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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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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

    还未离乡,一颗心就已然涨满思乡愁绪的司马佾,是怎么勉强也合不了眼,干脆翻身而坐,拿件衣服往身上披,跟著打开房门,一步步向前投身于皎洁明亮的月色之下。

    他仰首凝睇高挂于黑色穹苍之中的月儿,心有所感的喃念:“月是故乡圆,人是故乡亲。”只是唉!

    想起自己明日天亮就要离家,跟随闻名杏坛的“玉面神医”一起上山习艺,司马佾不由得眼眶一红,起了欲泪的惆怅;摇摇头,他毫无目标的往前直走,只想趁著这最后一夜,好好缅怀这座宅邸与他之间的种种回忆。

    这次一别,他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回家园,快则七年八年,慢则唉!

    他不怕吃苦,对武学与医学方面的知识也不排斥,只单纯的舍不得离开自己亲爱的家人,以及这块世居的故土。

    出身于京城第一书香世家的司马佾,本也没机会接触这些书本之外的知识,却因玉面神医与爹亲之间的一席话,他整个人生就此被迫扭曲。

    想起那日--

    司马佾方从私塾匆匆赶回家,经过大厅的回廊,就见爹亲与一位俊逸潇洒的翩翩美公子仿佛相谈甚欢。

    他无意打搅,遂踮起脚尖,想溜回自己所居的院落“佾斋”

    怎知却还是让那位眼尖的客人给发觉。

    “等等,小鲍子。”玉面神医不只开口喝止了他的脚步,更亲自起身来到他的面前,以著充满兴味的眼神直瞅著他不放。

    年方十二的司马佾,怎受得住那双精眸的审视,他万分腼腆,更担心自己是否有得罪客人之处,不由得表现的有些拘谨与不自在。

    “神医,怎么了?我家佾儿是否有何不对之处?”司马老爷看这闻名杏坛的神医直瞅著自己的幼子不放,心里就怕这孩子患有让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隐疾。

    岂知,神医一开口就大喝一声:“好啊!”跟著才开口对司马老爷说:“这孩子不只跟我有师徒之缘,其筋骨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若司马老爷不嫌弃,在下甚渴收你家佾儿为徒,就不知老爷意下如何?”闻名杏坛的玉面神医,会的可不只医术而已,就连武学、看相之术也堪称是个精湛的高手。

    只是他为人过于懒散,能不与人动手就绝不动手,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今天能让他在杏坛上闯出一片天地,全归功于医者技痒之心。

    也就是说他至今所医治的患者,全都是些世上少见且难以医治的奇症怪疾,要不他才懒得动手浪费自己的医术呢!

    一听这客人所提的要求,司马佾直觉的就想反对,但碍于在爹亲面前,不敢太过逾矩,只得先探知父亲的心意。

    他看他老人家从一脸的错愕、深思、跟著才开口:“佾儿若能拜在玉面神医的门下,算来也是他的福气,我这做爹的心喜都来不及,又怎会反对呢?”

    就是这一席话,改变了他司马佾的人生,他不愿也没办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爹的坚持之下,当场对玉面神医行拜师大礼。

    唉!想起当时景况,司马佾不由得再一深叹。他不懂,不懂爹亲为何非执意逼他拜师学艺不可?

    出身于京城第一书香世家的他,自幼最常接触的就是书籍,只要手中有卷,他就能浑然忘我、废寝忘食,所以他从小替自己立定的计画就是读遍天下所有书卷。

    这下子计画全毁,还得被迫离开这熟悉的家园,教他怎能适应?又怎能不难过呢?

    边走边付的司马佾,不由自主的来到自己家的后方院落,凝视满园簇拥的花丛,他心中感慨更深。

    想起童年时期与三位哥哥在此嬉游玩耍的情景,他心更是难过,明日一别,何时才有相会之期?忽而--

    也不知是他的幻觉,抑或真有这么回事,他恍若耳闻到一阵阵低笑声从那茂密的花丛中传来。

    ****

    会是谁半夜不睡,跑来这里傻笑?心存疑惑的司马佾,一步步往笑声的来源逼近,倏忽一道蜷缩在花丛中的娇小身影,闯入他的视界,引起他的好奇。

    司马佾仔细一看,方知原来那人是个他未曾见过的稚龄女娃“你是谁?”这女孩是家中侍仆的孩子,还是新进府的小丫环?司马佾心里暗自疑忖这女娃的身分。

    正埋头专心低笑的小丫头,一听身旁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抬头往上一觑。

    司马佾不认得小丫头,小丫头同样也不认得司马家的少爷。

    “大哥哥,你也因为想娘而睡不著是吗?”天真憨傻的她,不懂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道理,傻气的把自己的心境,套用在别人身上。

    “你蹲在这里,是在想自己的娘亲?”司马佾简直不懂这小女孩的心思,既然想念娘亲,为何不哭反笑?

    “是啊!”她才入司马府没多久的时间,根本无法适应府中生活。

    白天还好,因为要学习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分不了心;可到了夜深人静,她就无法克制自己思亲的情绪,只得偷偷跑出来,躲在这里暗自“低笑”

    “你心里既想着你娘,怎会不难过得想哭呢?”还笑,这种思亲的方式,还真是旷世绝响之一大奇事,司马佾怎么也无法理解。

    “不能哭,冬儿绝对不能哭,因为冬儿已经答应了娘,从今以后绝对不哭,就算是为了想念娘,也不能哭的。”提到自己的娘,她不由得笑得更加起劲,就算心里再苦,她也不敢忘却与娘亲之间的协定。

    好勉强的一张笑脸!司马佾看这女娃双眼中的神采,明明盛满的是对母亲思念之痛,却为了守诺不得不强逼自己勉强傻笑。

    这种笑,让司马佾见了更替她感到心酸,也替她感到骄傲。

    想这女娃年纪尚小,就懂得一诺千金,还懂得勉强自己、压抑自己,而他司马佾还未离家就开始犯起思乡病,睡不安枕、心不舒坦两人这一比较起来,他不禁感到腼腆、惭愧、更感己不如人。

    “小妹妹,告诉大哥哥,你今年几岁?”

    “七岁。”小丫头伸出七根青葱白玉般的小指头,既老实又正经的回答司马佾的问题。

    “才七岁而已啊!”而他今年刚满十二,整整大了这女娃五岁,行径思想却反不及她“看来大哥哥我,还真该好好向你学习才是。”

    小女孩一听这大哥哥想跟自己学习,马上心急的猛摇手说:“不成、不成,冬儿很笨的,怕把大哥哥你也教笨,到时可就要误会了人家的孩子跟弟弟了。”

    误会人家的孩子跟弟弟?这是什么话?司马佾把这女孩前后的话连起来一搭,方知“冬儿想说的应该是怕误人子弟才对吧?”

    天真的女娃头微微一偏,满脸懵懂地猛搔著自己的头“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这句话冬儿是从我家隔壁的大牛哥那边学来的。”

    司马佾看这女娃不只说话有趣,表情更是憨傻的可爱,不由得被她给逗得忘了明日就要离家的惆怅“冬儿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家在哪儿?除了你的娘亲之外,家里还有哪些亲人?还有你入司马府的原因好吗?”他边问,边学小女孩率性的与她肩并肩地席地而坐。

    “冬儿只有娘,没有亲人,因为娘亲病重需要看大夫吃葯,所以冬儿才会自愿卖身入司马府为奴为婢,就为了赚钱给娘亲看病。”

    看她说得坦然且无半点自怜自艾的神情,让司马佾心里对她的怜惜更加深一层,毫无任何理由,他渴望能更加了解这小女孩的一切“告诉大哥哥,你的爹呢?”是死了?还是薄幸负心抛下她母女二人?

    “嘘!不能提爹的,尤其是在我娘面前,更是不能提爹这一号人物。”习惯使然,在家中只要有人不小心在她娘的面前提起爹或相公这等字眼,娘亲不是满脸泪水,就是一脸的痛苦。

    久而久之,年纪小小的冬儿也深受娘亲的影响,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爹,她马上神情紧张,还会小心翼翼的一嘘,跟著不忘四衷弃探一番,就防有人再惹她娘伤心。

    看女娃表现得如此紧张戒慎,司马佾也只得配合她不再提起爹这个话题“冬儿在府中,是负责服侍哪位主子的?”

    “司马夫人啊!”提起司马夫人,冬儿笑得不只开怀而且真诚,完全不同于之前那副勉强的笑靥“夫人对冬儿好好,不只给了冬儿一个好好听的名字,还给了冬儿三个姐妹,另外还让冬儿吃了好多以前从不曾吃过的好东西,就算冬儿做错了事,夫人也不曾骂过冬儿一句,所以我娘就教冬儿要更尽心尽力的服侍夫人,还要把夫人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娘,要好好孝顺,千万不可违背她的话,这样才是一个乖巧的好孩子。”

    她所说的一切,在司马府中只不过算些正常又细微的琐事,可经过她那张小小的嘴巴大肆渲染一番之后,所有琐事全成了莫大的恩泽,足以换得她结草衔环、倾心尽力的报答。

    这该就是知足常乐、知恩图报的最佳典范。

    司马佾怎么也想不到与这女孩的一番对谈,会让他有这么多的收获。在这天真憨傻的女娃身上,他不只习得勇气、守信、知足常乐与知恩图报的道理,还不由自主的被她那张灿烂如阳的甜笑所吸引。

    就因她脸上那抹如暖阳一般灿烂的笑靥,司马佾突然兴匆匆的拉著冬儿的小手,开口道:“大哥哥帮冬儿改个更好听、更适合你的名字好吗?”

    “不要!冬儿很喜欢夫人帮我取的这个名字,冬儿好听又好写,冬儿早学会了怎么写它喔!”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冬儿还当真随地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当场写了“冬儿”两个很丑、很丑的字体“大哥哥你瞧,这两个字是不是冬儿的名字啊?”

    “是啊!只是”有点歪七扭八,若非她开口解释,司马佾还差点看不出写在地上的字就是冬儿的名字呢。

    “只是什么?大哥哥你倒是说啊!”她好紧张、好紧张的追问著“大哥哥,如果冬儿有错的话,你可要老实的告诉冬儿,千万别顾忌什么才好。我娘曾教过我,说什么知道错就要改,跟著才能拿扇子吃大块的腌肉喔!”小小年纪根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能让她牢记在心的就是关于吃这件事了。

    小女娃的一番话,又把司马佾给搞得胡里胡涂了。

    什么知道错就要改,然后又什么扇子,又什么大块的腌肉,这到底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警世格言?简直就是辞不达意的狗屁道理嘛!

    等等,这女娃的话也许是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才是。

    顿悟之后,司马佾突然哄堂一笑,边笑边对小女娃解释:“小妹妹,这次你可又把话给听错了。你娘的话应该是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意思就是说要知道自己犯错而能立即改过,也算一件莫大的善举。哈哈哈!”

    看大哥哥笑得那么开心,不知自己闹出笑话的冬儿也傻傻地跟著他一起笑“嗯,好像是这样没错耶!”年纪轻轻的她,也是听得模棱两可,记忆最深的就是有大块的腌肉可吃。

    “丫头,你还真是个宝啊!”被她这么一逗,司马佾心里因即将离乡而起的阴霾全数消逝无踪。

    只要想起这女娃能把误人子弟,解释成误会人家的孩子跟弟弟,把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解释成拿著扇子吃大块的腌肉,他更是笑得无法压抑,还夸张的笑出两行泪来。

    忍不住的,司马佾双臂一层紧紧的拥抱小丫头娇小的身子一下,跟著才开口道:“好!决定了!今晚我们谁也别休息,大哥哥我就陪你多练几个字,来!现在拿起枯枝跟著我写冬阳,记清楚,从现在开始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

    有人肯教她写字,冬儿当然是乐得接受,可是“这阳字好难写呢!大哥哥我可不可以不改名字,不学写阳这个字?”

    “不成!”毫无转圜的余地,司马佾否决得直接又霸道“你既然是司马府中的婢女,就该知道要听主子的话,主人说一,你不得说二,主人要你改名字,你就得改名字,知道吗?”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他毫不犹豫的端出主人的架子,就不相信无法慑服这忠心耿耿又天真的小女娃。

    “咦?大哥哥也是冬儿的主人吗?”倘若真是,那可真教她为难极了。“可是冬儿的名字是夫人所赐,没有夫人的同意,这”“放心!我娘那边由我自己去说,你今晚只要负责学会冬阳这两个字的写法即可。”

    一根肠子通到底,又有几分迷糊的冬阳,乍听大哥哥的话,心里也没多想些什么,只乖乖的捡起枯枝,满脸正经又严肃的埋头苦写。

    正写得全神贯注,一旁的司马佾也看得目不转睛之际,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当场把司马佾吓得差点仰跌于地。

    “大哥哥是司马夫人的孩子?!也就是说冬儿得叫你一声少爷才是?”

    被她吓了好大一跳的司马佾忍不住白眼一翻,暗讽这丫头的反应还真是慢的可以。“没错!我就是少爷,所以说本少爷说什么,你这丫环就得听什么,从今以后若再让我听到你自称冬儿的话,小心本少爷定会狠狠地揍你一顿,知道吗?”

    呜!冬儿喔!不,现在开始该说自己是冬阳才是。

    呜!冬阳怎么也想不到半夜不睡觉偷溜出来的她,竟会无端端地碰上个少爷,而且还是个说要狠狠地揍她一顿的坏少爷。

    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偷溜出来,宁愿躲在被子里头偷偷地想念自己娘亲就好,这一来不就什么事也没啦!

    这一夜,冬阳在司马佾苦心的教导之下,还当真练了一个晚上的字,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一整个晚上下来,她苦心所练得的就只有“冬阳”这两个字。

    在司马佾严格的要求之下,歪七扭八得让人无法看懂的字体,不得过关!

    字写得太过丑陋而不堪入目者,不准回房睡觉!

    直到天际微亮,方圆十步之内全布满“冬阳”这两个字为止,司马佾方才勉强的点头允诺一双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女娃回房休息。

    这一夜对年纪小小的冬阳来说不只辛苦,而且恐怖,是她穷其一生永远也难以忘怀的可怕梦魇。

    也因有这可怕的一夜,让她开始立志非得逼自己辛勤练出一手好字不可,定要让那会打人的大哥哥,从此再也没有威胁说要打她的机会。

    ****

    十年后

    时近五更,正是人们酣睡好眠之际,整座司马宅邸寂静得连一声猫儿喵叫的声音也听不著。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从丫环的房间传出,跟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而起,而后就是一阵哀号。

    “哎哟!好疼啊!真是疼死我了啦!”勉强从地上爬起的冬阳,一边抚著自己摔疼的身子,一边鬼哭鬼叫的直呼疼。

    “住口!你还敢叫?把我姐妹都给吵醒了,你再敢鬼吼鬼叫的话,小心我拿起针线先缝住你那张吵死人的小嘴再说。”脾气向来火爆的燕儿,首先朝罪魁祸首发火,就气她无端把她给吵醒。

    正值好眠之际,却被人无端给吓醒,碰上这等情况,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抓狂发飘,更别说如燕儿那般火爆的脾气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跌下床底的冬阳,很委屈的噘起一张小嘴,眼眶含泪的向好姐妹们诉说她的苦衷。“昨晚我又做了那个好久不曾做过的恶梦了,那个吓死人的大哥哥又再出现。他拿著一枝笔,笑得好像魑魅魍魉一般的可怕,一步步的逼向我,告诉我说:你一定要学会写冬阳这两个字,要不嘿嘿嘿,我就一口把你吃掉。你们说,这可不可怕?”

    冬阳说得口沫横飞,动作表情更是学得维妙维肖,只可惜现场的三位姐妹没人肯捧她的场,早暗斥一声“无聊”有人拿著脸盆、有人忙著穿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根本无心睬她精采的表演。

    “唉,你们全都不肯信我吗?”看没人肯捧她的场、信她的话,冬阳还真有点感伤,大叹:“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需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

    “好了!”三位姐妹一听冬阳又再风花雪月乱吟一通,忍不住白眼往她身上一丢,开口续道:“不是我们姐妹不肯睬你,而是你那个恶梦,我们都已经不知听了几千几万遍了,真要说的话,我们也许比你还说得精采详尽呢。”自从跟冬阳同寝室以来,这些话她们三人早不知听了多少次,初时还有人兴致勃勃的肯听她述说,现在唉!就是再精采的故事,听久了也会腻的。

    “呵呵!是吗?”遭姐妹们这一抢白之后,冬阳才感到几分腼腆,她傻笑的直搔著头,突然脑子一转--

    咦?不对啊,说几遍并非她现在所要提的重点,重点应该是“对了!我想向你们讨教的是,为何我昨晚又会再做那可怕的梦魇?”

    “谁知道?”梦是她在做的,为何会再出现,这问题也只有她自己才搞得清楚。

    “嗯昨晚的那个梦,也许是个预警也说不定,警告你那个可怕吓人的大哥哥,又将出现在你身旁也说不定喔!”她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双眼中正闪烁著一股促狭的神采。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坏心的想吓吓冬阳,存心耍弄性子耿直又少根筋的冬阳罢了!

    “真的吗?”被她这一吓,冬阳还真怕得浑身打颤,一双水眸更是夸张的梭巡著,生怕那个吓人的大哥哥会突然跑出来“我的好姐妹啊,你可别存心吓我,我是真的很怕、很怕的咧。”

    年纪比她们三人都大的如玉,一看这三个小丫头玩得几乎都快忘了正事,赶紧开口提点:“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别忘了今天府上还得忙著迎接佾少爷回家的大事呢。你们三个再不赶紧动手的话,可真要来不及了。”

    经她这一提点,所有人全忘了冬阳所做的恶梦,包括冬阳自己,全手忙脚乱的开始她们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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