一套把戏，不由得拈花微笑
春天，就是杂货店，或者超级市场
什么都有得买，什么都让人满意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好莱坞的性
你的爱情，我的生命，他的个人隐私
甚至是你极想喝下去的姑娘的洗脚水
这些都是春天这两个字所包涵的
我的天书就是这样出现在公众面前
我叫它诗歌，人们不这样叫也无所谓
佛说的话，叫经
狗叫的话，喊吠
[社戏]
因为时间要出发，浪子
要走了，他眼中的社戏因此闭幕
土地要漂向天空，脚下的薄冰
要融化，火光中的村庄要化为灰烬
此刻，九堆篝火围住一个火塘
人类，黑森林中舞蹈而出的枯木
烈焰缠身，纵情欢跳
这是只为我，为你而打开的一则时间
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一对蝴蝶
长袖舒展，才能唱得字正腔圆
这个美好的夜晚，你的白裙如雪
在一束束金黄的草垛上，你是那九天的仙女
小小的金字塔，远离锣鼓和歌声
嫦娥醒来，她神情凄凉，凝望着
送行的人群，在大地上慢慢沉没
在她眸子的琥珀里，一场误会垂落
才会有你我这一场超越生死的社戏
火光中的村庄一闪而逝，是她的一滴泪
她就要回到与人类无关的整体中去
那暗红色的天体盘旋着，吸光她的精血
月亮洞开，一切已无法言说
黑暗中，我抓住你的手，你的手小而软
是我内心最具柔情和生命的地方
当我一寸一寸的石头时
这里就是我最后的沼泽
火光中的村庄，正在渐渐地熄灭
人类的呼吸象那蝙蝠，也越来越少
我被石头一样的清醒代替
我给浪子和嫦娥，装上石头的眼珠
[十年]
十九岁的他，登上春游的
高山，古代的城楼，少女的心。
十年了，他还居住在没有拆迁的瓦房里。
冰箱换了旧壳，洗衣机
补丁打补丁；老爸老妈
也已退休好几年了，杂物
堆满床头左右。一夜之间
高楼林立，大街上没有了梧桐树
到处窜出，美腿修长的问题女郎。
镜子里的他，腰围大了好几圈；
出门带足名片，回来烂醉如泥。
梦里耍着一套谋生技巧和变脸。
十年扬州城里，混不到一个爱情故事。
矮矮的她，眷顾着她胖胖的儿子
宁静如昔，神情活泼。
十年了，他又看见一个昔日的游伴
谢了顶，捧着葡萄酒杯的肚子。
无情的倒是他，叫不出一个姓名。
只有梧桐树在秋天的街道上
落叶纷纷，无边无际，遮天蔽日；
只有一袭白色的连衣裙
如风筝般，飘动，飘动
飘下一缕无奈的目光。
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一个女人
一间房屋，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灵魂，是那些无聊的空气
飞着苍蝇和各种各样的噪音。
灵魂的哭泣，更是一种奢侈
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豪华旅游。
没有哭泣的人，没有奢侈的人
他惟有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
驻足逗留，浮想连翩。
十年，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十月]
甬江的十月是我的十月，十月的甬江
是我的甬江，甬江的高度
是太阳的高度，是星辰的高度
这是我个人悲欢离合的十月，这是
三江平原上淌过甬江的十月
这是我私人的财产和密码
与山外和海上的祖国无关
这是血液里的十月，一种十字架
张开双臂、铁钳和翅膀
象一个美妙的女子躺在清澈的水里
这是一种人烟罕至的宗教
用藕断丝连操纵我的激动和沉沦
站在十月，这块漂移的大陆上
死亡也在脚下，象一块滑板，不能控制自如
每一次登陆，都是初恋的丛林
总要走到岩石的缝隙里，才会回头
把蓝天和白云的洞口，藏入心底
我的十月，结满沉甸甸的稻谷
还有泪珠，还有经历黑夜的雨露
我的十月有枝有叶，象一棵树
从我的内心出发，抓住土地和天空
我的十月开满春天和鲜花
我期待着春天和鲜花丰收的十月
我用幻想和诗歌打扮十月
我要解开我的命运之谜
随着甬江之水而流的十月
总有一天会流向我的祖国
我也期待着这样的一天，无言之言
缓缓奔流，天地静默如初
[钟鼓之声]
我，曾经幻想过一种钟声
响彻全城
男女老少都冲出家门
跑到广场上去聆听
但别人告诉我
那是罪恶在召唤
那些鼓，已经用剪刀扎破
那些钟，已经收藏在博物馆
今天，还是太阳把我们集合在白天
还是月亮催动着我们做ài的力量
但是，整个世界仿佛一部不断扩展的
计算机程序
我们在里面生活，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沾沾自喜
我，仅仅作为一个字符，几个字节和
一小段程序
而活着；在对话框里，在抽屉公寓里
在骨灰盒里
活着。甚至阳光和爱情也是
下载之物
我不知道玩到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在无数个夜晚，我看见明亮的繁星
在我的头顶闪耀。嘿！那是缪斯的幸运儿
他们过早地在夜空这部大书上，守着一个字的希望
他们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光芒，甚至躲到
遥远的地方，把自己焚烧
而我不是这样。我是赤脚医生的后代
从不登堂入室去做什么专家门诊
我在山野和乡村尝遍了人生的百草
怀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走入人群
我的名声，在众口之中传播，在众神之间传递
但我早已忘记了我的名字，我被
无数个名字唤醒，心怀感激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我要穿过整个越国的土地，到达
向往已久的南京；在那六朝古都
我要会见美国人法国人阿拉伯商人非洲土著
我要告诉他们中国的诗歌在哪里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前面还有无数条道路，那每一条道路
都通向辉煌的落日，都通向未来的某一个早晨
一个孩子站在那里，为我朗诵千古的诗篇
当马儿嘶鸣，铁蹄踏向炙热的夕阳
我要放开手中的缰绳，我要让我心爱的
八匹骏马，八匹高大神勇的马儿，自由驰骋
我要扛起我的马车，就象我八匹马儿一样
我要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奋勇狂奔
我要是那第九匹骏马，在黑暗降临之前
我要赶到地平线上，发出通向未来的声音
我庆幸，我还是一个无名的行吟诗人
在辽阔的江南大地上，赶着我的马车
2003/10/6
[北美大陆跳出来一只松鼠]
北美大陆跳出来一只松鼠
北美大陆的橄榄枝上
有一只松鼠
眼神宁静
动作欢快
轻轻一跳，就跳过了太平洋
跳进了我的心里
跳到一个叫和平岛的
诗人背上，攀着他绿色的诗歌
从他那和平的脸旁
还有他脸后的岛
（岛上，涌起雪白的海浪）
向我张望，向我讲述幸福
我转身离开诗歌
看见我五岁的儿子和他妈妈
在玩着五颜六色的拼图
幸福，也这样被我拼了起来
在这片土地上我拼命抓住的
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
这些些了
自从北美大陆
跳出来一只松鼠
我有好几天，在大街上
看见这样的一只松鼠
眼神宁静
动作欢快
在我的脖子前后出没
直到我看见红灯和警察
脖子上，响起疼痛的尖叫
我才想起，那是一只
来自北美大陆的松鼠
它轻轻一跳，就跳过了
太平洋，跳到了我们的未来
2003/10/12
[道听途说春天]
我本无话可说，无知而快乐
像印刷厂的一叠白纸，俗称无字天书
装订成册的我，从此没有了童年
在人们的目光中，不得不开口说话
也没有人在听，我就在那里喋喋不休
每一个人都如此，无一例外
都介于聋与不聋之间，多说与少说之间
重复，仿佛是人的天性，历史的天性
重复，更是自然的天性
我在路上走了一天又一天
我渐渐地触摸到泥土，石头和春天
我发现这些东西都不发言，不吭一声
与我喋喋不休的指称，根本不一样
它们就在那里，与我说的毫无共同之处
搬来，远去，出现，消失，如此而已
我的说，就像一座房屋
建了拆，拆了建，建了再拆
没完没了地折腾着它们，企图让它们说话
或者，干脆就是在替它们说话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所谓文明
有一天，我假装能够听到它们的话语
听懂了，但我讲不出话来
就像海力布变成了石头
我又变成了一本无字天书
人们把我仔细地看了一看之后
回家写了一图书馆的读后感
无缘看我的人都进图书馆去看那些读后感
当网络文学像黑客冲击网站一样堵塞视窗
我立刻就学会了活佛摸摸小孩头顶
这一套把戏，不由得拈花微笑
春天，就是杂货店，或者超级市场
什么都有得买，什么都让人满意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好莱坞的性
你的爱情，我的生命，他的个人隐私
甚至是你极想喝下去的姑娘的洗脚水
这些都是春天这两个字所包涵的
我的天书就是这样出现在公众面前
我叫它诗歌，人们不这样叫也无所谓
佛说的话，叫经
狗叫的话，喊吠
[社戏]
因为时间要出发，浪子
要走了，他眼中的社戏因此闭幕
土地要漂向天空，脚下的薄冰
要融化，火光中的村庄要化为灰烬
此刻，九堆篝火围住一个火塘
人类，黑森林中舞蹈而出的枯木
烈焰缠身，纵情欢跳
这是只为我，为你而打开的一则时间
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一对蝴蝶
长袖舒展，才能唱得字正腔圆
这个美好的夜晚，你的白裙如雪
在一束束金黄的草垛上，你是那九天的仙女
小小的金字塔，远离锣鼓和歌声
嫦娥醒来，她神情凄凉，凝望着
送行的人群，在大地上慢慢沉没
在她眸子的琥珀里，一场误会垂落
才会有你我这一场超越生死的社戏
火光中的村庄一闪而逝，是她的一滴泪
她就要回到与人类无关的整体中去
那暗红色的天体盘旋着，吸光她的精血
月亮洞开，一切已无法言说
黑暗中，我抓住你的手，你的手小而软
是我内心最具柔情和生命的地方
当我一寸一寸的石头时
这里就是我最后的沼泽
火光中的村庄，正在渐渐地熄灭
人类的呼吸象那蝙蝠，也越来越少
我被石头一样的清醒代替
我给浪子和嫦娥，装上石头的眼珠
[十年]
十九岁的他，登上春游的
高山，古代的城楼，少女的心。
十年了，他还居住在没有拆迁的瓦房里。
冰箱换了旧壳，洗衣机
补丁打补丁；老爸老妈
也已退休好几年了，杂物
堆满床头左右。一夜之间
高楼林立，大街上没有了梧桐树
到处窜出，美腿修长的问题女郎。
镜子里的他，腰围大了好几圈；
出门带足名片，回来烂醉如泥。
梦里耍着一套谋生技巧和变脸。
十年扬州城里，混不到一个爱情故事。
矮矮的她，眷顾着她胖胖的儿子
宁静如昔，神情活泼。
十年了，他又看见一个昔日的游伴
谢了顶，捧着葡萄酒杯的肚子。
无情的倒是他，叫不出一个姓名。
只有梧桐树在秋天的街道上
落叶纷纷，无边无际，遮天蔽日；
只有一袭白色的连衣裙
如风筝般，飘动，飘动
飘下一缕无奈的目光。
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一个女人
一间房屋，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灵魂，是那些无聊的空气
飞着苍蝇和各种各样的噪音。
灵魂的哭泣，更是一种奢侈
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豪华旅游。
没有哭泣的人，没有奢侈的人
他惟有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
驻足逗留，浮想连翩。
十年，真正关心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