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枕边不来电最新章节!

    数日后的早秋河堤上,裴君右勾着徐雪凝的手,慢慢的往河堤的另一方走去。

    “你真是没精神。”裴君右说。

    徐雪凝没有搭腔,只是茫然的挣开裴君右的手往前直走着,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雪凝,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沉默,裴君右连忙问。

    徐雪凝只是摇摇头。

    “雪凝,你爱他吗?”在工作的地方,就数裴君右和徐雪凝的交情最好,对于她婚姻上的挫败,裴君右亦有所闻。

    “爱?”她轻笑“只有我爱着他又如何,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后面苦追。”她的话在河堤上被风吹得四散,但却清晰的传入裴君右耳里。

    “君右,人是贪心的,当你短暂的获得一个人的爱,就会奢求永远的占有,而我从未得到他的爱,却只好渴求着那遥不可及的短暂。”

    “兴许是吧!”裴君右若有所思的问“雪凝,你争取饼吗?”

    “当然。”徐雪凝的话里有笑意,像是在嗤笑自己的傻气。她的肩上有太多包袱,心里有太多缺口,即使她曾经争取张让的爱,也是注定失败。

    张让,他还未回国吧?她想见他,想把委屈告诉他,可是不行,因为她不认为高高在上的张让会接受这样的她。

    徐雪凝突然旋过身面对着裴君右“君右,我曾经争取饼我的爱情,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神透着吊诡的毅然决然,夕阳西下,象征她的生命也将殡落。

    “退路?”她不明白雪凝的意思。

    “我差点被强暴了。”雪凝原本白皙的脸更显苍白。虽然对方最终没有得逞,但已在她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伤痛。

    “雪凝?”裴君右错愕的愣在原地。

    徐雪凝掩面痛诉,绝望的眼泪从她指缝沁出。她无助的蹲下身子,把脸深埋在掌心里。

    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到耳朵,裴君右心疼的想给她一点支持的力量“雪凝,你别哭”欲上前安慰她。

    “听我说,”徐雪凝制止她上前的动作“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的心已经成了碎片。”

    妈妈走了,她连一点支撑的力量都没有。她站起身,豪不犹豫的走着,往河堤的尽头走着。

    “雪凝,天黑了,我们回去吧!”裴君右不安的在她身后追着。

    然而徐雪凝的步伐却益发的快,对叫唤声充耳不闻。

    “雪凝,别跑。”裴君右发现情况已经出乎她所脑控制。

    徐雪凝义无反顾的跑着,就在裴君右即将追上她之前,脚步一个踉跄,硬生生的摔落河堤的斜坡,一路滚下。

    “啊”她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雪凝”裴君右的心脏几乎停止。

    徐雪凝的身体不断的滚落,直到斜坡的最底处才停下。刺利的痛楚折磨她的末梢神经,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神情迷离的瘫软着。

    “君右,原谅我在你面前做出这样的事”眼角是她心碎的泪“我恨我自己,我恨这肮脏的身体,永远也洗不干净”

    “雪凝,别再说了”裴君右忍不住与徐雪凝抱头痛哭。

    情伤无痕,却能碎心,为什么为爱哭泣的总是女人?

    那血像是在控诉什么似的,汩汩的从徐雪凝体内流出,濡湿两人的衣衫,徐雪凝为她玉石俱焚的举动露出凄楚的笑容,她终于可以解脱这被玷污的桎梏

    手术后的徐雪凝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眸,稳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攫住一旁裴君右的注意。

    病房的门忽地推开,神情冷峻的张让走来。他不发一语,将澎湃的情绪内敛的收拾着,双眼瞅着昏睡的徐雪凝。

    “张先生?”裴君右试探的问。

    他别过视线看了她一眼“我是。”

    “雪凝的身体状况需要你多费心”

    张让面无表情的点了头,看着裴君右衣衫上沾染的血迹“多谢你的帮忙,我会留在这里,你先回去。”

    当裴君右离去,病房里重新落入寂静中。

    到国外视察开会,也顺道给她些许的自由、思索的空间,然而现在看着她近乎自虐的把自己弄得消瘦不堪,她以为她在修练瘦骨嶙峋的道法吗?

    张让心里虽是不舍,却又想好好加以斥责怒骂一番。

    “对不起,害你特地跑这一趟。”徐雪凝阖着眼,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她并未昏睡,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她谁也不想面对。

    “我会马上安排你回兰薰山庄静养,你不准再去教授钢琴。”他痛定思痛后说。

    “不要”她倏然睁开眼睛。

    那囚禁的日子她怕了

    “我的决定不容置疑。”他态度坚决“当初没强逼你回山庄,是因为要让你好好冷静想想,不是要你把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既然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我只好用我的方式。”

    “我不要,我不能跟你回去”她啜泣。

    “为什么?”他存心要逼她说出心底的实话。

    她先是痛苦的闭上了眼,接着豁出去的嚷着:“因为我差点被强暴了,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你,没办法再当你的妻子,也没办法继续回山庄生活,那对我而言是梦魇,我不要”徐雪凝压抑多时的情绪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她情绪激动的拔去脸上的点滴,存心想要伤害自己。

    “雪凝”张让抢先一步上前阻止她的行为,随后按下紧急按钮。

    “放开我,我没办法活下去了”她哀恸逾恒的哭着,不断痛苦的挣扎着。

    她无法容许自己身上的污秽,那个她洗刷不掉的污点

    如果这一刻她的生命可以结束,那么她会由衷的感谢!

    “你冷静点!”张让压制住她的身躯,不让她伤害自己。

    “让我死,我求你”医生、护士小姐赶到病房里,最后还是镇定剂缓和了她的情绪。

    张让弯下身在她耳盼说:“你不可以认输,我张让的女人不准懦弱。雪凝,如果恨我可以让你产生生存的力量,那么你恨我吧”

    恨你?

    徐雪凝在昏睡前,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能恨你吗?我恨的是我自己

    有一个女人牵绊他的心,让他总是静不下来。

    听闻她在琴房,张让把西装交给侍女,旋身走向琴房。

    然而,当他一推开琴房的门,却看见徐雪凝满手鲜血的跪在钢琴旁,低低啜泣着。

    “你怎么了?”张让连忙上前拉起她,焦躁、担忧的看着她双手上不知为何弄出的鲜血。

    那鲜血顺着她的指腹不断沁出,连带的占满了张让的手,那殷红的色泽是那样的炫丽夺目,她看得痴愣,浑然忘了喊疼。

    “雪凝,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忍不住吼着,掏出手帕包住她手指。

    “我我不知道。”她恍惚的紧。

    “在什么地方弄伤的?”他深呼吸一口,耐着性子问。

    她瑟缩着,视线落向一旁“钢琴”

    张让按下琴房里的对讲机“找医生过来。”随即走向钢琴。

    爸琴盖上被动了手脚,数十片锋利的刀片被粘在上面,琴谱里也夹藏了刀片,此刻正正大光明的闪耀着它嗜血的光芒。

    张让的表情萧索冷傲,无名火在他心中点燃,很显然的,山庄里有人存心要对雪凝不利。

    转身走向徐雪凝,他不舍的揽她入怀“不会有事的,别怕”

    徐雪凝的脸、眼睫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她无助的靠在他怀里,她喜欢他的气息却又恐惧男性的碰触,依恋却又害怕的情绪在拉扯着她,她想退离,张让的手臂却将她搂得紧紧的。

    “不要、不要”她又哭了起来“不要靠近我”她开始陷入梦魇的挥动双手,只为了脱困。

    张让为避免她又伤害自己,只得放开她。徐雪凝惊魂未定的逃开,一路踉跄着回到房里。

    张让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救她,才能让她忘却所有的痛苦。

    她偷溜了,从心理医生那儿蓄意偷溜的,害得陪同前去的司机、侍女人仰马翻,只为了找回她。徐雪凝坐上计程车,头也不回的往娘家而去。虽然母亲已经亡故,但那里总是她认定的一个避风港。

    她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知何去何从的挫败感盈满她的脑海。

    “小姐、小姐,是这里吧?”司机叫唤着恍神的徐雪凝。

    她回过神看着车外的一切,是,这是她的家。二话不说,她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小姐,你还没给钱啊!小姐,你给我坐霸王车啊”计程车司机气急败坏的吼着,甩开车门,跟着下来理论。

    “我?我没有钱”徐雪凝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羞赧的说。

    “没钱还敢坐计程车?”他真是倒霉到家了“我在这里等着,你马上进屋子去拿钱。”

    “喔!”徐雪凝跑进小院子,在门前拍打着“陈妈,开门,我是雪凝,我回来了。陈妈”

    不管她怎么喊,屋里就是没有人出来应门。徐雪凝回头看着司机凶恶的面孔,心里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妈,开门”她忐忑的不断按着门铃“陈妈,快开门,我是雪凝”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连回家都没有人理她?

    “小姐,你再不给钱,我要叫警察来了。”司机很不耐烦“人长得漂漂亮亮的,还欺负我们这种赚辛苦钱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伤害我”她的恐惧油然而生。

    这时另一辆计程车不约而同的在徐家门口停住。

    一名雍容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雪凝?”她不太确定的唤着。

    徐雪凝如获至宝,连忙回头“陈妈”她迟疑了,因为叫她的人不是陈妈,而是个衣着打扮入时的妇人“你不是陈妈”她失望了。

    “发生什么事?”妇人转而问一旁的司机。

    “这个小姐坐车没给钱啦!还胡乱在这里‘鲁’,我要叫警察了。”司机没好气的说。

    “我帮她付。”她掏出一张一千元的纸钞“不用找了。”

    “歹势,贪财!”司机拿着一千元,兴高彩烈的驱车离去。

    熬人转而走向徐雪凝“雪凝,是你吧?”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小表姨啊!你不记得了吗?”妇人露出微笑“我住在美国,曾经寄过许多钢琴音乐盒送你的表姨啊!”“姨?”她瞪大的眼睛,迅速的盈满一层薄雾,随即落下“小表姨”

    “怎么了?为什么在门口哭?”

    “我进不去,妈妈死了,陈妈跟老陈都不在家”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知道,你妈妈寄了封信给我,可我当时人不在美国的家,所以才会到现在才回台湾。”妇人忍不住心酸。

    “姨,我好怕,我好怕”

    “乖,姨找销匠来,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嗯。”她总算宽心了。

    雪凝失踪了?

    兰薰山庄一堆人,竟然连个瘦弱的女子都看不住,为此,张让大发雷霆。

    “多久了?”

    “下午三点就找不到少奶奶了”侍女嗫嚅。

    “三点发生的事,现在才告诉我,你们是活腻了是不是?”张让的脾气带来一阵暴风雨,刮得兰薰山庄风雨飘摇。

    “通通出去找,要是没把少奶奶找回来,或是她出了意外,我等着看你们用几条命来赔”

    怒不可遏的扫开侍女送上的水杯,他旋风般的离开兰薰山庄。

    侍女胆怯的收拾着那一地的狼藉。

    张让驾着车,心里急切又恼怒,咬牙咒骂着:“徐雪凝,你非要把我逼得心脏病发才肯罢休吗?”他闷吼。“雪凝,你到底在哪里”张让的思绪全被这柔弱女子的身影占得满满的,生怕她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毫不迟疑,他直接将车子开向她的家。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会让雪凝依恋了。

    看见屋内灯火通明,他心上的石头总算卸下一半。

    大门未锁,一推开门,徐雪凝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她安安静静的睡着,电视机上的屏幕是演奏会的画面,激昂的音乐成了她的催眠曲。

    他的手指抚去发丝,轻触着她的脸颊,勾着她的颈子,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雪凝,你这个坏孩子。”紧绷的情绪顿时得到松懈。

    “雪凝,吃饭了。”妇人的声音响起,伴随脚步声。

    张让疑惑的抬起头,视线与妇人交会。

    “你是谁?”他问。

    “你又是谁?”眼前这落拓的男人怎会堂而皇之的进屋子来?

    “我来接雪凝回家。陈妈已经回乡下去了,你是谁?”

    这时,怀中的徐雪凝因为对话声而苏醒“嗯。”“醒了?”张让低头轻声问。

    “你怎么在这里?”看见他,她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你从医生那里偷溜,我来找你。”

    “表姨,我不想回兰薰出庄。”她寻找有利的支柱。

    “你是雪凝的丈夫,张让?”她知道雪凝结婚的事,她因赶不及参加婚礼,只送了一份礼。

    “我是。”

    怀中的人儿乘机挣扎着“表姨,我不想回去!”随即躲在妇人身后“我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

    “雪凝,不要这样胡闹。”张让的嗓音有着不容违背的意思。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她的眼神又被强大的哀恸所占据,她蹲下身,丧气的将脸埋在掌心,极端无助的模样“不要逼我”

    “雪凝,没事的,没有人会逼你。”表姨像个母亲般,温柔的呵护着她。

    “姨”她柔弱的喊道。

    “今天让她留下来吧?”表姨问着一旁神情凝肃的张让。

    他也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吃完饭,把徐雪凝哄进房去,表姨与张让坐在客厅里。

    “能告诉我雪凝怎么了吗?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张让瞅了眼前的妇人一眼,开始对婚后的一切娓娓道来,包括令徐雪凝丧失心智的遭遇。他早该找个人说说了,因为说出来后,他感到放松。

    徐雪凝在徐家老屋跟表姨休息了一个星期,后来表姨南下找人,张让只得又骗又拐的将徐雪凝带回兰薰山庄。

    “你乖乖在家,有什么事打电话到公司给我。嗯?”张让出门前,好生的跟她说着。

    徐雪凝翻着白眼看了屋内的一切,不安的模样是那么直接。

    “你要出去?那我要找表姨。”

    “乖,表姨有事忙,你听话待在家里等她好不好?”张让蹲在床沿好言相劝。

    昨天他是趁她熟睡后才将她带回家,没想到她一起床就闹了好一阵子,到现在还不肯停歇。她畏惧山庄里的每个人,甚至连他都不时会被排拒。

    “不要”她嚷着,随手抓来早餐盘中的叉子“你不要把我关着,我要找表姨!”她十分固执。“雪凝,放下叉子,会受伤的。”张让连忙开口制止。

    徐雪凝完全不予理会,抓着叉子便作势要往门口冲去,张让抢先一步拦住她。

    “救命”挣脱不出他的钳制,她干脆咬住他的手臂,以示抗衡。她死命的咬着,完全不在乎张让是否会受伤,这一刻,她只想挣脱。

    张让感觉不到手臂的痛,因为真正让他痛的是雪凝性情的丕变,而他正是一部分的推手。

    当口中尝到血腥,她吓得松开口,那清晰烙印在张让手臂上的齿痕好可怕,徐雪凝心一怔,双腿无力的瘫软。

    “雪凝”

    她未语泪先流,靠在张让的怀中凄怆的哭着。

    扳过她的身体,他把她的头压在胸前“别哭。”

    “阿让。”

    “嗯?”

    “你放了我好不好”闻言,张让将她推开一臂远的距离,为他所听闻的话而讶然。

    她的脸布满泪痕“求求你放了我,不要把我逼上绝路,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求你”她伏跪在地毯上,纤瘦的身形显示她的心力交瘁“要不,你让我死,别再折磨我了”

    他完全木然。

    相见诚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他俩究竟是什么样的纠葛?

    偶然看见她之前放弃的研究所入学通知,他的心软了,她曾经为他放弃了她所梦想的前途,他也该为她有所牺牲。

    他放手了,他和徐雪凝的表姨达成共识,由她将徐雪凝带往美国,不过,他并未完全放开她,只是把风筝上的线不断的加长、延伸,他会在台湾静静等着,等着她突破、打防重新面对他。

    然而,徐雪凝却在上飞机前给了他一只信封,里面装的是离婚协议书。

    那是他绝不签署的东西!

    撕碎了纸张,他站在机场的某处,内敛的瞅着那身影往前走去,逐渐消失在尽头,他对着她的背影颔首示意。

    他的眼神说着:去吧!在我还能承受你离去的事实里,你放手的飞吧!不过,当我的忍耐超出了极限,就是你该倦鸟归巢的时候

    他的视线锁定着出境的门,最终难舍的闭上眼。

    张家的精致餐桌上,鲜少围聚一起的家人难得都出席了,只是张让身旁的座位是空的。

    “雪凝人呢?”张启华问。

    “出国休养。”他简短道。

    一旁寡言的董婉双手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故作自然的保持沉默,安分的吃着晚餐,细心的为张启华布菜。

    “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大费周章的送她出国?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外是你为人丈夫该做的吗?”张启华忍不住提高音量。

    这儿子实在荒唐!帮他找个好妻子,他却是这么待人的,要他将来如何去向雪凝的父母交代?“台湾人多嘴杂,我不希望影响她的病情,我把她交给她美国的表姨,她会妥善照顾她的,而我也会定期过去探望她。”张让依然面无表情的淡漠。

    他当然会去看她,以一个隐形人的姿态去看她。

    张静低垂着头,状似娴静的吃着饭,嘴边却泛着笑意,终于可以不必见到徐雪凝了,她是高兴的。

    突然,一记警告意味极浓的瞪视朝她而来,她警觉的将嘴角的笑敛去,安静的吃饭。

    这顿饭,一如张家旧有的气氛,森冷诡谲,若不是练就不动如山的性情,有谁能忍受这种沉闷的气氛?

    “慢用。”张让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欲离去。

    “哥,等我。”张静急切的唤着“我有画要给你看。”

    他露出勉强的笑“不急,你慢慢吃饭,晚一点大哥再过去找你。”

    她总算宽心“一定喔!”

    张让点点头。

    “阿让,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张启华说道。

    一旁的董婉连忙起身欲搀扶他。

    张启华抬起手制止“你陪着小静吃饭,阿让扶我上去即可。”

    董婉重新入座,用平静的目光掩饰她心中的不踏实。

    张让搀扶着父亲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张启华习惯性的坐在自己的雕花木椅上“坐。”他指着一旁的空椅子,示意张让坐下。

    “叩叩。”

    侍女马上送来热茶“老爷,你的茶。”

    “先搁在桌上就好。”

    “是。”侍女把茶放好,随即退出书房。

    张让在父亲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爸,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启华从抽屉拿出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他,张让不解的看着父亲。

    “打开看看。”

    张让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头厚厚一叠文件。

    随着他的视线扫过每一行字体,张让双眉的距离逐一缩小,最终紧紧的收拢着,再也没松开过。

    许久,当他感觉情绪已被控制住,张让抬头看着父亲“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眼睛燃起两簇火苗。

    “原本没打算告诉你,因为陈眉那女孩是你挑选的,人已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他翻开杯盖,举起杯子啜饮了一口“我原以为雪凝跟你的感情已经有所进展,没想到是你在敷衍我,你辜负了雪凝这样的好孩子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张让语气中的怒意有着火山爆发的巨大能量,他不断的喘气。

    “阿让,知道真相又如何?你就像年轻的我,在自己还没走出来前,即使是真相也不愿去相信,这就是我们张家男人一贯的恶习,一样的自负、不可一世。”

    张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他曾经那样深爱过的女人,竟然是有备而来的罪犯,而且还是个女毒枭。

    不是只偷他的心,还想要他张家的产业!

    而他还被她的外貌鬼迷心窍,得了失心疯。

    张让细想当时的种种情况,原来陈眉利用他对她不设防,取得不少内线消息,难怪那段时间接连有许多案子都出现危机,若不是靠着他不服输的心态一一克服,只怕智升集团早被陈眉有计划的攻城掠地,成了空壳。

    资料上细数着她处心积虑得到的信息,逐一的掠夺他的其他家业,每一笔金额都相当可观,而他,分明是引狼入室的笨蛋!

    他这爱情的傻瓜,一心一意以为就此尘埃落定娶得如花美眷,没想到眉儿的死亡碎了他的梦,而手中的真相更让他措手不及。

    他真是个大傻瓜

    这算什么,他给雪凝的折磨又算什么?他将前科累累的女毒枭比为云雪,却把温柔多情的雪凝视若污泥,不但枉费了他的真心,也徒劳了雪凝的受罪,雪凝成了无辜的代罪羔羊,然而现在才发现全都是闹剧一场。

    “当初不说,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他受伤的看着父亲。

    “不忍见你执迷不悟,我才改变主意决定告诉你。”张启华叹了口气“阿让,我知道你气我独断决定你的婚事,但是我无汁可施。况且雪凝的父亲生前属意你娶雪凝为妻,我看雪凝亦是个好女孩,才会执意如此。”

    “现在告诉我又怎样?”他隐忍着满心的燠恼,冷声说。

    “忘记眉儿的事,把雪凝接回来吧!她才是你该疼爱的女人。”

    “即便我承认自己现在爱的人是她,也挽回不了许多事了。”张让颓丧的起身,捏着那叠资料揪心离去。

    雪凝,对不起他不断在心里说着。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枕边不来电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方蝶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方蝶心并收藏枕边不来电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