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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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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么带我来这里?”朱璃两眼笔直地瞪着清澈见底的池水,清澄的波光粼粼,水色美得眩目。

    “做一项实验。”时违天耸耸肩,眼神冷得吓人。“你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开车就和游泳一样,只要学会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差别只在于是否纯熟。

    “记得。”他还说这是一种本能。“但我不知道这跟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时违天冷冷地说,冰冷的双手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冷冷地将她推入游泳池内,教她措手不及。

    突然掉入泳池内的朱璃根本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一下子失掉了平衡,直往游泳池的深处坠去,掉入她最怕的水底世界。

    救命!

    她在水底呼喊着,以为自己一定会呛死、淹死。可她万万料想不到,才刚碰到水面,她的身体竟然就自己动起来,宛如美人鱼般,悠哉游哉地漫游水底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朱璃全凭本能行动,她自然地摆动、踢水,让自己慢慢离开湛蓝池底。一浮出水面,她便听见水花飞溅的声音,显示时违天也跟着跳下泳池,游到她身边。

    “我我真的会游泳?”才刚从水底探头,朱璃即碰上时违天那双了然一切的眼睛,和他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本来就会游泳。”他宠溺地微笑。“原先你很怕水,打死都不肯下水,还是我哄了你半天,你才肯下水试试看。”“结果呢?”朱璃怯怯地问,脑中已乱成一片,他又表现出一副对她很熟悉的样子,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印象。

    “结果整个夏天你都离不开游泳池,每天一定游上好几个钟头才甘心。”

    “哦”朱璃茫然地看着时违天,对他的说法持保留态度。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谎了,是他,还是她的亲哥哥?

    “你还不懂吗,娃娃?”恼怒于她眼中困惑,时违天抓住她的肩膀猛摇。“你脑中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你没有什么该死的哥哥,你唯一的亲人就是你父亲,而且现在下落不明。”他发誓必定尽快将他营救出来。

    “可是怀基哥”

    “去他的怀基哥,不准再跟我提到苏怀基那家伙。”他非宰了他不可。“你该记得的是我、是我!”

    朱璃吓坏了,她从没看过他这种表情,即使当他发现她潜入他房中偷东西,他也没这么凶过。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你。”她知道他指的是过去那些被抽离的片段,可她就是没有记忆。

    没想到这句话却引来另一波更强烈的怒气。

    “你没有资格忘了我!”他为她提早好几年成为时族的族长,提早好几年背负责任,为的就是怕自己会走不开,败在她纯真无邪的笑容下,而她居然忘了他?

    “告诉我,你看见什么?”时违天冷冷地抓起她身上唯一的装饰、他送给她的简陋项链,凶狠地低吼。“我看见三个英文缩写。”朱璃费劲地看着摇摇晃晃的铁片,从中看到她早已背烂了的英文字母。

    “哪三个字?”他的口气渐趋缓和。

    “s。w。t”她委屈地答道,不明白他干么这么凶。

    “这没有让你你想起什么吗?”时违天再放柔口气,以免又吓到她。

    “我”她根本联想不出来。

    “这是我的英文缩写,s是时,w是违,t是天,这样解释懂了吧!”见她支支吾吾,他干脆自己说明,省得她的脸色难看。

    朱璃是懂了,可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挂着这条项链,莫非他们俩真的认识?

    “娃娃,不要忘了我。”他紧紧握住项链,捧着她细致的容颜。“仔细回想那年夏天,回想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记忆之外。”

    时违天哀愁的言语,有如受伤的磁头,将过往的记忆隐隐约约、残残破破地倒带,在朱璃的脑中播映出一出模糊的影片。

    无意识地盯着眼前晃动的英文字母,她彷佛看见一个长相精致、老是垂着泪的大眼娃娃,紧紧捉住一个少年的手,哭喊着她不要“不要,我不要下水。”小女孩哭得抽抽咽咽,那是她。

    “我不要学游泳,时大哥,我不要学游泳。”幼时的她拚命摇头,死拖着少年的手往相反的方向移动,却拖不动。

    “娃娃乖,你一定学得会,别怕。”少年低下头安慰小女孩,用和煦如阳光的笑容叫她不要害怕。

    那个少年是时违天。

    “可是小璃不想学游泳”小女孩转动着一双灵活大眼,咬着下唇对短暂失神的时违天抗议。

    “如果娃娃听话学会了游泳,时大哥就买洋娃娃送你。”少年捏捏她掐得出水的脸颊,顺便偷吻了她一下,被偷香的小女孩不懂他为什么吻她,但她知道她要别的东西。

    “我不要洋娃娃。”谁要那么幼稚的东西。“我要时大哥,如果小璃学会了游泳,小璃要当时大哥的新娘。”

    少年的脸在她提出条件的同时变得愕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好,娃娃如果真的学会了游泳,时大哥就娶你。”

    结果她真的学会了游泳,而且爱上了游泳,整个夏天他们都在游泳池畔度过。

    脑中的影像停止在这甜蜜的一格,收起飘浮的眼神回到十多年后的现实,朱璃再次面对少年的眸子和他俊绝刚毅的脸,和刻入她心中忘也忘不掉的名字。

    “时时大哥?”朱璃的眼中闪烁着泪水和疑问,彷佛无法确定她眼中的成熟男子和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

    时违天点点头,很高兴她终于想起他是谁,可她突然抱住头部的疯狂动作又证明了他高兴得太早了。

    “我的头!”终于捕捉到昔日景象的朱璃忍不住脑部突发的痛楚,抱着头哀嚎。

    “我的头好痛、好痛!”每当她尝试着接触更深层的记忆,这要命的疼痛便会向她袭来,痛得她死去活来。

    “你怎么了,娃娃?”时违天圈住她柔弱的身体,帮忙她镇定。

    朱璃头痛欲裂地勾住他的脖子,想借着时违天的力量稳定自己混乱的情绪。可偏在此时,她的脑中忽然传来一道强烈的指令,命令她杀!杀了时违天!

    她的眼眸因这道指令而变得空茫,好不容易才想起的记忆在瞬间瓦解,又回到原始的空白状态。更糟的是,原本勾着他脖子的手竟不听话地溜至他的喉头,攫住他的喉咙缩紧用力。

    “娃娃!”

    她听到时违天不可思议地吼叫声,看见自己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颈子,像发了疯似地狂捏。而时违天每一次痛苦的低喘,都有如针刺般刺入她不由自主的心。

    她好想住手,可是她住不了手,无法凭她自己的意志住手。

    “杀杀了时违天”

    她甚至不知道这声音是不是自己的。

    “杀我要杀了你”朱璃毫无意识的勒紧时违天的颈子,在他深邃痛苦的眸子中看见满满的眼泪她自己的泪。

    她不想伤害他,不想看见他痛苦,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该死的行为!

    “救救我”她好怕自己会杀了他。

    “我不想不想杀你”接着她便昏倒。

    这是她昏厥前唯一留下的话。?陈设简单但不失气质的房间中摆着一张大床,床的正中央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绝色佳人,她的呼吸急促,即使在睡梦中都无法安稳。她不安的转动头部,恍若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直到一双冰冷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喃喃叫她不要害怕,她才放下心继续睡,安静沉入梦乡。

    时违天缩回手,眉头深锁地望着一脸苍白的朱璃,觉得她好小好小。

    “她这个情形有多久了,”始终默默站在一旁的时遥人,这时终于出声,她从没看过她大哥像今天这般温柔。

    “有一段时间。”时违天的视线还是无法调离朱璃,十分钟前她才又拿着一把小刀嚷着要杀他,并且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真可怜,她一定很痛苦。”站在同为女性的立场,时遥人对朱璃自是特别同情。

    原本的记忆被硬生生剥夺,还得听令刺杀她眷恋的男人。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舍得如此对待这么一个精致的玻璃娃娃?

    答案顷刻在时违天的脑中浮现,时违天十分清楚一头疯狗被逼急了会有何后果。不消说,这一切都是苏怀基干的,当日他等不到朱璃,旋即猜到她发生什么事了。又妒又嫉的苏怀基在无计可施,又见不着朱璃的情况下,干脆命令她杀了他,这点他能理解。

    他想不透的是,那日朱璃明明已经记起一部分往事,为何又在转眼间把所有事情都忘光,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使她的记忆里再度有他,而不被苏怀基轻易破坏掉?

    “遥人,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凝视朱璃的小脸许久,时违天终于又出声。

    “什什么事?”时遥人的舌头差点没打结,她的大哥对她说“能不能”耶,他不是一向只会命令人吗?

    “启动你的观心术观看她的心,我要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无法想起我。”时违天淡淡地请求。

    她就知道!

    “我尽力。”虽然很想说不,但事关人命她只得破例,谁教她单独具备这项天份呢。

    “我会尽可能的观看她的心,但我不保证能给你满意的答复。”依朱璃被控制的程度看来,对方很可能把她的记忆分为两半,一半是现在,另一半是过往。她没有把握在试探的同时会遭遇到什么,对方可能早已做好了严密的防备。

    “你尽量试,找不出原因我不会怪你。”时违天并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苏怀基那家伙有多狡猾。在某一方面他不得说他颇沉得住气,即使再怎么怨恨朱璃,依然不肯现身,只肯远远躲在某个角落继续他卑鄙的计划。

    “好。”时遥人被她大哥难得的谦卑感动到无以复加,他一定很喜欢朱璃,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

    时违天的确很喜欢朱璃,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那年,他十四岁,却有着超乎同年龄的成熟气质,他出色的表现和与生俱来的天赋,更为他赢得无数的掌声,每个族人都对他寄予相当高的厚望,私底下认为他可能会打破之前的纪录,二十岁不到就继任族长之位,表现出色的时违天亦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必能不负族人的期待,顺利继承族长之位。

    为了锻炼人事经验,他自小就跟着同为族长的父亲拜访过无数名人政要,甚至晋见过好几国的总统,每成功晋见一次,他的自信就多一些,小小年纪的脑子里装的不是少年应有的幻想及冲动,而是如何充分利用时族的资源,对抗看不见的敌人。

    当时的族长时凌天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不行,怕他的大儿子还没继承位置之前就被责任逼疯了,遂提议带他去美国度假,他耸耸肩表示不反对,父子俩便收拾行李一路飞到美国拜访时凌天的老朋友朱杰教授。

    他和朱璃就是在那时相遇。

    当时朱璃八岁,长得粉透可爱、晶莹剔透,皮肤白得像最上等的象牙,却又泛出最绚烂的粉晕,玻璃珠似的大眼随着光线变换光泽,小巧挺直的鼻梁下连接着一张任谁都想轻咬一口的樱桃小嘴,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剎那她甜甜地喊他时大哥。

    从此,他的心坠落了,深埋在他内心偏远角落的少年情怀第一次活跃起来,整个夏天他们都在欢笑中度过。他时而教她游泳,时而背着她疯狂地奔跑,像是要补足他没有过的童年,和她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不久后,少年开始焦虑了。他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自然,他望着她失神的时间变多,想着她朱唇的欲念变广,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覆上她小小的嘴唇而不自觉,等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往往已经面对她天真但写满问号的迷惑小脸。

    他有恋童癖吗?

    这个问题晴天霹雳地直敲他的心头,使他觉醒,也使他感受到自己的肮脏。他快速地转身,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他只想赶紧离开,偏偏她又拉着他的手,大声嚷着一定要做他的新娘。

    他不由自主地答应她,满足她执拗的幻想。他笑笑,不把他的承诺当一回事,还捏捏她的脸颊逼她发誓,这一生她只能让他叫她娃娃,其它的男人都不许这样喊她。

    小女孩郑重其事地点头,发誓她一辈子都不让其它男人叫她娃娃。然后,假期结束,他跟着父亲坐上出租车准备飞回台湾,小女孩却不死心的跟在车子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哭,一面大喊要她的时大哥不要走。

    没办法,他只好请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下来,冲下车安慰小女孩,向她保证他只是离开一下下,一定回来接她。

    她根本不信,说他走了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逼得他只好拿出一条刻有他名字、在地摊买的便宜货,挂在她细弱的颈子上哄骗她。

    小女孩拿到象征承诺的信物高兴得不得了,立即转涕为笑,对着他拚命挥手道再见,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接她。

    可是,他终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反而为了压抑对她的思念以及欲念,主动要求继承族长之位。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时族为之错愕轰动。在时族长达几千年的历史之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族长是在十四岁即接掌生杀大权的。为了反映他的要求,时族所有重量级的人物齐聚,商量其可行性,最后决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接受各种考验,他若是通过了就让他继承族长之位。

    他咬牙通过各种严厉的考验,包括单枪匹马解救人质,潜入恐怖份子内部窃取情报,穿梭阴阳自由封印,每一样都以几近完美的演出博得最热的掌声,因而顺利取得继任资格,成为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成为时族族长的他并没有太多骄傲的时间,为了证明他并非靠长老施舍才获得族长的位置,他日以继夜地磨练自己的能力,想尽办法搜集资料和敌人周旋,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很快带走年少的痕迹,在这十六年间他忙碌不堪,过去那段欢笑的岁月早已不复记忆,他也下意识地逃避它。身为时族族长的天职取代了他心底深处那份遗憾和依恋。

    为了彻底斩断对朱璃的念头,他刻意不去听、不去想、不去了解她的状况,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忘了她,没想到十六年后她竟已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他眼前,唤醒他蛰伏已久的感情。

    她恨他吗?每当她紧紧握住他送给她的项炼,脑中奋力回想那个模糊的影子,她的心底可曾怨恨过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影子?

    “违天哥,我要开始喽。”

    耳边传来时遥人踌躇的喊叫,时违天这才发现自己又闪神了。

    “开始吧。”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示意时遥人尽痹篇始。

    时遥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嘴里不好说什么,只得径自伸出手盖住朱璃的心口,闭眼凝神。顷刻,但见一团白色的烟雾凝聚于时遥人的指尖,无声无息地融入朱璃的心口,没多久后,时违天便忍不住地问。

    “你看见了什么,遥人?”

    面对她大哥的问题,时遥人的反应是眉心紧蹙、满脸疑问。

    “我看见了两扇门,开放的那扇门关的是她现在的记忆,里面全是苏怀基的影子和有关溯族的虚假记忆。”

    时遥人的说词马上引来许多不太文雅的诅咒。

    “另一扇呢?”他早猜测到必定是这个结果。“你能不能试着打开另外一扇门?”

    遥人非开不可,里头有着他和朱璃的珍贵记忆。

    “我试试看。”时遥人承诺,凝聚更多的力量于指尖,试图越过身体的阻碍,打开朱璃心中那扇无形的门。

    她集中力旦用力一击无效,她被一面更高的墙反弹回来。

    “没有办法,违天哥。”被震得浑身发麻的时遥人抽回手,十分抱歉地说道。“苏怀基在她心中设了一道防火墙,就算打得开第二扇门,也越不过那面墙。”那面墙简直是高耸入云,恐怕只有苏怀基本人或是朱璃自己才有办法使它消失。

    “我不知道姓苏的家伙是怎么把墙竖立起来的,建造那么一面高墙需要费好大的工夫。”奇怪,违天哥怎么都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如果能找得出操控的密码,围墙可能就会”

    “可恶!”

    砰一声,玻璃迸裂的声响骤然停止时遥人精辟的分析。时遥人骇然地看着她大哥血流如注的拳头,不免同情起无辜遭殃的珍贵艺术品。

    唉,她母亲若是知道她花了将近一半私房钱买来的名家琉璃制品,就这么葬身在她大哥的拳头下,铁定会失声痛哭。

    不过,她倒也未曾看过她大哥失神焦虑的模样,可谓是继追地哥之后,另一个教她跌破眼镜的爱情范例。

    “除了眼睁睁看她试凄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她了吗?”爱情范例半是自责地仰望窗外,深邃的眼眸无声地祈求上苍。

    她若是上苍的话一定会感动到下场大雨聊表安慰,从来只相信自己的违天哥竟然也有求上天帮忙的时候?

    时遥人虽然很想消遣她大哥几句,但基于保命的原则她还是选择正经以对。

    “除了找到解除高墙的指令之外,我实想不到什么办法”时遥人轻叹,这种事就算找来真正的计算机高手也没用,只有下令的人才有办法解除。

    “要不然找到她的父亲试试看。”她突然想到。“也许朱杰教授能够让她清醒过来也说不一定。”

    这是个好办法,亲情的力量往往超乎人们的想象之外,也许朱璃欠缺的就是唤起她记忆的原动力,希望个方法能顺利帮助她撤掉心里那一面墙,回复到原先的朱璃。

    “就按照你的意见去做,告诉玮东,最迟一个礼拜我要看见朱教授。”不管时遥人几乎脱臼的下巴和瞠大的眼睛,时违天继续下令。“一个礼拜后,将朱杰教授带到这里,我要马上见到朱璃恢复的样子。”

    换句话说,他等不及了,等不及看她惊喜的样子,投入他的怀抱重拾十六年前中断的思念。

    时遥人默默含泪离去,她相信玮东一定比她更想哭,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怎么够找人和救人,简直是折煞人。

    兀自伫立在床头俯看朱璃细雪容颜的时违天,不管他的要求是否合理,他在乎的是,她能不能醒来?能不能推开心中那道墙,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曾遗弃她,以最残忍的方式。当他看见她依然戴着那条不值钱的项炼时,瞬间明白她从没把他的话当玩笑,而是非常、非常认真地等待他回去接她,一等是十六年。

    我一定回来接你。

    他的谎说得如此自然,即使当下他早已打定主意从此天涯两茫茫、永生不再相见,还是神色自若地欺骗朱璃,并且以为她不会记得。没想到她不但记得而且将项炼挂在身上,无时无刻不引颈盼望,他却该死的不再出现,在她充满期盼的人生中缺席。

    如今,他可还有再次出席的机会?

    彷佛感受到他盈满愧疚的视线,朱璃幽幽地醒来,揉着一双晶灿的大眼,极其困难地适应一屋子的光线“你的手在流血。”她病捌鹧劬x惚艽萄鄣难艄猓沂直e欧8鄣哪源叵胨璧骨熬烤狗5男┦隆?br>

    “不小心撞到玻璃的结果。”经她的提醒,时违天才想起被他忽略的受伤手指,连忙抬起手臂找来一条毛巾拭去余留的残血。

    就在他抬臂的一那剎,朱璃瞥儿一条长长的血痕,想起她干了什么好事。

    “是我做的,对不对?”她脸色苍白地望向他手臂上的伤痕,难过不已地发抖。

    “你手上的伤是我划伤的,对吗?”“不是。”时违天飞快地否认。“我刚刚不小心打破琉璃制品被割伤,这伤不是你的错。”

    “你别骗我了!”傻子也看得出来那根本是被刀划伤的。“我我还是走好了,再留下来只是增添你的麻烦罢了。”她伤心的摇头,踏下床沿的脚步被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健臂栏住,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脆弱的眼。

    “我说过,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他按住她的肩膀保证。“再说,你能走到哪里去,回苏怀基那里吗?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并非你的亲哥哥,只是一个操纵你记忆的卑鄙小人而已。”要不是受他阻挠,他的娃娃也用不着试凄。

    经他这么一说,朱璃反倒怔住了,无法反驳亦无法认同?鲜邓担恢谰烤顾乃捣u攀钦罚质撬祷训娜恕邓募且浔豢刂疲墒撬灾心切┖突郴缫黄鸲裙募且湟趺此担咳欢治薹u袢献罱哪灾芯3鱿忠恍┢婀值纳羧盟龀鲆恍┎谎俺5木俣人逍压赐丫u诔值侗咴怠?br>

    “我还是不能留下来。”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了他。“就算我无路可去,我还是得离开。”“为什么?”她气人的坚决几乎将时违天的耐性磨光。

    “你明明也舍不得离开我,为什么还是坚持要离开?”他因气愤而缩紧按住她肩膀的十指,过猛的手劲马上在朱璃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因为我不想伤害你!”在委屈和疼痛之下,她哭叫了起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如果我再继续留下来,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离开。

    “那么你杀了我吧。”失去她比死更痛。“你离开我的举动毫无疑问的就是杀我,这比你拿刀杀了我更痛。”

    朱璃因他这赤裸裸的告白再次怔住,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傻瓜,我会这么容易死吗?”他摇摇头,覆住她微启的朱唇,将安心的气息灌注给她。

    “如果我这么容易对付的话,溯族的人还派你来做什么?”轻轻撩拨她口内的柔润,他要她别害怕。

    “可是”

    “嘘,别胡思乱想。”时违天一面低头吻她一面坐上床沿,下一秒钟便将她压人柔软的床铺,一起跌入无边的欲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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